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个都比这家伙来得实在。」翟仁书说。
翟俞沛将东西放上桌后便坐下说：「不要这样说她。」
「妳不需要体谅她。」翟礼哲回。「也根本不必原谅她。」
翟俞沛没有回答，只是帮自己盛了一碗食物，三兄弟都觉得很无奈。翟俞沛又回到像之前一样，虽然不到沉默寡言，可是她跟杜莉薇交往的期间是相当活跃的什么话都能聊－即便是她不感兴趣的。
能这么快复原是很好，回到像以前一样也不差－只是三兄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多月来的翟俞沛真的很迷人。
不过事情可以这么快结束也好，总比拖了翟俞沛很长的时间浪费她宝贵生命来得残忍。虽然时间总是会冲淡许多伤感，可是这一个礼拜来看到翟俞沛老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三兄弟看了很不好受。
但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托付给时间了。
☆、幕三十一
时间对翟俞沛来说虽然过得相当缓慢，却也在不知不觉静悄悄的走了三个月。即将进入冬天，翟俞沛这三个月来走出许多，可是她脑海一直无法控制自己对杜莉薇的想念。
她尽量隐藏，可是连江婉柔都发现当大家吃完饭移到沙发区，翟俞沛一如往常继续站在厨房比较多，却都是在放空。
江婉柔都发现，三兄弟不可能没查觉到，翟世杰看着翟俞沛今天一样又捧着自己的热饮呆站在厨房时，便舔舔唇看着江婉柔问：「莉薇有跟妳连络吗？」
「嗯。」江婉柔回。
这件事毕竟不能深责江婉柔，翟礼哲也对上次的事向江婉柔说了抱歉。她是知道整件事情的人没错，但是她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她可以做主说不说的。
整件事情是翟俞沛跟杜莉薇两人之间的事。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翟世杰问。
「她真的不是你们想得这么糟糕的人……虽然她常常做出一些很糟糕的事。」
翟世杰鼻喷一口气淡淡回：「但是她这一次未免也太过份了点，亏我还以为她是个很有个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也是个很坚强的人啊。但你不能一直要求一个人永远都坚强下去，再厚的石墙一直敲打也是会碎裂的。就是因为她太有个性，所以身为女生的她从小就要被家人的观念给压抑束缚，她哥哥们却都可以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才会让她有抵抗的行为出现。
她跟她姊姊之所以理念会不合就是因为她跟姊姊比起来太突兀，她姊姊完全是接受了家人灌输的观念，因而如此和姊姊比起来她一点也不受家人疼爱。
但是你要怎么改变？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却遭来父母跟哥哥、姊姊的冷嘲热讽，所以当她失败时她总是会觉得自己错了。」便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热咖啡说：「像我们这种生长在和平安顺且开明家庭的小孩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的。我们都不需要想办法自然就会得到家人的支持与鼓励，然而她却是要一直去讨好与追逐。」
「那她跟那男的婚姻怎么说？」
「那从这你也可以知道她是个多容易心软的人吧？否则她早就狠心离开家里了不是？情感何必继续被牵系着？我也承认她在这一点真的很无能。」
「可是她却有办法狠心甩了我姊。」
江婉柔听了闭上嘴，她发现自己帮杜莉薇讲话讲过头了。
「欸！我想到一个法子。」翟礼哲突然晃了一下自己食指，江婉柔跟翟世杰才分散这件事的注意力集中到翟礼哲身上。「姊下个月月初生日，我打算把全世界的人都邀请过来替她庆生。」
「最好是。」翟世杰回。
「啊哈哈哈！说说梦想而已嘛！但我要把所有我讨厌－大姊却不讨厌－的堂、表兄弟姊妹叫过来，你们觉得我该是再找一堆男人还是请一堆我蕾丝边朋友们过来让姊有个艳遇？」
