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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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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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阿喜心焦归心焦,朱氏把她看的死死的,朱平贵也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就算把屋里能摔的都摔碎能扯的都扯破,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去向阿福告别时,根本没让她去,朱氏与朱平贵去了,而她直接在杨夫人的虎视眈眈下被送上了门口的马车。
  
  阿喜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可是这时候她知道她哭也没有办法,所有人都和她作对。以前朱平贵会帮她,她在刘家受了委屈时会挺身护她。可是现在他也不帮她,嫌她丢了朱家的脸。
  
  阿喜枯坐在车里,她知道前面等她的肯定不是能舒服的,随心所欲生活的日子了。
  
  车壁响了一声,阿喜没有留意,心里像打翻了油锅一样煎熬。
  
  没过过久,啪的一声又响起来。
  
  阿喜掀开车帘,不远处的树下有人探出身来朝她招手,身形又高,眉目又俊,不是史辉荣又是哪个?
  
  阿喜又惊又喜又怕,真恨不得就从车窗里跳出去和他相会。可是她转头朝另一边看,杨夫人指派人就站在车前头,正在整理车辕上的攀绳。
  
  史辉荣朝她摆了摆手,眉目含情,眼神分明是在示意她不要出声也不要妄动,接着他手一扬,一个纸团朝这边抛了过来。他抛的很准,阿喜抬手就接住了。车身晃动了一下,连着拉车的马也动了一下。
  
  阿喜急忙在车前的人目光扫过来之前放下了车帘子。
  
  阿喜手心里都是汗,急忙把那个纸团打开来看。
  
  她识字不多,但是上头写的字她还是认识的。
  
  纸上写的字很简单,阿喜都认识:三桥下车。
  
  三桥是个地名,回城必经。那里是个路口,直走就去京城。
  
  阿喜的心怦怦直跳。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史辉荣的意思。
  
  史辉荣让她在三桥下车,那……肯定是不是为了相会说几句话。三桥是个大的岔道口,那里有茶棚,过桥的人多,也常需排在前面的车马行人后等一等。在那里倘若下车,然后……在那里转了方向走上别的岔道,那真是又方便又难以追查寻找。
  
  史公子这是约她……私奔!
  
  阿喜的脸腾的一下就热了。
  
  虽然她嫁过人,可是刘昱书并未和她同房过,一直以礼相待。阿喜到现在,真正意义上还是个姑娘家,不是个妇人。
  
  私奔这种事,邻居,街上,反正人们是不齿的。可是戏上又常有美貌小姐与风流才子花园私会,约定终身,最后……
  
  最后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啊。
  
  阿喜紧紧攥住那纸条,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
  
  她听着杨夫人的声音在和朱氏说话,已经到了近处,急忙把纸团塞进荷包里。
  
  私奔这样的事她绝没想过。可是史辉荣他……
  
  阿喜又想起他英俊的面容,温柔可喜的言谈举止,还有刚才他冒险投来的纸团……
  
  他家世好,人更是好。撇开别的不说,光说相貌身段,阿喜见的男子中就没有胜过他的。那个王爷姐夫虽然生的也俊,可是却是瞎子。
  
  要是和他相守终身,那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更何况,他也是官家子弟,自己呢,好歹也有个姐夫是王爷。要是自己和他走了,将来,将来两家人肯定也只能息事宁人把这事压下去,让他们成婚。
  
  朱氏上车来,只见阿喜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促神慌。朱氏却只是以为她还在气着要走的事,万万料不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朱平贵上了前头一辆车,马蹄声车轮声中,朱氏三口离开了这座山庄。


正文 六十六 归来一 
  
  庄里一下子少了这么些人,阿福觉睡的也不太踏实。其实,多半是因为她的肚子太沉重,总得换姿势——自己翻身还不方便,所以瑞云和她一起歇了,要翻身时还得靠她帮忙。
  
  天擦黑吃了一顿点心阿福就躺下了,夜太长,醒了一回也不过是起更,再醒来也才三更多。
  
  起来到屏风后面去了一趟,再躺下来,瑞云问:“夫人口渴吗?”
  
  阿福点点头,瑞云倒了盏温茶来递给她。阿福喝了两口,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外面什么动静?”
  
  瑞云先是没有留意,说:“没什么呀。”
  
  阿福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也或许是听错了。
  
  她重又躺下,瑞云却留上了心。
  
  没错,是有人在说话。
  
  她躺在阿福外侧,耳中听见外间的紫玫也起来了,想必她也听到动静了。
  
  瑞云有些不安,夜半能有什么事情?
  
  上次夜半出事,是京城的大火。
  
  她睡不着,又不敢乱动,紫玫也并没有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倒了水喝了就重又躺下。
  
  杨夫人为了就近照料服侍阿福,院子离的极近,朱平贵的声音一高,那边就会听见,急的杨夫人眼里要冒火:“舅爷,小声些说话!夫人现在可经不得惊吓。”
  
  朱平贵眼睛不知是急是气,熬的通红:“对不住,杨夫人。可是我来回找遍了找没有舍妹的踪迹,只好回来求助。这事情……这事情拖不得,一拖,恐怕就更难以收拾了。”
  
  刘润递了杯水给他:“朱爷莫急,你也累的很了,坐下来歇口气。朱夫人呢?”
  
