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刺细如牛毛,又极柔软,竟能用以伤人,于此可见发出这两根鱼刺的人,内功真力之精纯,显然已到了能够摘叶飞花伤人的境界。
这时,另两个灰衣大汉已发现了二哥和老三的神色有异,也发现了他二人左颊上那被鱼刺射中部位流下的一道血痕,都不由微觉诧异地望着二人,其中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问道:“老二老三,怎么了?”
原来这虬须大汉乃是四人中的老大“赛旋风”蔡天寿,他和另一个瘦削脸大汉老四“赛吴用”彭吉,因为正在商谈着一件事情,所以老二和老三被人用鱼刺暗算之事,他二人全都不知。
老二“铁腿”冯志成闻问立即答道:“大哥,这楼上有高手,我和老三都被人暗算了。”
说着把手里的鱼刺递到“赛旋风”的面前。
“赛旋风”蔡天寿目光一瞥那细如牛毛的鱼刺,心头也不由得微微一惊,但是随即粗豪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想不到这楼上竟有能以细鱼刺当作暗器伤人这等功力的高人,不过,这种行径,却未免有点不够光明磊落。”
语锋一顿,双睛猛瞪,精光电闪地扫视全楼一眼,沉声说道:“朋友!
你既敢出手伤人,当面也敢承认,请挺身站起来让我们‘勾漏四雄’兄弟见识见识!“
“勾漏四雄”原是两广绿林出身,各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因彼此臭味相投,遂乃结拜为异姓兄弟,在勾漏山中安寨,自称“勾漏四雄”,其实江湖上却都称之为“勾漏四恶”。
“勾漏四恶”自结拜以后,在江湖上便同行同止,遇敌动手,不管对方人多人少,总是一拥齐上。
由于“四恶”精擅于合搏之技,在两广一带的江湖道上,提起“四恶”
的名头,一般江湖同道莫不稍存顾忌之心,凡与“四恶”有着关连的事情,大都不太愿意沾惹,因此也就养成了“四恶”的凶狂,在江湖上为恶作歹。
麦亮宇和欧阳映雪,二人闻听得“赛旋风”蔡天寿的话后,只抬头朝“赛旋风”望了一眼,便又自顾吃饭,没有作声。
“赛旋风”蔡天寿话声落后,虽然并未有人立刻挺身站起来,也未有人答话,但却有人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是个头戴文生巾,身穿紫衫,眉清目秀,人品俊逸脱俗,年约十八九岁的文弱少年美书生。
紫衫美书生的那声冷笑,麦亮宇和欧阳映雪都听见了,二人同时抬眼望去,入目紫衫美书生那俊逸脱俗的人品气质,二人心中不由同时暗赞道:“这少年书生好俊好美……”
他们正暗赞中,那“赛旋风”蔡天寿已瞪起一双凶睛,恶狠狠地瞪视着紫衫美书生喝道:“酸丁,你笑什么?”
紫衫美书生微一抬头,神情淡漠地说道:“阁下,小生笑什么是小生的自由,难道还要向阁下说个明白不成?”“赛旋风”沉声说道:“不错,你正是必须向你家大爷说个明白,不然,你家大爷就不会问你了。”
紫衫美书生道:“如果小生不愿意说呢?”
“赛旋风”嘿嘿一声冷笑道:“那就是你自讨苦头吃。”紫衫美书生道:“自讨什么苦头吃?”
“赛旋风”道:“大爷可能敲碎你满嘴的牙齿,也可能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不能说话。”
紫衫美书生神情淡漠依然地道:“阁下你好横好凶!”“赛旋风”道:“大爷们向来就是这么横这么凶。”语锋一顿,沉声喝道:“酸丁,你说是不说?”
紫衫美书生像似犯了读书人的倔脾气,竟然一摇头道:“小生笑是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关,小生偏就不说,也不信你能真把小生怎样?”
