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贡卿死了,蒋介石败了!但是,在30多年后,这却成为了贺龙的罪状。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当年经办此事的国民党南昌行营第2厅厅长晏勋甫的儿子、武汉市第20中学教员晏章炎却于2月14日写信给“中央文革小组”,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地诬陷贺龙在历史上有所谓向蒋介石“乞降”、企图“叛变投敌”的问题。他把贺龙处决熊贡卿说成是什么“通敌”,“请求收编”,诬陷“贺龙在历史上搞投敌叛变”。结果,林彪、江青等如获至宝,拿熊贡卿劝降一事大作文章,诬陷贺龙,并最终将他迫害致死。
这是后话。
1934年10月,红3军西渡乌江,到达贵州与肖克和王震、任弼等率领的红6军团胜利会师。
会师后,红3军奉中央军委电令,恢复了红2军团番号。会师后的两个军立即成立了总指挥部,贺龙为总指挥,任弼时为政委,关向应为副政委。
红3军恢复红2军团番号后,与红6军团并肩开始了创建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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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红18团的团长和政委,(1)
两个人都是独臂
从1935年11月到1936年10月期间,是红2军团的长征时期。林彪率领的红1军团是长征的开路先锋,而贺龙率领的红2军团是长征最后一支队伍。最具传奇色彩的是,在长征途中,红2军团出了两个有名的独臂将军。
他们就是红6师18团的团长贺炳炎和政委余秋里。
(1)
1935年6月,红18团与白军张振汉师苦战三天三夜,伤亡很大,全团营以上干部仅剩下了1营营长曾庆云、团总支书记余秋里两人。但是,激战还在继续。
在胜败的关键时刻,总指挥部发生激烈争论,贺龙不顾夏曦等人的阻拦,强行发出命令:“后勤管理科长贺炳炎回18团当团长,指挥战斗。”
接到命令,贺炳炎二话不说直奔火线,立即指挥战斗。
第二日早晨,他在巨型山上布奇兵,一举伏歼了援敌一个营。随即,他又率部突入敌阵,斩头掐尾,直插中央,经白刃格斗将敌全歼,18团突围而出。
就这样,贺炳炎和余秋里在硝烟战火中走到一起,战后,贺炳炎为团长,余秋里为政委,两人成为了搭档。
(2)
红2军团完成了策应中央红军转移的任务后,为保存力量,也于1935年11月19日从桑植县刘家坪出发,开始长征。
蒋介石立即派陶广率一个师由雪峰山赶往瓦屋塘,拦击西进的红2军团。当贺炳炎率红5师进至瓦屋塘时,陶广师已抢占了东山头,居高临下阻击红军先头部队。
贺炳炎发现敌人虽占据着有利地形,但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立足未稳,他果断地命令号兵:
“吹冲锋号!全师向东山头攻击!”
“师长,我们是全军后卫啊!”新任红5师特务队队长不了解贺炳炎的意图,赶忙提醒。
贺炳炎睁着双眼,大声吼道:“这是战场,没有什么前锋后卫,枪一响,哪个上去有利,哪个就上!”
随即,贺炳炎亲率特务队展开攻击。顿时,枪声、喊杀声响彻山野。刚攀登上山顶的陶广满以为占了上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屁股后面冒了“火”。
“快,快,调转枪口,打山背后的红军!”陶广挥动着手枪叫嚷。
贺炳炎一看把敌人吸引过来了,便提着驳壳枪,组织火力向敌人攻击。
突然,“轰——”一颗手榴弹在贺炳炎身边爆炸,气浪把他和警卫员掀倒在地。他抹了抹脸上的沙土,发现身边的机枪手牺牲了。
红军的机枪一“哑”,白军又“哇哇”地朝前冲。贺炳炎急了,一个纵身向上跃起,端起轻机枪,就向白军扫射,嘴里骂道:“老子叫你们都见阎王!”
