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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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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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客套,我的上帝!”卡诺尔低声说。
  与此同时,旁边一个拱门下鼓声大作,卡诺尔扭回头,见另一排士兵从这拱门下走出来,站在第一排士兵的后面。这时,那个军官向卡诺尔献出了两把钥匙。
  “这是干什么?”男爵问,“你们干什么?”
  “我们根据严格的礼节规定来完成习惯性的仪式。”
  “可是,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卡诺尔很吃惊地问。
  “当成卡诺尔男爵。”
  “还有呢?”
  “圣乔治岛的总督。”
  卡诺尔一阵眩晕,差一点倒在地上。
  “等一会儿,”那个军官说,“我荣幸地把购来的生活必需品给总督先生送来,这是我今天上午收到的,同时还有一封信,通知我们先生今日到达。”
  卡诺尔看了看了巴拉巴,他的圆眼睛盯着卡诺尔,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卡诺尔吃惊地说,“我就是圣乔治岛的总督了?”
  “是的,先生,”那个军官回答,“陛下的这种选择使我们感到很荣幸。”
  “你肯定这事没有错误?”卡诺尔问。
  “先生,”那军官回答,“请随我去你的套间,你会看到你的委任状。”
  卡诺尔被他臆想不到的事情搞得发呆,一句话没说,按军官为他指的路开始行走,两旁的鼓声又响起来,士兵们挥动着武器欢迎,要塞的所有老百姓一片欢呼。卡诺尔脸色苍白.心里怦怦乱跳,向左右挥手致意,不断以惊愕的眼睛询问着巴拉巴:
  卡诺尔终于走进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客厅,他首先注意到,从客厅的窗口放眼望去,能看见康贝家的城堡,他看了看用很好形式书写的委任状,由王后签名,并由埃珀农公爵签署的任命。
  卡诺尔看过这之后,双腿完全支撑不住了,他惊呆地倒在一把扶手椅上。
  然而,在所有号角、鼓声、排枪声等一系列喧嚷的军礼欢迎仪式之后,特别是这种欢迎在卡诺尔身上产生的一阵惊奇之后,他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王后要把这个职位委任给他。他的眼睛在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抬了起来。他看到面前他原先的看守也象他那样惊呆了,立即变成恭顺的仆从。
  “啊,是你呀,巴拉巴先生,”卡诺尔说。
  “是我本人,总督先生。”
  “对我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我很难不认为如在梦中!”
  “我向你解释,先生,当我对你讲那个异乎寻常的问题,也就是8壶水的事时,我真相信给你的药丸外裹了一层金箔。”
  “那么,你这是相信了?”
  “我将你引到这里也是不知内情,先生。”
  “谢谢!”卡诺尔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一下,“现在,你们对我发生的事有什么定见吗?”
  “是的.先生。”
  “那么,就请给我讲出来吧。”
  “先生,是这样的。王后后来明白了她交给你的使命是多么艰难。她的盛怒过后,有些后悔了,因为从总体上讲,你并不是个可憎的人,仁慈的陛下觉得她对你惩罚得太过分,需要给你一些补偿。”
  “不能接受,”卡诺尔说。
  “不能接受,你这么想?”
  “至少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
  “是的。”
  “在这种情况下,总督先生,我只剩下向你表示我恭顺的致意了。你在圣乔治岛会象个国王那样幸福:有美酒、有原野中的野味,有每当涨潮时从波尔多发船带来的鲜鱼,还有岛上的女人。先生,啊!这真令人惊叹啊!”
