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去……”
“何必那么麻烦，就在这里好了。”
“伊尔，等……唔……”
第79章 斯科皮01
2012年9月1日，伦敦国王十字火车站。
詹姆•；西里斯•；波特一脸阴沉地跟在父亲身侧，向10号站台大步走去。
走在他身边的男人头发乱糟糟地竖着，脸上戴着一副老旧过时的黑框眼镜。他脸色蜡黄身材消瘦，加上那股无论在浴缸泡多久都洗不掉的酒味，让他看起来就跟那些倒在后巷的老酒鬼一个样。
谁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只有32岁呢？
詹姆皱起眉，他朝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妈妈是个餐馆女招待，爸爸在厨房做帮工。两人顺理成章地从认识到结婚，又顺理成章地有了他。詹姆没觉得他们家有什么不好，虽然父母都在餐馆工作听上去不怎么体面，但他也没觉得自己缺过什么，更加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叫抬不起头来的日子。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直到有一天他父亲投资失败。
股票还是什么的，反正詹姆不太懂，似乎一下子就把家里的钱弄没了。他的妈妈很生气，吵架到了最后他爸爸就开始反复说他不是麻瓜，不该过这种生活，还说如果他当年娶的是金妮，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什么的。
詹姆其实早就听他爸爸说过那些故事，什么魔法学校，巫师，还有一个邪恶的黑魔王。他爸爸是个正义英雄，而打败魔王拯救世界是他最重要的使命。詹姆倒是挺喜欢那些故事的，但显然他妈妈不喜欢。爸爸的话本来已经激怒了妈妈，更何况金妮又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于是他妈妈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再然后，他爸爸就开始酗酒。
餐馆的工作没了之后，家里的日子更难过了。社工到家里来过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人能够劝服他爸爸。于是詹姆靠救济金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直到今年六月，猫头鹰送来一封羊皮纸的信为止。
从没有见过的狂喜从他父亲昏聩浑浊的眼睛里散发出来，把詹姆吓了一跳。在初初收到那封信的几天里，他父亲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抱着那封信不肯撒手，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他可以回去了，他们一定不会忘记他之类的。
然后，他爸爸就非让他去一个叫霍格沃兹的地方上学不可。
詹姆当然非常不愿意。梅斯廷中学的校长都已经答应录取他了，他只要等到9月开学就能去那里读书。只是他的意愿显然被彻底无视了，他爸爸不仅擅自签了同意书，还把梅斯廷的老师赶出了家门口。
所以他还能怎么样呢？除了跟着他爸爸来火车站之外。
但是随着越来越靠近10号站台，詹姆终究是担心起来。因为他父亲前进的方向上只有一堵厚实的墙壁。
“爸爸，等等……”
然而沉浸在怀念中的男人显然听不见儿子的声音，而再酒鬼的男人力气也总比一个11岁的男孩要大。于是詹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拽着朝一堵墙扑过去……
……没撞上？
他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的景色陡然一换。一辆红色的老旧蒸汽火车出现在他的面前，车头上写着金色的“霍格沃兹特快”两个词。
詹姆再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反应不过来了
他只在博物馆看过这种火车，还是照片没有实物的那种。
……难道他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霍格沃兹，不是他编出来的故事？
他愣愣地想回头问他的父亲，然而刚才还死死抓住他胳膊的男人却像看见了老鼠的猫一样，飞快地朝站台另一边一群红头发的人那里扑了过去。四下里都是些衣着奇怪眼神更奇怪的人，詹姆不由得就无措起来。
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詹姆无意间看见一个男孩。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即使詹姆离他足有几英尺远，也能看清楚他皮肤雪白，一头短发是像月光一样淡的金色。猫咪样的大眼睛是清澈的浅绿色，而柔软浅淡的嘴唇咬着，看上去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詹姆看着他一身衬衫长裤的打扮，觉得自己找到同伴了，“喂，你也是去上霍格沃兹？”
男孩一顿，然后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眉头微微蹙起又极快地放松，“是的。”
他不像普通的男孩那么有活力，轻柔舒缓的语调更像是个女孩。于是詹姆觉得他一定是个内向的人，也许正在不好意思呢。
然后，男孩果然像他所想的那样安静了下来。詹姆这才回过味来，他都已经在霍格沃兹特快的站台上了，在这里的当然都是去那里读书的人了。
“对，对了！”詹姆绞尽脑汁，突然想起来他父亲曾经提到过的，“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
男孩这回眉头皱的时间更长了点，“没有。”
找到可以说的话题了！
詹姆眼睛一亮，“打过魁地奇吗？”
男孩眨了眨眼，仿佛是对他的话题开始感兴趣，连身体都转过来正对着他，“没有。”
