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女性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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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女性档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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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要好,全团都知晓;《战士报》记者康茅召喜欢女演员杨林的事也是公开的,就连袁成隆主任也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广东来的女高音丁冬热恋了。
  李林是文工团里的第一位编导,他编导的《抗属真光荣》、《爱护根据地》这些节目,阮若珊都是主角,因此,阮若珊比较佩服他的才能。加上李林是东北流亡到北平的学生,他与阮若珊之间很有亲近感。但阮若珊被余兴华的事闹得心烦,那会儿并没有考虑婚姻的心思。
  沂蒙山根据地刚刚建立,以国民党临沂专员张里元为首的顽固派,经常利用当地的反动会道门组织“黄沙会”,与我军民对抗。他们不断散布谣言,诋毁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阻挠群众参军参战。
  袁成隆把李林和阮若珊这两个文工团的台柱子叫到一起,他说:“全靠你们了,一定要创作一首揭露‘黄沙会’罪行的新歌,教育受蒙骗的群众们。”
  李林的家乡在东北,他脑子里有许多东北家乡逃荒艺人卖唱的曲子。当然,他从未考证过那些卖唱的人,是来自河南呢,还是来自山东,或者他们就是东北本地人?在他印象中,卖唱艺人的唱词类似于凤阳花鼓。
  脑海里浮现卖唱艺人时,李林觉得心里有点谱了。
  几天之后,李林和阮若珊兴致勃勃地找到袁成隆,创作出了《反对黄沙会》,词曲都做出来了: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
  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
  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
  风吹(那个)草低(哎)见牛羊。
  自从(那个)起了(哎)黄沙会,
  大家(那个)小户(哎)遭了殃。
  牛角(那个)一吹(哎)嘟嘟响,
  拿起(那个)刀枪(哎)上山岗。
  硬说俺那肉身子(哎)能挡枪炮,
  谁知(那个)子弹穿过见阎王。
  装神(那个)弄鬼(哎)把人害,
  烧香(那个)磕头(哎)骗钱财。
  八路(那个)神兵(哎)从天降,
  要把那些害人虫(哎)消灭光。
  李林和阮若珊打着呱嗒板儿,先是给袁主任唱,后来给文工团员们唱,再后来在白石屋村边的山崖上当众试唱,请大家提意见。
  1940年8月1日的庆祝会上,19岁的阮若珊在庆功会上打着呱嗒板儿首次演唱,受到当地军民的热烈欢迎。这支歌从沂蒙山脚下很快传遍了鲁中、鲁南、滨海、胶东、渤海各抗日根据地,随即又传到华东、东北等全国各抗日根据地。
  随着形势的发展,作者和广大军民对歌词不断修改,渐渐去掉了反对“黄沙会”的词句,充实了揭露国民党顽军“光吃军粮不打,一心一意要投降”,痛斥汉奸“勾结鬼子来扫荡,奸淫烧杀丧天良”等内容。歌名也不知在何时改成了《沂蒙山小调》。但歌颂沂蒙山好风光的前4句内容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新中国成立后,电影《南征北战》里的插曲用的就是《沂蒙山小调》。这首歌被几代山东籍歌唱家继续传唱,还被联合国亚太地区教科文组织评为优秀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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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抱着军装哭了(1)
