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酒量本来就很好,喝一坛子都不会醉倒,而今这般模样只是在借酒装疯而已,然而,当他们甫一听见撞击声时,各个都惊醒地朝房门口望去,当他们看见房门口立着的人时,瞬时推开身上早已衣衫半解的女子,站起身来,颔首朝来人吱唔道:“王爷……”
此时,房门中立着一名身穿白色衣衫墨发高束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寻找而来的云景轩,他的俊颜之上覆了一层阴霾之色,似那夏日的雷电一般,顷刻间便能爆发而出。
云景轩在看见一屋子霪乿的画面时,凤眸瞬时一眯,他没有理会那些士兵,视线穿过众人,停留在了那个仍旧沉迷在女儿香中的凌萧若的身上。
此刻,一个女子正坐在凌萧若的腿上,雪臂环绕在她的脖颈之上,那样子看着倒是入戏三分。云景轩见状垂于双侧的手握紧成拳,从未知,一个女儿家竟然也逛起青楼来,竟然还与女子搂抱到了一处,这成何体统?
云景轩咬了咬牙,径自朝凌萧若走了过去,走过去后也不管她的腿上正坐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一把握住凌萧若的手将她整个身子带了起来。
因着云景轩的力道十分之大,吃痛的凌萧若忽而酒醒了不少,她一个激灵转眸看去,当她看见云景轩正黑着一张脸时,眉头一蹙,双手奋力朝外挣脱,低喝道:“你拉我做什么?放开我!”
云景轩凤眸一瞪,握住她手的力道又紧了一分,不管她的挣脱只将她一味地往外带去,低声喝道:“跟我走!”
凌萧若的手腕被扼痛,她甩动起手腕,脚也撑在原地,不想被云景轩拉走,她忽而愤怒道:“云景轩,你放手!我不走!”
血色丝缓缓布满双眸。
士兵们在听见萧神医直喝王爷的名讳时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云景轩见凌萧若竟然不肯离去,心下火头四起,他拽紧她手并未回头,直接驳斥道:“不放!走!”
此时,房间内的众士兵在看见如此失去冷静的王爷时,眼眸瞪得更大了,他们战列成排,在旁观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素来冷峻的王爷竟然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
凌萧若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偏偏不喜被人胁迫,再度拉扯起来。
云景轩又不是她的谁,她想要做什么,他管得着么?
“该死的!”云景轩低咒了一声后终是失了耐性,俯身直接将凌萧若横抱起来,越过众士兵朝外行去。
凌萧若甫一被抱起,整个人跟傻了似的,一时间忘了挣扎,而房间中的一干士兵在看见此等状况时,只觉下巴都要脱落了,盯着云景轩半响吱唔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错愕间,云景轩已然将凌萧若抱出了厢房,下得楼梯,穿过醉月楼的大厅扬长而去。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跟随在后。
待他二人的身影消失一会儿后,房间内的士兵方才清醒过来,一旦清醒,便似炸开锅一般。
“我们英勇无双,无可匹敌的王爷,喜欢的竟然是男人!”
“天,王爷他竟然暗恋萧神医!”
“难怪王爷讨厌女人啊,原来他喜欢的其实是男人,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
众男人一顿错愕,错愕之后为了消除心中的惊诧,再度饮酒作乐起来。
云景轩抱着凌萧若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而凌萧若则是一路挣扎,不断喊着:“放开我!”
由于声音特别大,引得醉月楼中一干寻欢作乐的人皆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转眸看向声源处,然而,当人们看清楚那纠缠的二人皆是男子时,嘴巴都不禁张成了o型。
云景轩双臂钳住凌萧若肆意挥舞的双手,不理众人或错愕货厌恶货鄙夷的眼神,他铁青着脸朝醉月楼大门处行去,然而,却在出楼之际看见复命而回的逐月刚巧立在了门口,而追日则是抱剑立在他的旁边,脸上神情冷漠。
当逐月看见自家主子怀中抱着一个男子是因着脚下被人踩平而有些滑溜的积雪差点滑倒在地,然而当他看清楚主子怀中的男子是谁时,终是身子一斜,彻底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复命,看见的会是主子抱着男子的样子,主子他这是当中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了么?
天啊,不要啊!
“哎哟!”逐月甫一着地,即刻弹跳而起,揉搓起自己的屁屁来。他一面揉搓一面咧嘴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云景轩凤眸一垂,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放我下来!”凌萧若在见到摔倒在地的逐月时云景轩怒喝道。
云景轩充耳未闻,抱着她迈着矫健的步伐在雪中快步而行。
“呕——”凌萧若之所以想要下来,是因为甫一出酒楼,口中便灌了一口寒风进去,寒风与胃中的酒水一混合,让她有些想呕吐。
云景轩的听见风中这一呕声时,修眉一蹙,旋即将凌萧若放了下来,凌萧若快步跑到道路旁边找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呕了起来。
“呕——”
云景轩在听见如此声音时,俊眉蹙了起来,看向那街角处有些痛苦的素色身影,心下微微扯动,真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
作呕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只让立于云景轩身旁地逐月眼皮狂跳。
他也就几天时间没在主子跟前, 怎么他一走,主子就跟他这个九弟搞在一起了呢?真是受不了啊!尽背着他做这些事!
