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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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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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跛脚才脚高脚低地拨下码头,正看到成松飞落船上,一时顾不得脚下的步级,一脚踏空,人便滚着下来,号叫连天。

    船工号令赶快撑船,岸上的人才清醒过来,疮疤头连连叫追,众人赶近水边,却见船已出了更远,都明白追赶不及了,聪明的就都没有下水,有人追下水中两步,也停下了。下不下水的,此时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渡船载着成松公和妇娘远去。

    浓墨重笔地写了这多,无非是要告诉读者,和李姓人一样,张姓人也不缺铁骨男儿,热血汉子,在不日的梅令村张、李两姓大械斗和日后轰轰烈烈的六陈抗日武装斗争中,就有许多这样的张姓男儿汉子参与其中。

    成松从章村回来,就病了一场,因而没有参与到梅令村的张、李两姓大械斗。而成松的病,连郎中也不知病理,全靠成松自己自个捱好的,睡了半个多月。

    过些年,**来了,太平了,妇娘当上了妇女主任,到六陈竹龙村寻找成松,才知道成松已在一次攻击日冦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妇娘回来后是哭了三天三夜。

    在成松的遗物中,有一个泥捏的女娃娃,上面刻着一个“贞”字,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那妇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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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竹山顶手榴弹惊魂
    天还没大亮,竹山顶上就炸开了。

    永卓房里被人扔入了一枚手榴弹。手榴弹拧开了盖子,但没拉出引线,盖子就放在窗户外面的窗台上,谁都能想到手榴弹是从窗户扔进去的,但是是什么时候扔进来的,连永卓也不知道。永卓觉醒过来,起床要去方便,睡眼咪松,一脚踩着,圆溜溜的是个什么东西,定神一看,险没被吓死。

    永卓喊来茂昭婆,茂照婆一见手榴弹,便叫嚷起来。

    于是茂昭来了,茂明来了,树祥公也来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来了。早起拾狗屎的一传,更多人煲顾不得煲,煮顾不得煮都来了,仲瑶公来了,茂伟公来了,永柏也来了,看谁敢往树祥公屋里扔手榴弹。

    仲瑶公和茂伟公入到永卓房里看,又在桌下捡到一张纸条,纸条上扭扭曲曲写着两行字:

    我乃大桂山大王敢再对我契女秀英图谋不轨下次记得拉引线了“哄”地人们都议论开了。

    “看你不怕,好学不学,学下流。”

    “秀英什么时候认大桂山大王为契爷了?”

    “人家认契爷要告诉你?”

    当然,不但树祥公、仲瑶公、茂伟公他们明白,许多人也明白,那纸条只是个恐吓,和大桂山土匪大王半点关系也没有。昨晩,东西南北四个炮楼都没有动静,村中也不见狗吠,难道大桂山土匪会飞天循地不成,仲瑶公推测,这件事一定是自己村人干的。

    但又会是谁?

    永卓房窗外对着一个坪子,树祥公和仲瑶公、茂伟公三人在坪子上找了个遍,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线索,坪子还是那个坪子,生着些草,有一条被人踩得有点熟的路,草上有几个牛脚印,路上有两泡狗屎,其余什么也没有。

    “永卓对秀英无礼,会得罪什么人了?”仲瑶公问。

    “永柏和秀英最好了,要得罪就得罪永柏了。”有人告诉仲瑶公。

    但谁也没有去想是永柏做的事,因为村中邻舍对永柏太了解了,永柏不会做这种下三滥行当。茂池更是拍着胸膛对仲瑶公说:“若关永柏的事,我敢拧下头来,二哥不要往那边儿多想,多想其他的。”

    但仲瑶公也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此事后来是不了了之,茂昭婆叮嘱永卓从此不要再近磨房了,永卓果然是只要秀英在磨房里,屙尿也不敢向那。

    而永柏知道是谁干的,就去梁屋找元斌。

    太阳已经从禾冲岭顶上升起,山头的天空泛着谈淡的霞光,月儿还挂在西天。

    十二姐正在水缸前勺水,见永柏来,就闪动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永柏公,脸上笑出两只酒窝儿来;“今天怎的这早,吹什么风儿了?”

