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觉筠任由夏小宝的胡作非为,煽风点火。感受到夏小宝的睫毛在自己胸口颤动,梁觉筠抱紧她的脖子。听到梁觉筠喉咙里溢出的呼吸声,夏奕诺头脑发热,恍惚一片。
直到梁觉筠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夏奕诺抬起头,红嘟嘟的嘴唇微翕,鼻子俊俏笔挺,双颊绯红,露出她那犹如珍球般白亮的牙齿,眼神中,则是挡不住中眷恋和灼热。
梁觉筠的眼睛笼上一层雾气,差点湮没在夏奕诺流转的眼波中。而此时的夏奕诺几乎是虔诚地跪在椅子前,这个姿势让梁觉筠有点难堪。一把拉起始作俑者,夏奕诺顺势跌进梁觉筠怀里。
夏奕诺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打鼓似的。顺了顺气,平复呼吸,夏奕诺指了指窗台上的熊童子和仙人球,似笑非笑地说:“不许偷看!!”
梁觉筠感到热流在腹下升起,有些难耐,一口咬在夏奕诺的肩膀:“去卧室!”
一句话,搅乱一池春水。夜阑人静,极尽缠绵。用梁羽生先生的话说——两个人,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从前有一个小朋友。上课的时候,老师向同学们提了一个问题。这位小朋友想要举手回答,然后,老师就死了。原来,这个小朋友的名字叫做奥特曼。
这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夏小宝赖在梁觉筠怀里不愿起床,给梁觉筠讲的morning story。冬天的早上,有什么比爱人的怀抱,温暖的被窝,更令人难以弃舍的。
梁觉筠警告:“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
“学校里又不用打卡,再说今天是星期天。”
“我预约了平台的仪器,十点钟,之前还要处理样品。”
夏小宝满脸委屈:“可是现在不到八点。”
“你应该说,哇!快八点啦!”梁觉筠声情并茂,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翻身压住梁觉筠,夏小宝义正言辞:“我是担心你去了学校,会遇到奥特曼那样的学生。”
“我比较担心遇见小怪兽那样的学生”,梁觉筠掐了一把夏奕诺的腰,“比如说,夏小宝!”
夏奕诺怕痒,笑成一团。
梁觉筠:“好啦,那我起来了做早饭,你再睡一会。”
“那我也不睡了”,夏奕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唔!好冷!”
梁觉筠都不忍直视夏奕诺赤裸裸的身体:“快点穿衣服啦!”
“抱……”夏小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梁觉筠,张开双臂求抱抱。
梁觉筠不忍心,上前抱住夏小宝,轻咬她的耳朵:“再不穿衣服,感冒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夏奕诺抱拳:“请收下我的膝盖,女王大人!”
窗外白雪皑皑,寒风飒飒,窗户玻璃上有凝结起来的小水珠。可是,屋子里很暖和,还播放着属于周末清晨欢快的音乐。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是心仪的爱人。燕麦粥在锅里翻滚,冒着雾气,香飘四溢。幸福,就是这般心平气和的欢喜和期望。
李沐蹭了几天的饭,白天夏奕诺和梁觉筠几乎不在家,无聊得紧,晚上还要做一只高瓦数的电灯泡,颇为无奈。少女李沐以忧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无限感叹:“哎,我也好想来一场恋爱,哪怕是一场安静的、认真的、努力的、堂吉诃德式的单恋!”
夏奕诺:“没关系,反正你已经谈了一场二十多年的单恋了。”
李沐:“小筠姐!你看她!”
梁觉筠耸耸肩。
李沐泪奔,果断地,收拾行李回家。
紧接着,圣诞节就要来了。大街上商家忙着在促销,学校里的也热热闹闹,年轻人早就蠢蠢欲动,有另一半的准备去过个浪漫的平安夜,没有另一半的,抓住机会向爱慕的对象表白。夏奕诺念本科的时候,同学之间不管男男女女,都流行相互送苹果,结果每年平安夜,寝室四人收到的苹果都要用箱子来装,可以吃上好一阵子。
平安夜,两人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宅在家里。夏小宝对梁觉筠神神秘秘地说:“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也是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梁觉筠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收发邮件:“按时间顺序听。”
“第一个,去年冬天在北京,老大结婚,还记得吧?上午她告诉我,她怀孕了!第二个,三毛和思源的婚期定下来了,在12月31号领证,并且准备当天办一个庆祝party。”
梁觉筠放下手机有些吃惊:“哇哦,还真是双喜临门呐!”
“是呀!一到年底就是这样的,扎堆结婚生孩子。”
“跟我在一起,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有什么遗憾?”
“不会,有你就没有遗憾。”夏小宝温柔坚定地说,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你一晚上怎么那么多电话短信和邮件呐!我吃醋了!”
