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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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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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夫人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都过去挑过。陈慧珍挑的是一朵金边牡丹,是满盒子里头最鲜艳富丽的一朵。

    轮到阿福时,她低头看盒子里头还剩下的绢花,挑了一枝红石榴。

    倒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心情与天气都如此阴暗沉闷,看到这一抹红艳艳的亮色,就觉得心情似乎也好了一点。

    杨夫人问:“怎么挑了石榴?”

    阿福寻思着这个理由就不能直接和杨夫人这样说了。

    “旁的花,开了就谢了。石榴花落之后会结出果实来,供人品尝享用,不光是朵花而已。”

    阿福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她以前就很喜欢石榴花,也喜欢吃石榴的。

    杨夫人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说的是。”

    她把那朵花拿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阿福的头发,将那朵石榴花替她簪在发上,退后一步看看:“不错,很合适。”又对其他人说:“把花都戴上吧。我要去德福宫请安,你们跟着一起来吧。”

    外头雨还很大,阿福和佳蕙撑一把伞,到了德福宫时还是难免湿了鞋,脚下湿湿凉凉感觉极不舒服。

    德福宫,阿福好长段时间没来了。宫殿在雨中显的静默而肃穆,和阿福记忆中的景象不太一样。

    阿福她们等在廊下,佳蕙的神情象是在为什么事心烦意乱,阿福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奇怪,没见过佳蕙这样心神不定过,她一向沉稳。

    阿福抬起手,摸摸鬓边那朵石榴花,杨夫人把她们都带来德福宫作什么?天气又这么糟……

    红锦从殿内出来,朝她们轻声说:“太后召见。”

    阿福有些意外,几个人迅速互相替对方整理一下衣襟裙裾,没什么不整齐不端正的地方,才一个接一个站成一列,缓步进殿。

    太后坐在殿中,旁边还有一位美人做陪,杨夫人站在一旁。

    阿福没敢多看,她们一起齐齐拜倒,向太后问安。太后听起来声音清和,心情似乎不错:“都起来吧。”

    阿福按着裙子,站起身后就合手垂头,眼睛盯着脚尖。太后是极讲究规矩的人,阿福她刚被分到德福宫来时,红锦就指点过她一些规矩上的事。虽然都是细节,但是有许多事情,恰恰细节就是最重要的。在后宫生活,也没什么大事要事,大家天天磨矶在一起,可不就得讲究细节么?

    “都抬起头来。”

    站着的宫女们慢慢抬头,不过抬头可不等于抬眼。

    “嗯,还是你会调理人,一个个水葱儿似的。”

    杨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回话:“太后谬赞了,奴婢可不敢掠人之美。这里头,有宣夫人送来的,何美人送来的,还有两个是太后赏下的呢。”

    太后看见紫玫,点了点头:“紫玫在太平殿,当差还尽心吧?”

    “紫玫姑娘很是谨慎,十分尽心。”

    “那就好。”

    杨夫人捧起攒盒,太后拈了一粒桃仁:“还有谁是德福宫过去的?我可认不全。”

    杨夫人回头示意,阿福朝前迈了半步,屈膝行礼:“回太后的话,奴婢是和紫玫一起从德福宫到太平殿去当差的。”

    太后笑容慈祥,从头至脚仔细打量她,招了招手:“来,近前来。”

    阿福朝前走了几步,离太后还有三步远时停下。

    “再过来些。我上了年纪,眼力可不怎么好了,离的远,看不清。”

    阿福心里忐忑,又朝前两步,头垂着。

    杨夫人拉过阿福的手,太后仔细看看,又看了脸,目光落在她鬓边的绢花上。

    “这是……石榴啊?”

    “是啊,”杨夫人轻声说:“这孩子自己挑的,说是花落结实,有花有果的好。”

    太后笑着点头:“嗯,石榴百子,是好。”又问:“叫什么啊?”

    杨夫人替她答:“叫朱喜,不过平时都喊她小名阿福。身家清白,能识文写字,平时在固殿下跟前伺候十分尽心。”

    太后看起来更喜欢了:“嗯,姓好,名好,人也好。”

    阿福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能表现出来。杨夫人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阿福连忙跪下。

    “是个好孩子,以后也要尽心服侍你家殿下也是。”

    阿福急忙说:“承蒙太后教诲,奴婢日后一定安守本分,尽心尽力。”

    太后笑了:“是啊,既得尽心,也得尽力。”

    ————————

    啵,俺们阿福,嘿嘿~~~~福来运转。。。。

正文 十八 绢花 下

    阿福的脸先红后白,但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却是一派平静,那张脸上别说表情了,就是眼睛,半天也没有眨一下

    “给姑娘道喜。”

    阿福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急忙说:“两位别折煞我,我哪儿当的起。”

    “当的起。”这两个宫女都穿灰色,在宫里头最让人眼睛发疼心口发紧的就是这灰色的宫装,宦官宫女,穿着灰衣的,遇见了总没有好事。

    左边那个宫女说:“老身姓韩,这一位是孙姐姐。我们两个,来和姑娘说一说规矩。”

    阿福低下头:“请两位指点。”

    说实在的,一直到现在,阿福也没省过神儿来,比她漂亮能干出身好的宫女,太后怎么一个也没看上,反而就选中了她?

