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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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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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地,大人,你谈吧,说呀,请不必拘束,”年轻人说。梅多克葡萄酒和尚欠丹葡萄酒按同样比例混合在一起喝,已经让他的话多起来,况且,他与其他人正好相反,不怕他人干扰。
  “哦!大人,他对嘲笑话听得很清楚,”娜农说。
  “我们是否可以让他谈小贵人的那桩事了?”公爵问。
  “是的,”娜农说,“谈谈你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小贵人。”
  “啊!对,在我的路上,”科维尼亚说。
  “然后在比斯卡罗的旅店里,”公爵补充道。
  “然后在比斯卡罗的旅店里,”科维尼亚又重复说,“这的确是真的。”
  “那么,你果真见到他了?”娜农问。
  “那个小贵人?”
  “是的。”
  “那当然,”科维尼亚说,“这是一个迷人的小白脸:金发、苗条、漂亮,象个年轻新贵。”
  “一点不错!”娜农扁着嘴说。
  “你迷恋上他了?”
  “迷恋上谁?”
  “那个金发、苗条、漂亮的小贵人。”
  “哦!大人!”科维尼亚准备消除拘束,便说,“你们想说什么呢?”
  “你一直把那只银灰色手套贴在胸口吗?”公爵偷偷笑着说。
  “那只银灰色小手套?”
  “不错,就是你昨天晚上狂热去吻的那只手套。”科维尼亚对此莫名其妙。
  “那只让你对女扮男装产生怀疑的手套,”公爵一字一顿地指明道。
  “啊!”他叫道,“是说小贵人是个女人吗?嗯,说实话,我早猜到了。”
  “不再怀疑,”娜农低声说。
  “给我饮的东西,我的妹妹。”科维尼亚说,“我不知是谁喝光了我跟前的酒,瓶里什么也没有了。”
  “喂,喂,”公爵说,“有补救办法,既然爱情阻止不了他的吃喝,国王的事情不会遭受损失。”
  “国王的事情受到损失!”科维尼亚叫道,“决不会!国王的事情是头等大事!国王的事情是神圣的!为陛下的健康干杯,大人。”
  “我们能相信你的忠诚吗,男爵?”
  “相信我对国王的忠诚吗?”
  “是的。”
  “我坚信你们可以相信这一点。我愿随时为国王而粉身碎骨!”
  “这倒很简单,”娜农说。她担心的是他好饮酒,一见到梅多克葡萄酒和尚欠丹葡萄酒,科维尼亚就会忘记他所扮演的角色,而只顾一头扎进自己的嗜好中了,“这很简单,你不是由于公爵先生提拔,而成为效忠国王的上尉吗?”
  “我永志不忘!”科维尼亚感激涕零,将手放在心口道。
  “我们会做得更好,男爵,我们将来会做得更好,”公爵道。
  “谢谢,大人,谢谢!”
  “而且我们已经开始了。”
  “的确!”
  “是的,你太胆怯,我的年轻朋友。”埃珀农公爵说,“你需要得到保护时,就要来找我。因为现在用不着转弯抹角了,你也不需要再隐瞒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娜农的哥哥了……”
  “大人,”科维尼亚叫道,“从今往后,我直接找你!”
  “你对我保证这一点?”
  “我保证。”
  “这就对了。等一下,你妹妹将会向你解释关于什么事:她有一封以我的名义交给你的信。也许你的前途就在这封我特意交给你的信中。照你妹妹的意见办吧,年轻人,听取她的意见,她是很有头脑的人,才智出众,慈悲心肠。热爱你的妹妹,男爵,你会得到我很好的恩惠。”
  “大人,”科维尼亚激动地叫道,“我妹妹知道我多么爱她,我只求能见到她幸福、健康和……富有……”
  “这种热情让我高兴,”公爵说,“你留下与娜农谈话,我去处理点事情。不过,顺便问一句,男爵,”公爵继续说,“也许你能给我提供一点关于这儿土匪的一些情况?”
