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皇的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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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皇的东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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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感觉太大的痛苦,她……去得很平列。”他温和的声音里带着深刻的抚慰。
  麒麟不敢据实告诉她,小晚被残忍的扭断劲子,还被弃尸在水井里,尸身泡得肿胀变形。
  “没有太大痛苦……去得很平静……”雅鱼喃喃自语,泪水还是滚落了颊。
  这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吗?临去前不太痛苦,走得算平静,就已足够了吗?
  可是小晚年轻而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损落了,她尚未成亲,尚未领略到爱人的滋味,而且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家庭,没有机会生一个属于自己的白白胖胖宝宝。
  雅鱼甚至还不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家乡何处,并且也永远无法亲自寻到她父母跟前,握着他们的手,泪眼相对……
  “我会找到凶手的。”麒麟心疼地拭去她颊边的泪水,语气轻柔呵护道:“你别太伤心了,我会让那人血债血偿,以慰小晚在天之灵。”
  小晚是被人杀害的?
  “为什么会这样?”雅鱼再也忍不住崩溃了,痛泣失声。“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怨过,她一向很乖巧怕事,没有惹过任何人……不该是这样的……”
  她很乖,就跟她一样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可为什么这样还会遭此横劫?为什么伤害她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麒麟没有叫她别哭,因为他知道,她若不哭憋在心里,反而会憋出大病来。
  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只要是在他的怀里,她可以尽情哭泣,宣泄所有的痛苦和伤悲,因为他就在她身边。
  “你哭吧……”他沙哑的开口,“有我守着你。”
  他刚强的男子气息包围着她,仿佛要吸收掉她所有的泪水和悲伤般,他环得她更紧更紧。
  雅鱼紧偎在他胸膛前,颤抖着,哭得天昏地暗。
  第五章
  聚丰王手握着金杯,缓缓摇晃着杯里血色一般的上好花雕。
  方才太子寝宫来人,说太子邀雅鱼去别处赏杏花,所以怕是迟一些辰光回来。
  他还真没想到,雅鱼竟然真的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力,而不只是自己在那儿春心暗投。
  但今天的事,却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太子已经找到了小晚的尸体,并且将这死讯告诉雅鱼。
  哼,不过是死了个不长眼的贼婢罢了。
  也就只有他那个不争气、没脑子的女儿将人命视如珍宝,把几个奴婢当作姐姐般疼惜。
  若大业能成,死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她和太子好上了,这对他而言更有大帮助。
  他仰首,将满杯花雕一饮而尽。
  甜香浓烈的酒味之中,隐隐夹杂着些许血腥之气。
  麒麟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回绣华轩。
  但是天色已昏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破坏她闺誉,将她硬留在寝宫里过夜。
  “太子殿下,谢谢你帮我找到小晚。”小脸依然苍白无血色,但雅鱼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一些,温和欠身行礼。“我可以把她带回去吗?”
  “死者为大,在验过尸首后,我已让人在后山寻一处清静之地,让她入土为安了。”他握着她还冰凉的小手,试图想搓暖一些。“你放心吧。”
  雅鱼心一酸,“我不能再见她最后一面吗?”
  “她已经入土为安了。”他坚持道。
  是私心,所以他不愿让她见到那肿胀变形的侍女面孔,否则她一定又会大受打击,并哭肿了双眼。
  每回见她哭,他就心如刀割,为了自己的心脏好,他也不准她再有伤心的理由了。
  雅鱼深吸一口气,抑下想哭的冲动,坚强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要学着遗忘,你越快让这件事过去,她就越能安心去投胎,不会被你的伤心牵动着,迟迟挪不开脚步。”
  “好。”她温顺地点点头,心里还是酸楚难禁。
  “还有。”他舍不得放开她的手,也舍不得让她就这样回去,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回去后,不准躲在被里偷偷掉泪,也不准对景伤情,更不准吃不下饭,听到没有?”
  “你太强人所难了。”她忍不住抗议。
  “反正就是不准。”他霸道地决定。“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上述的任何一件,我就马上把你从你父王手中要了来,管它什么三媒六证、成亲大典,我就先带你私奔去!”
  “太子?!”她吓得花容失色,心里又是呯然又是害躁,却也怕这混世魔王还真蛮横着干了,小手反钻着他的大手。“不、不可以……”
  他挑眉,“为什么?你不也是喜欢着我的吗?”
  “可……可是……可是我们……”她吞吞吐吐,脸色羞红赫然如初生晚霞。
  她娇羞的模样令麒麟心一动,忍不住又将她拉进怀里,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瞬间,雅鱼所有不安的念头也被热切的甜蜜给灭得无影无踪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回得了绣华轩。
  踩着作梦般轻盈的脚步,雅鱼飘飘然地回到绣华轩。
  夜深了,可是她完全不觉得害怕和惶恐,因为她心底盈满了甜甜暖暖的幸福感,而且他是亲自送她到外头的大门口,看着她踏进绣华轩的前园才安心离去的。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心房里可承载这么多、这么强烈的快乐啊!