也不知呕了多久之后,街边的角落中终是没有了声音,云景轩凤眸一眯朝街角行了过去。
一旦到得街角,他的眼眸不禁微微跳动了一下,只见凌萧若已经靠在墙角昏昏欲睡了。
月色皎洁,洒在她皓白如玉的脸颊之上,散发着柔柔的光束。因着寒冷瑟骨,她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秀气的眉毛微微颦起。
云景轩俯身想要将她抱起,然而,当他还未弯腰时却见逐月一个弹跳拦在了他的跟前,他双手张开站成大字,快速说道:“王爷,属下来托他吧。
作为一个忠肝义胆的属下,他的责任不仅仅要完成主子赋予他的任务,还要再人生的道路上给予主子正确的引导,在这个世界上,男女相恋才是符合社会常态的,男男之恋终究不能长久,他不鞥呢让主子陷入太深,从而成为一场绝恋。
云景轩转眸看了一眼逐月,旋即摆手道:“本王托他就好。”
逐月犹自不肯离开,他继续挣扎道:“王爷,您身子金贵,还是让属下来托吧!”
“滚!”云景轩修眉一挑,从薄唇中挤出一个单音节词。
逐月在听见王爷的这个词时,缓缓撤开身子,神情瞬时变得委屈起来,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王爷从未这般吼过他,而今,他竟是因着男人这般吼他,莫非,他爱那个男人已经深入骨髓了么?
云景轩不理逐月神叨叨的表情,俯身抱起已然睡着的凌萧若,随后转了一个方向,将她背在了背上。
背好后,脚步微抬,缓缓朝前行去。
逐月与追日并排跟在了身后。
看着云景轩与子青的背影,逐月压低声音味道追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追日剑眉一挑,淡淡地回道:“前几日。”
逐月转回眸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追日,他想要获得追日的共鸣,遂感叹道:“你不觉得他配不上我们王爷么?”
追日抱着剑,看了一眼主子背上的男人,冷声道:“我觉得还不错。”萧神医妙手回春力挽狂澜,王爷力拔山兮气盖世,他二人倒是挺般配的。
逐月在听闻追日的话后,旋即一个退后,弹开追日身边老远,他环抱着胸口惊悚道:“你该不会也有断袖之癖吧?”
追日在见到逐月一惊一乍的神情时,眉眼淡淡,平声道:“要不,咱俩,断断?”
“呕——”逐月一听此话,忍不住恶心了一番,胃里翻江倒海办汹涌,差点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追日眼眸瞥了一眼后,不再说话,继续跟在了云景轩的身后。逐月唇角一扯,无趣地跟上了追日的脚步。
月色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在这塞北的寒风中,竟是显得几许苍凉,几许萧索。
云景轩背着凌萧若朝军营行去,从未知,女子的身子竟是这般地柔软,就想此刻的她,像棉絮一般,软软一片。
这时,趴在云景轩背上的凌萧若又做起梦来,梦中再度看见了远在现代的父母,一时间,情潮涌动,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那一滴泪划过脸庞终是滴在了云景轩雪白的衣衫之上。
由于练武之人内力雄厚,是以,在冰寒三尺的冬日也不见得多穿多少衣服,而那滚烫的泪滴带着水滴石穿的力道浸入了云景轩的肩背之中。
滚烫的感觉让云景轩随之一愣,他转回眸看了看在他肩上安睡的女子,凤眸垂下,眸中神色有些让人难以分清。
“妈,我好累……真的好累……”回眸间,背上的女子忽而嘤咛出声。
这个声音少了平日里装作男子的粗噶,只有女儿家清丽似黄莺出谷的清婉之声。
她,很累么?