  “当然愿意,”科维尼亚说,“不过得先让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土匪。大人,有很多土匪,有各种各样的。”
  “你说得对,但是,这个土匪是我见到的最胆大妄为的。”
  “果真!”科维尼亚说。
  “你可以想象到,这坏蛋通过无耻的暴力得到了你妹妹昨天写的一封信,并且用这封信作交换亲件,强行夺取了我签名的空白证书。”
  “一份空白证书!真的!可是你要这封妹妹写给兄长的信,”科维尼亚以天真的神色问,“对你有什么用呢”
  “你难道忘记了我当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吧?”
  “啊!这倒是。”
  “我做了傻事,你原谅我,不是吗,娜农?”公爵将手伸向年轻女人说,“我不是因犯傻才嫉妒你的吗?”
  “的确!嫉妒我!啊!大人,你大错了!'
  “因此我愿问你,是不是你怀疑有人在我身边起了告密者的作用。”
  “不,事实上……但是,你明白,大人,搞这种活动是会受到惩罚的,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是搞这种事的人。”
  “是的,肯定,我将来会知道,”公爵说。“我对此要谨慎小心,可是,我还是想立即知道。”
  “啊!”科维尼亚竖起耳朵又说,“啊!你过去在这方面小心吗,大人?”
  “是的,是的!”公爵继续说,“那份空白证书如果不能使那个坏蛋被吊死,就算他很幸运了。”
  “哦!”科维尼亚说,“大人,你怎么能从你签发出的命令中认出这份空白证书呢?”
  “我在那上面做了记号。”
  “一个记号?''
  “不错,别人发现不了,但我能认出,借助于一种化学方法。”
  “啊呀呀!”科维尼亚说,“大人,你做得实在太高明了。但是,要防备那人会猜出这是圈套。”
  “哦!不会有危险,谁会对他说起这个呢?”
  “啊,的确,”科维尼亚又说,“娜农不会说,我也不会说。”
  “我也不会,”公爵说。
  “你也不会!你说得对,大人,你将来肯定会知道这人到底是谁,那时……”
  “那时,我就会同这人算帐,因为在交换空白证书时,就交出了他渴望的东西,那时我就可以把他吊死了。”
  “阿门!”科维尼亚说。
  “现在,”公爵又说,“既然你不能给我提供一点关于这坏蛋的情况……”
  “的确不能,大人,我没有可能……”
  “那好吧,正如我刚才说的,我让你们兄妹单独谈谈。娜农,”公爵接着说,“给这小伙子一些明确指示,尤其不要让他浪费时间!”
  “请放心,大人。”
  “那么,你们俩谈吧。”
  公爵对娜农亲切地招招手,对她的兄长作了个友好的示意,然后走下楼去,并说今天他可能会回来的。
  娜农把公爵送到楼梯平台处。
  “哟!”科维尼亚说,“他正好是预先告诉了我,这位可敬的老爷!喂,喂!不是象他的样子那么蠢。但是,我拿这份空白证书干什么用呢?唉!这个用一封信换来的东西,我要预先支用它。”
  “现在,先生,”娜农进来,关上门说,“现在,按埃珀农公爵刚才说的那样,让我们俩个好好谈谈。”
  “是的,亲爱的小妹,”科维尼亚回答,“我们俩谈,因为我来就是为了与你交谈的。不过,为了好好地交谈,就得坐下来。那么,我请你坐下。”
  科维尼亚把一把椅子拉近他身旁,向娜农作了个手势,示意这椅子是为她准备的。
  娜农皱了皱眉,坐下来,表明她没有好情绪。
  “好吧,”娜农说,“为什么你不在该在的地方呢。”
  “啊!亲爱的小妹,此话从何说起。如果我在该在的地方,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因此,你就没有见到我的愉快了。”
  “你不想进入规矩之中?”
