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讲不赢你们两个,我要去香园陪陪雪儿,你们去不去?”
“不去。”两人一致的答案。
他们没空陪娇娇女捻花绣朵,这种“高尚”的工作,还是留给清灵的“同类”冷琉璃。
“礼教的约束,所以景天哥哥去不方便。云姐姐是姑娘家,陪我去香园好不好?因为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除了烟、霞、云、雾四位姐姐,冷琉璃很少接触到未出嫁的闺女,而大嫂及纤云姐姐会主动找话题逗她开心,对于外来的陌生女子,她无法放开心去与之交谈。
“你——”没办法,琉璃的个性害羞内向,不擅与人交好。“好吧!我陪你去。”看来自己心软的坏处要改。龙云暗忖着。
“云姐姐,你真好。”
“好。”才怪。
“云——姐姐,拜托了。”向景天捏着嗓子学女子叹音。
龙云当他是疯子没理会,挽着冷琉璃的手走向香园。
风送扬花满绣床,飞来紫燕亦成双。佳人倚窗空笑雀地贪食,错把金澄色朱砂根当果子啄,立刻厌恶的晃扭颈子,拍拍翅膀离开。
“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司徒雪婷婷袅袅的回头一瞥。“斌儿,你今天不用练武了吗?”
“庄里忙着准备姐姐和师父的婚礼,所以云师父说这一段时间放假。”司徒斌觉得不用早起练武好好。
“庄里的人似乎对你很好?”她有些不安,贸然来投靠,势必遭来非议,尤其时机似乎不对。
她和玉邪哥哥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他不可能知道她会来依亲,甚至事先吩咐斜剑山庄的人准备成亲事宜。“她”应该另有其人。
向夫人虽然很和善,可是她不敢说出这件巧合,生怕被山庄里的人误以为她有目的而被赶出去。
而且她一直深爱着玉邪哥哥,所以她想将就错的待在庄内,或许他会念在父亲生前的遗愿,让她陪侍在他身边。
“对呀!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就像回到家的感觉,司徒斌喜欢斜剑山庄。
“喔——那就好。”司徒雪扬眉欲语又怯怕。“玉邪大哥地……他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姐姐你问话好奇怪。”
她鼓起勇气问:“玉邪大哥他是不是有其他的红粉知己?”她屏着呼吸等候答案。
“红粉知己?!好像没有耶!可是师父很喜欢雾总管,老是跟在雾总管后面,连我都不理。”见色忘徒的师父。司徒斌暗骂道。
“雾总管?”司徒雪心一揪。
小孩子天性坐不住,跳上茶几晃着脚。“雾总管和云师父都是庄内的总管。”
“她,很美吗?”
“当然很漂亮了哪!不然师父怎么会喜欢她,而且还不要脸的绑架她出庄。”这是他听云师父说的。
绑架?!他着迷到这种程度。“斌儿,姐姐问你,我和雾总管谁比较漂亮?”
身为女子总爱在容貌上做比较,以满足虚华的心,司徒雪也不例外的想得知谁占上风。
“嗯——”司徒斌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两个一样漂亮!可是雾总管功夫好,人又聪明,不像云师父动不动敲我脑袋。”
“哟——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批评我?是不是你呀!小斌。”龙云的声音突然出现。挺大胆,敢背后数落她的不是。
司徒斌连连挥手兼摇头。“不是不是,小斌怎么敢批评云师父。”他才一条命而已。说完,他畏缩的退到一旁窝着。
云师父人是很好,就是要求高,一个不合她意就会有处罚,而且处罚项目都很可笑,不是倒立行走园子一圈,就是只许吃某道菜,其他一概不准碰。
“量你胆也没天大。”龙云霜容一转,淡漠的点头。“我是龙云,斜剑山庄的总管,你是小斌的姐姐?”
