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白衣男子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和崂山的道士扯上关系了?”
“崂山……”
江蓠顺着白衣男子的目光望去,那里矗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的正是“崂山”两个字,他顿时懵住了,崂山在东海之畔,离上京城千里之遥,他又不会缩地之术,可以瞬间千里,怎么可能来到崂山。
他不由得想起了青云道长,想起了青云道长给他的那道护身符,如果这不是在做梦,那一定是那道符的作用,若真是如此,眼前的人又是谁?
“这里真的是崂山?”江蓠求证道。
“你不知道?”白衣男子诧异道,“此地是崂山的一角,被封印在符篆之中,正是你身上带着的那道符。”
白玉堂非常郁闷,他没想到江蓠身上有一道顶级的符篆,这是能够封印一方天地的符篆,相当于一处独立的空间,只有法术通神的修士才能做到,很显然,这道符出自崂山道士之手。
“我记得的确有道士给了我一道符,却不知道符里竟然是这幅模样,这山石看起来和真的一样,实在是神奇。”江蓠讶然道。
“那道士有没有告诉你离开的法术或口诀?”白玉堂急切道。
“这倒是没有。”江蓠摇头道,“咱们怎么离开?”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白玉堂气急道。
锦毛鼠知道这种顶级的符篆往往隐藏着巨大的杀机,他来到这里后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他以为江蓠懂得如何控制符篆,这才没有即刻动手,想从江蓠那里套出离开的口诀,没想到江蓠一问三不知。
正当他们交谈的时候,巨石旁的那头龟型石雕缓缓活动起来,它晃动着头颅,伸展着四肢,动作越来越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两人,就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样。
“快看,石雕复活了。”江蓠惊呼道。
白玉堂望着活过来的石雕,心中骇然,他认得这是鳌兽,是上古的一种异兽。崂山又叫做鳌山,据说整座山是一头巨鳌所化,而鳌兽也成了崂山的守护神兽。
这头鳌兽朝着两人奔来,它的动作看似缓慢,速度却极快,眼神中露出凶光。
不用提醒,江蓠转身就逃,白玉堂紧随其后,两人在山林间奔逃,鳌兽紧追不舍,庞大的身躯撞断无数阻挡的林木,不仅如此,鳌兽眼中还射出道道金色的光芒,从他们身边穿过。
这方天地并不大,只是崂山的一角,他们很快被逼到一处峭壁,直面鳌兽。
在这危急关头,白玉堂突然变身,化成本体,成了一只小白鼠,并迅速用爪子挖出洞来,钻入地下,逃之夭夭,比穿山甲还要高效。
江蓠傻眼了,鳌兽正盯着他,他只好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架势。
鳌兽看了一会,眼中的凶光消失,变得柔和起来,它没有对付江蓠,而是四处观望,作为这方天地的守护者,它清楚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自然能感应到白玉堂的所在,它来到山间的一处所在,用四肢不停的踏着地面,像是在跳一种舞蹈。
震动从鳌兽的脚下传出,随后整个山林都跟着震动起来,不一会,白玉堂从地下钻出来,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第十章 生死符
在白玉堂出现的同时,鳌兽便朝着他猛扑了过去,眼见着就要踏在他的身上。
“救我!”白玉堂惊慌的喊道。
江蓠一直关注着鳌兽的动向,刚才鳌兽并没有攻击他,而此刻对白衣男子却毫不留情,这种差别对待绝不是因为他放弃了抵抗的缘故,联想到青云道长送给他这道符的用意,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
这道符是用来保护他的,这只怪兽也是保护他的。
若真是如此,他或许能够和这只怪兽谈谈条件,救下这位即将殒命的白衣男子,当然这不是他同情心泛滥,而是另有打算。
白衣男子出现的蹊跷,还能变身成小白鼠,想必是一只鼠妖,江蓠对妖怪并不陌生,可这只鼠妖竟然和他同时来到这个地方,说明鼠妖是敌非友,他要弄清楚鼠妖的来历,才能做出决断。
符纸中的这方天地独立存在,鼠妖无处可逃,还有一只强大的怪兽存在,正是审讯的绝佳场地,前提是他能够控制住这只怪兽。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当鳌兽即将践踏到白玉堂身上的时候,江蓠纵身跃下,把白玉堂拉扯到一旁,自己凝视着怪兽。
他曾经有过和兽类交流的经验,在幻境中为了得到独孤求败的剑法他和神雕在一起待了几个月,知道想要取得怪兽的信任必须用心交流,不能露出恐惧或者鄙夷的神情,兽类的直觉非常敏锐。
他就那么直直的望着鳌兽,直到鳌兽眼中的凶光散去,他尝试着伸手触摸鳌兽的身体,鳌兽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露出享受的神情。
看到这一幕,刚刚躲过一劫的白玉堂长长的舒了口气,然而没等他起身,江蓠转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好啦,咱们该好好谈谈了。”江蓠镇定道。
“谈什么?”白玉堂疑惑道。
“你是谁?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江蓠列举道,“你要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我可是有很多种折磨人的法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不想遭受皮肉之苦吧。”
白玉堂吃惊的望着江蓠,在刚见到江蓠时,此人表现的像是一个书院里迂腐的书生,问什么说什么,一副呆板的模样,可此时却像是一个十足的恶棍,难道这人一开始只是伪装么?