陶广见碰上了强硬的对手,手下死伤累累,赶忙夹着尾巴朝后逃。看着白军鬼哭狼嚎朝后跑,贺炳炎哈哈大笑,然后把机枪交给身边的战士,他正要挥手命令部队冲锋时,“嘎嘎嘎”一梭子弹从侧后飞来。他不及躲闪,右臂中弹,顿时血如泉涌,从棉衣袖筒渗出来了。
贺炳炎踉踉跄跄,挣扎着想去包扎,不料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师参谋长王尚荣见状,赶忙跑过去,可是急救包打开一个又一个,绷带缠了一条又一条,血还是止不住,急得他大喊:“快,担架!”
“不,我不能下去!”贺炳炎醒过来,挣扎着要从担架上爬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坐起就又晕厥过去了。
“快送卫生部,找贺彪部长!”王尚荣催促着。
贺龙随总部机关离开瓦屋塘,正向西疾进,听说贺炳炎身负重伤,他赶忙拨马折回,来到瓦屋塘战地临时救护所,一见贺炳炎便焦急问:“怎么样?”
这时,贺炳炎在贺彪部长的抢救下伤口不再流血了,人也渐渐清醒了,看到贺总指挥,强忍着巨痛,笑着说:“贺总,没关系,挂了……点花。”
“很严重啊,右臂的骨头被打碎了,是汤姆子弹打的,要截肢。”贺彪如实地对贺龙说。
贺龙还抱着一线希望,急切地问:“你看清楚了没有?”
“弹头在右臂大骨处炸开的。只剩下几根筋连着。”
“能不能保守治疗?”
“要马上截肢,不然就来不及了!”
贺炳炎一听,急忙说:“不……不能锯,我不能没有右手……”
“什么不能锯!”贺龙发脾气说,“保命第一!”
“快动手呀!”贺龙见贺彪还没动手急着叫起来了!贺彪回答说:“前方还在激战,手术得两三个小时。”
8。红18团的团长和政委,(2)
贺龙立即让通信员到前方传令:“再坚持打三个小时,保证给贺师长做手术时间。”
动手术需要起码的器械和麻醉药,可大部队转移时已经全部带走,临时救护所一件都没有。为了救贺炳炎的命,贺彪狠了狠心,让人找来木工锯子代替手术锯,找来吗啡代替麻醉药。木工锯还尚可凑合着用,而吗啡服少了不管用,服多了会损伤大脑并且上瘾。贺龙听说用吗啡止痛,有些忧虑地说:
“贺彪,你让吃这么多的吗啡,往后他还怎么打仗呢?”
“没有别的没办法了。”贺彪摇着头回答说。
不能打仗,贺炳炎是宁愿去死的,他定了定神,恳求地说:“把毛巾塞在我嘴里,把我绑在门板上,锯吧!我受得住。”
截肢不用镇痛药,这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之说,但毕竟是传闻,谁也没有目睹过;而眼下的贺炳炎却要这么做,贺龙看了贺彪一眼,说道:“就这样办吧。”
结果,贺彪把贺炳炎绑在门板上开始了截肢。这时前方枪声仍然很激烈,战斗还在进行。看着贺炳炎脸上难受的表情和豆粒般的汗滴,在场的担架员、通信员、警卫员、卫生员都不禁哭出了声。但是,贺龙一直守在旁边,一言不发。
手术用了两个小时又16分钟,做完后,塞在贺炳炎嘴里的毛巾被咬得稀巴烂!贺炳炎吐出嘴里的毛巾,看了看切下来放在盘中的右手,担心地问贺龙:
“老总,我还能打仗吗?”
“为什么不能!你还有左手,照样可以骑马打枪!”贺龙握着他的左手,轻轻给他擦去脸颊上的汗水,肯定地回答。接着,他说:“走!”
贺炳炎立即被抬上担架,队伍马上就开拨了,这时背后的枪声才渐渐稀疏起来。
手术后,18团政委余秋里前去看望他,余秋里知道贺炳炎只剩下了一只胳膊很是痛心,但是,他见到贺炳炎时,这个老搭档还是忍不住与他开起了玩笑,说:“老贺,一只手打秋风了呀!”