  “不,我不应该说是他人对我有兴趣,特别是你,你想让我守规矩,可是从个人讲,我对宗教从来就没有很大的爱好。”
  “然而,所有的教育都是宗教式的。”
  “是的,我的妹妹,我认为那是合理地利用宗教。”
  “不要亵渎神圣的东西,先生,并且也不要拿圣物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亲爱的小妹,我只是讲述,如此而已。我说,你还是把我派到昂古列姆最小的兄弟会那里去学习。”
  “那好吧!”
  “好是好!不过我学过这些。我象荷马一样精通希腊文,象西塞罗那样精通拉丁文,象让·胡斯那样精通神学。因此,在这些可敬兄长那里什么也没有可学的了,我就仍然根据你的意图,离开这些人,到卢昂加尔默罗会修士那里去专务神职。”
  “你忘记说我曾许诺过你100比斯托尔的年金,并且我没有食言。一个加尔默罗会修士100比斯托尔的年金,在我看来,足够花费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我亲爱的妹妹。但是修道院借口我还不是修士,因此总是把这笔钱领走。”
  “在这种情况下,你没有在献身于宗教的同时,发誓安于贫穷吗?”
  “我的妹妹,我矢志以苦为乐。我对你发誓,我严格恪守着这种志向:再没人比我更穷的了。”
  “可是,你是怎样从修道院跑出来的呢?”
  “啊!是这样的!正如亚当逃出地上的天堂,是科学毁了我,我的妹妹,我是因为太博学吗?”
  “怎么!你太博学?”
  “是的。你知道,在修士之中,他们想有其他名声,而不是想当皮克·德·拉米朗多尔、埃拉斯姆和笛卡尔的信徒。我被当作是奇才,学识十分渊博;因此当隆格维尔先生到卢昂鼓动这里的市民,并宣称支持议会时,他们急忙派我去同隆格维尔先生高谈阔论.我的言辞既漂亮、又文雅,隆格维尔先生不仅对我的长篇大论十分满意,而且还问我是否愿作他的秘书。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要说出自己的心愿。”
  “是的,我想起来了,你甚至借口告别红尘,向我要100比斯托尔,是我亲手寄去的。”
  “这是我唯一领到的一次,我以贵族的身分发誓!”
  “可是你应该放弃红尘。”
  “是的,这曾经是我的愿望,可是这不是上帝的愿望。上天也许对我另有看法,它通过隆格维尔先生对我另有安排。上天不愿我一直做修士,因此我就得听从天意,我应该将这一点讲出来,我不会后悔。”
  “那么,你不再过修道生活了?”
  “是的,至少眼下是这样,亲爱的妹妹。对你说我再也不回修道院,这话我不敢说,因为哪个男人头一天可以说他第二天干些什么?朗塞先生不是到苦修院建立了一整套秩序吗?也许我会象朗塞先生那样,也搞出一些新的规矩来。但在眼下,我尝尝打仗的滋味。你看,在某一段时间内,我变得庸俗和不纯洁了,将来一有机会,我就会洗心革面。”
  “你,军人!”娜农耸耸肩说。
  “为什么不可以呢?要命!我是迪努瓦,是迪格斯克兰,是无可指责的勇猛骑士贝亚尔。不,我并不是高傲地说,我没有哪怕微小的自责可作,我象显赫的雇佣兵队长斯弗尔扎那样,并不问什么叫做害怕。我是个人,正如普鲁特所说:Homo sum;humani nihil a me alienum pufo,这就是说,我是一个人,与人类有关的东西我都不陌生。因此我会害怕,正如准许一个人害怕那样;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必要时坚强勇敢。即使在我迫不得已时,我也是只舞弄一下佩剑和手枪。我真正的爱好,我的天赋才能,这是外交,你明白。要么是我完全搞错了,我亲爱的娜农,要么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搞政治是一项美好的职业。请看马扎兰先生,如果他不被吊死的话,就会前程远大。那好!我,我就是象马扎兰先生那样的人:因此,我害怕一种东西,甚至可以说最害怕的,就是被吊死。幸亏你在这里,亲爱的娜农,这给我一种很大的信心。”
  “这么说,你要作军人了?”