  “母亲先回城了……”朱平贵说话时字咬的极重,牙格格的响,刘润毫不怀疑,要是这会儿阿喜站在他面前,朱平贵能活活砸死她。
  
  朱平贵先前不知道朱氏为什么急着要回城,可是阿喜在三桥那茶棚处借着说要去茅房,守在小门边的人等了又等她还不出来,这才发现她不见了。朱氏又急又怒又怕,把史辉荣和阿喜的事对朱平贵一说,朱平贵当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要么是自己听错要么是朱氏搞错了。
  
  可是,可是……
  
  “朱爷下午都找了哪里?”
  
  朱平贵定定神:“我们是要去京城,阿喜她……她要跑,肯定往另两条路上跑。那一条路朝北,北边现在正乱着,听说蛮子被打散了成了小股流窜,特别不太平。可南方很安定,他们一定是朝南走的,我带着人追出三四十里地……路上人的都仔细的看了找了,可是却找不着……”
  
  刘润摇了摇头。
  
  真是去私奔的话,阿喜和史辉荣必定不能光明正大在路上走。就算走上了去南边的路要么雇车,要么,就在繁河的河口雇船,直接南下。朱平贵这样找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刘润问了朱平贵几个问题,比如,阿喜还在时候的神态举止,当时那茶棚附近有什么不妥的人和事情,又问了他和史辉荣逃难时的大略情况,微微沉吟片刻:“朱爷,我倒觉得,他们其实……多半是往京城去了。”
  
  朱平贵愕然:“往京城?”
  
  “嗯,朱爷想的原没错,他们要避开我们两家人,不去京城,北边又去不得,只能去南边。但是朱爷不也说过,你和史辉荣城破那日一起从城中逃出来的。也就是说,史辉荣若有根基,有家业,有固定的落脚之处,那也应该是在京城。他这人我照过两面,皮肤细嫩,声音柔婉,髭,眉,鬓,都修的整齐精致,这样的人不会习惯动荡不安颠沛流离的生活。若问是他,在这个时候,多半还是会回京城,回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朱平贵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史辉荣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枉他还是大家公子出身……”他下面更不雅的咒骂在杨夫人面前不好出口,硬咽了下去。
  
  “朱爷是情急之下也没有余暇想这么多……”刘润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朱爷不必急……若我没有料错,我们不用找他们,他们自会找我们。”
  
  朱平贵一时没明白过来刘润的意思:“那就来不及了!那……”
  
  要是阿喜真的,真的和姓史的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是把她打死也白搭了!
  
  要不是怕这个,朱平贵又何必这样急?
  
  “史辉荣的举止,作派,的确与一般人不一样,他是精致,讲究,但是并非世家公子才会如此讲究,还有一种人……”
  
  朱平贵问:“什么人?”
  
  刘润和杨夫人交换了个眼色,轻声说:“一些被从小培养的,靠脸面身段和嗓子讨生活的……”
  
  朱平贵的脸色苍白:“你是说……戏子?”
  
  刘润叹口气。
  
  “若他真是大家公子,又何必要诱人出走呢?他去府上求亲,你和他是患难之交,也不会不同意吧?真是大家公子,也干不出这等……这等事情来。”
  
  朱平贵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还没想到,要是史辉荣不是拐阿喜去和他相好,将来也不想去阿喜在一块儿……不,也许这人根本不叫史辉荣,也许他根本就是个拐子,骗子,阿喜落到这种人手里,她,那她……
  
  “朱爷且不要把事情想的最坏。阿喜姑娘年纪不算小,相貌也不算甚美,史辉荣该不是图色。朱家与他,也素无瓜葛,自然也不是为仇。那剩下的,就在情字,和财字上头了。”
  
  财字,刘润的语气重了一点。
  
  朱平贵咽了一口唾沫。
  
  他明白刘润的意思,而且,他也觉得刘润说的极有道理。
  
  那个史辉荣,八成就是个拍花子,挎篮子的……骗了女人绑了孩子去,一面跟那人家里讨钱,而且,有好些人给了钱之后,被绑了去的人还回不来,说不定便被杀了卖了……
  
  他想喝口水,可是手抬起来直哆嗦,握住了茶杯,里面的水都给晃了出来,泼在他的手上袖子上。
  
  杨夫人轻声嘱咐了海芳两句。
  
  海芳点头,轻声答应着退了出去,将院里和门上的人召过来,声音虽然低,语气却严厉。吩咐此事绝不能让阿福知道。底下人虽然不知道朱平贵这么急匆匆赶回来究竟为什么,也都知道这事肯定非同小可,一个个点头如鸡啄米。其中有人便猜,难道是京城又有了什么变故?或是朱夫人突染重症?也有隐约知道内情的,想到或是那位朱姑娘有什么不妥……
  
  海芳叹了口气,现在夫人身子重,这会儿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保不齐就惊吓过度动了胎气,早产什么的都说不准……
  
  算一算,这大半年来经历了多少艰阻磨难。
  
  唉,这日子,就不能真正太平顺心的吗?
  