贺炳炎将右臂的空袖筒朝他面前一甩,说:“同志哥,我一只胳膊,要打仗的话,老蒋还不是对手呢!”
(3)
贺炳炎离开18团后,成本新(后改名成钧)接任团长,与余秋里一起统率18团。
1936年3月,红2军团到达乌蒙山区,在这里与数倍于红军的国民党军展开了一场长达月余的回旋战。
一天,18团奉命进至贵州赫章的哲庄坝设伏。
中午时分,国民党军纵队司令万耀煌率13师部进入伏击圈,余秋里一声“打”,当即打得万耀煌晕头转向,连师部都没带上就逃。18团立即进行追击,结果,双方在离哲庄坝不远的另一座山头又交上了火。
万耀煌眼见红军又摆开阵势撒下了一张大网,急得只知道团团的转,嘴里不住地说:“又钻进来了,又钻进来了。”
激战不到10分钟,18团就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像离弦的利箭,由山岗上冲下。团长成本新纵身跃出堑壕,突然,余秋里听到子弹“嗖嗖”的飞叫声,凭着经验,大喊了一声“危险”,同时,迅速伸出左臂,一把拦住成本新。
就在这刹那间,成本新安然脱险,余秋里的左臂却被子弹打穿了。他的左手当场就露出骨头和筋腱,垂落下来,血流不止。成本新急忙扶住他,让卫生员简易包扎后,说:“马上抬下阵地,送到军团卫生部去。”
但是,由于红军在长征路上,缺医少药,余秋里伤势很重,却没有条件做手术,只能采取保护性治疗,结果,他的伤臂迟迟不能痊愈,痛得实在受不了时,只得咬紧牙关,用力死按住伤口以减轻疼痛,或者把伤臂浸泡在水里,冷却止痛。过金沙江时,他的胳膊还包扎着。船到江心,一个浪头打来,他乘的筏子翻了,一船人都被掀到在江里,卷进激流。生死攸关之时,余秋里紧紧抱着一床刚从敌人那里缴来的羽绒被,靠着一只右臂与激流搏斗,终于游到了对岸。
部队到达甘孜后,医务人员打开他的绷带一看,惊呆了:伤口上爬满了白蛆。他们赶忙用抗菌素给他清洗伤口,换上新的绷带。由于伤口感染,余秋里发起高烧,且迟迟不退,不得不躺在担架上,让人抬着翻越雪山,过草地。可是,部队到达甘肃省徽县后,他伤势越来越重,左手五指已经肿胀坏死,如不实行手术就会危及生命,于是医生只得决定截肢。
经过贺龙、任弼时批准,红二方面军的总卫生部长侯政亲自给他做手术。侯政用布篷搭了间房作为手术室,可是又没有手锯,他在县城各处费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一条小锯条,还没有锯弓。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锯弓,可是太短,跟锯条合不拢。侯政只好又费劲把锯条截去一截,凿了个眼,这才勉强装好一把手锯。
手术前,侯政给余秋里注射了一针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镇痛剂。注射多大剂量,镇痛剂上没有说明,结果,侯政一针打下,当场就把余秋里麻昏了。此时,侯政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进行手术,用一把日本剃刀割掉腐肉,用锯子锯断了骨头。谁知手术做着做着,突然,余秋里突然由昏迷变得失去知觉,这可吓坏了医生。经过一阵紧张抢救,他才慢慢苏醒过来。
余秋里醒后,第一句话说:“侯部长,我负伤10多个月,这次才睡了个安稳觉。”
(4)
18团的老团长和政委先后成为独臂将军,离开了18团。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5月25日,毛泽东发布命令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红二方面军所属部队和陕北红军27军、28军、独立1师、2师、赤水警卫营有总部特务团一部一起编成了八路军120师,红2军团改编为120师358旅。
余秋里在120师干部大队任政委。在贺炳炎取得雁门关大捷后的一天,贺龙师长来了一纸调令:“调余秋里为3支队政委。”
余秋里去3支队报到,却意外发现3支队司令员正是自己的老搭档贺炳炎!