1940年抗日战争处于最艰苦的阶段。日军向山东根据地发动了残酷的大“扫荡”。老百姓对日本鬼子恨之入骨,但大多数农民由于长期受压迫,对抗战能否胜利缺少信心和积极性,特别是沂蒙山妇女,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躲在家里不出来。刚刚当选为山东省妇女执委会委员的陈若克非常着急,她认为沂蒙山妇女的力量不可低估,如果能发动起来,将是支援抗战的一支最重要的力量。为此,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创意,她向丈夫朱瑞倡导:组建一个以文艺形式开展妇女工作的队伍——“姊妹剧团”。为了更好地接近沂蒙山妇女,这支工作队伍的人都是女性。
  时任山东分局书记的朱瑞非常支持妻子陈若克的创新之举。
  说干就干,1940年10月,一群十三四岁至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们集合到一起来了。她们大部分是从抗大女生队应届毕业生中挑选出来的一批爱好文艺的女生,比如胶东姑娘张正和倪振华,从南京蚕丝学校走进抗大的姑娘张伟强,济南齐鲁中学的女才子张杞、擅长舞蹈的司秀云;另一部分是从山东各机关调来有一些演出经验或从事过文艺宣传工作的同志,共21人。山东省妇联任命辛锐为工作团团长,省妇联执行委员甄磊兼剧团政治指导员,李倩为副团长。
  工作团建立了内部机构,据史料称:“设编辑股,股长张正、张令仪,主要任务抓创作;演出股,股长江杰、倪振华、张伟强,主要任务管演出以及与演出有关的事务工作,如借服装、搭台子、挂幕布、搞灯光等;音乐股,股长张令仪、张杞。”
  甄磊在山东妇委会当秘书时,大辛就认识她了。这次组织上刻意安排她们搭档办剧团,俩人都觉得压力很大。
  从各单位抽调来的女孩子们抱着军衣哭了,没哭的也都面对着发下来的黑布、棉花发呆。为了便于开展妇女工作,山东分局决定,工作团成员全部脱掉军装换便装。
  大辛的眼圈发红,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现在是团长了,上级领导做出的决定她必须第一个执行。她更珍惜自己的军衣、军帽,现在让她从身上脱下来,心里难过极了。
  甄磊毕竟要成熟些,她推了推大辛,“女孩们都看着咱俩呢,开始动手吧?”
  “哎,来了!”大辛微笑着把棉花放到面前,说,“咱们都做棉衣啦,争取早点把棉衣做好啊!”
  甄磊特意请妇救会的同志帮忙来做棉衣。
  棉衣做好了,大辛和甄磊带头穿上。虽然这土里土气的棉衣,穿在大辛身上并不难看,但女孩子们仍然不舍得脱军装。这时,大辛微笑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法国巴黎帽,戴在了头上。“哎呀,真好看呀,戴着真洋气。”女孩子们抢着试巴黎帽,兴奋极了。一边试她们一边问:“这帽子从哪儿弄到的?很贵吧?”大辛腼腆地笑笑:“我自己设计的,如果你们谁想要,我就帮她做。”大辛摸透了女孩子爱美的心理。
  “我要,我也要。”工作团的女孩们对着镜子,比了又比,照了又照,纷纷仿效大辛的样子戴上巴黎帽。
  每个时代的女孩都追逐时尚,只是在抗战时期,追逐时尚的标准和形式无法与和平环境相比,有顶别致的帽子戴在头顶不是时尚又是什么?
  女孩子们的工作做通了,坐在屋角的徐兴沛还撅着嘴呢。原来,他是个男孩子,因为工作需要,也让他换穿女装,留长发。他一闹情绪,另外两个男孩子也闹开情绪。甄磊过来摸摸他们的头,耐心地劝说:“我们要到封建思想束缚比较严重的地区去开辟工作,向妇女宣传抗日,为防止坏人说我们男女混杂,造成工作上的麻烦,需要你们暂时男扮女装,这是革命的需要。你们年龄虽小,应该明白大道理,不能只考虑个人,更不能想不通就闹情绪哟!”