这是自然,江蓠猛然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不想引起对方的敌意,还要打探情报,一个迂腐的书生至少不会使人产生戒备,此刻他有了鳌兽做后盾,底气十足,为了审讯敌人,当然要换一副嘴脸。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此地的。”白玉堂摇头道,“我好好的走在路上,一转眼就……”
“别想着撒谎,我能看的出来。”江蓠打断道,“我既然能让这怪兽停下,也能让它杀掉你,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编造,可最终还是会说真话的,不然我不会放掉你,我觉得还是先从你潜入我的房间开始说起吧。”
这是江蓠的猜测,那道符他一直随身携带,若非这只鼠妖潜入他的房间,也不会进入符中的世界。
“好吧,我是从上京城外来的,想抓住你……”白玉堂坦承道。
他把有关地宫的传言和城外聚集的妖怪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瞪着江蓠,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锦毛鼠白玉堂是个傲气十足的妖怪,刚才在危急关头向江蓠求救已经很丢脸了,若是说谎再被识破那就更无颜面了。
“你是说有上百个妖怪潜藏在城外准备进入地宫夺取宝藏?”江蓠咂舌道。
“这只是现身的妖怪,藏匿在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白玉堂确认道。
这实在是出乎江蓠的意料,他低估了地宫宝藏的吸引力,好在那些妖怪没有把重心放在他的身上,否则他真的要焦头烂额了,可如今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一旦地宫宝藏现世,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风腥雨的争夺。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了地宫的准确位置,你们陷空岛五鼠就能够挖洞进去?”江蓠怀疑道。
“没错,这对我们来说毫无难度。”白玉堂傲然道。
江蓠不由得沉思起来,若真如白玉堂所言,他可以利用五鼠再次进入地宫,获得地宫内的宝藏,然而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宝藏本身就是一个祸端,一旦被人知晓,无论是朝廷还是群妖都不会放过他。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等梁王把宝藏挖出来,然后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如此自己才能真正的置身事外,不被怀疑,他并不相信地宫内真的有什么能成仙的灵药。
只是这只鼠妖该怎么处理?
城外还有四只鼠妖,若是不见了白玉堂,肯定会到江家老宅寻找,甚至可能把其他妖怪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刻,江蓠不想招惹麻烦。
“我可以放你离开,不过你要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也不能再来找我,就当咱们从来没有见过。”江蓠提议道。
“你不想杀我灭口?”白玉堂不解道。
“我又不是杀人魔王。”江蓠沉声道,“为了保证你信守承诺,我要在你体内种下一道生死符,顾名思义,生死符能够控制人的生死,对妖怪同样有效果,若是你违背诺言,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这是当初对付李莫愁的手段,只是一种心理恐吓,他把手放到白玉堂的身上,输入一股阴柔的内力,在白玉堂体内运行一个周天,最终消失无踪。
在他想来,妖怪和人类修炼的方式不同,鼠妖白玉堂恐怕根本弄不清楚内功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瞬间,江蓠似乎想到了什么,妖怪没办法修炼内功,而小倩修炼内功毫无进展,这其中会不会……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抛之脑后。
“好吧,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咱们怎么离开这里?”江蓠肃然道。
第十一章 胁迫
符中的世界,江蓠和白玉堂暂时达成了共识。
他没有能力控制住鼠妖,白玉堂则想尽快的离开此地,但问题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破开这道顶级的符篆,江蓠尝试着和鳌**流,然而鳌兽只是摇头,它是守护兽,责任是守护这里,而不是离开,自然不知道离开的法子。
两人在崂山上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最终来到了那块巨石旁。
“这里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这块石头了。”白玉堂推断道。
的确,这方天地中的山石树木都很自然,只有这块刻着“崂山”两字的巨石颇为突兀,江蓠伸手去摸巨石,巨石上的“崂山”两字猛然间变得模糊起来,形成了两个漩涡,每一个漩涡都像是一个出口。
“哪一个出口是真的?”江蓠疑惑道。
“不知道,看来只能赌一赌了。”白玉堂沉声道。