“赛旋风”目射威凌地道:“酸丁,你不怕你大爷敲碎你的牙齿,割掉你的舌头?”紫衫美书生冷冷地道:“小生不信你阁下真有那个胆,不信你就不怕王法。”“王法?”“赛旋风”得意地嘿嘿一笑道:“王法只能用来吓吓老百姓,焉能吓得住大爷们这些绿林英雄,江湖好汉。”
“哦,原来你阁下是江湖好汉。”紫衫美书生眨了眨星目,问道:“你阁下尊姓大名呵?”
“赛旋风”道:“告诉你也不知道,你不必问了。”
紫衫美书生淡然一笑,道:“你说说看,说不定小生也许知道。”
“赛旋风”道:“你认识江湖朋友?”
紫衫美书生道:“小生有一位好朋友,他也是江湖中人。”“赛旋风”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紫衫美书生道:“是小生先问你,你应该先告诉小生才对。”
“赛旋风”道:“大爷兄弟乃是‘勾漏四雄’。”
紫衫美书生星目眨动想了想,忽然摇头自语地道:“这就有点儿奇怪,不对了。”
“赛旋风”问道:“什么奇怪不对了?”
紫衫美书生道:“小生只听说过‘勾漏四恶’,可从未听说过什么‘四雄’的名号。”
“赛旋风”蔡天春虽然也知道江湖上背后大都称他兄弟为“勾漏四恶”,但那毕竟只是“背后”,像这样当面指称的人,可说是少而又少。
因此,紫衫美书生话音一落,“赛旋风”双眉不由立时一挑,喝道:“你听什么人说的?”
紫衫美书生道:“这自然是听小生的那位好朋友说的了。”
“赛旋风”目射凶光地道:“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紫衫美书生淡淡地道:“小生和他虽是好朋友,但并不清楚他的姓名,不过,却知道他有个句字很长,听来很令人凛心也很雅致的美号。”
“赛旋风”道:“叫什么?”
紫衫美书生神情淡漠地一笑,道:“叫‘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你听说过么?”
这名号,的确是够长,够令人听来凛心,够雅致的。
“呵……”
“赛旋风”蔡天寿一听这名号,心头不由倏然一惊地脱口惊“呵”出声,脸上也立时变了色。
显然,这“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的名号,大得骇人,不然,“赛旋风”蔡天寿又怎会得闻名惊“呵”变色?
原来这位“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乃是近年来名满两广武林的一位年青高手,他出现两广武林道上虽然只不过年余时间,但是已有不少成名露脸的一流好手折翻在他的手里。
不过,关于他的出身来历,姓名,两广武林中却无人知道,武学承自何门何派,也未有人能看出来。
这位“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不但一身武学高绝,人也妙绝,与敌动手时,有时狂傲绝顶,不可一世,有时则冷如冰炭,令人颤栗,有时却又是嘻笑戏谑,嘻嘻哈哈,似真似假,若假还真,使人无法臆测,摸不透他的心意。
但是,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定必十分狠辣,纵不令对方魂断命绝就地,也得落个重伤当场,并且不分正邪两道,只要遇上了他,只要有咎错落在他手里,定不轻饶。
他游侠江湖,形踪飘忽,有如神龙,是以他虽名满两广武林,而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除了那从他手下侥幸逃得性命,寥寥的几个以外,大都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就在“赛旋风”蔡天寿正惊“呵”色变之际,坐在旁边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老四“赛吴用”彭吉,忽然哈哈一笑,长身站起朝紫衫美书生抱拳一拱,道:“阁下也不必再绕圈子戏弄人了,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如何?”
紫衫美书生淡淡地道:“可以,你说吧。”
“赛吴用”彭吉干咳了一声,双目转动地道:“请问阁下,可是‘紫衫客’当面?”
紫衫美书生冷然一颔首道:“不错,你大概就是那一肚子奸诈诡计多端的‘赛吴用’彭吉吧?”
一句“不错”,听得“勾漏四恶”脸色全都不禁勃然一变!
