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的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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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的北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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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栗心乱如麻,他是明白自己对不住妻子的,可要让他去找自己的错处,他又实在不知道哪个错处就能大到让妻子这么久都不肯原谅他!孝顺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若不是母亲死活不答应,他肯定是自己去伺候母亲而不是让妻子代劳,他每每下班回家,也都是立刻跑去替□子,让她歇一会儿,他是对她关心比平日少了,以为她只是照顾母亲太累了才那么疲惫,可他真没想到她是怀孕了才那么累,那么瘦。他真的不是不在乎她……孩子没了,他也心疼,可难道就为这个,她就要恨他一辈子么?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还有半辈子要过呢!他已经尽力了,他不纳妾,也不去睡女伎,这些日子时不时的买礼物送她,可她却没一丝的松动,还要怎么样,她才能原谅他?
  这么想着,何栗忽然想起同僚们说起的玩笑话:“若说会讨小娘子欢心,再没有比李大郎更擅长的了!”,其实他早想问李想,只是舍不下这个脸面,不过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丢脸就丢脸吧,便豁出去向他讨教一下又如何?鼓起勇气准备开口,谁知道定睛一眼,李想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嘴边还挂着一溜口水!
  何栗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谁知道李想睡的打起了呼噜,直把何栗噎的够呛,缓缓的在自己椅子上坐正。他细细想想李想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地方确实做得不好。又想想妻子常大娘,她除了脾气略急,平日里甚是贤德……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跟妇人计较,若是到岳父那里服个软,就能让她好过些,便去服个软吧! 
  



☆、90第九十三章

  李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下午跑去十里长亭送余老相公。众人与余老相公洒泪相别,看着一行马车消失在路的拐弯处,开始相互寒暄的时候,李想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就成了神医了!囧囧有神的听身边的人不停地打听他的“护心丹”都能治什么病,他手里还有没有,这还不算,居然还有打听他妹子许人家的没有!
  “这几个,年纪都不小了;这是在给儿子留后路啊!”赵思诚微微一笑:“虽有人计较出身,可大部分人家;为家里长子以外的儿子选新妇的话,这就足够了。更不要说李大官人家财万贯;天下的父母总要为儿女打算,自己不在了,一旦分家;排在后头的孩子总要吃点亏,为他们寻个有大笔嫁妆的新妇,是最好的的办法了!”
  李想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好:“说了半天,还不是看上念念的嫁妆!”
  赵思诚轻轻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你李大官人有钱,大家伙儿早知道!怎么过去没有正经人家来提呢?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家教的问题。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妹妹们昨日露了脸,秀美温文,遇事不惊,又有一付好心肠……人家还是先看中了人品!”
  李想闷闷的说:“好几个都是给庶子提的。”
  赵思诚大笑:“那是!庶子能分到的财产少啊!跟你说话的都是当爹的,这些人肯定要为得不到实惠的心头肉想办法。你等着吧,过几日你阿姐过来,跟她打听的娘子们们,提起的肯定就都是嫡子了。你别急,你这个小妹子,我看着实在不是一般的小娘子,万不能随便许了人家,反正她还小呢,你慢慢的挑。”
  赵思诚这么一说,李想顿时也觉得自己是瞎操心,李念虚岁才十四,大宋的小娘子们二十多岁嫁人的多着呢,急什么!如今有官宦人家来打听婚事,这就是个进步,慢慢来,总要给阿念寻个最好最好的人家——再不济,就算对方家境差些也成,但起码要跟小桃一样,未来的夫婿能与她情投意合吧?
  送走了余老相公,第二天,李想收到了宗泽亲手写的帖子,约了三天后他们老夫妇要登门拜访,亲自道谢。信写的很诚恳,说原本应该立刻登门,但是他的夫人这次发病发的厉害,大夫说最好卧床两天,宗老夫人说一定要亲自上门致谢,所以只得等几天了。
  李想看完帖子就蹦了起来,大声喊:“小桃!快,安排大家伙儿大扫除!”
  小桃过来看看帖子,哭笑不得:“阿兄,你又瞎指挥!家里本来就每天都打扫的,而且昨天因为说起大姐他们快要来了,大家伙儿就一起动手,认认真真整个清扫了一番,你看看,连玻璃纸都是新换的!还扫什么啊?”
  李想仔细一看,果然窗户看着剔透的很,隐隐都能看出来窗外的柳树上成片儿的绿色,果然是崭新的玻璃纸。挠头笑道:“昨天中午才醒,下午又出去送余老,竟没注意你们把家里打扫的这般干净。行了,那就不用折腾了……”
  小桃道:“哪能什么都不做,起码得准备些茶果啊?还有,咱家地方小,从来没办过宴会,但凡请个客都是去酒楼,家里的厨子只会做家常菜,咱们得提前去订桌席面。”
  李想连连点头:“好,好,去樊楼订!”
