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安排陆续离开了111师。于是,万毅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党组织鉴于这些情况,通知万毅准备随时离开111师,转移到安全的地带。但是,万毅不愿意他在东北军建立的地下党组织轻意散掉。结果,他手下两个团长想取而代之,联合331旅旅长孙焕彩发动兵变,1941年2月17日,有人通知万毅到师部开会,万毅只带着随从来到师部,看望了常恩多后,就被孙焕彩等人扣押了起来。接着,孙焕彩等人致电战区总部司令官于学忠,编造万毅请求退伍的谎言。
于学忠没经调查,听信了他们的话,回电照准。
事变后,孙焕彩等人借机指控万毅为共产党的派遣分子,把他关押在鲁苏战区的监狱。
此时,东北军所属的苏鲁战区总司令于学忠所部被日军包围,情景十分危险。万毅建议必须乘天黑冲出去,否则就有全部被歼的可能。万毅分析了敌情,选择了他熟悉的地形,自告奋勇在前边带路。于是,万毅被允许带着一个连队,引导总部突围。由于这次突围的成功,扣押万毅的特务团的官兵对他产生了好感,不但伙食好了,平时看管也不像以前那么严格。
万毅救了总部,于学忠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对人说:“什么共产党,我看他不像。他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有什么情况,多向他请问。”
这时,常恩多病情严重,他对万毅被扣押一事内疚和有口难辩。
当他得知万毅并没有因此对他有怨,非常感动,对前来看望他的共产党员郭维城说:“我对不起万毅,现在保不出来他,必要时,我可将这个部队打碎,剩下我一个人,也要走向光明。”
没过一年,1942年4月,重庆军统机关给于学忠发来急电:
奉总裁手谕,万毅通敌叛国,就地处决,具报。
身为于学忠总部秘书的郭维城接到电报后,送给了于学忠,并暗中告知常恩多。常恩多得知这一消息,火冒三丈,派人对于学忠说:“这不是处置万毅,而是处置111师,这是锄奸有功人员不能接受的,总司令要杀万毅,就请先解决111师吧。”
这时,于学忠也不同意杀害万毅,说:“秘密处决?俺当兵20多年,还没干过这缺德事。”
于是给蒋介石回电说:
万毅抗敌坚决,屡立战功,何云通敌,如犯军法,公开审判,秘密处决,碍能执行。
这样,蒋介石也不再坚持原命,要于学忠将万毅交军法部门处理。于是万毅受了一场“军###审”。
一天,郭维城来到万毅在押处,告诉万毅,常恩多已经病得不行了,他已经写下手令在他去世后部队由郭维城掌握。万毅得知111师即将有变,于是下决心逃跑。
郭维城走后,当天晚上,万毅乘看守不备,借口上厕所,翻墙而逃,然后,他几经周折,到达了山东纵队2旅6团驻地,随后,他被谷牧迎接到中共山东分局驻地,见到了罗荣桓、陈光等人。
谁知万毅越狱逃跑,第二天早晨才发现,这一下整个战区总部都像炸了锅,乱成一片。蒋介石急电催促要处决的要犯一下子跑了,连于学忠都觉得没法交代了。他听说郭维城在万毅逃跑当天去看过他,立即把郭维城传来问话。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万毅和第7纵队(4)
他问郭:“你去见万毅与他说了些什么?”
郭回答说:“我就说常师长病更重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于学忠说完后,就让郭维城先回去。
郭维城吓得军帽都没戴,去找常恩多,告诉万毅逃跑的事情,说:“万毅跑了,我也要跑,不然他们马上会来追问我!”
常恩多沉吟了一会,说:“你不用等我死了,现在就动手吧。”
他的意思是现在就交兵权给郭维城,于是,郭维城和师长常恩多包围战区总部,一起组织111师起义成功。
111师师部大部,333旅旅部、662团、666团等共计2700多人,加入了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进入滨海抗日根据地。
不久,万毅又回到了起义的111师,与郭维城一起担任副师长,师长常恩多去世后,万毅为师长,1944年7月,111师参加八路军滨海军区发起的###伪军的作战,随后,奉山东军区命令,改编为八路军滨海支队,万毅为滨海军区副司令员兼滨海支队司令员。
1945年,在党的七大上,万毅当选为七届中央候补委员。
此时,他入党仅仅七年时间,真正回到党内工作才不到两年。
(6)
1945年8月8日,苏联宣布对日作战。9日,百万苏军从北东西三个方向进攻侵占中国东北的关东军,同日,毛泽东在延安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举行全国性的大反攻。为配合苏联红军在中国境内作战,接受日、“满”、伪军投降,毛泽东连续发出三道金牌令调万毅去东北。
