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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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列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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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想了想说:“这件事说难也不难,说易也是不易,这样吧,等这边的事情一了,也许过了元日,吴明去洛阳再说可好。”曹操说:“也好,不急在这一时,这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原本也不急的,亮之还是先在这边保护我恩师要紧。”
三人喝到子时,尽性而散,曹操已是半醉,挥了挥手说:“曹操酒量有限,失礼之处请召兄和亮之老弟见谅,来人,送二位。”
召来和吴明出了蔡府,回家后,杜兰卿还在等着,见二人回来,忙打了热水来给二人清洗,召来酒喝得不少,纵使他酒量不错,也是略有点迷糊,洗了洗之后却又不想去睡,看吴明却是面色不改,跟没事人似的,便说道:“亮之,你说怕被人把新娘子给抢了,是怎么回事,那曹大人怎么笑得那样?”
吴明见他脸色微红,双眼有些迷离,却是盯着自己,便说道:“姊夫不知道,这曹大人和那袁本初在前几年的时候,也和那些顽劣少年没什么区别,在洛阳也是什么缺德事都干过,两人玩得烦了,居然有一天想到去人家偷新娘子,曹孟德出主意,让袁本初躲在新房中,等着晚上时,曹孟德在院子里大叫有贼,趁着人都跑出来抓贼的时候,袁本初把新娘背起来就走,可怜那新娘惊慌失措,又以为是家里人背着她,也不敢说话,由着他背着跑了出去。结果那家人找了半天,没发现贼,却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找了一夜,才发现新娘子被人放在村口的一个山洞里,后来才知道一个是袁家的子弟,一个是曹家的子弟干的好事,也只能吃了闷亏不吭声。这件事情在洛阳那些游侠知道的不少,我也是听来的。”
召来听了,低声笑了起来。杜兰卿也是一边笑一边说:“这两人也是促狭,只是苦了那新娘子,新婚之夜闹这么一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世家的子弟,怎么都不干什么好事呢。”
三人又说了一阵,吴明回了房,双腿盘坐,调了一会气息,很快就进入了空明境界,神游物外。
过了两天后,曹操见蔡邕的安全没有问题,便辞别了蔡邕,离开了安阳,走之前,他又和吴明说了一次,让他过了新年后到洛阳去一趟。吴明答应了下来,两人挥手告别,曹操骑上马,带着那两个随从,呼啸而去。
送走了曹操,吴明又和召来到五原塞去看了看,五原塞又名榆柳城,建于武皇帝元朔二年,是北疆面对鲜卑的重要关城,鲜卑人入侵中原,经常是从这里进入,五原塞的北面不远就是满夷谷,满夷谷是阴山中的一条山谷,两旁是平缓的山坡,并不险要,所以也没有什么地利的利用价值,如果大汉有足够的骑兵,倒是可以在上面打个伏击,可五原现在大多数是步卒,骑兵少得很,要是来伏击,弄不好还会被鲜卑人一口吞了,所以这里虽然也住着些军队,却主要是做前哨,防止鲜卑人不声不响的接近五原塞。山上树木茂盛,猛兽也不少,再加上每次鲜卑人来之前,都会派出斥候中的高手来清除这里的人,而远离边塞,饮食供应也不如城里,所以军士们都把到这里来当成苦差,直到入了冬,一般鲜卑人要来之前,才会有一二十个人在这里,他们的任务就是一发现鲜卑人的踪迹就回去汇报。
吴明和召来站在山顶上看了半天,看着山那边辽阔的草原,吴明心旷神怡,这里的天地太大了,这是在中原看不到的大片草原,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季了,草也不那么绿了,却还是那么美。吴明想,如果能和那匹天马一起,在这草原上飞奔,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他一时兴起,一声长啸,在草原上远远的传了出去,身后的阴山中却传回了阵阵回音。