  要以文艺形式开展妇女工作,这是成立工作团的目的。可是,怎么完成这个重要任务呢?这群女孩虽然或多或少都演过节目,但毕竟水平不高。现在不同了,既然成立了工作团,就得独立地编写剧本、导演、音乐、化妆,还有组织演出,样样都得规范。大辛虽然在鲁艺学习过,对剧团工作也并不在行。但她踏实,不会就学,一切摸索着来,一切从零开始。大辛首先开办了美术学习班,她自己当老师,教女孩们写美术字、画素描、写生。她给每人发一支铅笔、一个小本,把各种美术字体的要点详细讲解给大家听,然后让大家临摹她写好的美术字,谁写得好,她就及时拿出来给大家做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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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抱着军装哭了(2)
女孩们对美术字的学习很感兴趣,也很用心。有的下了课还用小木棒随时随地在地上写呀,画的,进步都很快。尤其是张杞和张德胜两个女孩,悟性极好,趁着三分钟热度,学了就用。她们提着糨糊桶到村子里去刷墙头大标语,“妇女们动员起来支援抗战”、“大娘、大嫂要参加妇救会”、“反对压迫妇女”。
  这也许是上个世纪最早的涂鸦文化的发源地。反正,当一条条醒目的大标语出现在村头巷尾时,群众都会停下脚步细细揣摩这是什么意思。写标语的女孩们则站在远处受到鼓舞,她们不仅产生了自信,还生出一种成就感。既然有群众看,写标语就起到了宣传作用,如果多多的写标语,群众看的多,受教育的就更多。从此,不论行军、驻防,两个女孩总是提着糨糊桶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刷上大标语,或画一幅漫画。随着这些漫画和标语的频频问世,女性工作团开始在当地打出知名度了。
  这仅仅是工作团的一项工作。
  大辛和甄磊开始抓唱歌。大伙虽然都参加过一些演出,但发音大都不准确,不讲究音色,缺乏练音的基本功。张令仪曾接受过良好的音乐培训,还有张杞、司秀琴这些女孩子音乐功底比较好,所以她们主动承担了音乐教师的重任。团里规定,每天早晨五点起床,跑步上操,之后就在山岗上、河岸边、打谷场上开始练音,从最基础的1、2、3、4、5到较复杂的发声,一丝不苟地反复练习。
  歌声吸引了晨起拣粪的老大爷,还有上山砍柴的小伙子,推碾磨面的姑娘媳妇们,都纷纷跑来看热闹。在群众看来,这些十几岁的女孩不在家里呆着,跑到外面来疯疯癫癫地唱歌,反倒弄得群众们不好意思。可是听听那歌里说的,好像又不是疯疯癫癫的事,是说打日本鬼子的。所以,群众当中那些年轻些的,也试着张嘴想学着唱。再后来,有部分群众还真就会唱了,会唱了跟着工作团的女孩一起唱,就变成了合唱,合唱的力量令他们自己都惊奇。
  大辛和甄磊发现,教唱歌是接近群众、联系群众、教育群众、鼓动群众的最好办法之一。因为只要唱就有人跟着合唱,就有更多的人来围观。大辛干脆给团里的几个骨干分配任务,让她们转过身去教群众唱歌。因为每到晚上,村里的孩子们总喜欢聚在一起要求大姐姐们教他们唱歌。有孩子在,孩子的母亲必然就找了过来,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必然遛弯儿遛了过来看热闹。这是最好的聚集群众的办法。
  也许姊妹剧团的指导员是甄磊的缘故,她当过教师,善于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知道老百姓喜欢看什么听什么,因此,剧团从筹备开始,就没有走弯路,达到了一炮打响,炮炮有响的良好局面。她们排练的第一首歌就是浅显易懂的、群众喜欢的旋律和内容,歌名叫《红缨枪》:
  红缨枪,红缨枪,
  枪缨红似火,枪头放银光,
  拿起了红缨枪,去打那小东洋。
  小东洋,它是个横行霸道的恶魔王,
  它的野心比天还大,想要把中国来灭亡,
  想要把中国来灭亡。
  ……
  边给群众教唱歌,边解释歌词,演员们发现,群众不仅听懂歌词了,还有很多人喜欢唱民歌。于是,张杞受到启发,她把群众都会唱的一首民歌小调填上了新词,歌名是《参加妇救会》:
  大娘、大嫂、大姐呀!咱们动员起来吧!
  参加了妇救会给咱们申冤诉苦呀咳!
  几千年的锁链,咱们受尽压迫!
  不识字,没有文化,繁重的劳动不如牛马,挨打、挨骂!
  这么痛苦过日子,一辈子受罪抬不起头呀咳!
  妇女们动员起来,参加妇救会呀咳!
