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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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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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没准会转而对付他们的新上司。到底怎么样,说实话,我心里没有数。”
  “先生,你支持国王,这怎么解释?你中立的滋味好受吗?”
  “不好受,夫人。不过,我的中立立场再清白,殿下的支持者们仍然有怀疑。一天上午,我在去利布尔恩的途中在金牛旅店遭逮捕,他们把我交给了王后。”
  “这么说,你和她谈过话了?”
  “夫人,”科维尼亚说,“人是个感情动物,总有些弱点。王后很精明,善于以此为突破口展开玫势、找满怀信心、热情和朝气,见派系就加入,可没有人要我,我心里很窝火。我是由两名随时可以要了我命的士兵押到王后面前的。谴责、凌辱、处死,这我都料到了。我毕竟为亲王们的事业诚心尽过力,所以事情的结局出乎我的预料,这位伟大的奥地利公主没有剥夺我的自由,将我送进监狱、再送上断头台惩罚我,而是对我说:‘迷路的绅士,我一句话可以叫你人头落地。这你看到了,那儿的人对你忘恩负义,这儿的人对你感恩戴德。我代表我的主圣安娜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先生们,’接着她对我的侍卫战士说:‘请你们尊敬这位长官,他的品德我考查过了,我准备让他当你们的头头。你呢,她又转过对我说:‘你,我任命你为布罗纳总督。法兰西王后就是这么样报仇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科维尼亚半滑稽半动情地把奥地利公主安娜的说话腔调用动作学了一遍,然后又操着他平常的声音,做着他习惯的动作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的希望破灭了,我拜倒在殿下足下的赤诚之心受到了伤害。我有幸在尚蒂利给殿下效了个小劳,想起来就很高兴。我效法科里奥朗,投入了沃尔斯克阵营。”
  科维尼亚这段话讲得绘声绘色,深深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亲王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科维尼亚知道他胜利了。“先生,你到底效忠谁?”亲王夫人问。
  “效忠欣赏我品德高尚的人.”
  “那好,你就是我的阶下囚,”亲王夫人说。
  “这是我的荣幸,夫人。不过希望你以后把我当绅士看待。我是你的囚犯,这没有错,但我不曾冒犯过殿下。我带着行李去向我的政府投降,不幸遇上你的兵而遭抓。我从来不想隐瞒我的身份和观点。我再说一遍,我要求不仅享受绅士待遇,而且还要求享受高级军官的待遇。”
  “你会的,先生。”亲王夫人说,“我就把你关在这座城里,不过你得发誓不出城。”
  “我发誓,夫人。我坚决服从殿下的指示。”
  “很好,”勒内叫人把誓词拿给科维尼亚,“我们准备迎接先生的宣誓。”
  勒内口述誓词。
  科维尼亚举起手,庄严宣誓,只要亲王夫人不解除他的誓言,他决不离城。
  “现在,请你退下。”亲王夫人说,“我们相信你为人正直,说到做到。”
  科维尼亚二话没有说,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走。正要出门时才明白了勒内顾问此举的意义,说:
  “夫人,他是对的,我们都错了,这是不善于谋略的结果。” 
  应该承认,勒内很有知人之明。他发现科维尼亚天资聪敏,没有被他的大道理所蒙骗,钦佩他脱离投诚战士可能面临的暖昧立场和处理的方式方法。
  科维尼亚一边下楼,一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想:“嘿!现在必须把我手里的150名士兵倒腾给他们。费居宗这家伙聪明,为自己也为他的手下们争到了自由,我趁机弄他万把法郎的钱总是可以的。我迟早会获得自由。对,对。”科维尼亚继续往下想,“我知道,我被抓以后还没有做过一件我开始认为不划算的事。”
  
