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就被其中最强国给吞并,于是大洲就进入了四国分割状态,并且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到了某个时期,总会出现乱世,总有人会站出来打破原有的定局,只要时机成熟。这个时机,可能就是某国的强大,而其他国家又变得衰弱之时,于是就会有王星出现,继而统治整个天下。”
正文卷 302。乱世英雄
染青听到此处时心念一动,看来石头没说谎,这个大师确实是有番见识的,他现在所讲的就是对天下的国势分析,能有此见解,可见这位僧人胸中确有丘壑。看来是位高人游览各地来讲经论道了,这在以前君望的时候,她也曾遇见过,但多是说书先生,远没有这位大师如此见解独到,且知识渊博。
想到这里,也来了兴致,于是开始认真听这位大师讲下去。
“刚给大伙讲了天下之势,现在讲讲为今之势吧。我们生在这个年代,其实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有幸能看到刚才所讲的那个分久必合之相,这是我们生在乱世的幸,却也是我们的命。外面的纷争也许你们并不知道,但是能够安于平淡生活的你们,却该了解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样的时代。
有一个王忽然站了起来,打破了四国的僵局,发起了战争。让和平覆灭,让这个时代走进乱世。或许有人会说这个人很残暴,引得整个大陆都是战争连绵,兵荒马乱,更是生灵涂炭。但是老夫却想说,他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若不是他,四个国家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政治和军事来讲,都在逐渐退化,各国固守城门,只活在一方角落里,不求进步。是他改变了这个僵持不动的格局。他的出现,让我们的时代有了天翻地覆,首先吞并其中一国,然后把旗帜推向另一个强国。
孩子们,现在你们首先记住这个英雄的名字,他是南绍国的王,他叫南越尘。”
大师停顿了下来,这对于他来说,是讲经论道的一种手法,抑扬顿挫,张弛有度,但是他却被堂下唯一的一位女学生有些吓到了。之前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讲课时,学生们都听得很认真,却在他停顿下来后,忽见那个女学生猛然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震惊,双眼瞪着他看。
这一突发情况,顿时引来其他学生的注意以及张先生的侧目,底下开始议论纷纷。而石头在惊愣过后,立即去拉自己姐姐坐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傻姐姐突然这么激动,刚他听得正入神呢,只觉身旁一阵风,“唰”的一下,姐就站了起来。然后现在,拉都拉不动,她浑身都僵硬着。
“你说什么?那个人叫什么?”染青觉得自己在发问的时候,连心都在颤抖。
大师只怔了下,打量眼前这个少女,眼中闪过疑惑,却还是诚实回答:“他叫南越尘!”
染青浑身一震,三步并成两步,冲上讲台,拉住大师的袖子急问:“大师,你讲的那个发起战争,改变战局的人真的叫南越尘吗?你说的那四国,是不是叫东云、南绍、西凉、北定这四国?”几乎是屏息在等待对方的答案,这不是她在做梦吧。
看到大师点头,心中的弦断了。
他说,这块土地上出了个乱世英雄,他的名字叫南越尘;他说,五国之后演变成的四国,叫东云、南绍、西凉和北定。原来,那真的不止是她的一个梦,是真的存在过。
“请问大师,现在是什么年代?”问出了积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如果这位大师不是在编故事,讲的是历史,那么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时代会不会也成为历史,而她活在了那个时代的将来?成为了他们的后人?这叫她情何以堪?
大师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极其平凡的女孩是怎么了,一副深受打击却又想求知的样子,她刚才的问话令他有些讶异,这样落后的村庄,居然有人能讲出四国的名字,真是个奇迹。若他知道这个女孩是村民眼中的傻子的话,恐怕更加惊讶了。
并没有迟疑,就道出了答案:“永和576年。”
这个年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是五百多年前神州大陆上出现一位勇者统一这片土地,并自封永和大帝,从那时起开始计算年号。之后尽管经历五国割据一方局面,后又统并成四国,但年号却一直沿用下来,记录时代的变更,算是对永和大帝的一种崇敬。永和之意,也是希望大陆和平,无战乱。
永和576年,永和无576年!染青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姐!”石头惊喊着冲了上去,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却怎么都拉她不起来,她犹如浑身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张先生惊异极了,嘴巴张得很大,青丫头今日的状态实在有些诡异啊,刚才她说话条理清晰,根本就不像是傻子。就是现在的神色,似乎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夫子,抱歉,我姐姐今天可能又犯傻了,要先送她回家,可以吗?”石头现在是一百个悔恨,就不该把姐姐带过来的,如今可要怎么办才好。
大师和张先生互看一眼,这一打断确实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于是点点头说:“今日上午就先到这里,虎子,你帮一下石头,扶青丫头回家。”
一个男孩应了声就走过来帮石头忙,石头感激地笑笑。
此时染青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了,脑中一遍遍地在读着那个年份,永和576年!她清楚记得,那日凤凰坡上和谈是永和575年,现在若是576年,那就是说,从她灵魂脱壳开始,到现在不过是大半年时间。
是她灵魂在渐渐淡化后,而她也失去意识,然后四处飘零,飘进了这个村庄,进入青丫头的体内吗?那么她没有离开,也没有再穿越,更不是活在那个年代的将来,她在当下,她与他们还在同一个时空,只是灵魂转移了!无数个念头冲进脑海,狂喜如翻江倒海般要把她涌没,压抑很久的思念和情绪像绝提了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以前,以为无望,所以苦苦压抑不敢想,不敢思,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描绘那世界的一草一木,及其每一个深深眷恋的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不在同一个时空,那是就连想念都成了奢望,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机会可以触及到对方。
此刻,发现原来她没有离开,没有离他们很远,她与他们还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她是不是该感谢老天,这算不算是对她的救赎?