“我……我爸爸打过。”詹姆语调拔尖了几分，“爸爸说，他是找球手。要是我没有被选入我们学院的代表队就太丢人了。对了，你知道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了吗？”
男孩稍稍弯起一点唇角，“你知道？”
“当然，在开始分院之前没有人真正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詹姆一边回忆着他父亲酒醉时说起的零碎片段，一边说，“不过，爸爸说我会被分到格……格兰芬多！对了，就是这个名字，爸爸说那是最好的学院。而如果分到斯莱特林，他会让我退学。你呢？”
“格兰芬多……是最好的学院？”男孩眼底流转着一层晦暗不明的光，他语调轻柔得一度近乎耳语。
然而詹姆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将他的话当成一种疑问，甚至还点了点头以做确认。
男孩突然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稚气了很多，雪白的皮肤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而且站得近了，总觉得他身上飘着一股好像牛奶糖一样香香甜甜的味道。
“詹姆•；波特。”于是詹姆也不由自主地朝他笑起来，“对了，我爸爸是哈利•；波特。或许你听过他？”
如果霍格沃兹是真的，那么爸爸说他是魔法界的名人可能也是真的。詹姆不过随口一说，但男孩却慢慢勾起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知道。哈利•；波特嘛，我当然知道。”
那柔滑的声音里滑过些什么特别的东西，让詹姆只觉得异常好听，然后忍不住地开始脸红起来，“那，那你呢？”
“斯科皮。”男孩微微抬起下巴，仿佛他的名字就足以令他骄傲，“斯科皮•；斯莱特林•；马尔福。”
第80章 斯科皮02
“斯科皮•；斯莱特林•；马尔福。”
铂金发色的男孩的一脸自豪，却只换来詹姆一阵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马尔福，总觉在得哪里听到过的……
他正努力回忆的时候，从正常站台方向穿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与斯科皮的关系，一样的肤色和发色，一样的脸型。虽然他不像斯科皮那样纤秀细致，却多了股成年男人才有的英俊利落。
斯科皮的……哥哥？
詹姆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一边猜测着。
男人的视线在詹姆•；波特这里滑过去，然后微皱了下眉，“斯科皮。”
斯科皮眼睛一亮，才刚沉静自矜的样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几乎朝年轻男人扑过去，声音里的兴奋显而易见，“爸爸。”
……啊？
爸爸？
詹姆呆了呆，愣愣地再度看向年轻的男人。
阳光下的他面容清秀，一身西装剪裁服帖，袖扣上镶的蓝宝石反射着冰冷耀目的光彩。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干净整齐出身良好的样子。
也无论怎么看，都比他的父亲……
要好上太多。
想起那个带他来却抛下他的男人，詹姆的心情不由得就阴沉了下去。
不行不行。
詹姆用力晃了晃脑袋。
斯科皮是他的新同学，所以他不能没礼貌。
“马尔福先生，你好。”詹姆振奋起精神，扬起笑脸，“我是詹姆•；波特，今年开始就读霍格沃兹，是斯科皮的同学。”
男人听到他的名字显然一怔，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只是到后来目光却转为疑惑。他点了点头，以一个最简单的姓名“德拉克•；马尔福”代替了平常的寒暄。然后他低头，“斯科皮……”
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已经渐渐稀落下来的站台上突然响起一声怒吼，“马尔福！”
詹姆眼前一花，先是闻到一股混着酒臭的油腻味，然后就被人抓住手臂一连退了好几步，随后是他爸爸更加急切的声音，“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你是……”德拉克•；马尔福眨着眼，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才把眼前落魄憔悴的男人认出来，“波特？”
在詹姆看来，马尔福先生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他相当惊异于他们互相认识这一点。但似乎他的父亲并不这么想，突然大吼起来，“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杀死邓布利多的凶手！如果不是你爸爸用钱塞住了别人的嘴，你早该关进阿兹卡班——”
德拉克还没反应，倒是斯科皮先开始发怒。他恶狠狠地瞪着老波特，双手箕张，似乎立刻就会扑上去，“你这个……”
“斯科皮。”德拉克突然伸出手。他从后面捂住儿子的嘴，一用力把他拖进怀里，一边左手环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
斯科皮扬起脖子看看德拉克，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哼了声。他虽然依旧靠在他父亲的身上，却扭头不肯看波特父子。
站台上，有人奇怪地望了过来。
“看来我们对彼此的观感，还真是二十年如一日。”德拉克•；马尔福弯起唇角，拉出一抹毫无笑意的冰冷表情，“我刚才还想保持一点基本的礼貌，不过对你，看来是不用了。”他压低了声音，就连表情看上去也几乎像是微笑，于是听见怒吼声看过来的人纷纷收回了视线。
只是波特显然更加怒不可遏了，他几乎就要扑过去，却被詹姆用力拉住。
“爸爸，爸爸，不要这样！”詹姆在呆怔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他死死地拽住父亲的衣袖，企图带回他一两分神智。他是不知道阿兹卡班是什么地方，但骗子和凶手绝对不属于褒义词。詹姆看着他父亲额头暴凸的青筋，几乎要开始绝望了。
