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公治二十七年六月,东秦铁骑节节逼犯大楚边境,镇守大将军司南沐血杀场,杀敌数百,损。东秦趁机节节逼近。同年九月,大楚与中吴正式宣布联盟,七公主子倾将于十月前往中吴,亲缔联姻。
大楚与中吴的联姻,暂时阻止了东秦进一步入侵大楚边境的步伐。
外面的情势瞬间万变,天下战事更是千变万化。大楚本因太子之死,而陷入了血之清洗。除了被认为主谋者的唐子谋至今仍被关于重牢之中,那些保护太子不利的侍卫全遭到了清杀。东秦突然加紧的步伐,后又加上与中吴的正式结盟,皇宫上下忙成一团,有意无意的,唐子谋现在还活着,并且还活得好好的。
唐子谋最近活得很潇遥,他已经从那黑暗潮湿的重刑牢里转到了一个比较私人化的单人间。里面铺着满满的干草,一张木头床,并且还有一条质地上好的棉被。一天三顿都由专人负责,由影子检验。这里有一个朝太阳的窗,白天的时候,甚至可以躺在床上看书。被关押的日子,唐子谋不仅没有受到什么迫害,反而活得风声水起。不仅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反而身上还长了些肉。脸上虽然带还着几分苍白,但却多了几分血色。
基本上算起来,除了没有自由外,唐子谋的生活,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大楚的和亲队伍下个月及将远赴中吴?唔。”唐子谋放下手里的书,开始玩弄着手中的小暖炉,若有所思的掂着手中之物。“看来,这里不再是适合我久留之地了。影子,传信给小小,让他的人可以动手了。”
“是。”
接到命令的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主子终于决定要离开这里了。虽然换了个环境,但对于影子而言。这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自家主子。偏偏自家主子似乎对坐牢情有独钟,坐了几个月的牢,居然一点想出去的念头都没有。
前段日子在洛水因太子一死而沸沸扬扬的血案,本来因为楚吴的联盟而暂时平缓下来。但很突然的,太子惨案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督察院的人在被封锁的太子行宫再次发现了尸体,与太子的死因完全一样。更巧的是,这次发现尸体的,还是阮史。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有问题了。
阮史虽然是皇后的亲弟弟,但并不能排除阮史的嫌疑。特别是督察院的人在阮史的家中发现了大量的金银,以前不过是一个小混混,只是读了一年的书。如果不是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根本连生存都很难。府宅里出现了大量来路不明的金银,而本人又解释不清,这更加引发了督察院的怀疑。
阮史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而太子又是皇后亲生。从血缘上来说,太子可是阮史的外甥。这个世上,最黑暗的地方便是皇宫。在那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父噬子,子杀父,兄害弟,弟戳兄。
督察院最大的优点,便是敢于怀疑任何事,特别是死的那个人是太子。楚帝的震怒,使得督察院的人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鼓足着劲的四处查着蛛丝蚂迹。再加上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事情越演越烈。等到阮史背后之人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收拾不住的地步。就如同拎出了一根线头一般,这样一拎,便拎出一大窜事情来。其中自然包括一直未认罪的唐子谋,也重新被督察院的人接触。
唐子谋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害的气息。珍珠粉抹在脸上,他简直惨白的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一般。他甚至不用假装,只是那虚弱的呼吸,足以肯定,唐子谋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下官以前也只是一介书生,在宫里也不常走动。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下官虽有福见过几次,但一向都抱着敬仰的心,从未敢触犯天威,更别说是谋杀太子了。太子殿下文武全才,凭下官之力,怎么可能会害了太子殿下。”对着站在他面前的督察院的官员,唐子谋一脸虚弱,但却表现得义正言词,“下官绝不会害太子殿下,如若不是阮大人说太子想见下官,下官绝不可能随意踏入应该是重兵把守的太子行宫。下官是冤枉的,不管各位大人信不信,下官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从来没有。咳咳……。”
说到最后激动的时候,唐子谋不由捂住嘴狠狠的咳嗽起来。等把手从嘴上拿开时,那巴掌上的鲜血,看上去很是惊人。唐子谋表现的一脸习惯,并一脸抱歉的对两位督察院的人笑笑,“抱歉,自从呆在这里之后,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下官甚至不能站起来,迎接两位大人。”
“唐大人不必在意,也请您情绪不要过于激动。你的意思是说,你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太子的行宫,是阮史阮大人的传令?”