好冷的美女!司徒雪微微一寒。“是的,我是司徒雪。”
看出她在害怕,龙云语气平缓的安抚。“不用怕我,我不伤害无毒的芙蓉。”
美丽的女人有两种——一是有毒,一是无毒。
有毒又分为两种——蓄意的伤害及天生带毒。
像龙门的女子是天生带毒,除非你先伤及龙门之人,否则他们绝不会端起层刺。像三年前杜海棠的毒辣就尝到苦果,如今仍活在狱火之中。
“你和向夫人有事吗?”她是怕,怕被揭穿欺瞒事,因云总管看起来十分犀利,非平凡女子。
“先唤她琉璃姐姐吧!等你和冷玉邪那痞子成亲后,再改口唤她琉璃妹子。”向夫人?!真拗口。
斜剑山庄没人用夫人称呼过琉璃,龙云差点以为那是在叫哪位“老人家”。
痞子?!“你叫玉邪哥哥为痞子?!他不是斜剑山庄的二少爷吗?”司徒雪不解怎么有人连名带姓的叫唤自己主子?
“他是。”龙云回道。没人敢说他不是。
“雪儿,你刚来不知情,云姐姐只听大嫂的命令,其他人的话,她是有选择性的。”冷琉璃解释道。云姐姐连大哥的帐都不卖。
好复杂的关系,斜剑山庄的总管不理冷家人,却只听令于庄主夫人,好奇怪的现象。司徒雪感到难以理解。
“我是该跟着斌儿叫你云师父,还是随着琉璃姐姐唤你一声云姐姐?”
她美虽美矣,却不是龙云欣赏的类型。“就叫云吧!”
“喔——”司徒雪明显一僵,脸色微黯。
“云姐姐不是讨厌你,她一向是如此冷淡,不然就不会有四冰美人之称了。”冷琉璃捂着嘴浅笑。
“琉璃——你被向景天带坏了。”她心想,除了他,谁会告诉琉璃江湖上无聊人士的乱扯话。
“哪有,景天哥哥人很好,才不会做坏事。”冷琉璃嘟着嘴抗议。
“求求你行个好,成亲二年连孩子都跳出肚皮了,还哥哥、哥哥的叫不停,你不嫌恶心吗?”
冷琉璃不服气的说道:“人家雪儿还不是叫二哥为玉邪哥哥。”又不是只有她一人这样叫。
“雪儿还没嫁给冷玉邪,而且她比你‘小’多了。”一群古代人,哥呀妹的教人起疙瘩。龙云真有些受不了。
“云师父、琉璃姐姐,你们是来我姐姐房里吵架的吗?”原来琉璃姐姐也会大声吼人,司徒斌觉得很稀奇。
“对不起,雪儿,一时失态。”冷琉璃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肩头。
“吓着你了,雪儿,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方式,你待久了自然会习惯。”
失落涌上心头,司徒雪不知自己能不能待得久,万一玉邪哥哥带着雾总管或是他将成亲的对象回庄,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云,玉邪哥哥什么时候会回庄?”无论如何,为妻为妾,她都要留在玉邪哥哥身边。
龙云不解的眉一掀。“他没告诉你?”两人即将成亲,她应该比众人明了。疑惑袭上了龙云的心头。
“这……嗯——他没……说得很清楚。”司徒雪语意不清,更教人怀疑。
龙云瞧她支支吾吾的别扭神情,似有所隐瞒,也许另有蹊跷,说不定故事正照着原来剧情进行着。好!先试探看看。
“你在什么地方碰到冷玉邪?又在什么地方分手?”
“啊!”司徒雪一惊,手底冒着汗。“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她瞧出端倪了。
龙云儿她眼神闪烁,心里必有鬼。“骂骂冷玉邪这个混蛋噗!舍得让未婚妻一人独行,实在太危险了。”
“呢……玉邪哥哥说他和人有约,要……要我先行。”她第一次扯谎,心里不踏实。
果然,她在说谎。
冷玉邪的信中道:我要成亲,尽快准备。光这几个字就可知他心中有多么急切,恨不得“蹦”一声就回到山庄里娶妻,怎么可能分心与人有约。
“这样呀!我看凤冠霞被要慢一点做,等冷大混蛋回来再说。”死性不改,不知从哪里拐了人家姑娘的心。但是,真新娘是谁?龙云灵光一现,莫非……哈!还有得玩。
司徒雪寒气由脚底而升,浑身冰凉,她知道了吗?为何说出此话?
