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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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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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他举手打了个响指,这个地底空间里立刻灯火通明。

    沙坑的面积约有二十平米左右,沙子极细,深度约为一米,所以百分之百能够抵消人从高空坠落的冲击力。

    我向四周看,除了沙坑,这里还有约两百平米的长方形空间,周边全都摆满了大型的电脑机柜,总共有数百台之多。所有机柜的指示灯都在跳跃闪烁,显示它们都在正常运行。

    “狡兔三窟,虚实莫辨。”岳不群笑起来,“我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所有的防卫手段都用上了,别人想轻易撼动我,真的是打错了算盘——也包括你。”

    刀仍然在他体内,半藏半露,但血已经止住。

    “我是不会死的,除非这些机柜停止运行。”他又说。

    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我们大家都完全低估了岳不群,也低估了日本忍者这个独特的江湖群体。

    猫有九条命,日本忍者大概也是如此。

    “佩服。”我从沙坑里站起来,无法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情,只说了这两个字。

    “该说佩服的是我,你的伪装功夫真是好极了,直到刚刚,我才悟到,你就是真正的奇术之王——不要问我的判断依据,直觉不会骗人,你深入我的‘不死鸟’奇门遁甲大阵中,从头至尾没有一秒钟的迷失,思想根本不受任何羁绊。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可是你不但做到了,而且利用了我的阵术力量,将个人的思想境界无限扩展放大,与过去的某种真实场景联系起来。在奇术的知识领域中,那叫‘跨界’。只有思维能力出类拔萃的人,才能做到随心所欲地‘跨界’。告诉我,你在过去看到了什么?”

    岳不群没有死盯着我,但我却感觉到了被人窥探的寒意。

    原来,这个地底密室的屋顶上安装着数百只摄像头,此刻全都指向我,就像数百只眼睛一起盯着我一样,从各个角度事无巨细地记录着我的一切。

    我知道,岳不群是个心思极度缜密的人,哪怕我只露出一丝口风,都会被他连根拔起。

    “过奖了,但你也过虑了。”我摇摇头,“因为秦王和及时出现,我才能有机会喘口气,从死神钩镰下得以生还。不怕你见笑,我此刻的脑子里乱得像一锅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必须抵死掩饰自己,哪怕这样并没有什么用。

    嚓,岳不群又打了个响指,四面的灯光立刻灭掉,黑暗中只剩下机柜的绿色指示灯在闪烁。

    “岳先生,不如就此讲和吧,没必要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我说。

    人数上,秦王一方占优势,但实力上,却是岳不群更胜一筹。

    再打下去,势必变成鱼死网破的局面,很多人都要搭上性命。

    “讲和?怎么可能?”岳不群在黑暗中笑了。

    “你能灭秦王和他麾下的人马,但你想想,当下的济南城里只有一个秦王吗?不,恰恰相反,不知有多少江湖势力等着看你跟秦王的战斗结果,然后从容登场,收拾残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真理可是中国古人看了无数战斗实例后才总结出来的,此刻绝对适用。”我诚恳地说。

    我并非不想消灭岳不群,但我们都做不到。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不要急,不要急,这场战争不会拖拉太久,很快就要结束了。”岳不群喃喃地说。

    “那么我们——”我只说了四个字,两侧太阳穴突然一疼,像是有两把钢针猛地插进来一样,直接刺进了我的脑干和脑髓。

    这种痛楚来得如此激烈,以至于我下意识地举手,捂向太阳穴。不过,那痛楚来得快也去得快,前后只维持了三秒钟不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手举在半空,屏住呼吸,准备随时对抗那种剧痛。

    视野之中,有个淡淡的影子立起来,大概在我身前五米之处。

    我隐约觉得,那影子似乎有点熟悉。

    接着,第二个影子出现了,与第一个影子并肩而立。

    两个影子时而相向而立,时而同时望向远方。看得出,他们正在不断地交谈。

    我用心看着,等到两个影子同时抬头向上望的时候,我幡然猛省——“这就是我的幻象,两个交谈的影子一个是我,一个是那单枪匹马对抗敌寇千军万马的人。原来……原来岳不群竟然通过摄像头和计算机组获取了我脑子里的记忆体?”