心中泛起一抹熟悉的心疼感觉。
云景轩抬起手,拇指从凌萧若颦起的眉间滑过,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忧愁,然而,当他刚一抚平后,却见她再度贫起了眉头。
云景轩凤眸微眯,不再抚眉,只悠悠转回眸,看向了远方那灯火阑珊之处,迈开步子一次次踏上了脚下那方坚实的土地。
第084章 以吻封缄
因着担忧萧宁会再度吐出来,是以,云景轩没有使用轻功回营,而是缓步将她背回了军营之中。
逐月与追日跟在他的身后,脸色神色虽然闲散,但是,却是机警无双的。
回营之时,夜已经十分深沉了,整个军营里黑魆魆的一片,除了巡夜的士兵发出的铠甲摩擦只声,还有那山林间间或传来的鸟鸣声之外,大地已然万分沉寂。
云景轩没有将萧宁送回军营大张,而是直接将她背进了中军大帐之中。
逐月在见到云景轩将子青直接背进自己的军帐时,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不过,却也没有再次上前阻止,因为,他看的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情好似有些不太好。
这时,一抹隐于暗处的身影在见到云景轩将萧宁背进中军大帐时,秀手握在了一处,关节处泛着森然的白,似那白骨一般,让人心惊胆颤。她眼眸一直瞪着萧宁,那样子像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凝视良久后,她终是银牙一咬,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中军大帐之中,炭火烧的劈啪作响,整个帐篷之内暖似春日,云景轩将萧宁放至在了矮塌之上,凌萧若一旦触及床铺,整个人旋即蜷缩在了一处,美美的睡开了。
云景轩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本是宁静的时刻,可是他心下却似浪涛卷过,掀起了千重巨浪,将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翻得水波汹涌。
“呼——”浅浅呼出了一口气,他俯身脱下她的鞋袜,为她掖好被角后便不再看向榻上的女子,直接转身回到了书案处,拿起手中地形图,继续做那些没有做完的事。
翌日清晨,冬日的暖阳穿破层云的束缚,将那阳光铺满大地。
“唔。。。。。。“凌萧若在矮塌上翻了一个身,只觉昨日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过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巴微张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朝旁张开,伸了一个懒腰。然而,在她的双手还未收回之际, 忽觉眼前事物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云景轩的帐篷么?”凌萧若四处观望了一番,眨了眨眼眸后喃喃自语道。
她摇了摇头,回想起昨夜之事,她记得自己在昏睡前,云景轩好像怒气冲冲地将她扯出了醉月楼。
“啊——”凌萧若拍了拍自己的头,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喝燕北的酒了,她记得尹致远结婚时,她喝了那么多也没有醉成这一番状态。
她昨晚喝醉酒之后该不会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吧?
凌萧若眼眸微微上翻,回忆自己在现代时的酒品,一番思索后,她点头道:“按照我的酒品,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想好之后,凌萧若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鞋袜下了床,此时云景轩不在帐内,她最好趁着现在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刚想撤离大帐时,眼眸一瞥,竟是在矮塌旁的一方小桌子上看见了一盘棋局。
惊鸿一瞥之下,她只觉那棋局有些熟悉,因着熟悉之感,她转回身坐在了矮凳之上,一手撑着下颚,思索起来:“这盘棋我肯定在哪里见过的。”
记忆翻转,从现代开始到古代,只要她能记得的棋局她全部翻找了一个遍,翻找完了之后,她眼眸蹭地一亮,惊到:“这是那夜七夕之夜,云景轩与尹致远下的那盘棋,原来他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凌萧若想起这盘棋后,将要离开的思绪全然抛诸脑后,眼眸澄亮只盯着面前的棋盘,专注地思索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因为这盘棋实在是太精妙了。
她纤手一摸,拿着黑色的棋子在手中不断揉捻着,眼眸微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盘棋局。
过了一会儿,带着士兵做完晨练的云景轩身穿铠甲掀帘进了帐篷,刚一进帐便看见棋桌旁那个正在天人交战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似金风中卓然而立的一颗修竹,他凤眸微眯,似秋日里碧波池中的一汪深潭,他凝视着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下慨叹而出,莫非,她也懂棋么?
凌萧若专注于棋盘之中,根本没有留意帐帘处已经站了一个人。
她思索着棋局,绞尽脑汁之后忽而似灵光乍现一般,她瞬时一个抬头,眸中金光崩裂,她抬起手双掌击拳道:“有了!”
她记得当天夜里,尹致远执白子,云景轩执黑子,他二人的水平相当之高,狭路相逢最终胜负未决,而今,她却想到了一招破局的好走法,此一行,胜者,乃是云景轩也。
素手轻轻扬起,凌萧若拿着手中珠圆玉润的一颗黑色棋子,稳稳地放在了棋盘之中那方几乎快被填满的十字交汇处。
甫一落子,便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此子落得实为精妙,一局死棋,当是峰回路转了!”
声音乍然响起,饶是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也将下方的凌萧若吓得不轻,她眼眸一眨,回头就是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云景轩修眉淡淡,他没有回话,只是旋步一转去到凌萧若的对面,身子朝下一压,坐了下去,铠甲摩擦的声音铮铮入耳,他手执白子放在了凌萧若刚刚放下的黑子旁边。
凌萧若的视线从刚才起便一直追随他,直到他坐下来为止,她盯着云景轩,眉毛向上挑了挑,她好像没说要跟他下棋吧?
“该你了。”凌萧若愣愣地盯着云景轩,而云景轩一直凤眸低垂并未看她,他一手搭放在膝盖之上,一手拿着白子,低沉的催促声随之而起,带着悠然的味道。
凌萧若眼角抽了抽,如若不是大爱这盘棋局,她铁定起身走人了,不过,为了这局棋,她还是忍了吧,学棋数十载,就没见过这般精妙的棋局。
她拿了黑子继续下了起来,云景轩在看见她落下的棋子之后,低垂的凤眸终是缓缓抬起,他凝视着身前的女子,她的眼睛很小,但是,却不能遮掩往从中散发的犀利锋芒,她的鼻子也不娇俏,嘴唇不够圆润饱满,皮肤虽然白皙,但是,白日里看来,却有一些淡淡的斑痕。这个女子着实长得不太好看,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她,只因她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她的身上仿似有一种磁场,将他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