  站岗、放哨,做鞋袜,读书识字要参加。
  要解放,要做堂堂的人,救国家又救自己呀咳。
  这首歌迅速在沂蒙山区流传开来,尤其成为妇女们最爱唱的歌之一。
  

女孩们抱着军装哭了(3)
陈若克及时表扬了工作团取得的成绩。现在写宣传标语出成效了,唱歌出成效了,可是作为剧团最重要的是会演戏。女孩子们并不懂得怎么写剧本,可是凭着高涨的热情,你一言我一语,利用旧曲式,填写新歌词这一招术,竟然也排出大小十几个节目了。大家台词还没背熟,就兴奋地走村串巷到处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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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李林写纸条请甄磊吃饺子(1)
麦场上正在演出甄磊创作的对口快板《赶集》。
  一个身穿蓝衣裤,头扎蓝布巾,脚扎黑腿带,手里挎个小篮子的老大娘正走在赶集的路上。一名妇女干部主动接近老大娘,“老大娘你干什么去?”
  老大娘:“我到前边赶集去。”
  妇女干部:“老大娘咱们家可好?”
  老大娘不理睬妇女干部:“我要赶集去。”
  女干部千万百计和老大娘攀谈,终于启发了老大娘的觉悟,她边哭边诉说:
  日本鬼狠心肠,
  烧了俺家房,
  抢走俺家粮,
  拉走俺的毛驴,
  牵走俺的羊,
  可怜俺的小鸡只剩下一条腿,
  俺的媳妇也被糟蹋得不像样。
  妇女干部对老大娘讲:
  妇女要组织起来参加妇救会,
  做军鞋,送给养,
  帮助八路军,
  打走鬼子享安康。
  甄磊扮演的沂蒙山老大娘形象逼真极了,老百姓还以为甄磊真的是老大娘呢。大辛扮演的妇女干部亲切可爱。一些老大娘看了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跑到戏台上拉着大辛的手说:“俺要参加妇救会,帮助八路军,不能当那落后的老婆子。”
  山东妇女裹小脚的历史由来已久,怎样才能动员妇女们放足呢?沂蒙山的老百姓过年期间,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是“跑旱船”。工作团就利用这一形式,把它改编成“跑花车”。
  演员们把高粱秆扎成车架子,车下围上一块布,用红绿花布把高粱秆都裹起来,周围用各色绸子做成大小流苏挂起来,这样花车就做成了,漂亮的花车吸引了很多群众。
  一个老汉推着花车,车上坐着个十七八岁漂亮女儿。日本鬼子来了要强奸她,老汉推着女儿往山里逃。山路难走,女儿缠了小脚不能走路,眼看日本鬼子要追上,老汉心急后悔不该把女儿的脚裹成残废。
  高大健壮的张伟强扮演推车的老汉,张杞扮演拉车的儿子,漂亮的倪振华扮演坐在车上的小脚姑娘,两条腿盘坐在车上,辣椒似的小脚露在外面。张令仪扮演青年农民,她头戴小毡帽,身穿小棉袄,腰扎一根草绳,手里拿着一根红缨枪,活灵活现的一位女扮男装的青年。其他演员都化妆成各式各样的男女农民,手里抱着被子,提着篮子和衣服,是一群逃难躲鬼子的群众,跟在花车后面。锣鼓开道,花车推进广场,随着锣鼓声,老汉用力推,儿子用力拉,爬山涉水,羊肠小道,车子歪歪扭扭,群众高喊:“鬼子来了,快逃啊!”紧锣密鼓,老汉气喘吁吁,挥汗如雨,花车颠颠簸簸,摇摇晃晃,老汉再也推不动了。在这紧急关头,众乡亲帮助拉车,才渡过了这场难关。
  就在这时,指导员甄磊出场了。她对着密密麻麻的观众发表演说:
  “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嫂小弟小妹们,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惨无人道,烧杀抢粮,奸淫掳掠,大家要组织起来,男的参加自卫团,站岗放哨捉汉奸;女的参加妇救会,做鞋袜、烙煎饼、救护伤病员,支援前线。青年姑娘要放足,要劳动,要自立,要做有用的人!”
  这番话讲完,听众频频点头。这时,全体演员唱起一支歌:
  天宝山,高又高,
  张三娶了一个女姣姣,
  眼睛大,手儿巧,
  可惜一对小脚像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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