虽然,他们都听说过“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是个青年人,但却做梦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年纪不足二十,文质彬彬的弱质书生。
“勾漏四恶”在两广江湖上虽是素性凶横无恶不作的恶徒,但因这位“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的名声太大,传说中的武学功力太高,使他们心中在惊愕之余,无形中有些儿气馁胆怯。
这真所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赛吴用”三字之上加上一句“一肚子奸诈诡计多端”,这话锋实在够犀利尖刻的,也让人听来实在很不是味儿。但是“赛吴用”彭吉他忍下了,神情有点尴尬地干笑了笑,道:“不敢当,在下正是彭吉。”语声一顿即起,问道:“给我二哥三哥的那两根鱼刺,可是阁下的赏赐。”“嗯。”紫衫客微一点头道:“是便如何?”
彭吉道:“彭某请问,阁下和我二哥三哥有什么仇怨?”紫衫客道:“没有。”
彭吉道:“我二哥三哥他们可曾招惹过阁下?”紫衫客摇头道:“也没有。”
彭吉嘿嘿一笑,道:“如此彭某再请问,阁下为何出手伤我二哥三哥?”紫衫客冷冷地道:“你这是向我说理要理?”
彭吉道:“阁下难道认为不该?”
紫衫客神色淡漠地道:“该倒是没有什么不该,只是你们‘勾漏四恶’却不配!”彭吉脸色一变,道:“阁下这话未免欺人过甚了,须知阁下虽然名头高大,武功不俗,可是我兄弟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并不是好欺……”
紫衫客双眉倏地一轩,冷声截口道:“住口,你四恶兄弟虽然没有招惹我,但是你们老二老三说话太过放肆,我听着不舒服,两根鱼刺那只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你要向我要理,等会儿到外面去,我给你们四恶兄弟一个公理就是!”
这时,麦亮宇和欧阳映雪二人已吃完饭,对于“勾漏四恶”上楼来那种飞扬跋扈,凶神恶煞的样子,欧阳映雪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后来闻听二恶三恶两人的谈话,芳心里真是又气又怒,当时就要发作,给两恶一些苦头吃,但却被麦亮宇以眼色止住了,她才忍着一肚子的气怒,没有发作。
“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以鱼刺惩戒两恶,欧阳映雪芳心里自是非常高兴,也很佩服紫衫美书生的功力,后见紫衫美书生戏耍“赛旋风”蔡天寿,心中不由直在暗暗发笑,觉得这紫衫美书生人很风趣,很妙,与麦亮宇相比可说完全不同,但是,这二人却各有可爱之处。
此时,如果有人问她:“这两个人你喜欢谁?”她一定会毫不考虑地答说:“麦亮宇”。
因为她觉得紫衫美书生人品虽然生得很俊,武功很高,人也非常妙趣,但却稍显羸弱,并且似乎还令人有带着些儿脂粉气息的感觉,不如麦亮宇生得朗健,在俊逸中,另有一股英挺超群的气质,使人油然而生寒凛畏怯的威仪!
这时,欧阳映雪因见“勾漏四恶”在紫衫美书生冷凛的威态下,那种变貌变色惊愕的神情,不禁忍不住声若银铃般地娇声一笑,说道:“亮宇哥,你看那什么四恶的样子神情多可笑,这也算是在武林中称名道号的人物,真叫人要笑掉大牙了。”
“勾漏四恶”兄弟面对“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心中本就瞥着一肚子的怒火欲发而未敢轻发,欧阳映雪这两句话说来虽是声若银铃,笑语如珠,但听在“勾漏四恶”的耳里,无异是火上加油。
欧阳映雪话音甫落,“勾漏四恶”的八只凶睛立时一齐投向欧阳映雪的身上,挑眉怒目的瞪视着欧阳映雪。
“赛旋风”蔡天寿沉声厉喝道:“丫头,凭你也敢轻视大爷兄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显然,“赛旋风”要将他一肚子欲发未敢轻发的怒火,发向欧阳映雪的身上了!他又怎知眼前的这三个少年男女,无一不是当世武林俊逸奇才,没有一个不是身怀绝学,难惹的煞星。
论所学功力,欧阳映雪比“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可能要稍逊一筹,比较好斗一点,可是却也不是个好欺的省油灯。
尤其是那一直冷着一张俊脸,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麦亮宇,更是他们四恶万万惹不起的主儿。
也是“勾漏四恶”平时作恶多端,今天舛蹇时运,才会一下子同时碰上了这三个煞星!
