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一把。王十三,王十三。十三,十三,上下都不沾!干脆你就叫王别,不,王弼算了。姓王名弼,字辅臣。比哥哥我的刘雄好听一百倍!!”
注:好了,从本卷起,农民军领袖就都开始有正式名字,不再保持元末底层的姓氏+编号的基本特色了。向参与进来,于朱八十一一道驱逐蒙元的,尽管报名。姓氏+名+字,不要太现代化。酒徒会尽量安排大家出场。
第一百一十章 焦玉
第一百一十章焦玉
“你可真是我亲兄弟!”王大胖高兴拍打着巴掌,一蹦三尺高。“王辅臣,这个名字好。比老禄的那个通什么,德什么强太多了。要我说,兄弟你才是当状元的料子,那老禄头只配给你提鞋。”
“胡说!人家是进士,我连个秀才都没捞到!”刘子云被夸得非常不好意思,甩甩胳膊,转身准备离开。王大胖却又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要去就赶紧去,别磨磨蹭蹭的。我听人说,咱们都督这几天一直扎在将作坊里弄那个什么枪管儿。他不是个听不进去弟兄们话的人,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他说,比自己闷在肚子里强!”
“谢谢辅臣兄!”刘子云想了想,郑重地向王大胖作揖。今年开春以来,徐州红巾的势力在不断膨胀,左军的势力也跟着水涨船高。但无论怎么涨,他、王大胖、吴二十二、苏先生、于司仓这些人都是一体的。大伙只要继续抱成团,在左军中的地位就无人能够撼动。
“快去,快去,快去!自己人,别婆婆妈妈的!”王大胖挥挥布满老茧的手掌,笑呵呵地催促。
危机感不仅仅刘子云有,他这个以心宽而著称的胖子,平素里付出辛苦,其实一点儿都不比别人少。非但下了极大力气在新兵和辅兵的训练上,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日渐严格。每天两臂各劈五百次刀,是基本任务。以至于原本又厚又软的肉掌,现在硬得像铁板一样。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铁教鞭握成钩子状。
刘子云又向王大胖道了个谢,跑回自己的队伍前,把训练事项跟几个百夫长粗略交代了一番。然后迈动双腿,大步流星朝将作坊赶去。
最先竖起水车和水锤那一带,已经被苏先生用土墙完全围了起来,包括进出的河道,都打上了两重木头栅栏,严防有人偷偷潜入。因为质量远超过其他各营的同类产品,眼下红巾军的大部分铠甲、兵器和手雷,都被左军的将作坊接了下来。每天院子门口都挤满了来提货的各营司仓们,唯恐稍慢了一步,原本该给自己的货物被友邻抢先提走。
知道刘子云是最早跟了朱八十一那批衙门帮闲之一,所以没等他走到门口,已经有七八张堆满了笑容的面孔迎了上来,每张面孔都像跟他无比熟络一般,客套地打着招呼,“哎呀!刘千户,今天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大刘哥,今天你是来提手雷么?能不能跟黄老说说,让把我们右军的货抓紧一些。弟兄们在前头等着用呢!”
“刘哥,刘哥。您千万帮我问问铁甲的事情。别人那边铁板甲都装备到百夫长一级了。我们后军千夫长还没份呢!”
“是你们潘都督铁料运来得晚成不?怪不得别人!”
“我们潘都督前一段时间不是病着么?你们右军的铁料,还不是从大总管那赖到的!”