一道诡异之光抹过,两人各有所思的沉吟着。
第八章
人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屋漏偏逢连夜……不不不,是连夜晴,晴到有人“郁卒”到想杀人。
先前因唐威一事,龙雾认为该亲自向唐门致歉,所以急于回山庄的冷玉邪,只好拖着不情不愿的身子,陪同她上四川,这一来回就耽误了不少时日。
然后在归途中,他们遇见一个走失的孩童,一时不忍的发动斜剑山庄在太原分堂的人手,替小孩找回父母。
孩子的事解决了,偏偏又遇着某户人家大火,龙雾又奋不顾身的奔进火场,解救尚困在内未脱险的百姓,害他一路担心的尾随保护,“顺便”救人。
离杭州近了,冷玉邪心想快到家了,应该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吧?可老天有意刁难,就在距离杭州城外二十里处,住着大的百来户人家的小镇,莫名的中了不知所云的毒。
为了替镇民解毒,所以他们待在这叫山根的小镇上。
一个月之期早已过,他却远望杭州城方向轻叹。
“玉邪,快帮我多煮些开水,这些人盗汗盗得厉害,不多喝点水会虚脱而亡。”龙雾抹抹耳后汗水,丢着柴火。
冷玉邪接过她手中的薪柴,将锅于注满水。“医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疗效?”
“我也觉得纳闷,石莲子和金沸草加上七星草应该可以解了他们身上的毒,可是回……”
明明解了毒,银针诊脉也正常,怎么不到一日光景,原本已解了毒的镇民又染上了毒,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毒性太强,你的药草只能暂缓毒性而无法根洽?”他见祠堂内横陈哀鸣的镇民,来来去去不歇。再这么下去,镇民尚未毒发身亡,他们两个会先累死在山根小镇。
“我对自己解毒的功力十分有自信,他们的毒的确清了,可又不知从哪里再染上相同毒性。”
“你想会不会有人故意施毒?”镇民和善纯朴,应该不会有人狠得下心一诛全镇近七百多条人命。冷玉邪暗忖着。
龙雾冷静的定下心思考了一下。“可能性不大,这种毒是由食物入口进入体内才发作,外人无力在一夜之间下手。”
冷玉邪眉头一皱。“是不是他们的食物中含有某毒性,所以治愈再经口食物又复发?”
他的话提醒了她。“对呀!你的推断很有道理,但是有什么食物是全镇共食的?”
“米。”每一户都食白米饭。
“好,咱们找镇长来问问。”
龙雾唤住一位初愈的黄口幼童,将镇长找来问明原由。
“米?!不会吧!我们镇上的米有自家种的和杭州米行买的,不可能有毒。不信你瞧瞧。”
镇长从百来户抽中几家米缸的米,让好心的姑娘看看,是否遭受毒的污染。
一粒粒白米在龙雾手中滑落,她脑子里一片零乱,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很要紧的事,一时找不着线头,剥出一片清明之光。
“龙姑娘,辛苦了,先喝口水喘个气,不要太劳累。”村妇端来一碗水,客气有礼的奉上。
“哦——”她正要低头饮用时,一道银光闪了一下。“水有毒。”
原来手中的银镯感受到毒性,倏然发出光彩示警。
“水怎么会有毒?咱们这几日不都用同样的水饮用,不都没事。”冷玉邪说道。他们两个是惟一没中毒的人。
镇长突然恍悟的说:“两位所喝的水是镇外的溪泉水,而镇内的居民一向饮用南厝的井水。”
“南厝的井水?!”有溪水不用而用井水?龙雾不解。
瞧她一脸迷惑,镇长解释说:“我们南厝的井水甘甜清醇,养颜美容,所以……”
“所以南厝的井水就成了山根镇的秘密,不足以外人道喽!”她心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的。”
“这么吧!咱们去看看那口井再说。”
一行人走到南厝古井旁,龙雾叫人打了桶井水上来,果见并水浮着淡淡虹影,心下便有了些了然。
“井底可能住着一对七环腹蛇,腹蛇的唾液有毒染了井水,镇上的居民一旦饮用就会中毒。”原来是腹蛇作怪,难怪毒性百解不清。她终于了解了。
镇长和随行的居民紧张的问:“那怎么办?这口井不就不能用了吗?它可是我们镇民的命脉呀!”