锦毛鼠白玉堂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直接冲进去,在阵法中有生门和死门之说,一旦选择错了便是死路一条,可眼下他们没办法分辨出来,想要出去只能赌了。
江蓠没想到这道符还暗藏玄机,他仔细回想青云道长的言语,没有得到任何启示。
“你先请!”江蓠一伸手,对白玉堂说道。
锦毛鼠瞪了江蓠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奸诈,明显是想拿他做试验,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鳌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毫无反抗之力,只得纵身投入其中一个漩涡中,消失不见。
江蓠注意着白玉堂的一举一动,他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惨叫声,没有任何异常状况,他也跟着投入了漩涡。
一瞬间,他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白玉堂没有趁机溜走,而是站在一旁,那道符纸正在他们头顶上漂浮着。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江蓠诧异道。
“你以为我不想么?快把这道符收起来,它把我镇在下面了。”白玉堂郁闷道。
江蓠伸手把符纸收起,放到自己怀中,锦毛鼠这才松了口气,对他来说,这次潜入江家老宅的行动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还遭受屈辱,他一刻也不愿待在这里,不过临走前他还想做一次尝试。
“你真的不想得到地宫内的宝藏?”白玉堂不甘心的问道,“咱们可以联手,到时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江蓠摆了摆手,以示拒绝,他不是不心动,而是没有实力,无论是妖怪还是朝廷他都惹不起,眼下按兵不动是最佳的选择。
等到白玉堂走后,他从怀中掏出那道符,这实在是个好东西,相当于有了一个强大的护身法宝,只要把敌人引入符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二日,江蓠把媚娘送上了船。
船是江家的商船,顺着汴河水道一路向南,朝着江浙的方向而行,媚娘和采因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回望着上京城。
“采因,你说他还会不会记得我?”媚娘忧思道。
“他只会记得聂家小姐,不会记得胡媚娘。”采因回应道,“日后他们会成亲,生老病死,和咱们再没半点关系。”
“咱们去金华吧!”媚娘忽然道,“我想去见见那位聂家小姐。”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不会是想真的取代聂家小姐吧?”采因惊呼道。
“我记得阿蓠提过一个叫兰若寺的地方,他不想聂家小姐到兰若寺去,想必兰若寺内一定有什么不妥。”媚娘疑心道,“咱们去打探情况,也算是替聂家小姐做点事情,顺便四处游览一番。”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采因无奈道。
船行半日,刚刚离开上京城的地界,河面上突然刮起一股怪风,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出现在了船头,船上的艄公和船夫猛然见到此人,觉得奇怪,刚想上前盘问,那男子出手如电,把众人打倒在地。
媚娘和采因听到舱外的惨叫声,赶忙出来,正看到黑袍男子。
“你们以为真的能一走了之么?”黑袍男子冷冷道。
“你是何人?”媚娘厉声道。
“我是给你那幅画像的人,我是告诉你地宫宝藏的人,我是诱导你来到上京城的人。”黑袍男子接连说道,“你们乖乖的回去,让江三公子想法子取出地宫内的宝藏,然后交到我的手上。”
“你休想!”媚娘愤然道。
她上前朝着黑袍男子攻去,采因从旁协助,三人在船头上战在一处。
黑袍男子招式奇诡,势大力沉,媚娘和采因渐渐招架不住,为了速战速决,黑袍男子显露出真身,一只巨大的头颅凭空出现,两只如铜铃般的眼睛发出寒光,把媚娘两人惊吓的瘫倒在地,花容失色。
“你,你是蛟妖?”媚娘吃惊道。
“哼,两只小小的兔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蛟妖凶狠道,“我和江蓠有深仇大恨,这才引诱你们潜伏到他身边做内应,否则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这黑袍男子正是焦九,江蓠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既想除掉江蓠,又想得到地宫内的宝藏,于是便心生一计,从江家老宅里偷走了聂小倩的画像,来到凤凰山送到两只兔子精的洞府内。
他要利用江蓠取得宝藏,还要毁掉江蓠和江家,只要江蓠取出宝藏,定然会被朝廷怀疑,到时候江家也就完了。
焦九探手抓起媚娘,纵身跃下船头。
“你回去告诉江蓠,拿宝藏来交换聂家小姐的性命。”他临走前对采因说道。
江蓠望着大船渐行渐远,这才回转江家老宅,坐在书房内发呆,想着和小倩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心中便觉得空落落的。
他在书房内寻找,想找到小倩的那幅画像,来寄托一下思念之情,却发现画像不见了踪影,他询问了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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