  “很好,我试图按你的建议行事。拿上我批的条子,去找发饷官,让他给你10个比斯托尔。既然你出于谨慎拿着我的钱,否则我会把这点钱亲自交给你……”
  “我做得很对,先生,”巴拉巴叫道,“因为如果你终于把我贿赂成的话,你就早跑了;如果你真地跑走了,那么你自然就会失去现在到你手中的高位,那么,我会永远不安的。”
  “很能说服人的道理,巴拉巴先生。我已经发现,你在逻辑推理方面是第一流的。你暂且拿着这张作为你雄辩证明的条子。正如你所知道的,古人形容某人雄辩,就说此人口吐金言。”
  “先生,”巴拉巴又说,“我斗胆提请你注意,我认为没必要去找发饷官领钱……”
  “怎么!你拒绝?”卡诺尔吃惊地叫道。
  “不是拒绝,是上帝不让我这么做!多亏苍天,我没有这种虚荣心,但是我瞧见从放在你的壁炉台上的保险箱里露出几根带子,使我认为这是些钱包带。”
  “你认识钱包带,巴拉巴先生,”卡诺尔很惊奇地说,“因为实际上,在壁炉上是有一个内装金钱的古陶器保险匣子,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釉。我们将要看看你的预料是否正确。”卡诺尔打开匣盖,果真看见一个钱包,内有1000比斯托尔,还有一个纸条,上写道:
  送给圣乔治岛总督先生的特殊小匣子。
  “要命!”卡诺尔红着脸说,“王后很会来事。”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金汉的遭遇。也许王后在遮帘后看到了英俊上尉令她着迷的脸,也许她出自温情的考虑,要保护他……她想起卡诺尔是加斯科尼人。
  不幸的是王后那时比白金汉先生的时代早了20多年。不管怎样,也不管这钱包来自于谁,卡诺尔还是从里面拿出了10个比斯托尔,交给了巴拉巴,后者再三行最恭敬的屈膝礼。
  
                                              10
  巴拉巴走了出去,卡诺尔叫来那个军官,请他领路再看看岛上的各个地方。
  军官立即按他的命令办。
  在门口,卡诺尔发现由城堡另几个主要人物组成的类似于参谋部的人,他们领着他走,同他交谈,解释当地的各种资源。他看了碉堡和前沿空地,看了半月堡、掩蔽所、地窖与粮仓。最后在上午11点光景,他参观完回来了,跟随他的人散去,他与最初见到的那个军官在一起。
  “现在”军官神秘地走近他说,“总督先生,只剩下一套房间和一个要见的人。”
  “他愿意吗?”卡诺尔问。
  “这人的套间在那儿,”军官指着卡诺尔的确尚未打开过的一个门说。
  “啊!房子在哪儿?”卡诺尔问。
  “是的。”
  “人也在那儿?”
  “是的。”
  “很好。不过对不起,我很累,日夜奔波,今天上午头还不舒服,请你给我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好的!总督先生,”军官文雅地微笑道,“那套房子,……”
  “讲那个人……”卡诺尔又说。
  “等你的人在那儿,你现在明白了吧?”
  卡诺尔点了点头,似乎走出了抽象的梦境。他说:“对,对,很好!我能去那里吗?”
  “当然能,因为有人正在那里等你。”
  “那么走吧!”卡诺尔说。
  卡诺尔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又恐惧,又渴望.快要发疯了。他推开第二道门,看见遮帘后笑容满面、容光焕发的娜农。她大叫一声,好象故意吓他,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
  卡诺尔立在那里没动,双臂下垂着,眼睛没有表情。“是你!”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我!”她说着,笑得更起劲,吻得更疯狂。
  她过去的过失浮现在卡诺尔的脑际,此时此刻,这位忠实的朋友的友情使卡诺尔又内疚,又感激。
  “啊!”他说,“那么是你救了我,在我丧失理智,自暴自弃的时候,你关注着我,你是我的监护天使。”
  “不要说我是你的天使,因为我是个魔鬼,”娜农说,“不过,我只在关键时刻出现,承认这一点吧。”
  “你说得有理,我亲爱的朋友,因为实际上,我认为你是在断头台上把我救下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这种事,男爵,你那么精明,那么敏锐,怎么会上亲王夫人小计谋的当呢?”
