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会?凌萧若秀眉微微一挑,快速回忆起来,那时的她还是子青的装扮,那尹致远见到的又是谁呢?莫非是碧绿装扮的?
凌萧若凝睇着尹致远身边的女子,眼角忍不住有些微微抽搐,想不到这个妙龄女子竟然是当朝的公主,如果是公主的话,那么多半都是云景轩的妹妹了。今夜貌似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之时,她竟然穿着丫鬟衣服一个人在街上狂奔,说出去还不笑死人么?
安平公主在听见尹致远的话后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本公主想起来了,你便是那闻名于世的第一闺秀凌萧若啊,你警示长得如天仙般美貌,比之柔儿姐姐都要美上一分呢。”
凌萧若嘴角抽搐,轻声回道:“公主美誉了,如若二位无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之后即刻调转身子背朝他二人行去,口里还不忘骂骂老天爷。
安平公主见凌萧若转身离去,她忽然瞪大眼睛说道:“致远,不对啊,如果她是凌萧若的话,那么就是我的三皇嫂,今夜是她与三皇兄的洞房花烛夜吧,她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奔跑?出了什么事?”
尹致远自凌萧若开口说话后便微微收住了笑容,听见安平公主的话后,他看着凌萧若转而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思索着一些事情,不过,他面上表情变化之细微,不仔细观察,并不知他其实实在若有所思。
凌萧若虽然已离去,但是安平公主的话却是清洗入耳,听完后,她秀眉拧在了一起,最近这些日子她是不是真是有点时运不济?她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寺庙去烧烧高香?
“小娘子,可让本王找到你了,你还想往哪里跑?”正待凌萧若七上八下的思索时,方才想要轻薄她的那个华衣公子再次欹斜着身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凌萧若在听见这番油腻的声音之后,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她的身子猛然朝后一退,转身对安平公主说道:“公主,你想要知道我为何在街上奔跑么?问问他便清楚了。”
那华衣公子在听见公主二字时,眼眸倏地一亮,醉意似乎去了一些,身子也慢慢直了起来。
安平公主在听见凌萧若的话后旋即走上前来,当她看见拦住凌萧若去路之人的脸庞时,惊得眼眸一瞪,低声说道:“二皇兄,你怎地喝成这样?”说话间,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凌萧若看了华衣公子一眼,眉毛一挑,方知此人乃事云景轩的二哥云景轶。
云景轶眼眸眨了眨,看清了面前的人,看清楚之后,他瞪着眼睛说道:“原来是安平啊,来来来,帮你二哥将这个美人带回府去,以后有什么事二哥罩着你。”
安平听后,只觉丢人,她跺了跺脚后怒道:“二皇兄,你说什么疯话,她可是我的三皇嫂,你的弟妹啊!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怎地喝了这么多酒?”
云景轶一听,眉头颦在一起,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是云景轩的妻子凌萧若?她竟然长得这般美丽?为何所有的便宜都被那小字占了?上官柔也喜欢他,一心想要嫁给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凌萧若在听见上官柔三个字时,眼眸一眯想起了澜沧江之行时坐于船头的白衣女子以及她那双含泪目,原来她喜欢的人是云景轩,难怪她的眸中会露出哀怨的神情。原是因着思君心切啊!
安平公主在听见上官柔三个字时,她瞥了一眼凌萧若,旋即拉住云景轶的胳膊转移话题道:“二哥,你的小厮在哪里?怎么也不来搀扶你?我送你回府吧。”
云景轶一说起上官柔,只觉有许多话想要说,他挥开安平的手,继续朝凌萧若嘟囔道:“你不要嫁给云景轩那小子,那小子去父皇跟前儿请父皇将上官柔赐给他做正妃,父皇没同意才将你赐给他的……唔……”云景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安平用手捂住了。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曾去求皇帝赐婚一事时,只觉脑中嗡嗡一片,一颗心渐渐沉至谷底。他还真是博爱啊,家中养着小妾不说,还要去求皇上下旨,他竟是一个如此花心的男子么?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平全然没有料到二皇兄会当着三皇嫂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难为情地朝凌萧若苦笑道:“三皇嫂,我二皇兄他喝多了,你见谅,见谅啊!”说罢她转头朝尹致远说道:“致远,麻烦您送我三皇嫂回府,我负责送二皇兄。”
尹致远点了点头道:“好的。”
安平公主旋即朝凌萧若点了点头后,便托着云景轶朝他的府邸行去。
“你别捂住我的嘴……”
一路行去,云景轶的声音还时不时地传来。那声音时高时低,终是消失在了夜的尽头。
凌萧若隐于袍袖中的秀拳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原就想,那皇帝老子怎么这么喜欢赐婚,原来她的婚姻幸福竟是这般促成的!皇家的人也太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了,当真是可恶至极!