「我觉得你不要请些怪人过来，亲戚们倒是可以考虑，姊还满喜欢表妹她们。」
「那艳遇呢？」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想来什么艳遇，你不要去刻意安排而搞砸一堆事。」
翟礼哲鼻哼一声，但三兄弟倒是挺热烈的讨论这问题，希望可以藉由这惊喜让翟俞沛走出更多、更多，只剩下单纯的怀念而已。
江婉柔看着翟俞沛经过沙发区对她露一个微笑就进去房间里，便咬了一下嘴唇而起身走过去，敲了两下房门。
翟俞沛打开门看到是江婉柔，偏侧了头，江婉柔坳坳自己手指头说：「要聊聊吗？」
翟俞沛微笑点点头回：「好啊。」便让江婉柔跟她一起走进房间里。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翟俞沛房间，看厨房就知道翟俞沛是个整齐且有条有序的女人。
她听到计算机播放着宇多田 光的《Eternally》，她会知道是因为后来杜莉薇回到她家都会放这张专辑的下载歌，也提起翟俞沛喜欢宇多田 光。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才知道宇多田叫光，我一直以为她就叫宇多 田。」江婉柔说。
翟俞沛笑了出来说：「那妳也太逊了吧？」
「我很少在关心娱乐圈。」
翟俞沛点点头坐下椅子喝一口她的热桂圆红枣茶回：「我听来听去也这几张专辑，做早餐时需要点音乐，会让我一早感到放松。」
江婉柔坐下了床，吐了一口气问：「大姊有好一点了吗？」
翟俞沛的表情倒是很轻松平常点头回：「嗯！我没事了。」江婉柔直点着几下头，双眼仔细扫视一圈房间，看到翟俞沛书柜上摆一张翟世杰房间也有的全家福照。「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
「嗯？」江婉柔马上把视线转到翟俞沛身上。
翟俞沛抿了抿唇问：「其实每次打电话给莉薇的都是她未婚夫对不对？」
「呃……我不知道……」
「妳可以老实说，那次我们去看《极乐世界》时我就觉得怪怪的。」
「妳那时候就觉得怪怪的？」江婉柔愣了一下问。
翟俞沛笑了一下玻鹨坏阊劬ΓＱ缘玫髌せ兀骸甘菉吂止值摹！�
「喔……」江婉柔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但她想起那天的事而猜测自己一定有露出破绽，她了解自己的个性。「嗯。」翟俞沛只是露出了解的神情就没有再问下去，但江婉柔忍不住好奇问：「如果妳觉得怪怪的，为什么从没提出来过？」
「后来听到莉薇说是她爸爸就觉得自己想太多，是这几天突然想起妳那天的神情才问的。」
「妳会责怪她吗？」
「我不会责怪她。这几个月我想很多，只是原来这一切是这样。她跟我说她来台中旅行是因为感到迷惑，她的情况在这件事情过后我才完全理解。我能了解妳的说法，就算她对那男生的感情不是爱情，但恐怕也是一种亲情了。那确实叫人难以抉择……」
「但她对妳是爱情！」江婉柔太心急讲出来以致于有点后悔，现在讲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我知道。」翟俞沛微笑回，一副很释怀又豁达的样子让江婉柔看了很放心又难受。「她给了我很多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也许我该感谢她。」
「她才要感谢妳，妳不会知道她这几年是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因为有了妳。」
「嗯。」
江婉柔咬了咬指甲后说：「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多余，但除了她订婚这件事以外，她对妳没有任何欺瞒。」翟俞沛点了点头，江婉柔笑了一下说：「听到妳已经可以侃侃而谈我很放心，我真心认为妳不需要原谅她，虽然她是我的好朋友。」
翟俞沛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别处说：「但我并没有侃侃而谈。」让江婉柔怔了双眼，只见翟俞沛转过脸看着她，勉强自己情绪不可以激动的说：「这三个月来我只是接受了她离开我的痛，但还无法接受事实。纵使我可以理解她的情况，可是我完全无法理解当她跟我在这个房间里抱着我、亲吻我还有跟我一起洗澡所看我的眼神与说的话是这么笃定且深情时，却有办法全部舍弃。