    昨天从德福宫出来,杨夫人就将其他人遣退,留了她一个,开头一句和刚才那两个老宫女说的一模一样:“给姑娘道喜了。”

    阿福心里隐约的危险预感一下子成了真,当时就象根柱子似的傻在杨夫人面前了。

    以前发现自己穿越后,下的那些决心,给自己的忠告,虽然好些记不清了,可是有一条阿福绝对没忘。

    那句话是,宁为乞丐妻,不做富人妾。

    可是现在……

    她能说,我不要做妾么?

    “不要不好意思。”杨夫人显然误会了她的沉默:“你这孩子,我看了很久,觉得你又细心,又稳当,年纪比殿下小一岁正合适。这是好事儿,不要惶恐害怕。殿下是你天天都见着的,待人有多和气你也知道。难得你又投了太后的缘,原来太后的意思,是没有什么名份的。刚才却已经嘱咐了我,报给内府,阿福,等内府记了档,你就是七品的娘子。阿福啊,你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阿福肚里呐喊:我不想登行不行?

    杨夫人拉着她的手,阿福木木的跟着坐下来。

    “我从宫女熬到现在,不过是七品的掌事,虽然得人尊称一声夫人,可是这和贵人的夫人品级可是不一样。夫人那可是二品的贵人。”

    阿福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肚子里全是棉花,舌根底下全是黄连,苦的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声。

    可是这个宫里面的人,没有哭的自由。别说是她,就算是杨夫人刚才提到的,正二品的贵人夫人,她们敢无故落一滴泪试试?

    杨夫人又拉又哄又劝又捧,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阿福虽然一直没吭声,但杨夫人显然非常满意——老实好,老实代表着,不会去挑战杨夫人在太平殿的权威,不会触碰她的利益和体面。

    不能不说,最后太后也看中阿福,杨夫人是很欣喜的。

    阿福出了杨夫人的屋子,惊讶的发现,这件事虽然刚刚发生,但似乎,已经不是一件秘密的事情。起码太平殿下下,对于她们被带到德福宫去做什么,都有了自己的揣测,这揣测还与事实已经有百分之十的接近,有的人甚至直接得出了结论。蕊香她们几个小的已经偷偷过来向阿福道喜了,紧接着德福宫的赏赐和杨夫人的贺礼来了,太后赏了锦缎,首饰,这些东西都供在阿福现在的床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

    一柄金如意。

    杏儿一改平时的多话,反常的沉默起来。大概她也和阿福一样,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就象一个梦似的不真实。

    是啊,阿福就是觉得不真实。

    她想离这所皇宫远远的,却在今天被告之,她的盘算落空了。她已经不可能象自己设想中的那样,攒些钱,再磨练磨练针绣手艺之类的,熬到出宫去过踏实安定的日子。

    杏儿不知道想什么,小心翼翼的把那枝阿福摘下来放在妆镜前的红石榴绢花捧起来看,然后,又递到阿福面前。

    阿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顺手把绢花接了过来。

    杏儿小声说了句:“阿福姐……你做了贵人,那,我还是跟着服侍你吧?”

    阿福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象有点空落落的,又有些倦意:“我也不知道,要看杨夫人安排。”

    “可是夫人一定也会听你的。”

    阿福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么累,这么烦躁。

    杏儿大概也看出来了,没有再说话。

    手里的石榴花仿佛有着灼烫的温度,让阿福觉得指尖发疼。

    要是自己没挑这朵花,那事情会完全不一样吧?

    雨还没有停,阿福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和杏儿,刚到太平殿来。

    原来才只一年的时间,可是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一样。

    上半夜阿福没睡着,她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好多事印象都已经模糊了。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规律的一日日重复着的生活……后来睡着了,感觉只是打了个盹,天就亮了,然后,来了教导她规矩的人。

    坐,站,走,这些都不用再教,说话,称呼,她们讲一遍阿福也就记得了。她们虽然并没板着脸,可是那副肃然的神情,看的阿福心里发慌。她不是没有准备的,袖子里笼了两枚簪子,是昨天太后赏的和杨夫人赠的东西里头的,趁着那两人停下来喝茶的功夫,打开手绢包,一人送了一枚。她们也收了,但脸色依旧是那样,让人心里没底。阿福想,也许没有房间折腾她,已经是塞的礼物起作用了。