“靖王妃,二皇子他酒喝得有些过了,有些话,不可信的。”尹致远许是见到凌萧若微微起伏的胸膛,以为她是太过悲伤,遂在一旁轻声劝慰起来。
凌萧若闻言,紧握的手渐渐松了开来,现如今,信不信已经无所谓了,云景轩想要喜欢何人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个世界中,她在乎的仅有自己的家人而已。
“多谢公子了,回王府的路我十分清楚,便不劳公子了,告辞。”凌萧若淡然地朝尹致远颔了一下首后便径自转身离开了。
尹致远见凌萧若不给自己回话的机会,他唇角一扬,微微一笑,站立于原处,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素色身影。
夜色之中,灯火慢慢擦亮,凌萧若因着在街上狂奔的关系,终是没能顺利地找到回靖王府的路。她在街头巷尾中走了好些时候方才寻到回去的路,前后这么一耽搁,当她回到王府时,已经亥时三刻了。
凌萧若进了王府后门,径自朝茗芳阁行去。一路行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想到今夜出去时竟是遇见了尹致远和安平公主,凌萧若只觉有些烦闷,看来云景轩知道她今夜外出之事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以来,她出府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二来,今夜也是他先弃她而去,错误的源头总归不在她身,她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绕过后院儿的戏台,凌萧若穿行在林荫之间,不多时便到得了茗芳阁,茗芳阁内除了主厅意外其他房间都没有燃烛火,主厅之中红色烛火鲜亮,无不提醒着凌萧若今夜对她来讲是一个多么巨大的笑话。
“吱呀——”凌萧若伸手推门而入。
然而,当她推门而入看见新房内的人时,一双乌眸在不经意间微微瞪大。
只见屋内的雕花八仙桌旁正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头戴白玉簪的男子,他俊眉似剑,一双凤眸映于红色烛光之下,显得泓滢而潋滟,墨色的瞳孔深沉若寒潭,正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而他身旁站着头颅低垂双手交握于身前的碧绿。
云景轩在凌萧若甫一踏进茗芳阁的阁门时便已知晓是她回来了,当她推开房门时,他循声而望,看见了房门处那身着丫鬟衣衫的女子。
她乌发如墨,冰肌雪肤,胭脂如红,一双乌眸玲珑剔透似水晶般澄亮,眼眸之中虽然略带疲惫之意,却仍旧不能掩盖住其中的风华。
云景轩在碰触到她的眼眸时,放于桌上的手轻轻蜷缩起来。
盛夏的夜里,林间总有晚风拂过,缕缕轻风沿着开启的房门吹进了屋里,微微卷起凌萧若薄若蝉翼的衣袂,也连带着将她那一身浓郁的脂粉味道送入了云景轩的鼻端。
当他闻见风中那股浓郁而繁杂的脂粉香气时,英挺的剑眉情不自禁地蹙在了一起。
第062章 压倒之吻
皓月当空,星辰寂寥。
云景轩凝望着那一身脂粉香气的女子。方才,当他回眸一望时,着实让他惊艳无比,因着大婚的关系,她的脸上着了一层霞彩,更衬得她肤若凝脂,脸若并蒂花开,脸颊之上的妆容,浓淡适宜,刚巧将她绝美的脸庞雕刻得更加美艳了。
她很美,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惊鸿一瞥最让她吃惊的便是她那双乌黑盈亮的双眸。他记得上一次见她时,她双目无神,空洞而无力,为何此刻却变得明眸善睐了。
莫非上次是因着距离过远而没有看清楚么?
云景轩微微一垂头,唇角扯动了一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他这是在做什么?她的眼眸长成哪般模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长得再美,她身上那一股浓郁的香气也将她的品质降到了最低。
凌萧若在见到云景轩微蹙的眉头时,便知他一定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味。此刻,她还真是觉得自己很有原件,他最好就讨厌她到底,这样也让她可以有时间去做该做的事。
云景轩微调了一下气息,扬眉问道:“王妃出恭竟是花上了半个时辰,着实让本王惊叹啊。”
因着如雪小产一事,事出紧急,他未说出任何话语便将她一人留在了新房之中,当他稳定好如雪之后想着还是要来跟她说一声,他也不想伤人太甚。然而,当她到达茗芳阁后,碧绿告诉他凌萧若出恭去了,他想着出恭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岂料,他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这个新王妃莫不是借着出恭之由出府了不成?她在新婚之夜出府去是要做什么?
凌萧若在听见云景轩的质问后,乌黑盈亮的眼眸微微一眯,脑中画面回放,从出凌府的那一刻到被人劫持,再到被弃于新房之中,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想到今日她所受的耻辱竟然都是子然这小子赐给她的,她的火气便从心底肆意扬了起来,倘若现在还是在苍山,倘若她还是那个没有任何牵挂的子青,她早就一拳头挥过去打扁他了,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问三问四?
由于心中不爽,凌萧若弯若新月的秀美轻轻一挑,唇角一弯,淡笑道:“王爷不知道有痔疮的人如厕会比别人慢很多么?”
此言一出,惊得碧绿瞬时抬起了头,她首先惊诧的是小姐声音的变化,其次惊诧的是,小姐怎么可以当着王爷的面说出如此有失女儿家体统的话来?
