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柯比青抬起头,难过的说道:“如果你真的心里怪我鲁莽,青儿愿意死前自废手掌,为自己赎罪。”
“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王宝玉拉起柯比青的小手,叹息道:“人这辈子就是,悲喜交加,爱恨交织,哪里还有什么对和错。青儿,等咱们吃了这顿饭,你就离开彝陵,回鲜卑吧!”
柯比青露出了意外的神情,随即紧紧握住王宝玉的手,啜泣道:“宝玉,我不想离开你,就不能换做别的惩罚?难道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就不能了解青儿的心思吗?”
“了解如何,不懂又如何?青儿,还是走吧,就算是我想留下你,樊金凤也不会放过你,城中对樊玉凤有感情的人也不在少数,你会时刻处在危险当中。”王宝玉道。
柯比青沉默了,王宝玉的话说得不假,樊玉凤和樊金凤是孪生姐妹,虽然平时也有吵闹,但感情之深绝非旁人可比。马良夫妇在彝陵为官多年,不少拥护者,她确实无法在彝陵呆下去了。
“宝玉,即便我可以走,又如何通过曹操的领地呢?”柯比青提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你是个女子,孤身一人,应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这里有一块令牌,关键的时候也许有用。”王宝玉将一块通行令牌递了过去。
柯比青默默接下,泪水流淌不止,拿起了筷子,无声跟王宝玉吃了一顿饭,随后,跟着王宝玉出了牢房,战马和弯刀都拿了过来,还有一支用于防身的枪。
“宝玉!”柯比青哽咽的喊了一声,扑进了王宝玉的怀里,王宝玉爱怜的摸着她的青丝,重重吻在额前。
半晌过后,柯比青骑上骏马,紧咬下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彝陵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960 一晌贪欢
没有人前去送行,柯比青孤单北上,历经半年的艰辛,终于回到了哥哥轲比能的身边。
柯比青再也没见过王宝玉,寂寥度日,终生未嫁。后来,轲比能响应诸葛亮的号召,起兵讨伐曹魏,期间战死,备受拥戴的柯比青接了兄长的班,成为鲜卑族的一代女王,这是后话。
柯比青走后,王宝玉随后赶往樊金凤的府上,必须要好好安抚樊金凤,否则,她就会成为彝陵的一颗定时炸弹。
樊金凤哭得眼睛像是红葡萄,见到王宝玉到来,还是梳妆打扮了一番,奉上一杯香茶,惨然一笑,说道:“宝玉,偌大的彝陵,金凤却倍感孤单。”
“金凤,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大家都向着柯比青说话,并非跟她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为了彝陵的安定而已。”王宝玉轻声安慰道。
“宝玉此时还未他人开脱!我怎会不知你心,不舍得杀那柯比青!”樊金凤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含泪将头别向一边。
王宝玉无奈道:“不管我舍与不舍,柯比青罪不至死,也不能杀。”
“别人暂且不说,范将军是我师父,我一直视他为兄长,尊重有加。可是,可是……”樊金凤数度哽咽,泪光盈盈:“本想着他会为我说句公道话,没想到也跪地为柯比青求情,实是让人心寒!哼,都以为他是铁血男儿,铮铮傲骨,今日看来,无非也是见风使舵,虚伪造作的小人!”
“你千万不要记恨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伙好,要恨你就恨我吧!柯比青是我从北方带回来的,我对此负责。”王宝玉道。
“宝玉,我不想听你如此说!”樊金凤激动的站起身来:“我姐妹今日一切,都是你给的,金凤岂是不懂知恩图报的小人!即便是我那可怜的姐姐,心里至死也会记得你的好。姐姐何等要强的女子,如今失了手掌,生死未卜,难道就不许我倾诉一番,非得要逼着我去以德报怨吗?”
以德报怨?而何以报德?
樊金凤双眼冒火,这双充满仇恨的眼眸何尝没有清澈见底过?这张由于愤怒而略微扭曲的精致脸庞何尝没有过笑靥如花?
似曾相识的神情,极力隐藏的脆弱,王宝玉心生怜悯,起身来到樊金凤面前,替她拭去泪水,轻声道:“金凤,其实我也是方寸大乱,所以没有顾忌你的感受。说吧,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听着。”
樊金凤一怔,想说以后跟范金强断绝任何关系,但到底没忍心再去刺激眼前这个男人,口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宝玉。只是想起可怜的姐姐,心都要碎了。你说,手掌断了,会不会很疼,姐姐从小最怕疼了。”
樊金凤说着捂着脸失声痛哭,王宝玉将她揽入怀中,叹息道:“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姐姐,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柯比青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她也接受了惩罚,为此付出代价。”
“唉,还能如何惩罚,不过关押几日,还像往常一般快活。”樊金凤咬牙切齿道。
“快不快活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将她撵走,一个人回到鲜卑去了,从此不许她再踏入彝陵半步。唉,我不杀她,不只是因为我对她有感情,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可以与鲜卑为敌。金凤,你能体谅我吗?”王宝玉道。
“柯比青回鲜卑了?你真的将她撵走了?”樊金凤一愣。
“嗯,孑然一身。生死就全靠她自己的运气,跟我们都无关。”王宝玉点头,却觉得鼻头发酸,十分失落。
这个惩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樊金凤心中的怨气消减了不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金凤,如果你想跟着姐姐去,我一定不会阻拦。”
“我不走!”
