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一怔,“戏?你以为我故意指引她们进里面来等你,然后让你去喝斥她们?”
秦天策没说话,但眼中的涵义就是如此,等于是在默认。
正文卷 146。惊吓
本以为再没什么事能牵动她情绪,却没想到仍是被他一番话给气的浑身发颤,颤着手指指到他脸前,说出来的话都不稳了:“好!秦天策,我心机深沉,我有意安排,我恃宠而骄,既然如此,你让人叫我来干什么?”
真正领略到什么叫颠倒黑白了,那烟妃和柔妃来送药关她何事?她就是不想进去搅和不清,才等在了门外,却被他说成是故耍心机!她就是骨头贱,跑这来给他机会羞辱!冷笑一声,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他一把。
秦天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察,真被她给推了个趔趄退了几步。而染青已经拔腿就往外跑,却在打开门准备跨出门槛时,整个人被他从后面抱住,她一声尖叫,眼睁睁看着外面侍卫和宫人震惊的脸被他一脚踢上的门给关在了外面。
下一秒,他身形移动很快,直接就进了内寝,顿时觉得自己凌空飞起,吓的她尖叫再起,等身体落下时,即便是柔软的床榻,也觉得骨头都要散了。这人暴戾起来居然就把她从门边直接甩扔到了床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床在闷响之后,她也被摔的够呛。
又是被冤枉,又是被施之暴力,染青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坏男人,亏她还爱的死去活来!连滚带爬就要从床上起来,秦天策却一个箭步直接扑了上来,把她双手扣紧在床头,身子也紧紧压住她。
紧贴在她身上微微偾张着的肌理,充分表示了这个男人浑身的力量,根本不是她所能匹敌的。突然有丝害怕,原本要与他对视的眼睛竟不敢望进他的眸里。男人本身就存在着暴力因子,她有些害怕若真惹怒他无法控制的话,可能会更加暴力。
停止了挣扎,侧开头看向床里头,冷声说:“秦天策,你以后休要拿秦婉玥来威胁我,她是你的妹妹,并不是我的,若你不疼她,我这个外人管的是哪门子闲事。呵,我是疯了才掺合进来。还有,放开我,从今往后,我发誓,再不踏进紫阳宫半步,不用你演那什么戏,尽管去找你的烟妃和柔妃吧。”
话落一声巨响,染青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看,却见秦天策一拳就砸在她头侧,顿时雕龙紫檀木做的床板破了一个大洞,下一瞬碎裂开来,直接塌方。两人身体都侧了过去,若不是秦天策的脚在地下撑住,恐怕两人都要摔到地上去。
这下染青不敢说话了,眼底浮现恐惧,男人的暴力实在太恐怖了,那么硬的床,居然一拳就破了个洞,连床都塌了。目光瞥及那砸下的拳头,除了红肿起来,竟是连皮都没破!
“宁染青,把条件说出来,全说出来!”秦天策沉喝。
一时愣住,什么意思?他说什么条件?
秦天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侧开的脸对正自己,眼底的火光清楚的抵达她眼内。“你到底要朕怎么做,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安安分分做朕的女人?朕都承诺给你!”深眸里除去火光,看不真切其他情绪,就那样紧盯着她。
染青苦笑,看了眼握住自己下巴的手,红肿变成了青紫,想必也生疼。这人在急怒之下会生横心,可是当真是以暴制暴,还真是被他这股子暴戾给吓着了,所以歇了气焰,不甘愿地说:“你把心平下来了,再听我讲条件。”反正就着他话头说就是了。
看他这样心火旺盛,若不能降了火气,她怕下一句话说出来,可能就给他一拳砸在了自己头上。尽管她也心火旺盛着,可是到底用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秦天策见她软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手上握着的力也松了些,情绪平复了许多。刚才那一怒之下的拳头,本就是想故意吓她,看来效果不错。
见他脸上神色变缓,情绪收敛下来,知道刚才那句话凑效了,脑中一过,倒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乘着这机会把心里的想法诚实讲出来。斟酌了一番后,刚才那股子怒火也平了下来,她觉得是时候可以跟他摊开了说了。
“秦天策,这些时日我经常会想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去君望找我回来,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后来又想,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样也回不到以前。而我,也不像当初那样痴傻,所以刚才的事,我确实没有动什么心机或者做什么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烟妃也说了她每日都来给你送亲手熬的咬,而柔妃又急着给你太医正新开的药喝,既然有两个人争着要去给你送药,我在里面不想多掺合,所以就留在了外面。你定是以为我因为妒忌,故意让她们进去干等。可是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你不在里面?”