云景轩在听见痔疮二字时,俊美而饱满的额头之上隐约船舷了暗黑的颜色,除了上次龙舟会那一面,他对凌萧若其人一点也不了解,上一次,只听她说过两句话,由于隔着风声与水声,他也不太能清晰地记得凌萧若的嗓音,而今她这劲爆的词语更让无暇思考其他,脑中只回旋着痔疮二字,墨斋不能挥散而去。想要脱口的话语竟是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凌萧若在见到云景轩额头之上明显的黑线和微微吃疼的模样时,心下只觉痛快,谁让他再次惹到她呢?需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妾身要休息了。”凌萧若见云景轩坐在八仙桌旁不说话,她轻启朱唇竟然下起了逐客令。
碧绿听后,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全然不清楚小姐怎会如此语出惊人。
云景轩闻言,俊眉骤然一抬,再次凝望起凌萧若来,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竟然主动提出让他离开,并且,那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平淡如波,仿似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想必,她也是不在乎他的。
“王妃如此说,想必也是因着家里的缘故才嫁给本王的了?”为了证实自己心总所想,云景轩开口问道。
凌萧若睇着他,不答反问道:“王爷不也一样么?”他想要的人是上官柔,而他老子偏偏将她赐给了他,他的老子是皇帝,他怕是也不能反抗吧?想起那日在苍山,他之所以会拎着酒坛子来找她借酒消想必就是因为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而暗自懊恼吧。
云景轩闻言,凤眸一垂,心中似松了一口气,既然她也无意于他,那么他之前想的那些法子想来已是无用。如此这般,他心中那块由来已久的沉石终是稳稳地落地了。
他垂眸须臾再度抬起,朝凌萧若说道:“既然如此,还请王妃为了家人在靖王府待些日子,时机一到,本王便会找机会与王妃和离,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凌萧若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和离二字仍旧似一根刺一般扎入了她的心房,使得那已经复原的伤口又微微撕裂开来,她咬了咬牙,有些恼恨自己的想法,隐于宽大袖袍中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是说不在乎了么?为何她的心仍旧有些疼痛呢?
为了不让云景轩看出端倪,凌萧若尽快平顺了气息,随后,她对云景轩说道:“王爷请放心,为了家人,妾身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治愈和离一事,王爷没有诶妾身一纸休书,妾身就该山呼王爷英明了。”
云景轩方才的一席话虽是以和离为主,但是之中却有警告之意,让她为了家人不要做出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来,看来,云景轩还是猜出她今夜是出府去了。
凌萧若话中微酸的滋味让云景轩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俊眉一颦,站立起身,低声说道:“王妃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询问管家,另外,明晨要进宫觐见父皇与母妃,王妃早些歇息吧。”
说罢,一掀摆,越过凌萧若走出了新房。
身子交错之际,晚风再度徐来,扬起云景轩墨色的发丝,柔顺的发尾轻轻扫在了凌萧若的脸庞之上,带着淡淡地药草的香味。
凌萧若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从今夜起,她要彻底与以前说再见了,就当她此生从未识得子然此人,就当以往的一切皆是一场梦吧。
“小姐,您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凌萧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碧绿快步走至她跟前忧心忡忡地问道。
凌萧若闻言,睁开眼眸回道:“从今以后,你家小姐的声音就是这般了,回门时家里人若问起,你便让他们来问我便是,知道么?”
今夜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猛,让她有些来不及思虑太多,但是,在所有事情之中,她认为最为不然急迫的便是掩盖住自己是子青的事实,她既然能以声音辨别出云景轩便是子然,那么子然同样能认出她来。为此,她赶在云景轩处理小产一事,出府配了一些改变声音的药。也亏得她配得及时,不然遇见尹致远时她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才能掩盖住自己的真实声音。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疑团还有很多,子青何以得之云景轩是苍山派的弟子,南华真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遗落在大师兄哪里的玉佩,还有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因着这许多疑团,她必须保有子青的身份,如此,她才能游刃有余地活着。待她与云景轩和离之后,她先去寻找玉佩,然后再潇洒游天下!
碧绿见她家小姐又开始卖关子,她便不再说及此事,只纳闷地问道:“小姐,姑爷好不容易到房中来等小姐,小姐怎么说那样的话赶走姑爷呢?”
当小姐说出赶走姑爷的话时,她当真是泰国惊愕了,她真有冲动上前制止住小姐,不知小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凌萧若嘴角动了一下,她微眯眼眸说道:“本大小姐从来不倒贴男人!”说罢,不理碧绿瞪直地眼眸只吩咐道:“你去打些水来吧,明晨呀早起,今天折腾了一天,我想睡了。”
在她还没有与云景轩和离时,她只能委屈自己做一个遵守规则的皇家媳妇,不然,她的家人又该蒙罪了。
待洗簌完毕后,凌萧若穿着寝衣双手撑在脑后躺倒在床上,她盯着那雕花的紫檀木床顶,脑中思绪纷飞,眼前不断浮现出苍山派众人的脸庞,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