召来听着吴明的啸声,看着眼前的草原,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这片土地是汉人最好的牧马场,在武皇帝时汉人打跑了匈奴,占领了河套地区,筑起了朔方城,打得胡人看见汉人来了就嘴里叫着“汉子来了,汉子来了!”扭头就跑,可现在呢,这片土地很快又会落到鲜卑人的手里了,这美丽的土地也许再不属于汉人了。胡人看见汉人也不跑了,倒是拎着刀呼啸着冲上来,杀死男人,抢走女人和财物。想到这些,召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眼看着胡人随时都可能会来,可是五原塞的防护设施还只修了一半,这些当官的怎么都不急呢,他们的家人和财产大部分都在内地,自己又有不少人保护,受不了什么损失,就算是损失了,还会再搜刮回来,而普通人就惨了,每年胡人来过之后,城外都会添好多新坟,甚至有的人家全都死了,就只能由官府出面挖个坑草草的葬了。坟是越来越多,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檀石槐,都是这檀石槐,才使鲜卑人变得强大起来,吞没了匈奴的十万人众,占领了匈奴故地,汉人打了几百年的仗,好处全被他们给占了。反过头来还经常来侵扰汉人。可惜自己不能杀死他,召来想信,只要杀了檀石槐,这鲜卑人就一定会乱,他们一乱,汉人的日子就会好一点。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吴明,他觉得吴明能做到这一点,可是自己不好明说,而且吴明也说了,国家之间的事情不能光靠刺客来解决,这是什么废话,那天子还要那么多人保护干什么?
吴明看了一会,对召来说:“姊夫,这一过了阴山,便冷了很多,这里的风吹起来,可比安阳冷得多了。”
召来答道:“是呀,北方来的冷风都被这阴山挡住了,所以安阳才会暖和很多,要不然,那些天马也不会从天马原跑到安阳来了,再过些天,这草原上的草都黄了,这些天马可就来得更多了。”那天召平回去后,兴奋不已,把看到天马的事情和召来讲了,召来听说吴明居然能和天马一起共舞,大是好奇,这个妻弟好象做点什么事都能玩出点花样来。天马,这些是好多人只听说过的神物,吴明居然能和它一起共舞,不可思议,召来除了摇头叹息之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想,如果能让吴明去抓一匹天马来,那可真是太棒了,卖的话能卖几十万钱,甚至上百万钱,可是召来是舍不得卖,自己也舍不得骑,他想送给臧中郎,他一定喜欢。
有了这个心思,召来一直想和吴明开口说说这件事,今天有机会,正好说了出来。吴明却不知道这眨眼这间召来动了多少心思,听他说到天马,也是笑了,说道:“那天马真是好呀,长得高大神骏,跑得又快又稳,还能跟着音乐起舞,真不亏了天马的名声。”
“唉,”召来故意叹了口气说:“如果能有一匹天马,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说完后连声叹气。吴明诧异的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姊夫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抓一匹天马吧?”
召来心中暗喜,却不说话,吴明又笑了,说:“姊夫,这天马就和人中的君子一样,如果天子不圣明,他是不肯服侍的,就算是服侍,那也是同道为友的关系,如果天子把他当成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的俗人,那他们是说不到一起去的。这天马如果他自己不愿意,你就算是抓住了他,他也是不会开心的。就和人一样,为什么要让君子变成奴仆才开心呢,为什么不让它以自己的心愿自在的生活呢?”