“。。。。。。”
没等刘子云接茬,几个年青的司仓就互相拆起了台。谁也不肯放过这个交好左军核心人物的机会,谁都想为自己所在营头争取更多的便利。
听到众人的吵吵闹闹,刘子云心中好生得意。这就是左军,整个徐州红巾里独一无二的左军。打仗的时候,战斗力首推第一。不打仗的时候,依旧谁也离不开咱们。
“一定,一定!”一边顺口胡乱答应着,刘子云一边掏出腰牌,交给门口当值的士兵检验。然后逃一般进了院子,把所有可怜巴巴的目光抛在了大门外。
才走到小河边上,耳边就听到一阵兴奋的欢呼声。抬起头,他恰恰看到朱八十一举着一根长长的铁管,举在左眼前反复检测。
“还行,还行!焦师父这个法子,比原来要好得多!”此刻的朱八十一,身上哪有半分大都督的模样?!光着膀子,满脸油汗,不仔细看的话,跟周围的工匠们没有任何差别。
被他口头夸赞了那个铁匠师父,则局促地搓着手,低声回应,“成不成,要装了火药试过才能定!这管子上面焊得缝隙太长了,怕是容易炸膛!”
“管它焊缝结不结实,先试试再说!”朱八十一摆了黑油乎乎的大手,笑着鼓励。“钻管子很难做得这么长,钻头稍微歪一些,就彻底废了。不像你这根,完全是套着根棍子敲出来的,又长又直!”
“都督说得对,成不成,咱们先试试再说!”作坊里的其他工匠,也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声嚷嚷。
最近一段时间,大伙都快被钻铳管的事情给折磨疯了。虽然有水钻和钻台帮忙,但十根管子,往往只有两到三根合用。并且长度只能保证在两尺半左右,再长,前功尽弃的风险就成倍的增加。
而眼下作坊还承担了整个徐州军的兵器打造任务。每个工匠几乎都忙得都脚不沾地,实在无法忍受大量动辄返工的事情发生。
刘子云这才发现,今天朱都督手里拿的铳管,和前一段时间作坊里造出来的样品不太相同。管径比原来粗了一倍,上面还带着一圈圈明显的焊接痕迹。赶紧跑上前去,大声喊道:“都督且慢!这种管子用不得!”
“怎么?大刘,你也懂得造铳管?”朱八十一被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诧异地询问。
“末将,末将以前替人调停过,调停过官司!以前在苏先生手下的时候,替人调停过一件压水井的官司!”刘子云摆了摆手,快速地解释。“原本压水井的管子,就是一截截铸出来,然后再锻接成形的。偏偏有人偷懒,要用这种卷管法。结果新井装好之后没用几天,管子就自己裂开了。官司打到苏先生那里,是末将,末将亲自替他们调停的。那管子虽然远比这根粗,但是,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压水井?!你居然见过压水井?!你在哪里见到的?!”朱八十一大吃一惊,皱着眉头重复。压水井那东西,他可是一点儿都不陌生。朱大鹏小时候去农村走亲戚,就经常见到此物。利用了简单的抽真空原理,将井水通过特制的管道抽到地面,使用起来极为方便。老百姓家通常称其为洋井,意思为此物乃西方泊来品。谁料想,早在元朝末年,居然中国就有了同样的东西!
“当然是在徐州城里啊!好多大户人家原来都有!使用方便,还能避免小猫小狗掉进井里弄脏了水!”刘子云想都不想,干脆地答应。
周围的工匠们则纷纷点头,主动替刘子云作证。压水井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在场很多人都会打造。除了用料比较贵,锻接管子比较麻烦之外,没任何操作难度。
‘弄不好就跟水车一样,是个没推广开的区域性发明!’自打两个灵魂融合以来,朱八十一已经不止一次被古人的智慧给震惊到了,因此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了笑,继续说道:“那种管子,可能需要十几尺长吧。和咱们用的铳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这样吧,焦玉师父,你先在管子上开孔,连着把你前几天弄的那个药锅也焊上去,咱们先装点儿火药试试再说!”
