“你先说,你是不是确实想见到我?”伊诺儿还是如先前那般狡黠。
“废话,要不然我会九死一生的来找你。”我一脸委屈的回答。
“嘿嘿,也是,那我就指条明路给你。”紧接着就没有了下文。
“你倒是说阿!”我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就知道她又来老一套。
“躺到床上去!”
“啥意思?”我有点纳闷还隐隐有些小期待,说实话,面前的床挺大,枕头也够长。
“让你躺就躺,罗嗦什么!”这又是她的一贯作风。
“怕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我嘴里说着话,人却已经紧挨着伊诺儿的裸体,躺在了白玉床上,后背刚挨到床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脑袋往玉石枕上一放,即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担心如果这时候,齐齐闯进来,那热闹可就大了。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伊诺儿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一阵笑骂,之后紧跟着就下了命令:
“闭上眼睛,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再睁眼,听到没有。”
“遵命。”我乖乖的应承。
紧接着我的脑海里便只剩下伊诺儿的报数声,我心里暗自窥笑,估计伊诺儿八成是要借这三秒钟进入机体内,而且应该还会弄件衣服穿上,估计三秒一到,再睁开眼,白玉床上的伊诺儿就能死而复生。
当伊诺儿三声数完,我依约睁开了眼,眼前的情形却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脚下既没有白玉床,也没有玉石台,更没有圆球空间,甚至于连地球都消失了,我站立的地方,目光所及只有浩瀚的宇宙。
我正头顶无数璀璨的星辰,俯视着一个浩瀚的星系,中间是一个光芒四射的恒星,外围远远的能看到有行星散布,从星系的构成上看,我怀疑自己正站在整个银河系的上方。
“怎么样,壮观吧!”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一身银装素裹的伊诺儿正面含微笑俏生生的站在我的身后。
“这里是哪里?难道我们真的已经在宇宙中了?”我问伊诺儿。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你脚下的就是你们所谓的银河系。”伊诺儿始终保持着微笑。
“我怎么会一下子到了这里,而且还不用背氧气罐?”我伸出手看了看,发现自己既没有航天服也没有任何辅助设备,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置身宇宙之中,自然有些难以置信。
“你个笨,瞎捉摸什么呢,来到这里的只是你实体化的意识,肉体还在石台上跟我做伴儿呢。”伊诺儿一边解释一边不依不饶。
“请教一下,我怎么就灵魂出体了。”
“嘿嘿,让你找到宝贝了,记得那个长长的玉石枕吗,拜它所赐。”伊诺儿又是一番不以为然地。
“哇,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包青天,日审阳、夜断阴所用的游龙枕?”我有些佩服自己的博学和联想力
“游你个头,就知道瞎猜。”边说伊诺儿边用手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没想到竟然真就感觉到了疼。
“你个不学无术,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就更不知道了!”这番对话,仿佛让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圣经》知道不?创世纪第二十八章,提到个叫雅各的。”没想到伊诺儿会引经据典。
“咋了,叫雅各的跟那个枕头有关系?”我听得有点晕。
“当然有,里面说雅各走到一个地方,拿了一块石头做枕,在梦中梦到了神梯还梦到了上帝,之后他就把石枕立作柱子,并把它当作神殿。你以为这只是说着好玩的。”伊诺儿最有一句特意加重了语气,我又看到了她习惯性皱起的鼻子。
“都啥跟啥啊,按你的意思,我脑袋下枕的就是雅各的那块石头,你太有才了吧,如果真有此事,那遇到上帝也是真的,他又在哪里?”我忍不住又是一番争辩。
“不服气是不是,你们所谓的上帝当然有了,不过他早就回到了我们族里,如果不是他回去,我自然也不用来这里了!”
伊诺儿噼里啪啦一句话说完,她却没有等到意料中的我的反驳,周围顿时显得一片寂静,她能看到的只有我睁得大大的双眼。
“吓到你了!”伊诺儿轻轻的问,还伸出一个手指拨了拨我的手。
“没有,刚才我还以为咱们又回到从前了,结果你一句话就把我给拉回来了。”
我的情绪渐渐从刚才的激动与喜悦中慢慢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我看着那双清澈而又偶尔闪过一丝狡黠的大眼睛。
“那你又想知道什么?”她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你究竟是谁,你因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前女友,我曾深爱的女人,然而当我不得不提出这种在普通恋人眼中显得有些愚蠢的问题时,那感觉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伊诺儿握住我的手,目光却落在遥远的银河系上。
“我属于爱玛内利一族,大宇宙的看守者。因为记录文明所以才来到这里,不久前刚刚纪录完毕,我的任务完成自然就要离开。”
伊诺儿还是像从前一样,言简意赅,不多废话。
“你也知道,我对地外的种族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大宇宙的看守者?”
在见识过亚特西委卡人和洮利勒司人之后,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从没想过伊诺儿会提出这样一个概念。
“所谓的大宇宙确实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它涉及到时间和空间等的诸多方面,我只能用一个不算太恰当的比喻来解释给你听,你看到远处的星系了吗?”
