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沉着的重复了一次,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反倒是姚夏惊得说不出话来,手里握着的电话砰然落下。许久之后,他才颤抖着手捡起电话,“你把电话拿给尺宿。”
保姆只好将电话放在尺宿的枕边,她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过来,细微的,可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得真切,他太熟悉了,是她,他的尺宿回来了!
“回家!立刻回家!”
两个小时的路程,缩短成了半小时,QQ飞车都没有这么神奇,天知道他是以什么速度回家的。一进门,姚夏直奔了二楼,他们平时住的那间房。
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了,却停了下来,反倒是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了。他忐忑不安的,迟迟不敢开门,万一这一切是个梦,他开了门,醒过来什么都没有,那他怎么办?
他略微镇定了一会儿,可那颗心脏,依旧跳的砰砰,好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呼吸下这让人窒息的空气。他轻轻地扭动门锁,消无声息的开门,再关上,往里间走去。他所有的动作,都是轻的不能在轻的,生怕一个不留神,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扰了这梦幻般的梦境,怕这一切都变成泡影。
纯白的大床中间,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她佝偻着,将床压了一个很小的孤度出来,被子蒙住全身,只有乌黑的长发,散浇在枕头上。她一直喜欢抱人睡觉,抱不到人的时候,既习惯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这种睡觉的姿势,是一种自我保护,说明了她的恐惧。
姚夏伸出手,缓缓的摸向了被子里面,若不是被子盖住了他的手,定能看到,他的手是颤抖的。他慢慢的摸进去,只见触碰到那个温软的身体,她是热的,她的手被他握着。
心里的那块巨石,扑通一声落下,砸出了他所有的喜悦。像是劫后重生的庆幸,他掀了被子钻进去,从背后小心翼翼的抱住她。当他的胸堂,贴住她的背时,姚夏那双血红的眼睛,忽然开始酸痛,回来就好,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第三卷 第十七章
哭声,凄厉的,妖嫩的,幼小的,可怜的。
是婴儿的啼哭,突然一张婴儿的脸逼近了尺宿,骤然出现在她的眼帘里,那张本来可爱的婴儿脸,瞬间变得狰狞,七孔流血的看着她哭。
尺宿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那一幕,还挥之不去的。她摇了摇头,手再次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原来这里是可以变得鼓鼓的。
姚夏被她突然的动作惊醒,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忙不迭道:“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尺宿你怎么了?可别吓我了好不好?”
尺宿盯着天花板,长长久久的,眼睛始终没有动过,没有焦点,也没有光芒。她的脸消瘦了,配上这一双大眼睛,活像是SD娃娃,咳人的,也是让人心疼的。
姚夏心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紧紧的抱住尺宿,他记得,夏殇离开的时候,他去找她,她就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她此刻更加的严重,不是失魂,更不是落魄,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姚夏抚摸着她的长发,尽量平和着,像他们以前聊天一样,“尺宿,你瘦了,这几天,没吃好吗?还是也没睡好?黑眼圈都有了呢。真是不乖,乱跑的,你再这样,我可不去找你了啊,就坐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找我。让你也尝尝着急的滋味!好了好了,我原凉你了,你一定很累。我去煮饭给你吃,咱们的宝宝也应该饿。这几天你没虐待孩子吧?”
尺宿忽地转过来,将自己埋进了姚夏的怀里,死命的抱住他,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她揪着姚夏的衣服,在他怀里死命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的,她尖叫,她哭泣,波涛汹涌而来。
这一哭,让姚夏彻底的心疼起来,疼得不能自己,他几时见过她这样难过,甚至可以说一句痛不欲生了。他慌了,不知所措,只能毫无间隙的抱紧她,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他隐约觉得,尺宿这次失踪,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让这个倔强到让人想揍她屁股的女孩,这样惊惶失措?这就是在恐惧,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发抖,抱紧他只是为了寻求一些温暖。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回家了么,回家了,就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以后都有我护着你,我保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曲。尺宿,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打牌,你别这样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尺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了,下班就回家给你洗衣煮饭,到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曲。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姚夏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越柔软。
“我求你了尺宿,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这样哭,是要急死我吗?”
他说到这里已经带了哭腔,他到底是见不得尺宿这样可怜的,他印象中的尺宿,哪里会这样让人怜悯,就应该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他宁愿尺宿把他当奴隶一样的使唤,也不要她这样没了精气神。
尺宿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叫喊着,“姚夏,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姚夏,我什么都没了。”
姚夏捧住她的脸,不断的吻她的嘴唇,让她的牙齿别再伤害那片粉嫩的唇,“怎么会没地方可去?尺宿这就是你家,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尺宿拼命的摇头,握着姚夏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没了,真的没有了。姚夏我太没用,我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保护不了。”
只觉得三九严寒,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淋得他浑身冰冷。寒气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了皮肤下,跟随着血管,到达了心里。他经历了一番寒彻骨,可却闻不到梅花扑鼻香,闻到的只有她苦涩的泪水。
“夏殇要是知道了,他会怨恨我的,他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虽然他嘴上不会说,可心里会很难过的。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明明难过的要死,可却不让你知道,还对你强颜欢笑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只知道,我被夏劫漠视心里有多疼,却不知道,夏殇被我漠视,心里一直在滴血啊!我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我们唯一的血脉。姚夏,你说我该怎么办?”