梁觉筠大笑:“都是在旧金山的一些同事和朋友,总要礼貌地回复一下。不如我们看电影吧!”
那敢情好。夏奕诺说要给梁觉筠恶补国内电影,翻出一部《东成西就》。
“这部戏虽然恶搞无厘头,但是我看了十几二十遍了。记得我刚进实验室的时候,带我的小袁师姐,每次实验不顺利或者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看《东成西就》。大过节的,我们就也开心一下。”
没想到梁觉筠表示看过此片。问何时看的,答曰大概是high school;问何处看的,答曰中文台电影频道,经常放一些老港片。
阿弥陀佛。
屏幕里,村口王师傅塑造了销魂的新一代的开山怪;白净英俊的洪七公无辜单纯又可爱;顶着香肠嘴的欧阳锋,努力教洪七公用眼神打动表妹的芳心;哥哥剑眉星目,灼灼其华,干柴烈火掌和眉来眼去剑,耍得精妙。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于是聊起了港片的辉煌时代。
没想到梁觉筠居然说喜欢周星驰,让夏小宝大跌眼镜。
夏小宝:“你确定你喜欢周星驰?”
梁觉筠:“是啊。”
我的姑奶奶,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夏小宝:“那你知道,‘巴黎铁塔翻过来倒过去’吗?”
梁觉筠:“知道,不是《家有喜事》么。”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哇!
☆、一千个哈姆雷特
五十、一千个哈姆雷特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一)
C城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坐落在城西,园区围绕电子信息、新材料、生物工程、高效节能与环保等重点高新技术领域,不少科技公司和研究所坐落在此,其中包括AM公司。
平安夜,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顾一稚和一众同事走到公司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一眼便看到独自倚在车边的林深。
“一稚!”林深也看到了顾一稚,叫道。
顾一稚停下了脚步。
林深彬彬有礼:“晚上没事,过来这里转转。你们这是?”
顾一稚回答:“公司包了楼下的餐厅,搞了一个简单的party,刚散。”
“哦。”林深看了一眼站在顾一稚身边的John,对顾一稚说:“能不能单独聊几句?”
顾一稚转过头,众人有眼力,纷纷表示要先回去了。助理小革站在原地等老板发话,John拉过小革,说了句我们在车上等你。顾一稚点点头。
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冷飕飕的风吹过来,顾一稚问:“找我什么事?”
“上车说吧!”
“不必了”,顾一稚朝John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还在等着我。”
林深眉头紧锁:“你喝了多少酒?”
顾一稚的刘海垂下来,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林先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林深:“一稚,别跟我置气了。”
顾一稚觉得有点好笑,也的确笑出了声:“我置气?你当我是二十岁的小女孩吗?”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有能力给你幸福,为什么不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林先生,我只能说,那是不可能的。”
“一稚!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吗?我们以前有过很开心的日子不是吗?既然你肯回来,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没什么话好说,更不想跟你吵架。”
顾一稚说完,转身想要走。林深上前拉住她。不远处,小革想要下车,John按住她要打开车门的手,摇了摇头。
“你想要干什么?!”顾一稚微怒,甩开林深的手。
“你问我想要干什么?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为什么还去唐老师家吃饭,唐师母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
林深言之凿凿。
顾一稚难以置信,哑然失笑:“林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去吃饭是因为唐老师是我的老师,我理应上门拜访。况且,我还答应过小棠。没有解释我们的关系,那是给你面子,也给自己面子。这个回答你是否满意?”
林深眼眶一热:“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结婚!你知道吗?!我也一直以为,我们会结婚!!!”
“可我们还是没有结婚不是吗?”顾一稚冷笑,“所以你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都应该像个傻子,站在原地等着你回头来看我?呵,林深,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爱你!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结婚!”
“林深,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你说去美国就去美国,说要留在波士顿,好,那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然后你突然决定又要回国了。你一次次不顾我的感受,我甚至怀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你构筑的未来,从来没有我的存在。八年时间,我累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对你的感情早已消耗殆尽。”
林深默了默:“好,是我的错!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觉得就这样分开很可惜吗?”
“可惜?我们的关系如履薄冰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可惜过?有没有想过要去改变或者弥补?等到我已经彻底死心的时候,你再回来跟我说这些话,对不起,我觉得真的没有必要。”
林深突然笑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什么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包括感情账。”
顾一稚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得笔直而倔强,对林深的话,不置可否。
林深靠近顾一稚,想要握顾一稚的手却被避过。林深讪讪地说:“过去的事情,我们,能不能既往不咎?”
“好。小宝你也有份,之前它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林深被问得哑口无言,John和小革在车里闪了闪远光灯。林深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和那个John在一起?!”
顾一稚:“你够了!”