伊诺儿一手牵着我,一手遥指前方的星系。
“那个星系就是你们所谓的银河系,而包括它在内的亿万星系构成了你们所在宇宙。你可以把所在的宇宙想象成一个玻璃球,而我所说的大宇宙就像一个鱼缸,在鱼缸里装满了玻璃球,也就是包容了众多的宇宙。我们一族尽管也是从其中的一个玻璃球中进化而来的,但我们突破了之间的那层壁垒,成为了目前为止已知的唯一一种能鸟瞰整个大宇宙的种族,于是我们便成为了这片大宇宙的文明看守者。”
伊诺儿的话让我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作为一个过去整天为了生意开着车东奔西跑的人,我有时也会仰望一下白云朵朵的天空,想象一下如果自己在一万米、在大气层,在外太空回头看坐在汽车里飞奔的自己时,会是如何的感觉。
每次这样做、这样想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渺小与碌碌无为。
可当伊诺儿的一番话说完,我的思绪按她的描述穿越太空、横贯宇宙,再回头来想想曾经在公路上飞奔的自己,我竟然有一种将自己忽略不计的感觉,那已经不是单单一个人感到渺小,而是整个人类,整个人类文明。
“你能告诉我这么多,我很高兴。我至少明白一点,对于浩瀚的宇宙而言,我们地球上的生物无疑是沧海一粟,我们的文明甚至与地外种族相比,也存在差距。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纪录地球的文明呢?不是我自卑,我如今唯一的感觉就是我们和我们文明的渺小。”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对着身旁的伊诺儿嘴角微微翘了翘,想笑却始终没笑出来。
“说到这次文明记录,我必须先介绍一下我在族内的身分。我是专司不同文明的记录者,按照任务程序,在我之前还有两道分工司职,一道叫做观察者,一道叫做引导者,我属于第三道,在我后面还有第四道程序,称为执行者。”
伊诺儿的话仍然那般温和,那般不紧不慢,而我则聚精会神的倾听着从未有过的天外之音。
“你也知道,宇宙中的每一个星球都有可能诞生命,进化出文明。但就像你们所谓的地球围着太阳转一样,不同的星系也会按照自己的规律运动,这样对存在文明的每一个星球而言,都存在风险。这种风险可能是星球自身的规律或变化,也可能受其它天体影响,例如你们太阳的突然爆发或毁灭,还可能与星系的大周期有关,比如说整个星系刚好转过陨石带或宇宙光物质带等等,这些都可能导致星球上的文明甚至星球本身被毁灭。但以上种种都属于宇宙规律的范畴,或者按某些文明族群的说法,称之为宇宙守恒之力。
而这种宇宙规律是恒久存在并必须遵守的,如此便导致了尽管有些星球上诞生了极具潜力或极其卓越的文明,却因为不幸赶上了守恒之力的侵袭最终成为宇宙文明史的遗憾。
我们这一族作为大宇宙的看守者便是为了弥补这种遗憾。尽管我们无法改变宇宙规律,但我们却可以保存文明的火种,让优秀的文明火种在其它星体上得以继续燃烧,并希望能最终照亮整个宇宙。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守护行动之后,我们这一族完善了整个流程,也就有了不同的司职构成。
观察者是流程的起点,在我们一族中分配的数量也最多。他们负责的就是获取大宇宙内的每个宇宙中的每一种文明形式,并形成一个巨大的信息库,不仅标注了文明的更迭,还标注了宇宙规律将会出现的时间、程度,而且还要对每一种文明进行分门别类。大体上分为三类:一类是对其它文明有危害性,可能影响宇宙文明多样性的;一类是具有兼容性,对其它文明没有危害,属于文明多样化一份子的;最后一类则是介于两者之间,无法简单分类的,不好判断文明取向的。
之后就进入了第二个层次,引导者。
所谓的引导者自然就是为了引导文明的发展,但这种引导并不是说将高等的科技或能力灌输给目标族群,改变他们的文明进程,而是在不触及进化链条的基础上给他们指明大的方向。
比如,对第一类文明,出于对文明的尊敬,所谓有教无类,引导者仍然会努力在不改变他们本身文明进程的前提下,用教化的方式使他们尽量改变对其它文明的危害性和干涉性。当然这类文明大多数都执迷于我行我素。
对第二类文明,引导者将会把他们文明将要面临的具有威胁性的宇宙规律或守恒之力的到来,提前通过必要的方式知会他们,使他们自觉加快文明的进程,争取在威胁到来前超脱自身;
对第三类文明,引导者的任务最为繁重,一般这类文明都具备双重性,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善恶一念间,因此将他们引向正确的方向,对于引导者而言,相较于第一类,担负的责任也就越大。
一旦引导者的程序结束,我们作为文明的记录者便会接手。……”
伊诺儿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不是已经有观察者收集文明信息,引导者指引文明了吗,接下来决定是否行动就可以了,再专门纪录文明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对于一种注定消亡的文明,你们就是把它流星般划过的文明痕迹记录在案,供后人瞻仰?”