    “元斌呢?”永柏问,“还未起床吧!”

    “昨晚说去定庆家玩,一夜就没回来。”十二姐说,接着惊讶地问,“你不是也去吗?”

    永柏并没有回答十二姐的话,转身走了出来,又去戴屋定庆家。

    定庆母亲荣德婆在屋门口放鸡,永柏问了定庆就在房里,就径入到定庆房。

    永敏、元斌、定庆、雄业四个人正在一张床睡觉,脚全伸出床前,搬了张长凳在床前放脚。永柏一个个地拍打起来:“天落钱雨了,天落钱雨了。”

    元斌第一个坐了起来,揉着眼晴含糊地说:“有这好事,天下会这多穷人。”

    “昨晚你们干的好事。”永柏说,但声音压的低低。

    躺在床上赖生赖死的人都跳着起来,元斌赶忙捂住永柏的嘴:“小声点,小声点。”

    永柏拂开元斌的手,问,“谁干的?”

    “还不是为了你吗?”元斌着急地说,“这大声干吗?”

    “谁的主意的?”永柏又问。

    这下元斌低下头了,不再出声,永敏等人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有开口。

    “从哪儿得的手榴弹?”永柏又问。

    “问这干嘛?”元斌说。

    “你们不说,”永柏说,“我去举报了。”说着,永柏就要出去。

    “别、别,”永敏赶忙跳下床拦住,顺手将房门关了,“你先坐下,你先坐下。”

    事实上永柏也并非真要去举报,于是永柏就回来在床前的长凳坐下。

    “你说吧!”定庆对永敏说。

    “你说吧!”永敏不愿意地望了定庆一眼。

    “元斌会说话,”定庆又把烫手的芋扔给元斌,“元斌你来说。”

    “就我会说话?”元斌不服气地滴咕,“以前不是我最好蠢【蠢:方言,作动词用,意思是用语言愚弄人】的吗?”

    换在平时,大伙儿必定又笑,但此时,谁都不敢第一个笑出来。

    大伙儿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到底是由元斌说了。元斌打开房门看了看,没发觉有人,就又关上房门,又过窗户那儿朝外看看,这才过来小声地说开。

    原来是雄业出的主意,雄业说要入李氏祠堂偷枚手榴弹,吓吓永卓。原先也打算也拉永柏入伙的,但想永柏决不会做这等事儿,又怕永柏不但不会做这等事儿,而且知道了还会阻止他们去做,于是连永柏也瞒实了。入李氏祠堂偷手榴弹,而且还用手榴弹吓人,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被人发觉,那还得了,所以初时元斌也支支唔唔,后来雄业说,你元斌得了永柏这多好处,你老母旧时病了这多时日,吃了永柏多少山兔野狸山鸡了,现在为永柏做这点点也怕,枉永柏交你这个朋友了。元斌公听雄业公这么说,也就跟从了。就于前日夜用“贼佬灯”照入李氏祠堂东面仓库后背,在仓库偷偷挖了个洞,挖得好不辛苦,由永敏钻进去偷了枚手榴弹出来,因为永敏入过仓库,知道手榴弹在哪,轻车熟路。偷得手榴弹出来,大伙儿又回填了洞,伪装好了洞口。昨晚,就将手榴弹扔进了永卓的房间,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至于那张纸条,是永敏想好草稿,再由大伙儿你写一笔,我写一笔地画出来的。