“姐?姐?你能不能站起来?”耳边传来石头焦急的声音,飞离的神思终于回笼,知觉也回来了,扭头一看,就见石头与村上叫虎子的男孩一左一右吃力地在拉扯她站起来,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见效,两个孩子都累得满头大汗。
连忙就着其中一人的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周看了看那大师居然不见了,不由问道:“人呢?那讲故事的大师呢?”不会刚才都是她的幻觉吧,其实就没有什么大师一说?
石头虽然奇怪自个姐姐的状态,但本性老实,答道:“被你刚才那么一打岔,夫子就宣布下课了,大师去夫子家里做客了。”见姐姐似乎好多了,于是对帮忙的男孩道:“虎子谢谢你,我姐应该是好了,我一个人带她回家就好。”
虎子见状,就拿了课本离开了。
染青松了口气,刚才不是她幻觉,是有那大师存在。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去问,刚才故事讲了一半,就提到南越尘打开战局成为这乱世的英雄,后面的故事呢?凤凰坡上一役后,事情变得怎样了?秦天策呢,他救活了吗?还有沐泽,她记得最后是把娘和香儿她们给托付于他的,对了,还有长安。
好多好多想要问的问题,都迫切需要得到解答,可是骤然又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如果追过去问那大师的话,定遭人怀疑。一路想着心事,与石头相携回到了家里,等下午再去学堂时,石头再不敢带她去了。中午吃饭时,他也没敢与娘细说上午的事,怕遭娘责怪,姐姐的脑子不好,若出了什么差错,娘定会怪他。于是一吃过饭,石头就背了课本一溜烟地跑了。
染青知道再强跟着去,定是不好,一下午都在心神不宁中。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有关以前的事,以及纠结的疑惑在盘旋着。直到傍晚,合计着石头也快放学了,石头娘还在地里没回来,家中就她一人,于是就关好门,脚步匆匆往村口走去。
偷偷站到私塾门外,仔细听了听,是大师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就怕这位大师讲经轮道过后就离开村子了,看这样子应该今天是不会走了。左右看了看,在不远的地方有棵大树,大树旁边是块大石头,正好可以躲人。
她走进石头背后,打算等孩子们走光了,再去找那大师问清楚相关事宜。不是她心急,而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都大半年了,村里才来了位知道当世时局的博学僧人,若错过了的话,恐怕不知要等上多久再能遇到。
正文卷 303。探寻信息
私塾内传来铃铛的声音,染青知道,那是张先生自备的下课铃声。门从里面被打开,孩子们陆续从内走出来,石头也在其内,他很快就往家方向而去。最后走出来的是张先生与大师,以及那位年轻的弟子。
微微迟疑,张先生与大师并排而走,似乎不打算分开,之前就听石头说大师是在张先生家做客的,难道今夜也要住在他家吗?这可如何是好,没法找到单独机会询问。不过是愣神的瞬间,就见他们已经走去一些距离,那弟子也紧跟其后。
心中微动,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朝着那走在最后的弟子脚边扔去。只见他顿住步子,低下头去看那石子,然后回过头来。染青见机不可失,连忙从大石头后探出脑袋,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弟子眉宇微皱,回头看了眼前方逐渐走远的师伯,迟疑了下还是向染青这边走来。
染青心中大喜,连忙跑上前拉了他的衣袖往稍远点无人经过的地方走去。年轻的弟子不知道是本性憨厚还是为人老实,竟没提出疑义,而是就任她拉着,直到走至无人处,才问道:“不知姑娘找小生是有何事?”