这算是心平气和,耐着性子解释了,若他还听不进,那真的是没有法子。
秦天策的反应是收回了禁锢她下巴的手,嘴里嘀咕了一句:“哪有每日,就送了这两天。”
染青笑了起来,讲了这么一大堆,他倒是挑着听的。
接着继续讲:“还有,现在你所谓的宠爱,我要不起了。因为我发现,咱俩的观念走不到一块,你在意那个宠字,我在意那个爱字。只可惜爱字在你身上,其实是找不到的,你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这些事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秦天策前后态度的不同,几番周变,看似极宠,转身又翻脸无情,然后再变回原来态度,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懂爱。
想及此处,心中划过悲意,天下间最可怜之事,莫过于错付一片真情于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身上。见他神有思索,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心里去了。
“阿离,”轻唤后顿住,这个称呼已经好久都没有唤过了,因为在她心里,阿离始终都是她喜欢的,爱着的那个人。抬起眼看向他,“其实我们回不去了,从你有如烟那天起,就回不去了,无关那些纠葛。或许更早的时候,我们的理念就不同,你我对爱的定义也不一样,你的那种爱并非我所求。”
讲到此处,忽然脑中划过一道闪光,念起那两块几乎一样的绿石头,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或者说,阿离,你的爱已经早就给了别人,而从来不是我?”从他眼中看到的是迷茫和不懂,并无心虚之意,心下稍缓。她这话是故意说的,意有试探,而人在第一秒内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秦天策并无被说中了后的惊讶或者心虚,可能是她想多了,那两块石头不过是巧合,是她因为那个“离”字变得敏感了。
可是即便真的没有那个人,她刚才讲出来的事也都是事实,所以可能是心中凄凉遍布了脑中思绪,以为早已干涸的泪却仍是滑落下来。
秦天策此时心情很复杂,凝看着她湿润的脸,有瞬间的失神。脑子里一遍遍重复她刚才所说的话,他不懂爱,他们回不去了,感觉心头就像是有锥子在敲,一下又一下,生疼。
可是疼过之后,却是心慌,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力想去抓住,却不知从何抓起。擒在她下颌的手指突然就这么松了,他从她身上起来,紧紧把她拥进怀里,“青儿。”
染青震惊地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喊她什么?青儿?
秦天策没有想其他,怀抱更紧一些,为何抱着她在怀里,心里也那么空乏。
他真的在失去她吗?
不行,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双手捧住她的脸道:“青儿,收回你刚才的话,什么回不去了,哪里会回不去?”眼里满是焦急,急于得到她纠正的答复。
染青看着他眼中有疑似深情的东西,那几日在彼此身体纠缠至深的时候,耳边也曾模糊听到她在耳边轻声喊着两个字,她一直以为那是她的错觉。一丝恐惧从体内生出……不,他不能这样叫她,名字里的亲昵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陌生的温柔,让她害怕,不能再和他纠缠不休下去了,她会疯掉的。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了,刚才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并非用来要挟他的什么条件,可是当看到他这样一副模样的时候,心又在动摇了。他在她耳边说:“青儿,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朕以后都不会再碰蓝如烟,包括雨柔,再也不会。”
不敢置信地看他,他知不知道在说什么?这样的承诺,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君王之口?可转念间又有声音在提醒她,男人的誓言通常只会在床上,下来之后誓言会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呢?或许都会违背了去吧。
恍然明白,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看似出自先有烟妃,后有柔妃,可其实真正的还是信任。
她不再信他!
不知哪里生出了力气,猛推开他,凄声道:“秦天策,你让我静一下,好好想想。”说完转身往外跑去,她真的要好好想想应该如何走这条路。
秦天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追上去,可是迈出的步子却倏然收回,回头看一眼那崩塌的床,嘴角划过苦笑,他和她之间越来越难控制,居然连暴力惊吓这一招都用上了,却也没能留住她的人。
他也该静下来,好好想想她刚才那些话,想想该拿她怎么办。
正文卷 147。贺礼
染青心思深重地走走停停,脑袋里轰乱,等醒过神时竟又走到那几天前的小树林边。想起那日遇见二王与南越尘,他们把她当成宫女争抢,惹得秦天策愤怒至极。当时的处境,他是真的动怒还是做表面功夫?而动怒的背后,有几分是因为嫉妒,有几分是因为不甘?