    实际上,我对此并不感到惊惶。正相反,我希望有人把我的幻象进一步明晰化,让我读懂过去的一切。

    岳不群是智者,抛开他的正邪身份不论,他的思维能力绝对是超一流的。那么,作为“当局者迷”的我所经历的事,一定会在“旁观者清”的他的分析之下,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来。

    “虽然没有声音,但计算机组会根据口型自动识别出他们说的话。”岳不群淡淡地提示。

    我轻声回应:“不必那么麻烦,如果岳先生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何时候,人都需要变通。

    我跟一个具有日本忍者身份的智者在这里交流,正是一种变通。唯有变通,才能获取事实真相。当然,“变通”与“叛国投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更不会是“汉奸”。

    “好啊,小夏,你懂得趋利避害,尽力让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不过,这是一个难题,与数学界的‘死循环’题是一样的。”他说。

    我当然知道,当那男人向我要“神相水镜”的时候,我感到无比震惊与困惑,因为我不清楚,“神相水镜”究竟在哪里?再者,今日的“神相水镜”必须返回过去,才能帮他抵抗敌寇的重兵,那么谁又能在今日将“神相水镜”交给我?

    这已经变成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解之题。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今日得到“神相水镜”才可能赠予他,而他也必须在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保全“神相水镜”,那宝贝才能于今日完好无损地落在我手中。

    这种得到、送出、保存、得到的过程是无限循环的,一旦某个链条断开,历史和现实都会出现时间脱节,造成不可预测的损失。

    事实是,我没有“神相水镜”,链条已经在我手上断开了。

    将这样的谜题跟普通人讨论的话,只会是问道于盲。我希望在岳不群这里,死循环出现转机。

第287章 百晓生(2)

    两个影子的交谈持续了约半小时,到了最后,一个影子消失了,只剩另外一个。

    按照我的记忆,是“我”消失了,幻象结束,我又重回到“不死鸟”阵中。

    现在,另一个怪异现象出现了,那留下的影子像“我”,而消失的则是那个男人。

    “我”仰面向上,平展双臂,静默地沉思着。

    如果把这一幕跟我记忆中的漫天大雪重叠起来,就可以推断“我”正在拥抱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然后俯瞰孤城,等待命运揭晓的时刻。

    “这是错的,这一幕是错的。”我忍不住开口提醒对方。

    “记忆是不会撒谎的。”岳不群说。

    我摇头:“我已经离开了那里,那是历史,跟我无关。我不可能长期地停留在幻象中,那只是幻象而已。历史早有定论,现代人没有办法为过去买单。”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我这样说,是为了一个羞于启齿的理由——“逃避”。

    1937年冬,谁都解不了济南城沦陷的死局。那人不能,我也不能,所以我才刻意让自己远离那结果,免得良心不安。作为一个现代的济南人,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敌寇的骑兵炮队长驱直入杀进济南城,然后撕掉城头上的青天白日旗,挂上日本的太阳旗。

    那一幕,刺眼、刺心、刺脑,是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现代济南人所不能容忍的。

    我不想看,又无法阻止,所以只能选择下意识的“逃避”,把难题留给那男人去解决。

    “采集强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岳不群大声吩咐。

    我反应极快,立刻双手捂住太阳穴。

    这些计算机组和摄像头是可以通过语音控制的,岳不群的话自然是用来吩咐计算机行事。

    “我是在帮你。”岳不群盯着我。

    我只用了三秒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与我现在的处境。

    “我们都是当世少有的智者,在这里,如果能抛开国家民族的偏见,只以学术研究的心态来考虑问题。那么,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只有我,能帮你,对不对?”岳不群淡淡地说。

    此刻,他如同一个外科医生与心理医生的合体,一方面用手术刀切割着我的记忆,一方面又循循善诱,把我带入到他的行事步调之内。

    “好。”我放下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废话。

    真正的智者之间的合作,就像航天飞行器内部的齿轮啮合一样,严丝合缝,毫厘不差。

    任何废话,都只是浪费了我们两人共同的宝贵时间。

    太阳穴的刺痛又开始了,我能感觉到,那种“针束”从左右两侧插入我的太阳穴,然后在骨髓深处会合。“针束”上带着无数钩子,这些钩子就能将我的记忆和思维一条一条勾住,然后向外撤离,同时带走了我的记忆。

    在这个过程中,我无法专注地思考问题,只能被动接受,如同一个遭到全身麻醉的病人。

    当刺痛消失的时候,前面那影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甚至看见,影子的头顶之上,正有鹅毛般的雪片飘飘忽忽落下。

    那当然是“我”,一个误入幻象的“我”。

    既然那人消失,我又怎么可能单独留在幻象中呢?