召来心中大是失望,他说的那些话,召来听得稀里糊涂,不懂。但他不肯帮自己去抓天马,却是听懂了。吴明又说:“如果姊夫真的想有一匹天马,你不妨将他当朋友来看,也许你会能拥有一匹真正的天马。否则,你就算是抓住了它,它也不是一匹真正的天马了。”
“做朋友,说得轻松,一般人连看都看不上一眼,怎么能做朋友,只有你这怪胎,那天马才能和你共舞。”召来撇撇嘴说。
过了半晌,吴明又说了一句:“那可能是因为只有我才把它当朋友,而不仅是一匹马。”
召来听了,也是点点头。吴明转眼向谷中看去,只见一条黑黑的线在绿色的山中盘旋,明明只有一两里的距离,在山中走起来却要远得多,得有三五倍的路程,可真是望山跑死马。
“这山路也太远了。”吴明感慨道,一想到要走这么远的山路回去,吴明脸上的笑便有些僵。召来却笑着说:“要想走近路也不是没有,林中倒是有条近道,只有谷中路程的三成。只是难走得很。”
“难走?是什么样的小道?”吴明来了兴趣。

正文 第一章 第二十一节 五原要塞

“那是一条猎人和采药人走的路,虽然近些,却多崖壁,要比这山谷中的路难走得多,一般人走这条路花的时间反倒要比走山谷中的路还长,我在五原塞屯守的时候为了探路,走过几次。”召来指着不远处一条通向茂密森林的小径说道。
“既然你走过几次,就是能走了,我们今天就走这条路了。”吴明说着,当先向那条小径走去,召来也跟了上来。
这条路比起来时走的那条谷中的路确实险了很多,不仅路小,而且有不少陡坡,还有几处断崖,幸好二个是步行,如果是骑马,有些地方是过不去的。召来当年在会稽打仗时就在山里走了两年多,到五原塞后在这条路上是走惯了的,所以走来也不费劲,倒是觉得比以前更轻松了一些,想来是练习吴明传授给召平的呼吸法起的作用,心里十分高兴。吴明从小就跟着师傅在山中长大,回到了山里面倒象是回了家一样,再说,这阴山虽然高,却未必险峻,这路在吴明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只是如果骑马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可行。两人在山中穿行,一路说着闲话,一路比着脚力,倒是快得很,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回到了进谷的地方,看着远处的五原塞,两人相视而笑。召来有些略微气喘,看到吴明却是面不改色,心中暗叹,自己虽然最近进步较快,倒底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点,刚才故意和他较劲,比下来的结果正如自己所料。
两人进了五原塞后,迎面就看见了守城的都尉马图,马图原来也是在臧中郎的帐下,和召来相识已久,两人见面,一阵寒喧,马图拉着召来的手说:“到了五原塞来也不来找我,我还是听看门的人说你去了满夷谷,才知道你来了,今天不准走了,兄弟们搞了点野味,从安阳又带了点挹翠楼的酒来,你陪我喝点,好长时间看不到那帮兄弟,可想得很呢。”
召来见到马图也是高兴,马图虽然现在是都尉了,却还象当初在臧中郎帐下的时候一样,跟自己是兄弟相称,没有看不起他。召来也和马图打趣道:“你现在是五原塞的都尉了,我只是一个小吏,如何敢总来打扰你。”
马图拍着召来的肩膀笑着说:“你别来打趣我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当官,张中郎那边来人说了几次,要让你到他那儿去,别在这安阳做个小吏了,你都推掉了,还拿这话来笑话我,真不是朋友。再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难不成倒因为做了个小官就生份了。”
召来听了,也是笑笑,张修原来也是臧中郎的副将,和召来也是天天见面的,在去年的出塞之战中,张修所部被鲜卑人包围,是召来奉臧中郎命令,带着敢死士杀进重围将他救了出来。后来兵败回来,臧中郎又将责任全揽了过来,朝庭也怕惹急了北疆的军人,只将臧中郎下了狱,倒是让张修升了官,做了这臧中郎原来的使匈奴中郎将。为此,张修跟召来说了几次,要他跟自己走,保证不亏待他。可召来还是喜欢在安阳城里,和妻子住在一起,又能多接触些人,便拒绝了他的好意。去是没去,可张修还是经常让人来送点钱,送点东西之类的。召来知道这些东西他来得容易,也怕不收的话张修觉得生份了,就也收下了,何况自己买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把这几年积下来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确实也有点手紧。