                                              17
  现在,我们后退一步,把读者的注意力吸引到韦尔斯,因为那儿发生的事他们只知道个大概。
  国王的部队司令官为了争取时间,不惜人员伤亡,投入重兵,多次发起进攻,拿下了前沿阵地。守军将士顽强抵抗,寸土不让,终因伤亡惨重,终于从暗道撤回了韦尔斯,但拉梅勒雷先生并不想罢休,攻占一个小小的前沿阵地损失了五、六百人,为了占领围着坚固高墙,由一个人把守的碉堡,就得损失六倍的人力。因此他有机会以高昂的代价来评价战略技巧和官兵的士气。
  埃珀农公爵的部队与拉梅勒雷先生的部队刚完成会师,就开始挖战壕,准备打步步为营的包围战。两军会师使王家军的战斗力增强了一倍,完全改变了目前的军事格局。12000人不敢打的仗,24000人就敢打。进攻日期定在次日。王家军停止挖战壕,重新调整兵力部署,里雄发现了,但没有往心里去,看到有援兵了,这才恍然大悟:王家军调整兵力部署是继续向他逼近,次日必有一场恶战。里雄当即召集将士,对王家军的新部署进行研究。根据前次交战情况,里雄没有任何理由对王家军重新布兵的目的产生怀疑。
  里雄看到王家军的新阵容感到十分震惊,战士们也胆战心惊,议论纷纷。
  里雄向来不让战士开玩笑,尤其是开这类玩笑。“咳!谁在小声说话?”里雄转过身,对着声音响亮的一侧,大声问。
  “是我。”回话的是一个胆大的士兵。
  “你!”
  “对,是我。”
  “你到这儿来说。”
  那士兵出列,走到里雄面前。
  “就你牢骚多,你需要什么?”里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盯着调皮的士兵。
  “我需要什么?''
  “对,你需要什么?你有定量的面包吗?”
  “有,长官。”
  “定量副食有吗?”
  “有,长官。”
  “定量的酒有吗?”
  “有,长官。”
  “住的好吗?”
  “好。”
  “拖欠你薪饷啦?”
  “没有。”
  “那你需要什么?有什么要求?唠唠叨叨什么意思?”
  “我们是法国人,我们和自己的国王打仗,我们接受不了。”
  “这么说没有为国王效劳你后悔了?”
  “千真万确!”
  “你想投奔国王吗?”
  “想,”那个士兵说。其实他上了里雄不动声色的当,以为只要脱离孔代派就没有事情了。
  “说得好。”里雄抓住那个士兵的武装带,恶狠狠地说:“城门我都给关了,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哪条路?”士兵不安地问。
  “这条路。”里雄说着把那个士兵举起来,扔下城墙。士兵尖叫一声,掉进城沟,幸好城沟里清水盈盈,有惊无险。
  里雄的过火举动带来的是沉默。里雄以为战士们的哗变念头被打消了,他像个孤注一掷的赌棍,转过身对着全体士兵,恶狠狠地说:
  “现在这儿若有支持国王的人,请开尊口。我们满足他们的要求,放他们走。”
  100来名战士异口同声:
  “有!我们拥护国王,我们要走!……”
  “好的,好的!”里雄这才明白了,想造反的不是少数人:“好的!这另当别论。我以为我手下就一个捣蛋的兵,没有想到我面前竟然有500名懦夫。”
  里雄打击一大片是个错误,因为百来个人只是说说而已,其余的人没有说什么,也落了个懦夫的骂名,心里窝火,也低声抱怨开了。
  “哎!”里雄说,“请大家不要乱讲。哪位军官想违背他的誓言,请代表大家讲,我保证他畅所欲言。”
  费居宗一步跨出队列,向里雄敬了个礼:
  “长官,官兵们有意见,是因为你和我们的国王陛下作战。再说,我们被征入伍,但大多数人事先并不知道是要同国王作战。在场的人中,有人就会想不通,在战斗打到紧要的关头时,会弄错射击的方向,对着你的脑袋开枪。我们是真正的战士,不是你信口雌黄的懦夫。现在,我把我和战友们的意见告诉你:把我们交给国王,否则我们就投降。”
  费居宗的讲话受到了官兵们的普遍欢迎,可见他的意见代表了大多数官兵的意见。里雄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糟了,只好说:
  “我不能一个人去打仗,但我不想投降。我的战士既然不要我了,那就得有人代表他们的意见去谈判,这个人不会是我。只要忠于我的几位勇士真能安全脱险,我心里就很满足了。喂,谁去谈判呢?”