“其实,其实还可以把两根管子套在一起,然后烧红了,套在铁棍上,再慢慢敲打,把彼此之间的缝隙都敲没了。”跟盐丁们一道被俘虏来的工匠焦玉又搓了几下手,红着脸地提议,“刘将军说的那种压水井,我们老家那边也有。管子也是套在铁棍上敲出来的,不过是内两层叠套在一起。焊缝。。。。。”
用刚刚从朱八十一嘴里学到的词汇,他继续小心翼翼地补充,“里外两根铁管的焊缝尽量不要对齐。只要两根铁管用的铁皮宽度不一样就行了,宽度不一样,就无法让焊缝对齐。然后一根正着放,一根反着套。内外两条焊缝就成了相对交叉型,永远不可能重叠起来!”
唯恐朱八十一听不懂,他说着说着,就蹲下去,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起来。对于朱八十一体内那个工科宅男的灵魂来说,理解正反旋线相对交叉的道理,极为常容易。几乎一闭眼睛,就能推测出其具体模样。因此非常高兴地将焦玉从地上扯起来,大声说道:“不用画了,你说的办法肯定能行。赶紧去再打一根管子,套起来看。把你前几天发明的那个药锅也焊上,以后用的时候,直接用艾绒点药锅里的火药就行了,根本不用再塞捻子!火绳枪,这种东西才他奶奶的能叫做火绳枪。你要是今天就能把它给我造出来,老子就让你也做大匠师。跟黄老歪拿一样的工钱!”
“嘶——!”众工匠们齐齐吸气,看向焦玉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按照朱八十一给作坊制定的薪俸标准,一个大匠师的工钱,是匠师的三倍,普通工匠的九倍。学徒工的二十七倍!比刘子云这个领兵的千户还要高出一大截!而这个焦玉焦师父,从跟着盐丁们一道被红巾军俘虏到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几天光景!前后的待遇,简直是天翻地覆!
谁料那焦玉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根本不清楚大匠的待遇如何。居然又蹲了下去,用手指继续在沙滩上画起了草图,“那个,那个,都督您看,还可以在铳管后边做个夹子头,用铜簧拉起来,把点燃了的艾绒夹在上面。需要用时,只要手指一拨机关,夹子就能放倒,刚刚让艾绒点着药锅里头火药!”
注1:焦玉,明初巧匠。第一个像朱元璋献上火铳的就为此人。因此被朱元璋封为大将。是历史上唯一有明确记载的,做了将军的工匠。朱元璋和陈友谅鄱阳湖大战时,他监制的火器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明代中晚期,有人假托他和刘伯温两人的名字,著述了火龙经。里边详细描述了火绳枪、水雷、地雷等物。
注2:套管法,是戚家军的造火绳枪的方式。原文说单管卷成的极易炸裂,三段接合的工艺太复杂,只有两管卷成之后用长钻把中间的小孔钻成枪膛的最耐用精度也最高,号称“铳腹光棱可玩”,“弹出有力且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迷团
第一百一十一章迷团
“好,好!赶紧去做,需要什么尽管说,今天这里所有人员和物资,今天都归你调遣!”朱八十一连连点头,鼻子间因为过于兴奋而隐隐有点发酸。
有铜簧做的机关,有艾绒做的火绳。虽然扳机和勾连部件暂时都是挂在侧面,没有像后世步枪一样置于枪身内部和枪身底侧。但整体上,一把真正可以被称作火枪的东西,终于在自己眼前定型了。而这一天,距离最初两个灵魂融合那一刻,已经足足过了九个多月,并且中间经历了无数波折。
然而焦玉接下来的动作,却看得他的双目间隐隐有些发麻。只见此人熟练地用铁钳夹起一片大约三、四毫米厚度的熟铁皮,先放在炭炉上烧红了,然后卷在一根事先打好的铁棍子上。紧跟着,用小锤指挥着两名拎大锤的学徒,像奏乐一般“叮叮当当”在铁皮上敲了起来,只用了半柱香功夫,便敲出了另外一根铁管的雏形。
随即就是用青铜条进行热融钎焊的过程,也像行云流水般娴熟无比。再接着,内外两根枪管正反相套的过程稍微费了些力气,中间不断要拿锉刀调整内管粗细。待两个管子嵌套完毕,再重新加热之后,剩下的锻合工作就可以交给一台百十斤力气的小型水锤来进行,也差不多是一炷香左右时间,就走完了整个过程。