  小桃点头:“自然要去樊楼。宗老喜欢吃肉,但不吃鱼虾;宗夫人喜欢吃素……这些都要注意,一会儿我去樊楼订。也不用很贵的席面儿,十贯八贯的就成,二老都是节俭的人,原本人家上门道谢,咱们弄的太过铺张,反倒让人心里不自在。”
  兄妹二人商量了一会儿,李想忽然想起来李念:“咦,念念呢?”小桃道:“一早上接了个帖子,便抱了几本书出去了。”
  李想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李念总去书店,颇认识了几个也喜欢看书的小娘子,经常跑去跟新朋友们交流读书心得,一开始的时候李想还跟着偷偷去看了看,私下跟书店老板一打听,那几位最差的也是读书人家出身的小娘子,另外几位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道不是乱七八糟的朋友,也就不再管了。
  中午的时候李念回来了,犹犹豫豫的问李想,可不可以给她拿一瓶护心丹,她朋友家里有老人生这个病。
  李想皱眉:“这是药,哪里能乱吃?万一不是心绞痛,那可就麻烦了。”
  李念道:“我问了症状,跟岳老爹的病况一模一样,他还带来了老人平日吃的药方,我给小桃姐看了,也跟岳老爹日常的方子差不多……”
  李想道:“既然都知道了,还特特的跑来跟我解释,直接问你小桃姐要不就行了?上次做的药都在她那里呢!”
  李念认真的说:“人家是托了我向阿兄讨神药,我不说与阿兄,自己偷偷拿了,不妥。”
  李想认真的看看李念,十四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原本只是秀气的面孔,现在已经完全长开了。她平日里从来不上妆,现在也是这样,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上透出健康的红润,看着她,听着她说话,李想忽然就想起中学时课本里节选的那段名着里的一段描述“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那个怯生生的缩在马车里不敢说话的小女孩儿,一转眼而就长成了眼前这个出众的少女,李想有些恍惚,一转眼的工夫,她们都长大了。
  嘱咐了李念药品的用法跟注意事项,让她去找小桃拿药。李想想起来做纸甲需要涂漆,防晒防水还适合涂在纸甲上的漆,这得好好选选,于是便换了衣服,骑上马出了门。
  开封作为大宋的国都,商业极为发达,卖油漆,生胶之类东西的铺子集中到一起,竟然又足足半条街……李想看着眼前一大溜的油漆店与毗邻的一大溜木器店,身后是花木店还有瓷器店,擦,这真的不是装修一条街么?
  原本只是想看看漆,可是看看木器店,忽然想起苗玉奴快出嫁了……虽然说在准备了一套家具,屋里总不能连个摆设都没有吧?宋朝人最风雅了,郑爽好歹也是个官儿,家里来客人的话,客厅光秃秃的多难看?还有日用品什么的,看着不起眼,零零碎碎的置办起来也不便宜。
  这么想着,李想就跑到瓷器铺子,买了一个大鱼缸,几个瓷枕,瓷壶,笔洗……当然不是什么古董,不过做工倒也不差,一堆东西玩意儿花了八贯钱,结账的时候,让店家送了他两套日用的碗碟儿,留了地址,让店家给他送到家里。这些东西便宜得很,纯粹是李想想起来就买了。正经压箱的还需要两件差不多的古董瓷器……于是出了这个日用瓷器店,直接奔了绿銮街,找古董去了。
  绿銮街的古董铺子最多,李想想着弄个前朝的瓶瓶罐罐就行,再早的就算了,太贵。挑来捡去,花了一百贯买了对儿前朝越窑的青瓷瓶儿,让店家包好,准备带回家去给苗玉奴做正经的添箱。
  这会儿天已经有点黑了,李想十分郁闷:“哎呀,不是说出来买漆么?天都暗了,看不清漆色了。”
  身边的小男仆也十分郁闷:“是啊,阿郎还说忙完了带我去吃水晶夹子呢!”
  李想哭笑不得:“就惦记吃!整天惦记吃也没见你长胖一点儿!”
  小男仆委屈死了:“二娘子说了,我这是在蹿个头儿所以才不长肉,吃的饭都长到骨头上了!阿郎,我娘说我好好跟着你,以后可以做个管家什么的的,不过昨天二娘看我做的题,说我以后能做个掌柜的!!”
  李想想了想:“看你喜欢什么啊,你好好的跟着娘子们学东西,家里的事儿跟着跑跑,以后也到店里帮帮忙,慢慢的看看适合什么。”
  李想一边说着一边往店外头走,因为说话,并没有看前头,走到门口,正遇到一个肩上扛着个小箱子的人低着头进来,跟他撞了个结结实实。李想个子高,这些年锻炼就没有停过,被撞了一下只稍微晃了晃,对方就惨了,身子一晃,坐到了地上,箱子滚了下来,里面传出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我走得急,没看路。”那人自己摔在地上,却连忙向李想道歉。
  屋里的掌柜听到动静,忙跑了出来,先赶紧跟李想告罪,又急忙打开了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成套的茶具,杯子好好的,壶盖儿裂成了两半儿。
  掌柜的唉声叹气,一边那个闯祸的人低了头走到跟前:“对不起,陈掌柜,我……”
  陈掌柜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冯公子啊,你还是回去吧!大官人那里不缺你这口饭,你,何必做这些粗人的活计呢?”