“还不至于。”龙雾弯下身,在井座四周梭巡着。
“这里该有一株白色的通灵草才对……啊!有了。”
众人从未见过白色的叶子,紧围着看那是哈玩意。
“毒蛇出没处,必有相克之物,通灵草是七环腹蛇的天敌,只要在井口熏熏,腹蛇自然会爬出井口。”
“然后将通灵草烧成发的屑丢入井中,三天之后毒性自清,而且还能祛祛毒治治小风寒。”
“真的呀——”众人高兴的扬起笑脸,照着她的方法做。
一注香的时间,井口先爬出一尾手腕口大的七环腹蛇,接着是体型略小的雌七环腹蛇,由她微胀的腹身可知,此蛇已孕其幼蛇。
六环腹蛇的毒性特异,有助于毒性研究,本身虽有毒亦具解他毒的功用,所以龙雾基于不忍幼蛇胎死腹中,用其两管空竹,将两尾腹蛇禁烟其中,留待龙云参研。
“现在全镇的毒已清,咱们也该启程回庄了吧!冷玉邪是心急如焚,生怕再突生事端。
“跟镇长及大伙们辞个行,是该上路了。”延迟多日,她想云背地必嘟囔了几句。
他们节目偕向山根镇民告解,其中有名刚从杭州回镇省规的老嬷嬷突然说着,“你们知不知道斜剑山庄要办喜事?”她想他们要到杭州去,刚好可以去看看热闹。
两人相视而点头。“知道。”
“你们是去喝喜酒的吧?听说二少爷要娶妻。”老嬷嬷猜测道。心想,大户人家的喜庆就是和寻常百姓家不同。
喝喜酒吗?自己的算不算?他们没有回答。
“我还听在庄内帮忙的小侄女说,二少爷的新娘子长得好似天仙,文文静静的,一张圆脸白白净净煞是可爱。”
文文静静、圆脸白白净净?她看到的是谁?两人都十分疑惑。
“大娘,你可曾看过新娘子的容貌?”他的雾儿长着一张粉嫩的瓜子脸,文静和她扯不上半丝关系。
“前些日于我帮忙去送些衣帛,曾经看了一眼,那娃儿长得真秀气,皮肤比雪还白皙,一张小口红殷殷的。”
前些日子?前些日子他们还在四川呢?“你确定她是二少爷的未婚妻?”冷玉邪感到怀疑。
“当然喽!庄里的人都这么说。咦?公子爷怎么这么问,你不知道吗?
龙雾也不知道。“我们是二少爷的朋友,没听说他有这么大‘福气’,连未婚妻都先接进庄里。”
一路上应付不少他以前留下的风流帐已教人气结,现在庄里又臭名的冒个未婚妻,如果她不吃点味还真不正常。
冷玉邪拉着她的手腕苦着脸。“一定是搞错了,不然就是有人借机顶替,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就快回庄了,还摆了个大乌龙。
他接着问老嬷嬷,“大娘,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姓?到底谁有这胆子,敢冒名入庄?
景天也太糊涂了,随随便便的女子上门自称他的未婚妻,居然也当了真,存心要玩死他。
“我们只是小小的下人,哪知道住在香园的姑娘什么,不过二少爷能娶到如此美丽的妻子,一定积了不少福。”
积福?!他看是造孽过多,如今报应来了。“香园你确定她住在香园?”那离他的居所只有一墙之隔。
老嬷嬷捉捉花白的发。“应该是吧!我那小侄女厨房的丫头,曾经到香园送过饭菜。”大户人家的事她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