  雅鱼觉得自己兴奋欢喜得像快要满溢出来了,小脸红扑扑,甚至想哼曲儿。
  “你可回来了。”
  她轻快的身影蓦然僵住,所有的喜悦瞬间飞走了。
  “父王。”她难掩惊惶,却还是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聚丰王不若以往暴躁易怒的破口大骂,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儿,神情看不出喜怒。“你到太子寝宫去了。”
  这是一句陈述不而不是问句。
  “……是。”雅鱼垂下目光,怯怯应道。
  “和太子睡过了吗?”
  “父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惊惶地望着父亲。“女儿并非不知羞耻的女子……”
  “没有就好。”他冷冷地道:“明日,你就动身回王府。”
  “为什么?”心一痛,她冲口问出。
  聚丰王的目光终于出现浓浓的怒火。“你,问我‘为什么’?”
  几时她敢质疑、违抗他的命令了?
  “女儿不敢。”她迅速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强烈的痛楚。
  “哼,谅你也不敢。”聚丰王缓缓起身,面容森冷就要往外走。
  “父王……”迟疑挣扎再三,最后雅鱼还是让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女儿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穿着紫蟒靴的脚步一顿,没有回过头。“我决定把你许给威远候世子,五日后,他们会到王府下聘,月底迎娶。”
  “父王?”她闻言如遭电极。“您、您说什么?”
  “你记住,身为卑微的女儿之身就该认清事实!若不能为家族带来荣耀,生亦何用?”他冷冷地道,“好好伺候威远世子,别再丢我聚丰王府的脸。”
  雅鱼不能回答,也没法思考,整个人僵在原地,像瞬间褪色成一抹透明影子,渐渐消逝。
  原来在心底那一朵酸酸甜甜,初生绽露的念想,乍然间吹化成了无边灰烬……
  这一夜,漫长得像永不停止的恶梦。
  可当曙光初绽、金鸡陡鸣之际,呆呆坐在椅子的雅鱼才猛然发现,黎明竟来临得那样残忍又那样地快。
  一个时辰后,她就要被父王送回聚丰王府了。
  从此天涯两相隔神魂梦断,再未能有相聚之日,她就要新嫁他人,而他也会永远忘了她。
  “郡主,你一夜未眠,是不是在惦念着太子?”小朝打来了一盆水,眼圈儿红红。“你真舍得就这样和太子分开吗?”
  苍白无神的雅鱼微微一动,低下头,泪眼迷蒙。
  “郡主,你该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呀,婢子听说过威远候世子这个人,脾气粗暴,最近逞凶斗狠,光是妾室就折磨死了好几个,你嫁给他是绝对不会有幸福的!”
  雅鱼抬起头,泪水轻轻滑落。“小朝,我没有选择幸福与否的权利,父王要把我许给谁,我就只能嫁给谁。”
  “可奴婢就是不明白,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威远候世子那个坏人呢?太子高贵尊荣,将来还会登基为皇,为什么王爷会舍弃太子这样好的女婿,执意要把你嫁给那个暴力狂?王爷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最好名的吗?只要你当了太子妃,将来聚丰王府宝贵荣华指日可待——”
  “小朝,别说了。”雅鱼捂住待女闯祸的嘴,脸色凄楚。“要是教别人听见,连我也保不住你。小晚已经离开我,我不想你再出任何事了……”
  一想到小晚,小朝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忘形地紧紧抱住主子。“郡主,你别嫁那个坏人好不好?我不想你遭遇不幸……事情不该是这样,你这么好,应该配的是太子那样的人中友凤啊!”
  她轻拥着啜泣不绝的小朝,心底满溢着酸楚苦涩,无法挣扎,也不能喘息。
  “小朝,我真能为了自己的爱情,抛弃亲人于不顾,不惜声闻父母的意思,还丢尽他们的颜面吗?”她喃喃轻问,苦涩涌满喉际。“如果我只为自己着想,或许我能……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郡主……”
  “我已经是个无法令父母感到骄傲的女儿了,怎么能再令他们伤心,让他们因为我而蒙羞呢?”
  她挣扎了一整夜,徘徊了整夜,最后还是只能认命。
  初生的情愫,尚未获得时间灌溉祝福,就敌不过命运辗压而过。
  而他们的邂逅,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没有结果的相遇。
  “郡主!”
  “庆幸的是,他还没有说他喜欢我。”她自言自语,语气凄凉。
  他是关心她,他是待她好,他也说过她太不了解男人,而她的模样会令人想把她吃了。
  就,只是这样而已……
  “郡主,太子爷一定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怎么会对你呵护备至?他昨儿晚上还差人送来顶级野山参,说给你平时含服荣养身子。如果他不喜欢你,怎么会对你这么用心?”小朝极力说服她。
  雅鱼捂住双耳,想把关于他的只字词组,他的只字词组,他的温柔多情全拒于脑海之外。
  “不要再说了。”她倏地站起来,泪雾模糊了视线,哽咽得几不能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严肃平析的声音——
  “郡主,王爷有命,要您半盏茶辰光后动身上车轿。”
  雅鱼和小朝不约而同僵住了,仿佛听见了丧钟敲响。
  就在临上车轿的那一刹那,雅鱼的手紧紧扳住了轿板,穿着绣花鞋的脚怎么也抬不起、踩不上轿子。
  面无表情的聚丰王爷负着手,注视着女儿犹豫不舍的神情,冷冷一笑。“你还在踌躇什么?”