    “那贼佬灯呢?”永柏问。

    “在这。”元斌赶忙从床底里扒出那盏“贼佬灯”。

    果然是盏好灯。用水竹筒做成,前后开有小孔,前三后一,上有一个盖子,也钻有小孔,用以空气流通,内置蜡烛,前三孔用蜘蛛膜贴住,可以照近前的东西,外人却见不到光。

    据说,这种灯是大桂山里面的土匪首先发明的,用以夜间入屋撬箱翻柜、照鸡映鸭。

    “那仓库里的洞口,如何掩盖得密?”永柏又问。

    “早算计过的,”永敏说,“就挖在仓库最里的角落里,里面有块木板,有几个破旧烂狮头,我出来时将狮头放在木板上,然后拖过木板盖住洞口,那些烂狮头,谁会在意?就算日后要使用那些狮头练狮,还有木板盖着,谁又会留意那块木板,等到有人移动那块木板,要到什么时候了,谁还能查的明白?”

    “果然是天衣无缝。”永柏公赞叹地说。

    “那当然,那当然,”元斌得意地说,“我们干的事,哪件出过差错了。。。。。。”

    话音未落,早着了雄业公一脚,“又听不懂人家意思,还要多嘴。”

    定庆、永敏想笑,但见永柏不笑,因而也不敢笑,元斌被踢了一脚,要火,但看看门窗,就小声下来:“那你懂人家是什儿意思?”

    “读书吧!”雄业说,“叫你去读书你去。。。。。。。”发觉房间里的气氛都严肃着,永柏、定庆、永敏都沉着脸,雄业也把话打住了。

    房间里一阵沉静。

    “以后还要怎样?”永柏问。永柏的意思,是问他们是否还要对永卓釆取什么行动。

    “以后还要怎样?”元斌说,“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万不能让第六个人知,所以,以后我们一定要对此事守口如瓶,撬死也不开口。”

    元斌说这话没有被雄业踢,相反,还得到雄业的赞许。

    “我怎么去说你们?”永柏跺了跺脚说。他也想到了永敏他们会对永卓下手,以为大不了打几拳踢几脚吓唬下而已,想不得居然动用起手榴弹来,这动作实在太大了,太出乎永柏公的意料,也太让永柏公吃惊了。

    “那就别说,”元斌笑了,“省点气力,今晚大伙儿出丹竹看戏。”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就是那个洞口,日后竟成为驻守在李氏祠堂的日本兵的僵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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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梁元斌打架演戏场
    黄昏时候,元斌果然来了,邀永柏出丹竹看戏,说有广东粤剧班在丹竹码头唱戏,已和永敏、定庆、雄业他们约好了,一同去看。

    “你怎知丹竹有大戏的?”永柏问。

    “我三爷昨天从丹竹回来就说了。”元斌说,“昨晚在武林码头唱,今晚上到丹竹码头。”

    元斌三爷成寿公是做货郎的,收些烂铜烂铁、鸡肾皮蝉虫壳之物,卖些糖果花生、香瓜子炸豆饼之食,出村入市,常在丹竹摆卖。

    那年代,时常会有广东的戏班沿河而上,在各码头唱戏。

    不多会,永敏也来了,候永柏吃过晚饭,三伙伴就出门了。

    出到村口,定庆和雄业早在那儿等着,人马会齐,大伙儿一同朝丹竹而去。

    在上士路口遇到一些人,也是去丹竹看大戏的。

    原来去丹竹的路,是经松山顶过唐屋,然后到长力塘入丹竹街。美国人建了飞机场,松山顶到唐屋的路成了机场跑道,美国人就在机场南面修了条路,让人绕路通行。飞机场南面铺尽到城金塘,美国人就在城金塘上砌了条桥,叫城金塘桥,教人得以通过。飞机场有**守护,路口立有炮楼,日夜有兵驻守,往来路人只能从飞机场南面的路走。