再接下来,就是重新打磨枪膛了。以前工匠们用钻管法做火铳时,对此事最为头疼。即便有了水力钻台帮忙,废品率也一直居高不下。而新来的焦玉师父,显然并不看好水钻的用途。只见他先找了个长长的木头凳子,把半成品枪管架在了凳子左侧半段。然后再将一根冷锻出来的精钢钻头,架在了凳子右半段。拿着木块和竹条,反复调整。通过肉眼观察令枪管和钻头基本上保持了同轴。随即,在钻头后半段用皮索连上了一个带着摇柄的铁轮,拿手用力一摇,钻头就“嗡嗡嗡嗡”地向枪管内部推了进去。
“你,你以前做过火铳?!”朱八十一两只眼睛瞪得比牛铃铛还大,倒退了几步,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啊!”焦玉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控制钻头进程上,用力转着手轮,头也不抬地回应。
“那,怎么会用这个东西?!”朱八十一却不敢相信,强压住心头的百般滋味,用颤抖的声音追问。
卧式钻床,皮带传动。虽然两样都只是个小小改进,但整个徐州城内,却无一人能想得出。包括他这个融合了后世灵魂的朱八十一,还有那个足迹贯穿东西的伊万诺夫,也没想到这两项简单的技术。
这已经不是突破,而是飞跃了。飞跃的跨度,丝毫不亚于原始黑火药到朱八十一带来的标准配方火药!而眼前的这位焦玉,看起来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元末“土著”。从言谈举止到打扮神情,都与他这个融合了两个灵魂的朱八十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正惊愕间,却听见焦玉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当然是师父教的了。小人不是世袭的匠户,小时候家里吃不起饭,就送小人去当道士。结果在道观里头,除了扫地打水做饭擦桌子,就是给小人的那个道士师父打下手!”
“你师父,他,他教你用这个,这个钻床的?!”朱八十一听了,心中越发觉得惊诧,不知不觉间,就有两行冷汗顺着鬓角淌了下来。
大伙都盯着看焦玉打磨枪管,因此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失态。醉心于手头工作中的焦玉也没听出自家都督声音的变化,兀自低着头,顺嘴回应道:“他没教,小人自己在旁边看会的。他整天摆弄这些东西,根本没功夫教我!”
“你师父的道号是什么?他的道观在什么地方?”
“归来子吧,好像就是这个。他的道观就在小人老家那边的山上。非常小的一座,后来被雷劈坏了,就废弃了!”
“你老家哪的?你师父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朱八十一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好让自己能始终保持清醒。
穿越者,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穿越者。比自己早来了很多年,并且熟练地掌握了一些基础的机械制造工艺。除了这个答案之外,他找不出任何理由,解释眼前两项工艺的来源。
而焦玉显然是个一心沉迷于机械制造的匠人,根本不清楚他的师父到底从何而来。听到朱八十一问,想都不想,就继续顺口回应,“没了!道观被雷劈那天,他打发小人下山去买东西。才走到山脚下,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再回头,整个道观都被劈塌了,火苗子窜起了三丈多高。等小的喊了大人一起回去救,师父他老人家早就飞升了。最后只在废墟里扒出一大堆废铜烂铁,抬到集市上卖了。然后村子中每家分了一点儿钱,倒也吃上了两三个月饱饭!”
说着话,焦玉开始倒着摇动手轮。将钻头一分分从枪管里退出来,然后将枪管举到眼睛上,对着亮处仔细检查,“再磨一遍就差不多了。主要的是焊缝上起了棱,都是铜和锡铅,软,比铁好磨。”
“我来,我来,焦师父,你先歇歇!”黄老歪见猎心喜,一把推开焦玉,将半成品枪管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