当然我明白她要割舍，可是她是真的这么想吗？妳知道吗？我总是会想起她第一天和我聊天时对我说的话，她跟我说：『让他知道了妳没那么需要他是指引他一条生路。如果妳还需要他却离开了才是伤害他，留给他的只会是无止尽的迷惘。』」江婉柔听了屏住呼吸的看着她。「我一直都相信她是爱我的，这根本都不需要你们来强调。但我越是清楚我就越难过，她留下的不是伤害，是比伤害还要更难用时间去稀释的遗憾。」翟俞沛说到这边红润了眼眶。「有什么事我不能陪她解决的吗？」便皱起了双唇，靠躺上椅背单手遮住了眼睛。「她需要我却离开我、我需要她却失去了她……我没有办法接受我们还是相爱却要分手的事实啊！」便用双手揉着眼睛弯下腰说：「我还是好难受……我想要见她，我很想她……我想到她或许也跟我同样难受时，我的心就很痛。遗憾的心情就越来越深、越来越难抹去……」接着抬起头看着江婉柔说：「可是我却不能做什么，在某一方面，我没有资格和那个男生比。他等了她六年，我这样反而显得好自私。」
江婉柔只是咬紧牙根看着翟俞沛发颤的肩膀，把翟俞沛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而开始有点恨起杜莉薇。
☆、幕三十二
「她跟我说了她以前喜欢过女生的事。」翟俞沛说。
江婉柔愣直了双眼回：「蛤？」
翟俞沛便把事情说给江婉柔听，讲完后道：「这是她选择离开我最大的因素之一，她觉得我们在一起本来就不对。」
江婉柔坐在椅子上思忖许久，一直以来她觉得杜莉薇在隐瞒她一件事难道就是指这个？她想起第一次和杜莉薇来翟俞世杰家时，杜莉薇说了一句那四段感情都不是她要的，她当时觉得有点奇怪，。
那四个对象以外人来看其实条件还不错，而且也都给了杜莉薇想要的稳定、安全感与支持。虽然跟花翼翔比起来差太多，但翟俞沛并没有特别的突出，顶多就是多了手艺好与男性少有的柔性。
江婉柔现在才知道，杜莉薇一直以来都不知道问题在哪是因为那些男孩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是男孩。
江婉柔坐在自家沙发上椅子等着，门铃响起她立刻起身过去开门，出现的是约好的杜莉薇。她今天要把放在江婉柔家的东西都搬回去，虽然她为翟俞沛感到不平，可是看到杜莉薇依旧忍不住抱了她。
或许因为翟俞沛跟她说了杜莉薇曾经也喜欢过女孩子的事，江婉柔认为不该是用责怪的方式去对待杜莉薇－她比任何人还要知道杜莉薇的家庭状况。
杜莉薇紧拥住江婉柔，她觉得自己没资格跟江婉柔说这三个月来她过得很不好。而这份难受不是家人带给她的，是她自己选择的。
移开后她有点担忧的看着江婉柔问：「妳会出现吧？」婚礼上。
「嗯。」江婉柔点点头，这是早就说好的。
杜莉薇才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忍住开口问江婉柔翟俞沛最近过得如何的问题，进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没有逗留太久，多少也是因为拖太晚又会不想回去。
她们只是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话题里没有翟家人。
最后杜莉薇拖着行李走出屋子时，江婉柔开了口说：「莉薇。」杜莉薇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好朋友，江婉柔思忖一会儿说：「小沛跟我说了妳高中时的事。」让杜莉薇转过了身面对江婉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妳说……我说过从来没有看过妳谈感情时该有的样子，但妳跟小沛在一起时我看到了。热情、快乐跟愚蠢的模样。」让杜莉薇浮起了嘴角。「我觉得妳的选择还是在逃避。」杜莉薇闷不吭声。「妳有想过吗？妳放弃了一个与妳相爱的人去背负着对她的愧疚与一个妳不喜欢的人走下去跟－还是背着妳对他的亏欠而自私的和一个妳喜欢的人继续走下去哪一个才是错误的选择？」