  被称作冯公子的人中上的个头,长得很端正,身上穿着半旧的绸衫,下摆挽起来掖到了腰带里头,头上的幞头洗的泛白,却也能看得出做工极好,都泛白了居然还不走形。他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陈叔,对不住,这阵子给您添麻烦了,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往街上走去,李想愣愣的看他走出去好一段儿,才醒过神来,追上去喊道:“三郎,是你么?”
  





☆、91第九十四章

  李想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遇到冯三郎;一开始,天色暗了,他听着声音熟悉,可是在门外看不清脸,直到那掌柜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又正好转回身;李想才算勉强看清楚脸,确认了他是谁。
  这会儿冯三郎坐在李想对面;苦笑连连:“落到如此地步,让李兄见笑了。”
  李想看冯三郎虽然一身的旧衣;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再想起他跑去给人家干粗活赚钱,不由得就想起当日才来到宋朝的自己……偏他嘴笨;想问问冯三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才落到这个地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生怕不小心碰到人家痛处。
  冯三郎的心情显然很不好,这会儿见到熟人,情绪便有些失控,小二端了酒上来,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李想看情况不对,忙抓住了酒壶:“别喝了,空着肚子喝酒,伤身!”
  冯三郎拽了两下,没有把酒壶抢下来,忽然呜呜的哭了:“我没用,我真没用!我过去还老跟你比,比谁的女使漂亮,比谁的女使做的针线鲜亮,比……比什么比!你的女使是你自己掏钱买的,我的女使是我花家里钱买的,你开个工坊养了百十号人,我连我自己都养不了……呜呜,我连力气都没你大!”
  原本李想听他哭的凄惨,刚想劝他,却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场了,却听得冯三郎继续哭:“你还笑话我!”这下子,连一边的小男仆也给忍不住了,扑哧的一下笑出来。
  李想只得好声好气的劝他:“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爱哭,来来,我叫人给你端盆水,你擦擦脸——”
  话音未落就听冯三郎惊叫道:“别叫人,让人看见我哭,丢死人了!”这么一打断,他也哭不下去了,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手帕出来擦眼泪,擦了半天,问李想:“李大哥,你看现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哭过了吧?”
  李想点头,然后囧囧有神的听见冯三郎喊人给他端水,他要洗脸。那热毛巾擦了脸,又喊人与他拿了铜镜照照,十分满意地说:“嗯,这下能见人了!”
  冯三郎折腾够了,才冲李想不好意思的笑笑:“方才失礼了,太久没有见到熟人,一下子忍不住。”
  李想试探着问:“你怎么来开封了?”
  一听这话,冯三郎的眼圈又有些红,但还是把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轻声说:“你还记得那年青州大雪么?我还跟你较劲呢,买了好几个女使……”
  李想点头道:“我记得。”
  冯三郎声音发颤:“就是那会儿……我爹那阵子不在家,他带着商队去北面做生意了了!结果被大雪困住没法回来……好不容易雪化了,给我们捎信说再有一两个月就回来,我们等啊等啊,等到秋天也没等到,后来,一起出去的一个女使回了青州,说因为大雪,金人的牲畜冻死不少,开春了雪化了,就有不少金人便跑到边界那边儿打谷草,我阿爹,我大哥,我二哥……死了,全死了!那女使因为长得漂亮,留了一条命,后来遇到个与金人做生意的宋人,那是个善心人,看她是老乡,花了大价钱把她赎回来送回家乡。”
  “那笔生意,很大,我爹走前,跟青州好几个大商人筹了款子,消息传回来……那几家人都来问我阿娘要钱。我阿娘,把宅子田地铺子还有她的嫁妆全抵出去了,最后也只还了八成,那几家看我家实在没钱了又有多年的交情在那里,协商了不要剩下的,把借条都烧了……”
  说到这里,冯三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是我没出息,是我没出息!我常常想,要是活下来的不是我,而是大哥或者二哥,那些人会不会逼着我们立刻还债,哪怕拿不到所有的钱?我想了好多次,越想越清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大家都在青州住,好歹都要讲个情分,我大哥二哥能干,只要铺子在手,总有一天能翻身,便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清,反正每年还得加利息呢不是?总比这样连本钱都拿不全强吧?可偏偏活下来的是我呢?谁不知道我是青州第一纨绔,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不赶紧把钱要过来,让我败上几年家,他们什么也拿不到了。”
  李想静静的听着,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他越发憎恨想出联金伐辽这个馊主意的赵佶,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那种豺狼,打都来不及呢,居然往家里引!坑死了边境的老百姓跟做生意的商旅了。
  冯三郎太久没有遇到熟人,虽然与李想也不过见过几次面,并没有深交,可是偌大的开封,他是一个异乡人,心里多少的苦没地方吐,这会儿遇到李想,不等李想问,便把自己的情况全都说了。
  家里的豪宅被抵了出去,冯三郎跟着母亲,带着才七岁的小侄儿搬到最后一处很小的房产里,债主们好歹都是熟人,并没有把这孤儿寡母的几个人往死里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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