三人没着城墙一路走一路说,吴明跟在后面东看看西看看,对他来说,守城用的这些东西都是很新鲜,长矛大戟,强弓硬弩,他边走边问,张修身后的侍卫见他好奇,便也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解,倒是很快和吴明就搞了个透熟。
吴明觉得很新鲜,只顾和那帮侍卫闲说,召来却是越走眉头皱着越深,他对马图说:“今年准备的物资好象不太对呀,除了那些石头和擂木,强弩之类的守城物资少了很多,就现在的数目,如果鲜卑人来了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马图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岂有不知之理,也派人到九原去问了,可是太守大人说,今年收成不好,朝庭的赋税有限,只能减少一点了。这帮贪官,我只怕是有人在贪墨,只是找不到证据,也不能乱说。没办法,只好让人到山上多砍点木头来,多准备些石块了。他们只顾着自己捞钱,不把这里当回事,也不想想,我这里多守一天,会少死多少人。”马图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脸色铁青,一拳捶在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召来开始以为是马图自己把钱给贪了,很是不快,听马图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些惭愧,想着九原的那帮当官的,也是说不出话来,两人沉闷着,一时有些难受。过了一阵,马图转换话题,指着不远处和侍卫在那儿试箭的吴明说:“那是你从哪儿找来的人,看样子蛮不错的。”
召来听了一笑,这才知道为什么马图一直没有问到吴明,原来他以为吴明是自己的跟班,也是安阳的小吏了,便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小吏,他是我妻弟,身手好得很。”马图一听,眉毛一扬:“身手好,你召来是我北疆边军的第一把好手,如果你说他身手好,应该真的不错,难得听你夸人身手好。”
召来挥挥手说:“你就别说了,我这妻弟的身手远在我之上,这边军第一好手也是兄弟们给面子,别提了罢。”说完,对着吴明喊了一嗓子,让他过来见礼。
吴明走了过来,召来说:“这是五原塞的都尉,马大人。”吴明给马图施了一礼道:“吴明见过大人。”却是不卑不亢,在洛阳大官看得太多了,一个小小的都尉吴明还真不当回事,只不过是因为召来的熟人,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
马图却不在乎这些,吴明既然是召来的妻弟,自然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兄弟了,他对吴明拱拱手说:“别叫什么大人了,和召来一样,以兄弟相称多好,我年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了。”
吴明听了也是一笑,怎么和召来相处的人都是比较爽快的,还是因为边军中的汉子都是这样。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太客气了,于是便说:“如此,吴明就称大人一声马兄了,小弟表字亮之,马兄叫我亮之就行了。”
召来在旁边听了,也是有些好笑,这吴明好象看到谁都能套上近乎,一点也不生份,刚才那侍卫说得开心,现在和马图刚认识,就兄弟相称了。
马图又说:“你这姊夫是我北疆边军中的第一好手,从来不服人的,今天却说你的身手要超过他,可真是难得,怎么样,有时间较较手如何?”这时旁边的侍卫接上话说:“大人,我看你不是这位吴公子的对手,你不知道,刚才吴公子将那张强弩一个人就拉开了。”
“是吗?”马图很惊讶,那张强弩是守城利器,射程可达五百步,只是十分重,一般要三个强壮的士卒才能上弦,所以射击间隔比较长,就是自己一个人也拉不开,吴明看起来虽然不是文弱,却也不是肌肉努张,怎么看也不是个强壮的人,居然能一个人就把这强弩拉开,不由得他有些不信,就是召来在旁边听了,也有些狐疑。
那侍卫见大人不信他的话,不由得急了,指着那张强弩说:“大人你看,那张弩还张在那里呢。”马图一看,果然,一张弩已经上了弦,旁边却没有人,不由得吃惊的对吴明说:“吴兄弟看来真是身手不凡,就凭这一身力气,在我北疆军中也是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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