闻言心中微微讶异,回头看进那双清澈的眼内,此人虽打扮老成,其实年纪应该没过二十,眉眼里都还透着稚嫩。不由令染青想起了清歌,他们相貌可能不像,但都透着一股清灵之气,只可惜,清歌却已经……想到此处,心里某处就开始钝痛起来。
潋去悲意,回到眼前,恭敬地说:“小先生莫怕,我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不知小先生如何称呼?”弟子脸上微红,眼中带了赧然,垂下眼行了一礼才道:“小生法号慧明,俗名叫魏宇,随师伯周游各地,不敢妄称先生,姑娘可唤我其名就好。”
慧明、魏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前者带着智慧,后者却是很大气的名字,他为人也谦逊,首先就给染青好的印象。
“魏小哥,今日上午听闻令师伯谈及天下时势,深感兴趣。下午家中有农活要忙,没法过来听课,故而想跟您问问那后事,乱世展开之后,有没有谁一统天下,然后结束战争?”特意以常人听闻那故事后关心的角度去询问后续之事,如果突兀地直接入正题,恐怕会吓到对方。因为她所要了解的人事物,都是与国有关,是这天下的王者。
魏宇有些意外这个姑娘向他打听的居然是这政事,极少有女孩会喜欢听这些打仗的故事的,但看她的神情的确很虔诚,心中以为是师伯讲的太过生动,引起了这姑娘的兴趣。上午就见她一副惊骇神情,还以为是把她给吓着了呢。他和大师初来乍到,自然不清楚染青是村里出名的傻子,于是在见有人对那外面的故事有兴趣,心下也觉欣喜。
师伯与师傅都曾说过:论道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他们周游各地讲经论道与论政,为的就是普及天下人对时局的认知,让大家能够了解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所处的环境又是怎样。而不是望田一角,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成那井底之蛙之辈。
于是魏宇开始耐心地把师伯下午讲的后续故事重新再讲了一遍,当初他们在北定与南绍边界之地谈及王星事宜,后来乱世果真就起,师傅也在那时与他们分道扬镳,她去往东云论道,而他则跟着师伯周游各地。师傅说,他是男儿,应当广游各地,看尽天下之色,才能丰富自己的阅历,跟着师伯,绝对比跟着她要好上许多。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辗转这两年,从师伯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天地理都略有所获了。他虽还年轻,但因长期在外行走游历江湖,见闻日长,故而对人的观察也有了一定深度。他在一面讲解着后续发展,一面审视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姑娘。
发觉她从最初找他时的从容不迫,到慢慢脸上开始震惊,中间几度看她眼中泛泪光,等他讲完之后,她却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匆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多少种情绪从她脸上一一呈现,然后又在最后全都收敛尽。是他的故事讲得太过生动,让这个姑娘听得如此投入?心中如是想着。
但听师伯讲过,一个能在瞬间收住情绪的人,性格一定很坚韧,而性情也定是沉稳的。
染青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成了对方的研究对象,只在心里一点点消化刚才所得到的讯息。听魏宇说完,她已经可以肯定仍在原来的时空,不是她在做梦,也不是幻觉。但为何灵魂离开原来身体,会进入青丫头体内,就不得而知了。清楚记得最后她看到魂魄开始淡化,慢慢从脚到身体都在隐去,难道是她的灵魂为了避开魂飞魄散,自动寻找了契合的身体居住?
无人解答,这个问题她想不透。
等等,有什么不对!魏宇讲了大半年前的那场幽州城外凤凰坡之战,讲了最终东云、南绍、北定三国签订永不侵犯之盟约,讲了南王与北王都回去了各自国家,这大半年内都勤于治国。可,唯独没有提到东云皇帝秦天策!
“魏宇,您还没讲那东云的皇帝后来如何了?不是说他在那凤凰坡之战中深受重伤吗?有没有救活?他也回东云去了吗?”
魏宇茫然摇头道:“小生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故事的流传本就是一段一段的,可能是在那场战役中身临其境的兵士讲出来的,而东云皇帝的事却没有相关传闻出来,似乎他的故事在那战后就终止了。”
“阿宇,你怎生在此不跟老夫回去?”大师的声音从他们身侧传来,两人齐齐转头,只见大师竟然寻了过来。那大师很是惊讶与自己师侄站在一起的竟然是那白天的姑娘,刚走到张先生家门口时,发觉魏宇不知所踪,于是回身来寻,远远看到他似乎与人在说话,没想会是她。
魏宇立即上前几步到师伯身前道:“师伯,您来得正好,这位姑娘跟我打听有关东云的事,学生印象中好像没有听过相关事宜,所以无法为这位姑娘解惑。”
大师闻言更加诧异了,中午的时候,他曾问过张先生有关这姑娘的来历,因为上午她的异状颇令他费解的,却从张先生口中得知这姑娘居然是个傻子,据说一直懵懵懂懂,智商犹如孩童。可眼下,她与魏宇说了这么一番话,还问出这样的问题,细看她的神色,并不像是傻子。不由觉得纳闷,问出心中疑惑:“姑娘,你为何要打听这些事?”
染青在大师出现时,就在心中打了个梗,再看此时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