  雅鱼匆促回头,“父王,我没有踌躇,我只是——”
  “别说父王不近人情。”他打断女儿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向太子道别,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给你一个时辰。过后,你就得给我上轿回王府,并且乖乖嫁人。”
  泪雾迷蒙的眼儿倏然亮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父王会施给她如此大的恩情。
  “父王?”
  “趁我还没有后悔前。”他一挥手,冷哼道。
  “谢……”她狂喜不已,拚命忍住落泪的冲动,拎起裙摆就想往外奔去。“谢谢父王!”
  “慢!”他突地喝了一声。
  雅鱼一震,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去。
  父王后悔了吗?
  聚丰王摘下常系在腰间的一只红陶小酒坛子,唇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拿去。”
  “父王,这是?”她上前,深感疑惑地接下小酒坛子。
  “我的珍藏秘酿花雕,去,敬他一杯,和他诀别。”聚丰王严肃的国字脸上浮起了一抹关爱的疼惜。“不过别告诉他你要走,只要和他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酒。鱼儿,别怪父王只给你这么一点宽限,毕竟你就要成为威远侯的儿媳了,你该自重检点些。”
  雅鱼不知该悲抑或是该喜,小脸一界愁难禁,却还是只能默默接受。“是。”
  “记住,什么都不准泄漏。”他脸上难得一见的父爱之情又倏然消失。“否则你就是对不起父母,并存心将亲人置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地!”
  好沉重的指控,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只能再次点点头。“鱼儿明白。”
  就算父王不说,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背叛父母的决定。
  “小朝,盯着郡主。”聚丰王警告地眯起双眼,对微微发抖的侍女命令道:“如果你敢碎嘴多说一句,坏我大事,本王就要你人头落地!”
  “奴、奴婢知道,奴婢决计不敢多嘴。”小朝吓得跪在地上。
  “父王,小朝她不会的!”雅鱼心一惊,忙护住了小朝。“要不、要不就让小朝留在这儿等吧?”
  “她跟你去。”聚丰王语气不容反抗。
  雅鱼不敢再多说,只得牵起小朝,怯怯离开。
  雅鱼踩着细碎、却一步比一步还要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太子寝宫的宫门。
  “什么人?”守宫门的禁卫军神情警戒的上前,在看清来人是谁后,连忙朝她行礼。“参见雅鱼郡主。”
  “不用多礼。”她双颊掩不住羞窘的红晕,又微带一丝苍白。“太子殿下在吗?”
  “回郡主,太子殿下到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去了。”
  雅鱼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了失望落寞之色,忧伤地低叹,“是吗?他不在……”
  几名禁卫军互觎了一眼,其中一名忍不住道:“不如让卑职前去帮您通报一声吧?”
  “不不,不能打扰他。”她摇了摇头,忍住鼻酸的冲动。“太子殿下在商议国事,那才是要紧事,至于我的事……微不足道。”
  “可是郡主,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您来过,而卑职却未曾通报,太子殿下会很不高兴的。”
  “真的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她强颜欢笑,将那小坛子花雕递上。“那么就请两位帮我将这酒送给太子殿下,就说承太子错爱厚待,雅鱼无以为报,仅以此陈年花雕殊为薄礼相赠。”
  一名禁卫军恭敬接过,“卑职定会将郡主的话一字不漏说予太子殿下知,请郡主放心。”
  “谢谢你们。”她面上带着深深的怅惘之色,忧伤地望了那熟悉的宫殿一眼。
  最后一次来这儿,她去福薄缘浅地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
  也许这一切就是命吧?
  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强烈痛苦,雅鱼一手紧紧压住就快要窒息的心口,急急转身,脚步跟跄地离去。
  “郡主!郡主等等我……”拼命忍着不敢说话的小朝再也忍不住,哽咽地急唤着追了上去。
  几名禁卫军疑惑而不安地相视一眼。
  雅鱼上了车轿,心碎地挥别骊山别宫,也挥别生命中最心爱的男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两天后,骊山却传来太子暴毙的巨大恶耗!
  行尸走肉般正被众人摆布着缝制嫁衣的雅鱼,闻讯登时吐血昏厥了过去。
  随即国家巨变迭生,三日内,先是皇后因丧子之恸而伤心病逝,隔日玉貔帝驾崩,大兴王朝蒙上前所未有的愁云惨雾。
  聚丰王就在遗诏的宣布下,登基为新皇。
  恰恰好符合了街头巷尾人人传唱的那首曲子——
  李花落,不结子,李代桃僵的天命;
  悲送旧,喜迎新,风起云涌歌太平。
  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是上天注定要让旧皇损逝,新皇登基,这样才会开创大兴王朝另一个繁华富锦的太平盛世。
  只有雅鱼知道这一切的国殇变故,并非是上天注定,而是出自她父王的一手策划。
  荣晋皇后之位的母妃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诉说了这一切。
  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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