8月11日,党中央发出抗战胜利后第二道命令,这就是调兵万毅的第一号指令:
东北军万毅所部,由山东、河北现地,向辽宁进发。
8月20日,毛泽东主席又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山东分局、平原分局、冀鲁豫分局并告晋察冀分局的电报,这是调兵万毅的第二道命令:
中央决定从山东调两个团(万毅支队在内),冀鲁豫调一个团,冀中调一个团,共四个团,归万毅率领开赴东三省。……以上告知万毅,但勿在报上发表。
8月29日,中央又发出第三道指示:
山东干部与部队如能由海道进入东三省活动,则越快越好。
第二道命令下达时,万毅还正在胶东前线指挥滨海支队打伪军张洪飞呢,接到罗荣桓的命令后,他立即和支队政委王振乾赶赴山东军区所在地大店山。山东军区立即组建了东北挺进纵队,万毅为司令员,周赤萍为政委,关靖寰为参谋长,王振乾为政治部主任,下辖1、2两个支队。1支队由原滨海支队改建,原所辖之25、26、27团依次改1、2、3大队。2支队是由胶东军区特务营和滨海、鲁中军区各抽出的3个连组成,也编为l、2、3大队。纵队组成后,从9月2日起,由原驻地向胶东黄县进发,几经周折,终于在兴城县钓鱼台上岸,踏上了东北大地。
进入东北后,1945年底,东北挺进纵队整编为东北人民自治军第7纵队,万毅任纵队司令员。
毛泽东三道金牌令万毅率部去东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滨海支队的底子是东北军。孰不知到这时,几经变化,这支部队组成已经大多数是山东人了,东北人只有百把人。
罗荣桓得知这个情况后,对万毅说:“你们把原东北军111师的干部集合起来,带到东北去发挥作用吧。”
这样,万毅的东北挺进纵队才算多了些原东北军的人,但是,加起来也才一个连的人数。
(7)
苏联红军出兵东北后,日军撤走,伪满政权垮台,东北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就在这样一派混乱的时候,万毅率部长驱直入,到达了长春附近。
长春曾是伪满洲国的“新京”,伪满皇帝溥仪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傀儡。苏军进军东北后,马林诺夫斯基元帅和他的司令部设在长春。地下党长春市委闻讯万毅部到达了长春附近,立即要求他们承担保卫地下党组织、控制长春局势的重任。
随即,中共东北局批准了这个要求,于是,万毅派遣2支队的2大队潜入市内装扮警察。当天晚上,2大队趁黑潜入长春城内,全部换上了事先预备好的黑色警察服,从大队长到士兵一律佩戴警衔。第三天,他们又按计划缴了长春伪警察局两个中队的枪,全部换下了他们的岗哨。
这时,国民党政府外交部长王宠惠等人正好从莫斯科参加外长会议回来,途经长春,住在国民党“东北行营”。谁知他的住处也是2大队派的警卫。
王宠惠的随员们架子很大,对警卫也是呼来唤去。这一下2大队的战士哪会接受?于是双方在门口争吵起来。这些警卫人员全是山东口音,对国民党官员态度生硬。王宠惠闻讯出来一看,警官佩带的全是匣子枪而不是指挥刀,再加上门口还架着机枪,于是便判断这些人都是从山东过来的八路军,不是当地的警察。
因为苏、美、英三国外长会议曾决定,苏军进驻东北后,长春、沈阳、哈尔滨等大城市,都由苏军交与国民党部队接收,王宠惠便向苏军提出交涉,要求八路军全部撤出长春。
结果,苏军限期要7纵2大队撤出长春。
此时,万毅正接到东北局的命令,速去长春当面接受东北人民自治军副司令员周保中交代的任务。万毅带上一个警卫班乘上一辆卡车,赶往了长春,当晚就见到了周保中。
周保中是东北抗日联军的领导人,曾率部在苏联远东边疆地区进行抗日,被苏军授予独立步兵旅旅长的军衔。他穿着一身苏军军装,见到万毅很热情,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也很麻烦,东北局交代的任务是组织部队准备打国民党的空运部队,不让他们的飞机着陆,或者在着陆时把他们消灭。”
第二天,周保中还派了个苏军少校陪万毅去看地形,选定了四五个地方。
可是,晚上万毅回到住处,等了很久,周保中才回来,一进门,他就说:“算了吧,咱们这个任务苏军不同意。”
原来,他把这个计划向苏军马林诺夫元帅一汇报,这位元帅就大发脾气,说:“你们要干什么?我们的谈判对手是蒋介石,你们要打他们的空运飞机,你们把苏军放到什么位置?”
马林诺夫不仅大发雷霆,甚至还威胁说要撤销周保中的旅长职务,并且还不准他再穿苏军军装。这把周保中弄得很沮丧。
万毅一听很着急,说:“怎么办?”
周保中安慰他说:“等几天看看,再想想办法吧。”
万毅等了几天,见打国民党空运部队的计划无法完成,只好离开长春回7纵去了。
不久,万毅又去吉林参加周保中召开的一个会议。他刚刚坐定,一名苏军就闯了进来,他带着的翻译一进门,就指着万毅说:“你是土匪,苏军命令枪毙你。”
周保中见状,问:“怎么回事?”