贺炳炎一见余秋里,哈哈大笑:“老余,当年你笑我一只手臂打秋风!哈哈今天看你,哈哈,和我一样了!”
说罢,他用右臂的空袖筒朝他甩去,余秋里习惯性地急忙也用左臂的空袖筒去挡,结果两只空袖筒绞在一起了,贺炳炎怎么也弄不开,于是喊道:“警卫员上!”
警卫员上来正要来解,余秋里突然说:“慢——”
贺炳炎笑着问:“怎么,老余你还想打呀?”
“这点小事怎么叫警卫员动手呢?自己来,自己来。”余秋里笑着轻轻一拉,两只空袖筒就解开了。
贺炳炎一见,惊喜地说:“老余,这一套,你是怎么学会的呀?快教我快教我!”
就这样,两个独臂将军,一个没有左臂,一个没有右臂,又开始了新的合作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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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雁门关伏击战
1937年7月,贺炳炎因手臂内有一颗子弹头伤着神经还没取出来,正在西安广仁医院治疗。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他不等伤病痊愈,执意离开医院奔赴前线。随即,贺炳炎担任了由红6师改编而成的八路军120师716团团长。
10月,贺龙、关向应率120师挺进到同蒲铁路北段的宁武、神池、朔县一带。一天,贺炳炎和团政委廖汉生接到贺龙的命令,率716团直插敌后,首战雁门关。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在一叫老窝村的地方,贺炳炎命令部队停下来了。原来,这里离雁门关不到10里的路程了。几天后一个早晨,鸡才叫头遍,突然,全团被紧急集合起来,沿着崎岖小道,穿插到一个叫黑石头沟的地方。
到了黑石头沟,战士们爬上山顶一看:山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从雁门关盘旋而下,在石头沟由西向东绕了一个大圈,公路一边是悬崖绝壁,一边是一段陡坡,顺公路向南不远有一座石拱桥。大家纷纷说:“要是在这里设伏,肯定会打得鬼子没处藏。”
马上,命令就下来了:“1、3营分伏在陡坡南北,由3营担任主攻,再由1营派出1个连向阳明堡方向警戒,3营11连伏在桥西,断敌逃路。”
任务布置下去,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黎明前的黑夜分外沉寂,只有南面偶尔传来几声炮响。716团进入阵地之后,一切准备停当,单等着鬼子的大队汽车越山而来。
太阳高高升起,雁门关巍然可见。贺炳炎站在山顶上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公路上冷冷清清,毫无动静。有的战士不耐烦了,不时抬头张望:“鬼子到底会不会来呢?”正在惶惑中,北面公路上腾起了一股尘土,接着,隐隐约约传来“呜呜”的马达声。日军的汽车队100多辆汽车拖着滚滚烟尘像长蛇一般自北向南而来,渐渐地进入伏击圈。
突然,贺炳炎举起的左手使劲往下一砸,顿时,全团从山上朝着公路猛扑过去,步枪、机枪一直发出怒吼。日军突然遭到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惊恐万分,有的还没来得及跳下车就送了命。弹药车被打着了,火光冲天,爆炸声响成一片。日军整顿了一下,端着枪企图反扑,还没有来得及散开队形,716团战士就冲了上去,和他们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格斗。
在战斗中,贺炳炎驳壳枪的子弹都打完了,他就随手捡起一支日军丢弃的长枪,用左手握着,一个猛刺,刺死了一名欲逃的日本兵。随即,他又端枪朝远去的日军射击。“叭!”子弹打偏了。逃跑的三个日军扭头一看,见打枪的竟是一只手,6只手对付1只手还不轻松?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龇牙咧嘴朝贺炳炎扑来。一个日本兵还用东洋话喊着说:“抓活的回去请功!”
贺炳炎“嘿”地大吼一声,紧握长枪依然前进,准备迎战。
“嗨!”一名跟随着贺炳炎的战士冲了过来,一个猛劲挑开了敌人的两把刺刀。老炊事班长舞动着鬼头大刀也赶过来助战。11连指导员胡觉三一见团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