  
正文 六十六 归来二 
  
  刘润他们这里也没有闲坐着,一边派人连夜去京城,先打听有高门世家中姓史的里有没有史辉荣此人,杨夫人犹豫了下:“这事儿……要让王爷知道么?”
  
  刘润点了下头:“那姓史的冲着谁?冲着朱爷,还是冲着你我?”
  
  杨夫人被他一句话点醒,朱家连做饭的铁锅都没有,如果要出钱,自然得王府出。不能告诉阿福,那就须得让王爷知道。
  
  “好,那便写封信送给王爷吧。”杨夫人叹口气,朱平贵的怒火渐渐消褪,转而担心起来:“这……麻烦王爷,能妥么?”
  
  杨夫人摇摇头:“一家人莫说两家话,若是你没带姓史的来,他不知道你是王府亲戚,恐怕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朱姑娘身上了……事已至此,我们若不告诉王爷,要是歹人直接冲王府要钱而王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岂不更糟?”
  
  朱平贵的脑袋低了下去。
  
  派去京城的人已经出发,朱平贵也被刘润和杨夫人劝着去睡一会儿,就算枯坐在这里坐到天明,事情也不会这么快出现转机。
  
  对杨夫人和刘润来说,阿喜能不能找回来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事被阿福知道。
  
  这好办。无论杨夫人也好,刘润也好,绝不会在言行上漏出马脚。
  
  阿福身边的瑞云和紫玫还不知情,不过她们也是稳重少言的,不会乱打听乱说话。
  
  这倒可以稍放下心。
  
  至于朱平贵——杨夫人看了一眼刘润。
  
  刘润站起身说:“一早我就陪朱舅爷回京城去。我想,他在庄里也待不住。”
  
  杨夫人点点头,这就好。朱平贵只要不在,这事儿就能完全掩下来。
  
  只是……还是不放心。
  
  刘润说:“您也去歇着吧,明日可不能没有精神。我们走了之后,所有事情就都压您一个人身上了,夫人身体是头等大事——”
  
  杨夫人点点头。
  
  常医官不在,刘润再一走,庄里可再找不出懂医道的来了。好在,阿福的情况一直很稳当,这么两三天的功夫,应该没事。或者,去行宫讨个医官来。
  
  “若夫人问起你……”
  
  刘润一笑:“没事的,就说我去给常医官帮忙去了。”
  
  杨夫人点点头,阿福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这理由能说得过去。
  
  结果第二天阿福根本没问起这事儿来,一早李信就缠着要听嫂子说故事,阿福笑眯眯的和他坐在廊下晒太阳,喝蜜茶,吃点心,讲了一个司马光砸缸,当然,人名是隐去的,朝代也是模糊的。杨夫人在一旁陪着,一边担心刘润的事,一边还说:“夫人可不要这样说,小孩子学东西最快,说不定一会儿就捡块石头去砸水缸去。”

  阿福讪讪的笑,有点不大好意思,她会讲的故事不多,李信又小,总不能给他讲海的女儿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吧?他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关键他现在的年纪也听不懂那个啊。
  
  不过念童谣这事是万无一失的,阿福教了两遍小燕子,李信就能跟着念,再多念几回就背了下来,阿福诧异又得意:“这孩子真是聪明。”
  
  杨夫人也微笑,劝阿福说:“夫人歇一歇吧,别说话了。”
  
  阿福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太高兴了还是太不高兴了,又踢又打的好一番折腾,她也有点支持不住,瑞云和紫玫过来把她扶进了屋里。海芳过来请杨夫人去厨房看看菜色,转过弯来,杨夫人就问:“有什么消息了么?”
  
  海芳摇摇头:“还没有。”
  
  好消息,坏消息,都比没消息强。
  
  杨夫人刚才强行振作的精神劲儿松懈了一大半儿,海芳说:“您趁这会儿歇歇吧,厨房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我盯着就行。”
  
  杨夫人点点头。
  
  昨天晚上一通忙乱,她担忧着事情下半夜也没有睡实,疲倦现在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只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闭上眼好好歇一歇。
  
  第三天傍晚刘润就回来。他眼睛净是红丝,显然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是熬的不轻。杨夫人听到人禀报,失态的嚯的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外走。海芳忙赶上去扶住她:“您可慢着些,左右人都回来了,问话也不用急在一时。”

  话虽这么说,海芳自己其实也是急着想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若是毫无进展,刘润应该不会回来。他既然回来,说明事情肯定有变化了。只是这变化是好是坏……她们心里都没底。
  
  刘润迎上两双期盼的眼睛,微微一笑,低声说:“人已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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