杜莉薇动也不动的看着江婉柔，双眼是失神的。本来，她还认为自己躲在翟俞沛的世界里是在逃避；没想到自己面对了家人、接受了家人安排才是一种逃避。
想要的是得去追求而不是讨好，要受到肯定便是得一直不停的接受挑战而不是呈服。也许选择任何一边都会叫杜莉薇感到后悔，但哪一个对她来说会是最好的决定？
「我知道两个对妳来说都是错的，但就看妳是想为哪一个承担各种风险、想为了哪一个错到底。」最后江婉柔说。
开车回家路上的杜莉薇脑中一直盘旋江婉柔说的话，想起之前她问过翟俞沛如果她爱错了自己呢？翟俞沛跟她说就像翟礼哲说的－那就错到底吧！
翟礼哲的计划是这样的－他先告知翟俞沛生日当天邀请了亲戚们过来，而且那天就叫外烩，不然翟俞沛一个人要准备这么多食物会累到无法庆生。
但是他跟兄弟们额外计划了小惊喜。
翟俞沛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在某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仍然要好好过日子，而且听到亲戚们要来她还满开心的。
举办的场所在自家院子，三兄弟都趁休假日装扮起院子让翟俞沛觉得很窝心，拒绝谁的好意都可以，弟弟们的她就是不忍心。而她觉得自己也该开心点，免得影响到三个男孩的情绪。
生日当天看到连翟仁书都穿起西装让翟俞沛笑个不停，除了高中制服外，她根本没看过翟仁书穿特别订制的西装。
而翟世杰穿的西装跟以往要上班时也不太一样，翟俞沛觉得他们穿起白色西装很像高级餐厅的服务生。
「这么时尚妳说我们是服务生！？」翟礼哲缩张着十指备感污辱说。「一定是世杰跟仁书破坏掉的。」
「对啦、对啦！我们就适合穿吊嘎啊你满意了没？」翟世杰不服气的说。
晚上七点亲戚们都来了，不过都是同辈的，长辈因此不打算来，想说这是小孩子的生日派对。
翟俞沛兴高采烈抱住她的亲人们，大家都不约而同说出了很想念她的手艺。加上他们四姊弟就有十一个人在院子，翟俞沛赶紧分装着食物配送给大家，她的表哥抢了这份工作。
于是她只好乖乖坐在椅子上和大家叙叙旧，好几个虽然都是住在台中，但是一踏进社会都鲜少往来了。
三兄弟站在门口看着手表不停往外望，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今晚总共有三波惊喜要送给翟俞沛，第一波竟然还没来。
不过说人人就到，他们看到来者下了车，都赶紧挥了手要她走快一点。女孩一接近便问：「为什么你们三兄弟还是没什么改变的样子啊？而且为什么小沛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有跟我说？」
「因为妳是大嘴巴啊！」翟礼哲回。
「哦！翟礼哲，你讲话还是跟国中一样讨厌耶！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被欺负。」
「废话少说，妳快点进去啦！」
「我抽空飞了一个半球回来当然也是想快点进去，可是我看到你忍不住……」
「进去啦！」三兄弟将女孩推了进去，女孩差点不稳的跌倒，拉好衣服瞪一眼三兄弟便扬起笑容张开双臂走进去。
不到五秒时间，三兄弟听到翟俞沛惊声尖叫出来。
「念娟！」翟俞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远在国外做研究的高中好朋友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差点失控的跳上去胡念娟身上。
胡念娟将翟俞沛抱好紧的说：「生日快乐，我好想妳喔！」高中毕业后，她们可怜到只能靠着网络跟书信连络，为了更上一层楼，胡念娟甚至赶不上翟俞沛父母的葬礼。
「我不敢相信妳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只能在相片中看到妳了。」翟俞沛摸着胡念娟的脸说。
「对不起，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职的朋友。」胡念娟垂下眉头说。
「没关系，我知道妳很忙。我有看到妳在国外的学术发表，虽然我看不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