只听得欧阳映雪又是一声娇笑道:“唷,你对我这么凶干吗?吓唬不住别人,还能吓唬得住我么,我看你们四个还是赶快跪下……”
她话未说完,三恶“小瘟神”韩昌槐陡地一声怒喝道:“丫头住口!你口气既然不小,就先接你三大爷一招看!”
喝声中,猛地离座站起,大踏步冲前,探臂伸手,五指箕张,直抓欧阳映雪肩胛。
欧阳映雪黛眉微扬,娇躯一拧,避过抓势,才待出掌施展师傅的拂穴手法制住“小瘟神”韩昌槐,给韩昌槐一点苦头吃。
哪知眼前白影一闪,麦亮宇竟然神色慌张的离座抢步冲出,双手直摇地急说道:“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的说好了。”
说来也真怪异巧妙,麦亮宇神色慌张地离座抢步冲出,脚步踉踉跄跄,双手乱摇,竟恰恰的在韩昌槐伸出的一只右臂肘弯穴道处碰了一下,韩昌槐立感右臂微微一麻,劲道顿夫。
可是更奇怪的是,就在韩昌槐右臂肘弯穴道感觉微微一麻,劲道顿失,软弱地垂下之际,麦亮宇的手,在慌乱间,竟又在他的腰际碰触了一下,而这一碰触,他右臂麻木的感觉便立即消失,劲道也随之恢复。
天下竟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小瘟神”韩昌槐心中不禁愕然一怔,望着麦亮宇发愣。
欧阳映雪此际已退开一边站立着,她眼见这等情形,虽然不曾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却知是麦亮宇已在暗中使了手脚,戏弄了韩昌槐,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她心中暗暗好笑,嘴里便忍不住又娇笑着说道:
“妙啊,真妙,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手法,我没有看清楚,再使一次我看看好么,倒是顶有趣的呢。”
“小瘟神”韩昌槐因穴道被制即解,发生得十分奇巧,心中正感愕然,耳听欧阳映雪这么一说,立时省悟,知道受了对方的戏弄,凶睛不由倏地一睁,精光暴射地瞪着麦亮宇一声沉喝道:“胆大小鬼,竟敢戏弄你家三大爷,你三大爷今天要不叫你躺在这里,也就枉为是在江湖上称名道号的人物了。”
说着双掌交错,摆出了一副准备进步出掌递招的架势。
这时,“琴韵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已从麦亮宇刚才戏弄“小瘟神”
的那种手法中,看出麦亮宇身怀奇学,也许比他自己还高,也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心中不禁暗喊“惭愧”。
因为已经看出麦亮宇身怀奇学,遂就索性静坐一边,落得清闲地作着壁上观,看看这个英挺俊逸的白衣少年,怎样对付“勾漏四恶”。
只见麦亮宇脸色倏地一沉,冷声喝道:“阁下且慢动手!”
“小瘟神”韩昌槐喝道:“小鬼有何话说?”
麦亮宇冷冷地说道:“这里不是动手之处,你们真要动手,不妨说个地方,今夜二更时分,小爷定必前往,单独陪你们四个玩几招。”
“小瘟神”韩昌槐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好大的口气。”
麦亮宇道:“废话少说,快说地方吧。”
韩昌槐道:“小鬼,你不是想借机拿腿开溜吧?”
麦亮宇两道剑眉一轩,道:“小爷生平言出如山,一定践约。”
“赛吴用”彭吉突然接口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麦亮宇道:“麦亮宇。”
彭吉道:“请问师承?”
麦亮宇冷冷地道:“你不配问。”
“铁腿”冯志成忽地嘿嘿一声阴笑道:“你的师门见不得人么?”
麦亮宇脸色一寒,威凌慑人地喝道:“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休得辱及小爷师门,否则……”
“铁腿”冯志成道:“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咬下你家二大爷一块肉不成!”
麦亮宇双眉倏地一挑,目射煞芒,语冷如冰地说道:“阁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说一句秽言脏话,可就别怪小爷辣手绝情,要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