而二王回朝,必然会与太后有些动静吧,她都忘记了那个账本的事没与他说。但想估计他是早就知道的,他心思深沉,布局精密,算计阴谋不会比任何人差,根本不需她去担心,就她这半桶水的深度,恐怕只会害了自己。
走过这么多遭的事,她早已明白,皇宫里想要生存,靠的不止是聪明,还需要韬光隐晦。
不知自己发呆了多久,等回到凤染宫时已经快天黑了。
寒玉脸带喜色迎上来,染青挤出笑容,不想把自己纷乱的情绪带给大家。进了内厅后,左右看了看问道:“寒玉,越影呢?”最近发生太多事,一直没有多余心神去关心这个小东西。寒玉未语先笑,一旁环立的几人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顺着她们视线去看,见那小越影缩在软榻的下方,它身旁摆了个锦盒夹子,远远就看出是那紫黑小花,好笑的是它那神情,如果动物也有神情的话,那么此刻它是享受万分的。因为过个一会它就探头去闻一闻花香,然后像注入了能量一般,作仰天长叹状。
绿荷在一旁忍不住说了出来:“娘娘,在您回来之前,韩总管先来过了。”
寒玉接过话头说:“韩萧奉皇上之命,给您送晚膳过来,顺便带了些陌离花过来,把小越影美的,可开心了。它一高兴就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要往韩萧脸上去舔,他一个不防备,给舔了个正着,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说完掩嘴笑起来,想必当时的情形定是很搞笑。只可惜她一路发呆,错过了这个精彩画面,韩萧那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哭笑不得,肯定很有意思。
绿荷已经把一个提篮拿到了桌上,“娘娘,奴婢们偷偷看了看里面的菜色——”话到一半,停了嘴,只是笑着。
“绿荷丫头,话说一半,是吊本宫胃口吗?”见她们各个高兴,不想扫兴,故意配合着问。寒玉走过去,直接打开盒篮,把菜一样样端到了桌上,“都是娘娘平日爱吃的。”
探头一看,果真是,荤素搭配,也是她平日喜欢的菜。似乎他为自己也打破了皇宫素食的规矩,上回在他那里的膳食,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吧。莫名的有些怔忡,秦天策这人若是温柔起来,真的可以软到心坎里去,可是无情起来,却让人心寒到死。
她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局,一面心里为他某些行为触动,一面又却步不前,害怕曾经的心伤再来,而且每当她心头有些松软时,总会发生一些别的事,就像烟妃暗藏玄机的话,无意得知雨柔的封妃,这些事就像一个环,逃不脱。
随意吃了些后,放下筷子,就问起寒玉另外一件事:“太后的寿诞,本宫应该备上什么礼呢。”被烟妃提醒了后,这事倒是不能马虎,否则给太后寻了个错处,又要借题发挥。
“娘娘是想出彩一些呢,还是低调一些?”
“自然是低调一些了。”她又不是傻子,这种场合自然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去出彩,她出那个风头干什么呀。
寒玉皱眉想了想后道:“奴婢认为给太后的贺礼,太过轻慢会显得无理藐视,太过重视精致又显得出尽风头,所以要权衡在这之间。”
染青点头,的确,送礼也是一门学问。
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宫妃常日呆在宫里,哪里来什么稀罕物什?
寒玉闻言笑了起来,“娘娘有所不知,贺礼可以亲手织就,或者库房去寻,或者请人制作,更或者娘家里备上,总能找到一个方法的。”
被她这一番解释,染青算是懂了,敢情除去自己做外,是可依靠娘家的。只不过她的娘家……想起宁相与大夫人,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法子。
最后商量下来,寒玉决定去库房转一圈寻寻,她自信地说:“娘娘,你若信我,就把这差事交给奴婢去做。”
染青嗔怪道:“对你,还谈什么信不信的,你有了主意了,也省了我操心。尽管去准备就是,难道你还会害我啊,傻瓜!”
傻瓜两个字含着宠溺和信任,本不属于褒义词的,被主子说出来就成了好意。
之后的日子,隔三岔五的秦天策就差了韩萧过来送些膳食,或者送些稀奇物事,比如什么鸡蛋大的夜明珠,血玉做的耳坠子等等。偶尔韩萧不来,就是小何子过来,更甚什么都不送,只是让小何子到她跟前说些皇上的生活琐事,听的染青直瞪眼,这算什么事?
也就是说,把她打算冷静冷静的心思给搅的一团乱,根本没法仔细想今后的打算。
可是,没有一次秦天策来过。
就像猫挠痒痒一样,挠得你心头火起,又施不着力。反而是他的身影无所不在的穿孔而入她脑海,到了夜里的时候,恨的牙痒。
临近太后寿诞时,寒玉脸带神秘地抱来一个礼盒,用红色布巾包扎着。礼盒的长度将近有三十公分长,若说什么珠宝首饰,应该不会放上这么多。
“寒玉,这是不是为太后准备的贺礼?”
寒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露齿而笑,解了那红色布巾。
顿时染青眼前一亮,不说那盒里的礼物有多贵重,就是这盒子也是上等黑木檀做的。那上面的雕纹非常精细,看着像是只凤。
盒子打开,再次惊讶起来,竟是一尊玉观音!那玉洁白如暇,脸部的表情都刻画地栩栩如生,初一看慈祥之态,仔细看又体现出宁和之态。
无论从外观还是玉的品质来看,这尊白玉观音可谓上品。
“寒玉,此物你从何而来?”
这东西不能说是无价之宝,但却也是上乘物品。她只是一介宫女,按道理不可能能够得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寒玉抿唇而笑:“娘娘只需告诉奴婢这白玉观音还满意否?”
满意,当然满意了。那太后本就高唱信佛,送上白玉观音也算是随了她的意。“这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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