谁来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姚夏搂紧了那个颤抖的身体,不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他拿她没办法了,切切实实的。她不知道,当她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也在滴血。她也不知道,当她在乎夏殇的时候,已经将他完全漠视,他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可是心里在乎的要死。
可他不能比尺宿更难过,他得坚强的去安慰她。不然尺宿该怎么办?他唯一庆幸的是,尺宿在伤痛的时候,想到了他,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本来也是疼爱的,疼到了骨髓里去,也跟尺宿一样,不管那孩子是否健康,都打算当作亲生的来爱着。她说那个孩子是她和夏殇的,其实他早就当那是亲生骨肉了。
如今这般,你叫他如何不疼,如何不恨?谁带走了尺宿,又是因为何人何事,孩子没了?他不会放任不管,倒是要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这一切,他得瞒着尺宿。那个人一定跟随尺宿关系匪浅,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能就这样只字不提的?
姚夏顿许久,平静了自己,“夏殇不会怪你的,尺宿你相信我。你把身体养好了,很快就能看见夏殇了。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帮你找到夏殇。前提是,你要养好身体,你得开开心心的,你笑的时候最好看,尤其是那像狐狸一样的媚笑。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你们还会有的。”
他说到孩子,多么想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哪个男人不是自私的,自己最爱的人,跟别人生孩子,他还得去祝福,这不是要命么。可姚夏只能这样,他知道,尺宿心里没他,就算有,也是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被她藏得很隐秘,谁都发现不了的位置。
“好了,你乖乖的睡觉。等你睡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真的?你会让我见夏殇?我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我骗你做什么?我有那无聊?”
尺宿动了动唇角,苍白无力的笑了下,为的是让姚夏心安。
姚夏并没走,一直抱着她,房间温度调的很高,暖融融的,他是怕她觉得寒冷,最怕的是心寒。两个人拥紧了,几乎看不到她了,整个人躲在他在怀里。
被子下的她其实不着寸缕,这段时间跟姚夏生活在一起,她也养成了裸睡的习惯。这个还得归功于姚夏,他一直有这个习惯,裸睡是一级睡眠,对人体也好。所以要求尺宿也这样,起初尺宿是死活不干的。
她睡觉,如果不穿着睡衣的话,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可姚夏这人锲而不舍的,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自然他是全裸的,也不避违尺宿,反正他那裸体,尺宿看过N次了。睡着睡着,姚夏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越过她的睡衣,从裙子的下摆伸进去,另一只手解开胸罩的暗扣,轻轻的一拉,在滑到下面去,一拉一拉的,内衣和内裤,就华华丽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很多时候,尺宿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发现自己是全裸的,要命的是,身上还有无数的吻痕, 胸前的斑斑点点,触目惊心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得不感叹,姚夏真是脱衣服的好手!就他这手艺,不去表演脱衣舞都是屈才了!
当然,那般日子,姚夏往往都是,在她身上尽情的撩拔够了,把他自己弄得欲炎焚身了,然后偷偷的跑去洗手间,自己解决的。
作孽了,真的是作孽了,想他姚夏,也沦落到手淫的地步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尺宿,为了疼她,怕伤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现如今,姚夏依旧抱着她,她也养成了裸睡的习惯了。她的身体软软的,有股子牛奶的香味。他努力的嗅了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手不老实,只是想要温暧着她。
尺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体却是完全放松了开来,压在姚夏的身上,她是太累了,那几天对着夏劫,她全身紧绷的,不哭也不闹,只是想在他放松警惕之后,让他血债血偿,还她孩子的命来,可是终究是下不了杀手的。
她到底没有夏劫的心狠,在中艺读书的时候,她选修过解剖学,对人体的构造十分了解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变态的热衷于肉体的交合。她自然知道,刀子捅哪里会死,捅哪里没有生命危险。
那一刀扎的不只是夏劫,还有她跟他过去那几年的情谊,斩断了,再也不乱。
再见到姚夏,她竟然能对着他哭喊,将自己的委屈全部拿出来给他看。尺宿也很挺怪,为什么对着姚夏,她能卸下警惕呢?感情跟人从来都是奇妙的。
尺宿睡得安稳了,可姚夏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前些天为了找她,他几乎没休息过,弄得风尘仆仆,这突然见到她了,又不敢睡了,怕一醒来她不见了,也怕她难过一个人躲着哭。
就这么抱着吧,谁让你爱她爱的发狂呢?