  “必要时可以作廷臣。啊!我在隆格维尔先生身边的日子使我获益匪浅。”
  “你在他身边学到了什么?”
  “在亲王们身边要学的是好斗、密谋和背叛:”
  “这会把你引向何处?”
  “引向最高的位置上。”
  “你丧失了什么?”
  “当然了,孔代先生失去了他的位置,他不再主宰局势了,亲爱的妹妹,正如你知道的,我曾主宰过巴黎,我!”
  “你?”
  “是的,我。”
  “多长时间?”
  “一小时零三刻,手里握住表。”
  “你主宰过巴黎?”
  “作为皇帝:”
  “这是怎么回事?”
  “最简单不过了。你知道助理主教贡蒂先生,贡蒂教士……”
  “非常了解!”
  “他曾是巴黎绝对的主宰者。啊!那时我是埃勒伯夫公爵的人,他是洛林亲王的人。作埃勒伯夫先生的手下人并不是耻辱。然而,眼下埃勒伯夫先生是助理主教的敌人。因此,我挑起了有利于埃勒伯夫先生的骚乱,在这次骚乱中,我抓到……”
  “谁?助理主教?”
  “不是,我只是想这么做,我很狼狈。我捉到了他的情妇,谢弗勒兹小姐。”
  “这太可怕了!”娜农叫道。
  “因此我的意图是把她抢走,带到很远的地方,使他永远再也见不到她。我将这种意图设法转告给他,这个怪人自有让人无法抗拒的招数,他让人给我送来1000比斯托尔。”
  “可怜的女人,成了被人讨价还价的商品!”
  “那又怎样!正相反,她应该感到高兴。这证明贡蒂先生多么爱她!只有宗教人士对他们的情妇才会有忠诚。我认为这取决于禁止他们拥有女人。”
  “那么,你成富人啦?”
  “我!”科维尼亚反问。
  “当然,以土匪的手段。”
  “不要这么对我说。听着,娜农,我遇到了不幸!那个会收拾打扮的谢弗勒兹小姐,没人想从我这里出钱再买走,因此就留在了我的身边,她把我的这些钱卷走了。”
  “至少我希望,你由于伤害了助理主教,总能保留住你效劳的那些人的友谊吧。”
  “啊!娜农,显然,你不了解那些亲王们。埃勒伯夫先生与助理主教重修旧好。在他们达成的协议中,我成了牺牲品。因此我被迫去做马扎兰先生的手下人。但是,马扎兰先生是个懦夫。因为他并不按功行赏,因此我只好为参议布鲁塞尔先生而挑起新的骚动。他的目的是任命塞吉埃为掌玺大臣。但是,我手下的人是笨蛋,只打了他个半死。就是在这次拼杀中,我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德·拉迈伊莱先生几乎用枪口顶住我打了一手枪。幸亏我低下了身子,子弹在我头顶上飞过去,这位著名的元帅只打死了一位老太婆。”
  “多么可怕的一连串事情!”娜农叫道。
  “可不是,亲爱的妹妹,这是内战的需要。”
  “我现在明白了,一个能做出这类事情的人,就敢于做昨天做的事情。”
  “我到底做什么了?”科维尼亚以最天真的神色问,“我敢做什么?”
  “你胆敢当面欺骗象埃珀农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但是,令我不解的是,我承认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受我那么多恩惠的兄长居然冷酷地设计毁掉他妹妹的计划。”
  “毁掉我的妹妹!……我!”科维尼亚不解地问。
  “是的,你!”娜农反驳道,“我不需要听你对我的讲述―你的叙述证明你一切事都干得出来,认认那封信的字迹,瞧瞧吧,这封匿名书不是出自你的手吗?”
  娜农气愤已极,把昨天晚上公爵交给她的那封告密信摊在她兄长面前。
  科维尼亚并没有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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