说实话,我感觉所谓的记录者有点像档案记录员,更像写史的,似乎对于其他文明而言并没有实在的意义。
伊诺儿早已经对我这种莽莽撞撞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了,也不以为忤,只是瞪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讲
“你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跟你说,我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说到这里,伊诺儿作出一幅郑重其事的表情。
“尽管我们这一族有着相对较高的文明,可以评估一个星球是否有产生生命的可能,产生生命后形成文明的可能,同时也对宇宙、星系,甚至单个星体划分等级、标注细节,在遵守宇宙能量定律的前提下,审视不同文明的毁灭与新生。
但我们在评估一个星球文明的时候,决不是主观臆测,更不会像你们所说得凭个人好恶来判定一种文明应予以挽救还是任其自然,坐视不管。
出于对文明的尊敬,我们采用的是一种极其审慎的做法。于是便有了我们程序三,记录者,文明的记录者。
而我们的工作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对象不是某个星球,而是针对种族及其文明。就像我记录的也并不是现在的你们以及所在的地球,而是你们族群的整个文明历程。”
“什么意思,你记录人类的整个文明历程,却又说纪录的既不是我们也不是地球,那你记录什么,难道还有另一个地球,另一拨人类让你记录?”
分别多年,感觉伊诺儿的说话比先前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没想到伊诺儿却伸手拍拍我的脑袋瓜,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冲我眨巴眨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发现你竟然越来越聪明了!”
我一听这话,有点蒙,
“啥意思,你不会说是……”我竟然变得有点结巴。
“你别告诉我真就还有一个地球,还有一族人类啊!”我歪着头,一脸惶恐的盯着伊诺儿的脸。
“呵呵,你真该去买你们所谓的彩票,这都能让你蒙中。”伊诺儿唇角轻挑,竟是一脸恶作剧得逞般的微笑。
“扶住我,我要晕倒了!”我顺势就往伊诺儿身上摔。
“晕你个头,本来就是意识体,你要是真晕了,就会直接消失,回到石床上了去了。”伊诺儿用力一推我,没想到我竟然飘了出去,我这才赶紧抓住伊诺儿的手指,把自己扯了回来。
“你不是开玩笑?”我不得不再确认一遍
“切,你以为骗你那么好玩啊?”伊诺儿不屑一顾。
“那,另一个地球在哪里?上面是不是也有一个叫木子易的我?”我自诩为强大的神经正被伊诺儿拨弄的像要绷断的琴弦一般。
“臭美,你以为你是谁?还妄想有两个你?你这样的一个就够了。”
“好,一个最好,快告诉我另一个地球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切的习惯性的再次拉住伊诺儿的手。
“作为大宇宙的看守者,我们始终不轻易放弃给所有文明存在的公平机会,即便是有些种族已经表现出对宇宙文明的繁荣存在威胁,就像第一类和有些第三类文明形式。但我们始终对他们的文明抱有良好的希望,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或许有一天能纠正文明的方向。
但往往在这种可能的转变、可能的自我纠正发生之前,宇宙守恒之力就已经到来,对应的文明形式就会嘎然而止。这种情况下,最开始的时候,即便是我们一族,也无法看透那些原本有悖宇宙精神的文明形式,在未来是否有纠正自己错误的可能,所以也就只能听任守恒之力的降临。
但不久之后,我族的一位智者想到了既可以纵览一种文明的完整进程又可以不违背宇宙规律的方式。那就是复制一个目标星球,重建目标文明。”
“这样也行?”我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可以,这就像是建立了一个实验室,只不过这个实验室有点大,乃是一个刚刚形成的年轻小宇宙,我们称之为拉德霍亚宇宙。正因为它的年轻,新形成的各个星球短时间内都不会有生命产生,这就为我们提供了可操作的空间,可以选择一些星球改造出与目标星球相似的环境,以我们的能力只要目标星球上有的,我们都可以照搬过来,这便有了良好的实验皿。”
“那文明呢,你们总不会把种族个体也克隆过去吧?”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竟仿佛眼前多了密密麻麻的一群克隆羊多利。
“当然不至于,一般需要我们复制的文明,多多少少都算是问题文明,问题文明的一个方便之处就是你不必担心缺少实验用的种族样品,现实宇宙中的他们总会通过互相间的争斗,残杀或者一些无知的举动,消灭自己的同族。而我们要做的则是拯救与转移,只要将本该消亡的或将要消亡的足够数量的个体转移到拉德霍亚宇宙的复制星球上,假以时日,目标文明也就会随着个体的不断繁衍,在新星球上得以复制并继续自己的历程。
而我们也就随之开始了自己的纪录,直至记录到所复制目标文明的历史走到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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