  卡诺尔涨得满脸通红,可是娜农却佯装对他的窘迫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确实不知道,”卡诺尔说,“我自己也不明白。” 
  “哦,这是因为她们太狡猾。啊!先生们,你们想对女人们开战!我听到什么了?听说让你见的不是年轻的亲王夫人,而是取代她位置的一个伴妇,一个贴身女仆,一个冒充侍卫长的窝襄废……怎么这样?”
  卡诺尔感到热血从颤抖的手指直升到脑门盖。“我以为看见了亲王夫人,”他说,“我不认识她。”
  “那么你见到的女人是谁?”
  “一个陪伴亲王夫人的贵夫人,我想。”
  “啊!可怜的小伙子,这是马扎兰那东西的错,给人交待一种如此艰难的使命,也不给一张画像。如果你手中有或者只是看过亲王夫人的画像,你肯定能将她认出来。你知道吗,这个可怕的马扎兰,借口你背叛了国王,想把你打入地牢?”
  “我猜到了。”
  “但是我说话了:将他扔给娜农吧。你说我做得对吗?”卡诺尔在想着子爵夫人。尽管他胸口仍戴着子爵夫人的小画像,但是他不能珍存这种美意和这种最美丽眼睛所闪出的光芒。他低下头,将嘴唇印在娜农伸给他的美丽的手上。“你这是到这里来等我?”
  “我本来到巴黎找你要把你带到这里。我给你带来了你的任命书。我也觉得分别太久了。埃珀农公爵一个人成为我单调生活的负担。我打听到了你的沮丧处境。顺便说一句,我忘记对你说了,你是我的兄长,你知道。”
  “我在看你的信时已猜出来了。”
  “肯定有人出卖了我们―我写给你的信落入了坏人的手里。公爵愤怒地到来,我说出了你的名字,承认是我的兄长,可怜的卡诺尔,我们现在由最合法的联盟保护着,你该结婚了,我可怜的朋友。”
  卡诺尔被这女人令人无法相信的冲动卷走了。吻了她那白皙的手后,又吻她的黑眼睛……康贝夫人的影子模糊了,不翼而飞了。
  “从那时起,”娜农继续说,“我一切都预料到了,一切都决定下来,我使埃珀农公爵变成你的保护人,或者确切地说,变成你的朋友。我使马扎兰熄灭了怒火。最后我选择圣乔治岛作为隐蔽所,因为你是知道的,我的朋友,他们总想粗暴地对待我。世上只有你还对我有一点爱,我亲爱的卡诺尔。喂,对我说你爱我!”
  令人着迷的美人鱼伸开手臂楼住卡诺尔的脖子,用热情的目光盯着卡诺尔的眼睛,好象要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卡诺尔感到被娜农窥视的心不能对她如此忠诚无动于衷。一种秘密的预感告诉他,在娜农的爱情中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那就是仁慈,她不仅爱他,而且还原谅他。
  卡诺尔点了点头,回答了娜农的提问,因为他不敢用嘴说出来他爱她,尽管他内心深处记忆都在竭力证实这一点。“我于是选择了圣乔治岛,”她又说,“为了把我的钱、我的宝石和我本人都置于安全的地方,除了爱我的男人,什么其他男人能保护我的生命呢?除了我的主人外,什么样的其他男人能为我保存我的财宝吗?一切都在你的手中,亲爱的朋友,我的生命和财富。请你对这一切小心保存好吗?你会是忠实的朋友和忠诚的卫士吗?”
  这时,院子里响起的吹号声,震动着卡诺尔的心,他面前的爱情最神圣。离他百步之遥,战争威胁着人;这是令人火热、令人神往的战争。
  “哦!是的,娜农,”他叫道,“你的人身和财产在我身边是安全的。我向你发誓,我将为你出生入死。”
  “谢谢,”她说,“我高贵的骑士,我也相信你的勇气与仁慈。唉!”她笑着补充道,“我也愿意相信你的爱!”