  “长官,如果你同意,如果战友们信任我,那么,我就去。”
  “我们相信费居宗上尉!我们相信费居宗上尉!”500人异口同声,数巴拉巴和卡洛代尔的喊声最响亮。
  “先生,那就是你去了,”里雄说。“你可以自由出入韦尔斯。”
  “长官,你有特别指示吗?”费居宗问里雄。
  “争自由,为我的战士们争自由。”
  “你自己呢?”
  “我没有什么要求。”
  崇高的忘我精神唤醒了误入歧途的士兵。其实他们并没有误入歧途,而是被出卖了。
  “对!我们要自由!”战士们异口同声。
  “放心,长官,”费居宗说,“我即便是投降了,我也不会忘记你。”
  里雄惨然一笑,耸耸肩,进了屋,顺手关上门。
  费居宗立即去找保皇党人。拉梅勒雷先生做不了主,必须要王后定夺。王后不想看着王家军再打败仗,搬出娜农的小屋,住到利布恩的市府大厦去了。
  拉梅勒雷安排了两个士兵看着费居宗,亲自骑马去利布恩找到马扎兰首相,说明事情原委,心想马扎兰会很高兴。没有想到他话没有说完,马扎兰就不想听了。
  “这我知道了,元帅先生。事情昨天晚上就已经解决了。你回去同费居宗上尉谈谈,对里雄先生,你只能做口头上的保证。”
  “怎么!只做口头保证?”拉梅勒雷元帅不明白,“我希望我的话就是字据。”
  “可以,元帅先生。我收到了教皇陛下赦罪令,士兵们收回誓言。”
  “有可能,”拉梅勒雷元帅说,“这个赦罪令与法兰西的军官们无关。”
  马扎兰笑了笑,给拉梅勒雷元帅打了个回营的手势。拉梅勒雷回来后一肚子不高兴,给费居宗及其战友们出具了书面保证,给里雄的是口头保证。
  费居宗把拉梅勒雷元帅的口头保证传达给里雄,然后和战友们又同到破晓前一小时放弃了的城堡。二小时后,里雄发现拉韦利带着人来了,他们冲进他的房间,以王后的名义,将他逮捕。
  里雄开始挺高兴,脸上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他自由了,但孔代夫人怀疑他叛变,成了囚犯,投降的责任落到了他的头上。
  里雄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跟战士们一起走,他留了下来。
  里雄一开始就料到了,把他关进监狱,不光是为了收缴他的佩剑。他的武装一被解除,门口的四个人就冲上来把他的双手反绑上了。
  面对这种屈辱对待,里雄无计可施,表现了落难者沉着冷静,逆来顺受的气度。里雄是久经磨练的硬汉,是十八、九世纪人民英雄的先驱。
  里雄被带到利布恩见王后。王后傲慢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再去见国王,国王恶狠狠地瞅他;最后见的是马扎兰。“你下的赌注不小,里雄先生。”马扎兰对里雄说。
  “阁下,我输了,不是吗?我不知道现在赌什么。”
  “我担心你拿脑袋冒险。”马扎兰说。
  “通知埃珀农先生,国王要见他。”奥地利公主安娜说,“至于这个人嘛,让他在此听候发落。”
  奥地利公主安娜吩咐完毕,把手递给国王,扬长而去,马扎兰和几名廷臣紧随其后。
  埃珀农来了有一个小时了.他以真正情夫的身份来看娜农,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居耶纳时就知道卡诺尔打了个漂亮的防卫仗。他对娜农一直比较信任,对她哥哥的行动表示祝贺,称赞他大智大勇,但不露声色。
  娜农心想这是以讹传讹,但为了她的幸福和情夫的人身自由,她采取了得过且过的态度。娜农爱卡诺尔爱得如痴如醉,决不相信卡诺尔会叛变,尽管这种念头常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她有意疏远卡诺尔,是为卡诺尔着想,因为她认为卡诺尔是逼迫当了俘虏,所以她一想就伤心,一心想借埃珀农先生的力把卡诺尔解救出来。