第三卷18
白昼跟黑夜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心是阴暗的,即使天再亮,那也是黑的。索性就一直黑暗可好?
好吗?不好,太黑暗了,总让人压抑的不是。这日子还得光明着过的,不过这人心,确实是让人看不清了。
光芒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也不知是哪个黑夜还是白昼了。他们只一同睡着,尺宿睡得沉,姚夏睡得时候很少,偶尔用棉棒沾了水,在她的唇上濡湿了。更多的时候,姚夏是看着她睡觉。
有时候,就这么安静的,挺好。
尺宿睡得饱满了,醒来枕边是空的,伸手一摸,还有温度,姚夏没走多久,仔细听来,浴室里水声潺潺,细微的声响,定是在洗澡。这房间的隔音不错,若不是她耳朵灵敏,还真发现不了浴室有人,还是多年芭蕾练下来的结果。
说起来,舞蹈被她荒废了好一阵子了都。尺宿试着活动了下筋骨,果真是生硬了许多,她也不去逞能了,毕竟这身体还得恢复。她忽然无奈的笑了,怎么说的跟个老太婆一样了?不就是堕胎而已么,修养几天就好,她还年轻不是。
这一觉醒来,尺宿整个人神清气爽了,随便套了一件衣服,是姚夏的,上面还有他淡淡的香水味和烟草味的混合气息,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有些刺眼的,已经是这般日上了,她还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了。推开窗子,冬日的寒风灌进来,她也不觉得冷,趴在窗台上,时光静好,人也静好。太过温暖的气氛,总是让人沉睡,这般清冷,倒是让人醒了。
空气很新鲜,被污染的成分很少。姚夏这人到底是个纨绔子弟,太会享受了,房子周边的一切都是要顶好的,不然这小爷可不买帐。但说这房子,现如今这城市,还有这样污染少的地方?
尺宿猛地吸了几下,沉沉的呼出。生活也可以这般的闲适了?原因也很简单,不用为生计发愁的人,从来都是如此。尺宿苦笑,她到底还是要依靠着别人,纵然这男人对她再好,她也是个米虫,过分的依赖不好,这点她知道,依赖了太久,她都快要不知道什么是自食其力了,想来还真是惭愧。
姚夏从浴室里出来,猛地看见窗跟里站了个人,虽然是逆着光,可姚夏也看的真切,感觉的真切,疾步走过去,“尺宿,你不能吹风!”
尺宿沉浸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恍然间听到有人叫她,吓了一跳,呀的一声尖叫。
姚夏一个闪身,挡在尺宿的身前,将她搂在怀里,这边又将窗户关上,柔声说道:“我吓着你了?”
确实是没想到的,她耳朵那灵敏的,怎么会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呢?莫非他已经轻盈到无了?
尺宿撇了他一眼,玩味的笑了“哪能啊,夏少倾国倾城的,我那不是吓得,是惊艳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他看,上下打量着,挑剔的眼神,像是在买猪肉一样。目光最终定格在他双腿之间,那根软软的肉龙,正在沉睡着。男人最宝贝的就是这东西,所谓的命根子,无非是让男人的肉体欲望达到极致发挥的工具,当然排除了同性恋者,这东西最大的用处是繁衍后代。
尺宿无声的叹息,无奈的摇头,眼睛还盯着姚夏修长的双腿之间。
她这一声叹息,让姚夏急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她那是什么意思?嫌弃他的弟弟不好?或者说不够好?
姚夏嗔了一句,“看够没?嫌不好你还看的过瘾!”
尺宿呵呵的笑了,“啧啧,百看不厌呢!每次看见夏少这根巨龙的时候,都让奴家想起一个成语。”
姚夏已经很久没见尺宿这样有兴致打趣了,便也兴致勃勃的,“什么成语?”
尺宿又看了一眼他的男性,叹了口气,“铁杵磨成针!”
姚夏瞪大了眼睛,悔的肠子都清了,他就多余问她那一句,现在好了,彻底被鄙视了,连同了他的姚二弟。不过他也欣慰了,这样才是尺宿,她恢复的很好,身心都是如此。笑看尘世,玩世,但是不遗世,这才是妖孽本性。
他忽然痞笑,满面的不怀好意,“你这个小妖精!我让你试试这是铁杵还是针!”
言罢,就将尺宿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放下她,他也压了上去,两个人一同在床上滚着。
尺宿推他,“你干什么?”
明知故问,是她先撩拨的他,他有了反应,还要问一句你干什么,活活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