  “哦!”卡诺尔低声说,“请放心……”
  “好,好,”娜农说,“爱情不是誓言的,而是行动;用你将要做的事,先生,向我证明你的爱情。”
  娜农用最温柔的手臂搂住卡诺尔的脖子,将头俯向年轻小伙怦怦跳动的胸膛。
  “现在,应该让他忘记……”她想,“而且他会忘记的。”
  
                                             11
  卡诺尔在若尔内当着康贝夫人的面被捕的当天,她就与蓬佩一起动身去找亲王夫人去了,这是为了履行诺言。蓬佩这个最合格的侍从首先想到试图向女主人证明,科维尼亚那伙人之所以对美丽的女主人没要一点赎金,没对她动粗,那是因为他态度坚决,因为他有战争的经验,因此使她沾了光。实际上康贝夫人是不容易相信蓬佩的话的,她当时注意到,在近一小时的时间内,完全不见他露面;但是蓬佩却解释道,在这段时间内,他一直藏在走廊里,他在那里借助于一个梯子,为子爵夫人逃跑做准备工作;可是,他必须同两个狂妄的士兵对着干,争论该谁拥有这个梯子;可以想象到,他这样做,需要多大勇气。
  这场谈话很自然导致蓬佩是那个时代军人们的光荣,他顽强同敌人拼搏,正如在蒙多班围城战和科比战役中已得到证明的那样,但是他对女同胞又是那样亲切和讲究礼貌,应该说,这种品质当时的军人是望尘莫及的。
  事实是,不用猜测,蓬佩刚刚逃脱一起很大的危险,即被征募的危险。因为他平时走路总是两眼放光,胸挺得完全是军人式的,而且很象南罗德的架势,这首先让科维尼亚看在眼里;但是由于后来事情的出现,使这位上尉改变了主意;由于他从娜农手中得到了200比斯托尔,他就只去管卡诺尔男爵的事了;由于这种符合哲理的思考,认为嫉妒是爱情中最出色的情感流露,而且若在路途之中有了嫉妒之心,就应该加深这种嫉妒,因此娜农的亲爱兄长就不在乎蓬佩了,并且让康贝夫人继续赶路往波尔多去了;实际上,在娜农看来,波尔多离卡诺尔还太近,她想让子爵夫人去秘鲁,去印度,去格陵兰。另一方面,当娜农想到,从今往后,她独自在城堡的高墙之内拥有她亲爱的卡诺尔,这些优良的工事,国王士兵难于接近的堡垒,封锁住了置身于反叛营垒中的康贝夫人;娜农想到这里满心欢喜,这是人世上只有孩子和情人们才能有的。我们已经看到这场好梦是怎样变为现实的,我们已经看到卡诺尔和娜农怎样在圣乔治岛上重逢的。
  因此,从康贝夫人那方看,她忧郁地在路上走着,身体不停地发抖。蓬佩尽管吹嘘得很厉害,但是仍然很难让女主人放心。当他们从若尔内上路时,天将傍晚。她在一条路上横穿时,看见一队不少的骑马人,仍是十分恐惧。
  这是那些参加过拉罗谢富科公爵葬礼后回来的贵族们;这次葬礼搞得很有声势,借口向他父亲表示适当的敬意,马尔西亚克先生有意将丧事大肆操办,从法国各地,特别是从比卡底引来所有贵族,他们一般都憎恶马扎兰,对谋反亲王们表示同情。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令康贝夫人,尤其是令蓬佩很注目:这就是在这些骑马的人中,有些人斜吊着手臂,另一些人将包扎过的伤腿搭拉在马蹬上;有的前额还缠着绷带,血流不止;只有就近看,才能在这些十分狼狈的先生中认出,他们有些人在尚蒂利园林中狩猎时,曾是追逐黄鹿的敏捷而出色的猎人。
  可是,因为害怕,人的眼睛反而炯炯有神。蓬佩和康贝夫人在这些缠着血淋淋绷带的人中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哦!夫人,”蓬佩说,“这真是一次选错了道路的埋葬。应该让这些贵族大部分都坠落马下,请看他们多么大伤元气。”
  “这正是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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