  娜农给埃珀农去过10封信,想方设法把埃珀农叫回来。埃珀农回来了。娜农把释放她所谓哥哥的请愿书交给埃珀农,希望埃珀农尽快把卡诺尔从他人手里解救回来。确切地说,把卡诺尔从康贝夫人手中夺回来,因为她觉得卡诺尔的唯一危险是越来越爱康贝子爵夫人。
  在娜农看来,卡诺尔爱康贝子爵夫人是个大危险,掉以轻心不得。娜农双手合十,恳求埃珀农先生帮忙。
  “真巧!”埃珀农说,“我刚知道韦尔斯总督被捉当了俘虏。这样吧,我们就拿韦尔斯总督来换卡诺尔。”
  “啊!”娜农闻言大喜,“亲爱的公爵,这是天助我也!”
  “娜农,你很爱这个哥哥?”
  “爱!胜过我的生命!”
  “在我做那次可恶的傻事之前,你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你这个哥哥,真不可思议!……”
  “因此,公爵先生?”娜农问道。
  “把韦尔斯总督移交给了孔代夫人,让她把卡诺尔交给我们。这在战时是常事,纯粹的无条件交换。”
  “是的。”娜农说:“孔代夫人会把卡诺尔当作普通军官吗?”
  “哎,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是交给她一个军官,而是两个,甚至三个。总之,事情办得以你满意为原则。我的美人,你知道吗?我们圣乔治岛的好长官回到利布恩了,嘿!我们将隆重地欢迎他。”
  娜农听了喜不自胜。换回卡诺尔,是她当前的殷切希望。至于埃珀农见了卡诺尔后说什么,她并不在乎。卡诺尔一旦获释,她就向埃珀农挑明,卡诺尔是她的情夫。她要理直气壮地说出什么,让大家都知道!
  这时王后的信使走进来了。
  “瞧!”埃珀农说,“无巧不成书,亲爱的娜农,我去见陛下,顺便把交换书也带去。”
  “让我哥哥能来这儿吗?……”
  “明天可能差不多。”
  “太好了!”娜农高兴极了,“你抓紧时间。啊?明天?明天!”娜农双手指着天,祈祷似地说:“明天,要真是明天,那就太好了!”
  “哼!什么人呀!”埃珀农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唠叨。
  埃珀农走进奥地利公主安娜王后的房间,只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认为她的嘴唇厚,有损她的娇容,但近臣们不以为然,大加赞美。埃珀农是个风流情种,看惯了贵夫人们的笑容,这次被当作是反叛的波尔多人受到冷遇。埃珀农看了眼王后的神态,心里真纳闷。他打招呼王后没有搭理不说,还把眉头一皱,虎视耽耽地打量他。
  “哎哟!是你呀?公爵先生。”王后终于开口了,“过来,快过来,我要对你表示祝贺!”
  “我做错事了,夫人?”埃珀农公爵一怔,“出事了吗?”
  “对。你任命的韦尔斯总督向国王悍然开炮。”
  “我,夫人!”埃珀农竭力辩解,“你肯定搞错了,韦尔斯总督不是我任命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埃珀农镇静下来,因为他为没有任命过一个总督良心上还过意不去呢。
  “这就怪了!”王后不悦,“里雄先生也许不是你任命的?”王后非常带恶意地强调“也许”二字。
  埃珀农知道娜农善于量才用人,心里马上感到坦然了。“我不记得我给里雄委过一官半职。如果说我给他封官,那么他应该是忠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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