然后,他加以制止,万毅这才幸免于难。
事后查明,这个翻译是国民党特务。
在这么复杂的情形下,2大队撤出了长春。7纵经历了东北抗战后的混乱后,开始了剿匪。
1946年1月14日,东北人民自治军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7纵也改为东北民主联军第7纵队,1、2支队分别改为19旅和20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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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秀水河子,一举成名
秀水河子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小镇,不足500户人家。因为镇边有一条叫秀水河的小河而得名。
在国共两军到达东北时,国民党军开始很猖狂,也不好惹。一天黄昏,一辆摩托车闯进7纵某团团部,机枪“哗哗”一阵猛扫,战士们还没缓过神来,那辆东北老乡称为“屁驴子”的摩托车就跑没影了。
国民党13军从山海关一路追击八路军,其89师占领秀水河子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胆大手狠,比日本鬼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老百姓纷纷从村里逃了出来。
这时,林彪正率东北民主联军主力1师和3师7旅在这一带活动。他发现这股蒋军后,一查明是13军89师的265团一个营、266团全团和师山炮连、汽车连,他们孤军深入秀水河子,远离主力。他当即决定歼灭这股作恶多端的匪兵。
于是,秀水河子战役打响了。
(1)
1946年2月14日,这是一个呵气成霜、滴水成冰的寒夜,东北民主联军1师和3师7旅完成了对守军的包围后,总攻开始了。
这次战斗主要由东北民主联军1师和3师7旅进行。其中,1师2团和7旅19团,由西南向东北,由北向南,分别担任主攻;1师3团为预备队,兼打可能西窜之敌;7旅20团和一个保安团,负责打援。
几颗信号弹在夜空闪耀后,激烈的枪声和炮声就交织在一起了,大地震颤着。
1师原是山东八路军最精锐的部队,枪声一响,就发动了猛烈冲击,一下就吸引了89师的全部火力。可是,15分钟过去了,担任东面进攻的7旅不知什么原因仍没有行动。结果,敌军狠狠咬住1师不放。而1师2团的突破口正是敌军主要防御点,双方更是打得难解难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敌人射出的燃烧弹在阵地前筑起一道火墙,冲上去的战士变成了火人,有的在雪地上打滚,有的扑倒不动了。冲击受阻,而7旅方向仍无动静,2团团长江拥辉急得要死。
“这个7旅怎么搞的?”江拥辉差点骂娘了。
这时,他眼睛一扫,突然发现东北角的敌人火力较弱,再仔细看去:“好啊,旁边还有一个弯曲的小河沟!”
这是最好的隐蔽沟。他立即命令:“1营打东北角!”转过头,他又命令道:“集中全团的火力从正面压制敌人,掩护1营!”
也就在这时,7旅的方向枪炮声大作,撼动了整个战场。
原来,这是林彪安排的。他故意让7旅晚20分钟发起进攻,以迷惑敌人,使敌军把兵力和兵器投到1师2团方向,结果,7旅一进攻,因为攻击的突然性,马上产生奇效。
东面枪声一响,89师敌军发觉大事不好,马上向东面转移火力。这时1师一跃而起,迅速突破了敌人的阵地。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1师和3师7旅,两把锋利的尖刀,立即形成了南北对进之势,相继突入了镇内。
(2)
短兵相接。战斗打到下半夜。
深夜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战斗进入巷战,愈发激烈。
13军全是美式装备,他们自从进入东北以来,没有吃过败仗。他们也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遇到过如此坚强的部队,双方逐院逐屋地争夺,打得你死我活。
正在难分难解时,国民党52军从新民方向派来一个团增援,这给被困在秀水河子的13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13军十分疯狂,打得十分顽强。
但是,他们全副美械装备原来是优势,打着打着,短兵相接,渐渐反而不如拿着三八大盖的八路军了,他们大炮不能上刺刀,炮弹都打到后边去了。每班只有三支步枪,想拼命也只有三把刺刀。但13军也不是一打就瘫,没刺刀就跟八路军抢枪把子。但是,八路军的机枪手脑袋被扭住了,还抱着机枪射击。战斗一直在激烈中进行,2团团长江拥辉也在激战中身负重伤了。
但是,他不下火线,坚持指挥。师长梁兴初听说江拥辉负伤就急了,忙问:“伤情怎么样?”
师政委梁必业说:“江拥辉两处负伤,又到前面去了。”
梁兴初感叹道:“这个同志,真是拿他没办法。”
(3)
为了全歼秀水河子的敌人,林彪迅速派出一部兵力前去阻击52军,同时急调1师3团加入战斗。
天将破晓,89师从西突围的企图终于被1师3团彻底粉碎了。经过一昼夜的激战,一个美械装备的蒋军加强团完全完蛋了。
这是八路军和新四军出关后的第一个歼灭战。
战斗胜利后,1师和7旅乘坐30多辆美制“大道奇”汽车,浩浩荡荡地驶出秀水河子村。望着这些崭新的汽车,当地的老百姓连连赞叹:“这土八路可真小看不得呀!”
但是,这一次激战1师和7旅也伤亡700多人。这个数字打破了山东和华中地区八年抗战中任何一次夜战的伤亡记录。然而,秀水河子战斗,是在东北民主联军节节后退的不利态势下,利用敌人轻敌冒进,精心策划的第一个干净利落的歼灭战。这对于打击敌军气焰却起了相当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