难道他赶走梅斯廷的老师还不够，就连他即将开始的霍格沃兹生活都要一起毁了吗？
“真是可喜可贺，你的儿子看上去比你有教养。不过你打算就这么送他上学？”德拉克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语调愈加嘲讽，“没了格兰杰，你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老波特气得发红的脸，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白，他低头看了看詹姆，眼神里几乎泛起一股愧疚。只是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或许你脱离魔法界太久，”而德拉克•；马尔福拖长了语调，用轻缓却也居高临下的声音，勾着唇角，“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霍格沃兹不提供免费的书本和制服，也没有免费的食物。”
他说完，也不等老波特反应，拉起儿子的手就走了。
而詹姆只能呆在当场。
即使他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即使他企图交朋友的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耳边只回荡着刚才那句话。
霍格沃兹不提供书本和制服，也没有免费的食物。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的父亲。
他知道他父亲为他能够收到霍格沃兹的通知书而狂喜，他也是为了家里能够回到从前的样子才妥协。他以为他的父亲什么都不准备，甚至提都没有提过一句，是因为没有这种必要。
但显然他不仅错得很离谱，而且更显然的是，他父亲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到霍格沃兹要怎么生活？
他吃什么，他穿什么？
难道这一切，他父亲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吗？
初秋明媚燥热的阳光下，11岁的男孩突然觉得，好冷。
站台的另一头。
德拉克松开手，他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面前与他同样发色的男孩，“斯科皮，你刚才想做什么？”
铂金发色的男孩扁了扁嘴，不说话。
“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学狼人那样，动不动就把你的獠牙伸出来。”德拉克声音越说越轻，却也越来越生气。
“他说你坏话。”斯科皮小声嘟哝。
德拉克一怔，怒气顿时消散下去，连语声也软和了不少，“那之前呢，为什么跟他儿子在一起？”
“他自己傻乎乎地粘上来。”斯科皮撇了下嘴角，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我听说他是波特的儿子，就想教训教训他。谁让他爸爸以前欺负你……”
“是谁说，”德拉克眼睛一眯，声音不仅重又冷下来，听上去还带上了点咬牙切齿，“老波特以前‘欺负’我的？”
斯科皮一僵，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德拉克危险的表情，一秒钟不到就把谣言的源头给卖了，“是布雷斯叔叔，上次在爷爷家里是他非要告诉我的。”
“是吗。”德拉克挑起眉，“那你只是听他说，没再跟别人说过？”
斯科皮立刻猛摇头。
“这么乖？”德拉克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我也不用告诉伊尔，你企图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獠牙，还想在正午使用力量的事了？”
斯科皮一愣，然后笑容朝谄媚那里滑了过去，“德拉克爸爸最爱我了。一定不忍心看见伊尔爸爸生气，然后罚我的对吧？”他一边说，一边朝德拉克身边蹭，最后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还摇了起来。
德拉克正要说什么，有列车的乘务员开始大声提醒即将发车。
德拉克收起玩笑的样子，“伊尔让我说声对不起，他不能来送你。”
斯科皮眨了眨眼，“我知道，伊尔爸爸不能晒太阳嘛。”他绽开微笑，却到底没能把声音里的低落完全掩过去。
“到学校后要小心些，你的血统毕竟和其他巫师不太一样。”德拉克伸手揽住儿子，也开始有点不舍得了，“然后……”
“在家里我是斯科皮。”斯科皮抬起头，一双浅绿色的眼睛静静地仰视着德拉克，“在霍格沃兹，我就是斯莱特林和马尔福。”
“总之，别太委屈自己了。”德拉克低头，在儿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开手把他朝火车的方向轻推了下，“去吧。”
“爸爸，你们在家里要想我哦。”斯科皮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跳上火车。
第81章 解乏
文件太多，看得头疼。
德拉克皱着眉走进卧室，想去浴池里泡一会。他关上门后就开始脱外套，只是提着外套要挂在衣架上的手突然一顿。
伊塔宁在床上。
这是当然的，因为现在是下午，太阳还没有下山。
德拉克看了他一会才继续自己的动作。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目光不由得又转回床那里。
伊塔宁喜欢裸睡，不喜欢盖被子，于是此刻他整个背部都露在空气里。
德拉克绕过四柱大床，走向衣帽间。他一边解着衬衫钮扣一边走向衣帽间，只是当他的手搭在衣帽间的门把手上，却有点不想推进去。
因为转换了一个角度，于是可以看得更清楚。
伊塔宁不止背裸着，连被子也只堪堪遮到尾椎骨那里。要知道他虽然瘦却腰细臀翘，于是浅褐色的被子不仅衬托了他的肤色，也一并凸显了他纤细的腰。
德拉克眨了眨眼。
反正……
他也是打算回来休息的。
德拉克修正了他的原定计划，脱了鞋之后，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