    沿途多有一些别村的人也赶着去看戏。看来真的有大戏看,大家怕占不到位子,就一路紧走的。

    到了丹竹码头,果然有戏。天已经黑下来了,戏台上的灯正亮着。

    戏台就搭在码头的河埠上,用几条小船牵在一起,在上面铺着木板,人就在上面唱,观众就在岸上看,也有人划船近戏台边看的,各自争相抢好位置。

    码头上早来了许多人。丹竹有钱人家,在戏台前摆好桌子台凳,边嗑着瓜子边谈。那些没坐位的,就找好地方,有坐在地上的,有站着的。有卖香烟小吃的,四处穿棱,招觅生意。

    戏还没开演,许多人在闲谈着,其中最多人是在谈论粤剧,谈论着“琼花会馆”,谈论着“省港大班”,谈论着“过山班”,也谈论着白驹荣,谈论着马师曾,谈论着红线女。永柏他们都不知道“省港大班”和“过山班”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白驹荣和马师曾等人是何人物,对那些话题也就懶得理会,找好了位置坐了,不耐烦地等着开戏。

    终于,报幕的人出来了,说今晩唱的是《栁毅传书》,大戏马上就要开始。接着鼓儿真的响了起来,但响了好长时间的鼓,二胡也拉了很久,角儿还未出来。

    “这也算唱戏,”元斌说,“怕要等到天亮。”

    “你懂什么?”旁边有人说,“不打长些鼓儿,等多些人来看,就你自己看?”

    许多人都笑了。

    “这还不算多人?”元斌嘟哝说。

    确实,码头上看上去是人头涌动的,很多人。

    终于,角儿是出来了,但元斌公又不留心去看,而是四周地张望。

    原来元斌喜欢看的是那些打戏,这些没有打斗的,就是唱,提不起元斌的兴趣。

    舞台上的灯光并不很亮,但演员的表演还看的清楚,只是声音在空旷的江面上略显得小,所以戏一开唱,孩子的吵闹声就被喝住了。观众也都自觉地安静下来,因而元斌虽然是烦,但不敢乱说乱动,就只能坐在那儿不自在地东张西望。那些戏看的入迷的、坐在桌子前的,在和着唱戏的声音在低声和着,微闭着眼,频含着首,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那样子,很是自得。这时候,人们忘记了日本兵,忘记了广东就在广西的下游,忘记了日本兵离这儿只是一步之遥,忘记了日本兵就在自己的侧畔睡着。

    月亮到底是出来了,戏也好不容易戏唱到**……《湖滨送别》,更多的人跟着台上的角儿在闭着眼唱:

    '男'她默默无言黯然走,似含幽怨在眉头。莫非她伤心因我拒婚配。

    '女'君情深浅探无由。情长但恨路途短,欲吐衷肠鲠在喉。君子……

    河上有小船要更近前来看,和前面的船踫了,于是更多的船相踫,有船撞在搭建舞台的船上,正在台上唱戏的旦儿险要摔倒,岸上的观众都不由地惊呼起来,为台上的旦儿捏着把汗,有人还紧张得站了起来。

    突然,永柏的身边一阵骚动,有两人打了起来。

    原来是元斌早恨那旦儿唱的不停,待见那旦儿险些儿跌倒,跳起来就要叫“好”,不料一脚踩在相邻的人的脚面上,那人不忿,推了元斌一把,元斌正烦着戏不好看,不由恼怒,踹了那人一脚,两人就交起手来。

    场面一时有乱,有人要躲的,有人要闪的,有人赶忙抱起小孩的。。。。。。

    永柏忙将元斌拉住,那边的人也将那人扯住,观众也在旁边喝止,两人终于止停了手,但元斌还是中了两拳,对方是捱了元斌公两脚。

    事情既已平息,众人以为可以静下来安心看戏了,但台上的鼓儿却停住了,锣也不敲了,二胡儿也不拉了,观众正自纳闷,但见唱戏的人有人上岸来了,向人们发“召纸'传单、广吿纸之类'”,有角儿在台上讲演,控诉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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