    可是这规矩教到最后一项,却让阿福诧异到了极点。

    姓孙的那个老宫女,又拿出了一本册子来。

    阿福以为还是什么宫规训诫,老老实实站着。

    “你过来。”

    阿福走到跟前,那人翻开册子:“时间紧,这些事本该好好教你。你先自己看吧。”

    阿福看了一眼,册子上画着两个人,一个男,一个女,没穿衣服,正在……

    好吧,这其实不算什么。上辈子比这更加活色生香的也看过。这张图上的人体比例失调,面目怪异,除了清晰的让人看到了他们的身体和动作,谈不上任何美感或是……其他。

    姓韩的宫女见阿福只看了一眼,低声劝了句:“这没什么好害臊的。你是要服侍皇子人了,这些事理当知道。况且……固皇子眼睛不便,以前也没有房里人伺候,你若再不通晓人事……”

    阿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那两个人的。她们说,明天还要过来。阿福只觉得没有比这消息更让她郁闷的事情了。

    “阿福。”

    她有点意外的回过头,刘润站在廊下。雨丝将庭院的颜色染的深暗朦胧,看上去象是一张绘在旧纸上的画。

    刘润走过来,端详了一刻:“刚才是不是受气了?”

    阿福觉得喉咙口微微的发堵,被刘润这样一问,刚才压抑的委屈现在好象都泛上来了。

    “那些在宫待久了的人……”刘润只说了半句,轻声说:“别想了,自己得看开些。”

    刘润是从昨天到现在见到的人里,唯一没和她说恭喜的。

    阿福越想忍着,越觉得眼眶酸热。

    刘润了解她,所以,他才不说恭喜的话吧?

    “殿下让你过去。”

    阿福意外:“殿下?”

    她几乎忘了,他……

    这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

    阿福一直纠缠在要当小老婆,要失去自由这件事上,可是却把事情的要点给忽略了。

    固皇子……他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他是否也是不情愿的?

    该怎么去见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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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 梳子

    “嗯……我,这就过去

    刘润和她没走往常的绕过庭院的回廊,而是从后头走。阿福明白原因——虽然她不是什么新娘子,可是这会儿固皇子让她去相见,被人知道,总是不好。

    屋还是那间屋,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是阿福进屋的时候,却感觉着……心情全然不同了。

    固皇子喜欢坐在窗子前头,阿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风雨声可以听的更清晰入耳。

    屋里面没有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都打发出去的。

    “殿下。”即使没有人,礼也要行。阿福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偷省。固皇子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说:“起来吧。”顿了顿又说:“你过来些。”

    阿福慢慢走到跟前,固皇子伸出手来,他的手掌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带着一点柔白的光润。阿福要想了想才明白固皇子的意思,犹豫着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并没没有过肢体接触,有时候固皇子散步,上桥,去亭子里的时候,阿福也会扶一把。但那时和现在,是不同的。

    那时候固皇子在阿福心目中的印象,是一个抽象的形象。只是渐渐从“主子”这两个符号字,变成一张画上纸上的人像。无论是符号也好,人像也好,都是没有真实性别的。

    阿福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这样强烈的感觉到,固皇子是一个男子,而她,是个女人。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主仆的关系。

    “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固皇子轻声说:“她们这会儿都不会进来的,你坐下吧。”

    阿福缓缓在圆凳上坐了下来。窗子开着,庭院里的几竿竹子被雨水洗的碧绿青翠,雨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听着让人觉得心里慢慢的就沉静下来了。

    “阿福,你信命吗?”

    信不信?

    按说,这种东西不该信,可是阿福又觉得,自己现在坐在这里,说来说去,大概也逃不过一个命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也许,信了好。这样,有什么不顺遂的,都可以推说那是命里注定。”

    固皇子唇边泛起笑意:“你说的对。我有时候也不信……不过现在,我突然觉得,该信的还是得信一下。”

    顿了一下,他说:“杨夫人和柳夫人来过,和我说了……”

    说了什么,他不必点出来两个人也是心知肚明。

    “我很高兴。”他声音又轻又柔和,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很高兴。杨夫人说,这真是缘分。你平时就很好,又偏巧拣了那朵石榴花,太后还喜欢你的名字。”

    阿福没出声。

    固皇子半仰起头,他脸上的笑容如和风一般温煦:“刚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我觉得太后是急了,乱点鸳鸯谱。因为我两次指婚都没有成,所以想了这个办法,或许她也觉得我的命格太硬,克人。也可能太后觉得我的年纪不小,即使不成亲,身边也要纳人。”

    阿福依旧没出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固皇子看起来也并没有要她开口的意思,他只是在叙述。

    “我没想过……不,是没想过,会这样快。一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觉得似乎有些难过,又有点气愤,唯独没有欣喜。如果,我真的象传言说的那样,命格太硬,克母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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