“是的。”唐子谋说得义正言词,似乎当初自己出现在太子行宫,确实是阮史让他所去。当然,事实上也差不多。谁敢说,那个小太监不是受到了阮史的命令。
“唐大人敢用天子的名义发誓,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那是自然,读圣人书,行圣人事。下官身为大楚的属臣,对太子殿下怀着万分的敬意,绝不会做出什么不敬的事,万万不会做出杀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不怕两位大人笑话,下官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好了,我们明白了。唐大人,你好好保重,随后会有太医为你整治病情。”
“如此,下官多谢两位大人了。”
督察院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久留便离开了。等门重新关上之后,原本虚弱的躺在床上,似乎只要下一刻便会断气的模样的唐子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从影子手中接过锦帕,擦干手上与嘴里的血。
“影子,你不应该拿鸡血。比起鸡血来,人血更加的安全。”
影子沉黠的接过绵帕,无声的记下了唐子谋的话。
“虽然我的话不足以让人完全采信,不过相信我们的阮大人将会有很大的麻烦。让小小的人再加一把劲,希望我们的阮大人不要令我太过于失望。”
………【第三十九章 暗夜阴谋】………
从一早开始,督察院的人便开始接手太子血案。但此案看起来一目了然,身在凶案现场的唐子谋,被直接定为重犯。此人自从入官为官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加入任何派系,身家看起来非常清白。要说这样的人能够调动太子身边的重兵,带着匕首刺杀太子,如果没有外人帮忙,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大人,那唐子谋是无辜的吗?”
“不过只是一个手缚无力的书生罢了,虽然有作戏的成份在内,但不可否认,姓唐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差。不是暂留下的病根,应该是在娘胎或是在幼年时便带来的。这样的人能刺杀文武双全的太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孙不凡。”名叫孙不凡的官袍男子,虎目生寒,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知道是六级以上的强者。“除非他真到了返璞归真的大宗师级别,不过若真的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他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讲了。太子死的时候,血溅满地,死前明明有过挣扎。刺杀太子的人,怎么可能会穿得干干净净,连滴血也没有沾。从这一点来说,就不合理。反而那位第一个发现唐子谋的阮大人,倒是有非常大的嫌疑。世上没有两次巧合,有那也是阴谋。”
可怜阮史当初想嫁祸给唐子谋,却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事突变故,督察院的人全面接手。越查越深,已经把他自己给拖下水了。督察院的人不是傻子,再加上唐子谋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罪,朝野之中,已经开始流传了太子血案的最新版本。而一直被关着的唐少傅,人家那读着天子之书的书生,怎么可能是那残忍可怕的凶手。这位唐大人自从被关在死牢之后,不惧死刑,不惧任何威逼利诱,端端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是那自小生长在草莽的阮史所比拟的。
最后流言愈演愈烈,也说得似模似样。阮史的幼年时便与邻里的孩子打架,偷吃摸狗无所不能。长大之后,便一直仗着有几分力气,纠结了一群流氓,打劫乡里。甚至于这位阮大人还落草为寇,杀人见血,简直就是杀人如麻的山寇。如果不是有身为皇后的姐姐感化,恐怕还在为祸世间。
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仗势欺人的阮大人,收不住自己的手脚,居然胆敢恶向胆边生,害死了大楚的太子殿下,这种行为,应该关上死牢。而唐少傅,身为太子少傅,应该为其洗冤昭雪。
……
阮史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明明一开始都跟事先安排的时候好好的。为何只在一夜之间,便风云突变。被人引到太子行宫,见到一个刚死的尸体,嗜杀太子的罪名怎么就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阮史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初唐子谋在死牢里好好活着时,便感到不安。这种不安,让他食不香,寝不安。而现在,这股不安终于化为现实,让阮史尝到了恐惧的滋味。特别是督察院的问话之后,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外面的那些传言他也听到了,身下之人一个个的离开,更证明了事情转变得有些无法掌握。
阮史决定不在坐以待毙,他不能任由事态的发展。从当初的暗道,他偷偷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可还没等他接近,便被黑暗中的一个宫女给拦住。
“阮大人,夜深人静,这里是皇后寝宫,男子不能踏入,请回吧。”黑暗之中,女人的声音清清脆脆,但眼神如寒冰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我是来见姐姐的,我要见我姐姐。姐姐——。”
黑衣女人的阻拦终于让阮史意识到什么,但当他准备高声叫喊的时候,黑衣女人的动作更快。只是一记手刀,便劈昏了看似强大的阮史。看着软倒在地上的人,黑衣女人毫不掩饰眼底的鄙视。一个只知道仗着皇后娘娘权势的阴毒小人罢了,把事情搞砸了,居然还有脸敢回来。
黑衣女人把阮史的身体抗出皇宫,随便找了个角落丢下。
风情万种的躺在满是奢侈的凤床上的当今皇后,轻端着茶杯,时间并没有在她那张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看起来貌美惊人,如同天仙一般,但那双与阮史同样阴狠的眼睛,却破坏了那张脸整体的美感。
“娘娘,一切如您的吩咐,奴卑已经用暗手法震断了那个人的心脉,不会活着超过三天。”
“干得不错,梅香,你下去领赏吧。”
“多谢娘娘。”
等名叫梅香的女人退出去之后,皇后一把放开手上微凉的茶杯,貌美的脸一下子扭曲起来。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居然还有脸来找她。深深的一闭眼,睁开时,眼底是那惊人的杀机,身为皇后,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主。在那万朵红花中从一个小小的平凡女子变成了如今一国之母的皇后。想想她受过多少苦才换得了如今的地位,如果只是因为那个没用的男人,那他还是死了清净。
一双属于男人的手突然围在皇名软如蛇身的腰间,带着男子低沉的嗓音,“清儿,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是要心疼的。”
“我都把太子杀了,还有什么气不气的。你这个冤家,只会生生折磨我,那个死老鬼明明不行,还死死磨着人家。你偏偏只会说风凉话,真讨厌。”
“乖,别气,反正那小子不是你的种。若真气,我们辛勤一下,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如何?”