    “第二层记忆,脑动力驱使蓝图,思想指针,人生趋势……”岳不群连续出声吩咐。

    就在我们右侧的墙上,一块差不多一百英寸的投影幕布亮起来。上面出现的画面一分为四,全都是表格加趋势线的模式。

    “理论分析,按百分比显示,当事者会不会做冒险冲动的事?可能性多少?理论上的达成目标指数?”岳不群再次吩咐。

    第二块投影屏幕亮起来,就在我们的左侧,上面的图像采取的是调查问卷分析的形式,每一项滚动选择答案后,最后的百分比数字不断动态变换着。

    “强者书写历史,但我们的历史都不是尽善尽美的,充满了人的主观意识性。即使是美国人书写的亚洲史,也是充满了强者的蔑视。所以,世界上并不存在一部完全正确的亚洲二战史,你同意吗?”岳不群问。

    我无暇回答他,而是用心观察两块大屏幕上显示的数据。

    命运颠沛流离,不能由自己个人决定。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计算机组对我的命运剖析。

    最终,我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结果——投身那场战争的可能性百分之百。

    这结果出乎我意料,毕竟那不是我的战争,而是那个男人的战争。

    我是夏天石,而不是1937年的任何一个人。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喃喃自问。

    岳不群摇头:“计算机组是不会弄错的,大数据分析的结果与现实世界的最终结局相差无几。抱歉,小夏,我揭示了你的人生命运,如果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向你道歉。”

    我后退一步,苦笑着盯着他:“道歉?你有什么理由向我道歉?我的命运……我的命运尚未展开,你凭什么说已经替我揭示?笑话,真是笑话……”

    或许,我和所有中国人一样,都在心里认定,没有任何力量能挽回1937济南城破的败局,因为那是历史,不是穿越剧里的临时搭建场景。

    我有心,但无力。

    即使是南京旧政府的领袖,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挽救济南这座中原大城的沦陷命运,何况我乎?

    “这是命运的抉择,非我所愿也。”岳不群长叹。

    我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焚身于火,投入到那场战争中去,眼前的影子固执地存在,似乎在对我无情地嘲弄。

    “你的命运呢?又是如何?”我问。

    “我将回扶桑岛去,这里的一切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们这样的潜伏者命运都差不多,一旦暴露,就无法再为帝国服务了。回那边去,当然也可以担任很多幕后工作,直至寂寞终老。”他回答。

    在我看来,岳不群是一个杀不死的人,能够从任何围攻之下全身而退。这样的人生在异国,将是我中华民族的大患。

    “我们不如就此别过?”我问。

    他现在已经安全,不再需要挡箭牌,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生存目标不一样,早就该分开了。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他彬彬有礼地说。

    “请讲吧,但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利益出卖我的国家和民族。”我把话说到前头,免得他提出非分的要求。

    “跟我回京都吧,在那里扎下根,努力地把内心深处的情怀跟梦想寄托于天地山水之间,结草庐而居,不断修行精进,直到自己变成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完人。既然是大人物,那其胸怀一定是跨越古今中外,包容社会中的高层与底层……做一个完人,只有在日本才能做到,亚洲其它国家各有各的困难,根本没精力投入到国际事业上来……所以,依据概率,下一世纪的亚洲霸主就出现在扶桑岛上……”

    我很快就已经听懂他的话,他不但要带我走,而且是向敏感部门去举荐我,直到我青云直上,从另一条线索里去实现我们的共同价值。

    这种提议对于普通年轻人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怎么样?”他问。

    我摇头:“我从小受国家教育、孔孟熏陶,不敢做数典忘祖的事。岳先生,这个世界需要智者,但一定是正义、良善的智者,而不是阴险狡诈下三滥的智者。你走,现在就可以走,但不要再煽动别人了。”

    对于岳不群,我的想法十分纠结。

    从中国人最质朴的观点出发,他当然是该死到极点,必须千刀万剐,才能平息老百姓的怒火。

    从完全的学术角度看,他的存在,将会为亚洲玄学界升起一面旗帜,其智慧的光芒一定能够远远地照耀到大洋彼岸去。这样的人才,就这样杀了,岂不是等于流民炖白天鹅而食,大煞风景?

    “我的生命已经不重要了,在战场上,战败者必须剖腹自尽,向同胞谢罪。今日之我,也差不多到那种时刻了。”他警觉地四面观看,但神色并不慌张。

    四面并没有异常动静,但以我和他的绝顶智慧,都敏感地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

    “你是要做奇术之王的大人物,自然跟他们不一样。秦王贪权,贪名,纵有才情,却都败于目光短浅。要想成就一世之名,就必须做到物物而不物于物,你同意吗?”他问。

    其实,从一出现,我就已经意识到,那年轻人太纠结于一个“晓”字,却忘记了为什么要推崇这个字。

    “晓”是为了克敌制胜,而不仅仅停留于“晓”。学以致用、学而有用才是人类获取知识的根本目的,而绝非纸上谈兵。

    至于秦王,他固守着“秦王”之封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走吧,勿多言。”我说。

    “跟我走,我许你一世之名,如何?”他不肯走,也不肯放弃对我的劝说。

    对我而言,夏氏一族需要“名”,但却不是由日本人给予,而是通过族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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