“回答我!是不是?!”
“有些话我一直不想撕破脸来说,既然你逼我”,顾一稚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和你的女上司,金小姐是吗?是清清白白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吧?!这件事情我藏在心里不说,是不想分手之后彼此难堪。John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别说我们没有什么,就算我们在一起,那又如何?我喝酒也好,抽烟也好,和谁在一起,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在林深惊愕的眼光中,顾一稚继续说道:“记住,在我顾一稚的字典里,泼出去的水,我连盆都不会要。林先生,后会有期!”
说完,顾一稚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情要完结的时候自会完结,到时候,你不想画上句号也不行。温柔要有,但不是妥协。我们要在安静中,不慌不忙地刚强。
(二)
麦世宁最近为了摄影沙龙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张季康说起这两天要陪爸妈过来拍照的事情,麦世宁特意嘱咐说:“到时候一定要提早跟我说一声,你知道你妈的啦,我回避一下哈!”
张季康的母亲张夫人,大名蔡凌霄。张夫人学药出身,和李青岚同在C大附属医院,是药房的药剂师。当初同住在C大教工区,张夫人也是看着麦世宁夏奕诺长大的。听说儿子和麦世宁复合,张夫人更是开心地巴不得八抬大轿把麦世宁娶进张家。
张季康大笑:“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啦!”
“张季康,你脸皮怎么那么厚,谁要嫁给你了!”
“好,你是我的姑奶奶!不信我们走着瞧呗。”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张夫人一大清早便拉着丈夫,撇下儿子先杀到商场,血拼一番之后才打电话给张季康:“早上看你还在睡觉就没叫醒你,我跟你爸直接去麦麦那里,你过来跟我们集合吧!”
张季康一个机灵,差点从床上掉下来:“那我过去接你们!”
张夫人:“不用啦,不说了,我们快到了。你也赶紧的啊!”
于是张家二老把麦世宁杀个措手不及。看到麦世宁,张夫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哎呀,麦麦!”
麦世宁腹语道,张季康你这个白痴!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蔡姨好!张叔好!”
张夫人望着周围,点头称赞:“我说麦麦能干吧,这工作室,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张教授手背在后面,微笑着无声赞许。
麦世宁忙说:“哪里,都是同事们的功劳。”
助理朝麦世宁使眼色,然后指指门口一个硕大的纸箱。麦世宁小心地问道,“蔡姨,这是?”
“哦!这是我和老张的意思。你工作那么辛苦,给你买了一把按摩椅,放在办公室,平时工作要是累了,坐上去捏捏捶捶,不知道多舒服!”
张教授在旁边温和地笑。一看就知道,儿子的性格是随了父亲。
“谢谢张叔和蔡姨!”麦世宁觉得这十二月的天气有点热啊!“不如,我带你们到处转转吧?等下还要拍照不是吗?”
“好哇!”麦世宁说什么,恐怕张夫人都是觉得好的。
麦世宁带着张教授和张夫人在摄影棚简单地转了一圈,然后到楼上的办公室给两位泡茶,张夫人笑逐颜开:“麦麦,我等的可还有另一杯茶哟!”
麦世宁低头呵呵傻笑,心里哼着自我安慰的小曲儿: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偷偷地想念……
张夫人继续道:“我可是听青岚说了,你去她们家吃饭,怎么不来我们家吃饭呢,难道嫌我们家饭菜不好吃啊?”
“怎么会呢,蔡姨!我就是和小宝商量一点事情,顺路过去吃了一顿饭。”
张夫人佯怒:“哎呀,还叫蔡姨!什么时候改口啊?”
麦世宁额头开始冒汗:“呵呵,我从小叫习惯了……”
张季康一路飞车赶到工作室,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的情景,便是张夫人执着麦世宁的手:“你们几个小时候呐,整天在一个大院子里跑来跑去闹腾。我那时候就在想,我们家臭小子能不能那么好运,娶到你或者小宝呢?现在看来,臭小子还真有点本事!比他爸强多了!从C大搬走后,你可别跟蔡姨生分了,要常来家里吃饭才是,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嘛!”
“呵呵!怎么会生分呢!”麦世宁站在那里傻笑,张季康心喜,进门,并排站到麦世宁身边,在后面拉住麦世宁的手。
“爸,妈,怎么一大早出门也不叫我一声。”
“你难得放假,你妈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张教授回答。
张夫人看到两人拉着的手,眉开眼笑:“你来的正好!你知道的,妈妈多希望有个女儿,所以啊,你赶紧给我把麦麦娶回家,我也好安心!趁着现在我和你爸身体还硬朗,还可以给你们带孩子!”
麦世宁顿时面红耳赤,张季康幸灾乐祸:“妈,你别吓着麦麦。”然后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