“讨厌。”
皇后媚眼一翻,投入身后男子的怀抱。红被底下,波浪滚滚,数着暗夜中的肮脏与不堪,藏污纳垢。从两人的对话中,身后声音年轻的男子显然不是病态龙钟的君王。而那位已经惨死的太子,更不是被称为母仪天下的女人的种。
一切的罪恶,被黑暗的夜所掩饰。
门外的黑衣女人小心的关好官门,潜伏在暗处,小心而又警惕的看着四周。她并没有发现,假山之后,那双血红而又空洞的眼睛,如嗜人的兽一般,随时择人而食。
………【第四十章 阮史之死】………
唐子谋是个非常小气的人,不仅小气,而且极度记仇。谁若是得罪了他,他会记仇一辈子。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这种话。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给那些得罪他的人一些颜色看看。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而阮史,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前脚他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几个月不到,他便被抛到某个死胡同里,只剩下不到三天的生命。不仅死得不清不楚,甚至将要背着一辈子的骂名离开这个世界。
谁敢陷害我,我要他用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唐子谋的心情极好,在他的危险期渡过之后,影子终于松口跟踪阮史,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阮史是皇后的人,自然听从皇后的吩咐。他一向相信母毒不食子,就算是在黑暗的皇宫,唐子谋也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所以,他虽然有过怀疑阮史到底是不是皇后所派,但也仅仅是怀疑。要知道,所死之人是大楚的太子,皇后之子。皇后再怎么狠心,为了权势与亲情,任谁都可能杀了太子,唯独皇后不可能。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今的太子居然不是皇后的种。大概又是哪一套偷龙转凤的把戏,一向把温和摆在脸上的唐子谋,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虎毒尚不食子,几十年的母子之情,居然比不过权势。甚至连亲兄长也能够抛弃,很好,他很喜欢,他喜欢狠毒的女人。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一个满眼里只有权势的恶狠女人,唐子谋勾起冰冷的笑,想当另一个武则天吗?真是令人厌恶的皇宫,哪里都没有清净之处。连一向素有贤名的理亲王,也不过是玩弄皇帝女人的放荡王爷罢了。
“影子,通知小小,我需要在和亲队伍里沾有一席之位。通知秦双,让他拔几个武功不错的,跟我一起去。”
“中吴?”
影子皱眉,好不容易在大楚洛水站稳了脚跟,主子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长途跋涉对于主子的身体将会有非常不好的影响。太累太苦,根本容不得稍远一点的跋涉。以影子的本意,主子还是呆在皇城洛水不要出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没有立场反对,唐子谋从来没有对自己人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他想名留青史,想有一番作为,重活一世,自当活得轰轰烈烈,而非像一抹轻烟,连证明自己存在过的机会都不有。
对影子,唐子谋不曾隐藏。对秦双,他也隐隐透露。就连对还只能算是少年的居小小,他也从来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意。男儿活在世,自当战血杀场。只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但好在他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从小他就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的成为一个合格的智者,寻找值得效忠的主子。
大楚保持着外表的光鲜,但里面却都烂透了。上有昏君,下有小人,朝野上下,真正掌权的都是一些江山的蛀虫。真正的有才之士,根本就得不到重用。一个君主代表着一个王朝,君主的习性影响着朝野上的臣子们。君主事必亲功,勤于政事,知人善用,那群朝臣自然才德兼备,努力做一个君主希望的臣子。一个君主都不能以身作则,可想而知下面的臣子又是何等的模样。一个个只知道往自己的腰包里捞钱的老狐狸,枉多小人,而忽略人才。
这样的大楚,没有唐子谋他以生命所依托的野心的效忠之人。
影子跟在唐子谋的身边最长,是世上最了解自家主子之人。虽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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