“那就安心呆在这里,你姐姐的事情,有机会我会补偿的。”王宝玉郑重承诺道。
“宝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樊金凤道。
“说吧,只要我能做的,一准不含糊。”
“今夜,留下好吗?我,我只觉彻体寒冷……”樊金凤哽咽的说不下去。
看着樊金凤那娇美如花又楚楚可怜的神情,王宝玉到底心软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樊金凤立刻吩咐仆人收拾闺房,跟王宝玉一道上床安歇。
果然跟樊金凤说得一样,她的身体是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热气,王宝玉紧紧的抱住了她,向她输送着自己的体温,而樊金凤也死死抱住了王宝玉,仿佛在这世间,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闭着双目,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渐渐地,王宝玉和樊金凤都感到一丝燥热涌起,越来越热,一直烧出了久藏在心底的欲…望。
终于,樊金凤壮着胆子,翻身来到王宝玉的身上,带着无穷的爱欲纠结,撩开了睡裙。
微痛之中,两个人渐渐融为了一体,秀发飞舞,春色满屋,在低吟浅唱之中,宣泄着郁结的心绪。
香汗很快湿透了衣衫,尽去束缚,坦然相对,在辗转纠缠多次之后,两个人终于恢复了平静,相拥着睡去。
一晌贪欢,当王宝玉睁开双眼的时候,樊金凤早已穿好了衣服,她冲着王宝玉浅浅的一笑,随即附身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满面潮红的说道:“宝玉,莫要多想,今生若不能嫁你,哪怕来世也好!”
王宝玉没有说话,起身默默的穿好衣服,离开了樊金凤的府宅。
平息了一场风波,彝陵城又恢复了原样,樊金凤少了一些笑容,多了一份冷傲,跟范金强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只是保持着一份客套而已。
马良一走,张纮全面接管了彝陵的大小事务,兼任彝陵太守一职,而之前樊玉凤所主管的经济工作,也就落在了陌千寻的肩上。
含章楼的工程继续进行中,如今已经盖到了三十层,从彝陵城外,远远的就能望见高楼的巍峨。
樊玉凤被砍断了手掌,虽保住了性命,但郁郁寡欢,整日长吁短叹。马良带着无比的愤怒,终于带着妻子来到了成都,面见刘备。
961 黑猪噬足
马良只说暗杀王宝玉不成,连夜逃出彝陵,以致于妻子受伤。
刘备深知马良夫妇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感情很好,绝不会阴险到以残害妻子身躯,来博取自己信任的地步。而且马良除了必要的汇报工作,对彝陵和王宝玉谈得很少,失望和愤恨的神情是伪装不来的。
因此,刘备打消了对马良的疑心,一通好言安抚,派最好的骨科医生给樊玉凤医治,还是让马良担任侍中一职,并且对彝陵的风波要严格保密。
刘备免不了打探彝陵城的驻防情况,马良知无不言,刘备逐一记下,只等着机会成熟,将原本属于他的彝陵给收回来。
这天,刘备的使臣前部司马费诗来到南郡,关羽出城相迎,置酒款待。
费诗前来宣读刘备的王命,封关羽为前将军,乃众将之首,关羽很开心,又问:“还曾封赏了那些将军?”
“左将军马超、右将军张飞、后将军黄忠!”费诗道。
关羽边听边满意的点头,却唯独没有听到赵云的名字,有些不悦,问道:“怎不见子龙将军?”
“属下不知汉中王之意。”费诗道。
“子龙出生入死,战功无数,反不及降臣黄忠,天理何在?”关羽道,实在为赵云鸣不平。
“关将军,许是汉中王有其他安排,小心隔墙有耳啊!”
费诗是一片好意,但关羽一听更恼了,哼声道:“我与大哥的交情不浅,彼此坦诚,何需遮遮掩掩?你这便回去回复大哥,就说大丈夫不与老兵为伍,请将印绶捧回。”
“将军,无论黄忠官封何职,终不能跟您相提并论,汉中王与您有兄弟之义,本为一体,休戚与同,祸福相伴,与官位高下无关。至于子龙将军,主公或是另有深意,也许正是为了安抚降臣之心,再过些日子,想必子龙将军便有封赏。”费诗怕因为自己误事,连忙劝说道。
关羽沉默了半晌,终于接下了将印,到底不忍心因为赵云跟兄长翻脸,反而给赵云去了一封信,希望他暂且容忍,兄长定会另行委以重任。
赵云接到这封信五味杂陈,本来大家都不提这一茬,他还能好受一些,结果被关羽这么一安慰,心中更觉苦恼,整日醉酒不提。
七月中旬,闻听孙权再度兵发合淝,关羽自觉手臂并无大碍,留下糜芳守卫南郡,另派傅士仁守卫公安,再度起兵十万,攻打襄阳,以报一箭之仇。
情况有所不同的是,夏侯惇和牛金此时已经返回了邺城,守卫襄阳的大将正是曹仁。
却说曹操那边,自从得知刘备自立为汉中王,日夜忧虑,他平生最厌恶别人称王,几次都想召集全国之兵力,亲自带兵再去西川与刘备决一雌雄。
主簿司马懿斗胆劝阻道:“魏王不需劳军远征,我有一计,可令刘备自取其祸,待其兵衰力竭,自可派一将取之。”
“暂且讲来!”曹操连忙正身说道。
“可颁布圣旨一道,令孙权征讨关羽,若事成,则封其为吴王。”司马懿道。
“此事不可,老夫平生最厌他人称王,惑乱天下。”曹操摆手。
“假意许之,但两虎相争,各有损伤之际,倾大兵讨之,则天下可定。”司马懿微微笑道。
曹操略作停顿,半真半假的笑道:“人皆言孤奸诈,殊不知有仲达在,徒让孤替你背负虚名也!”
司马懿不禁打了个寒噤,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诺诺的退下。曹操分析利弊,还是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议,圣旨一封,秘密传递给孙权。
听闻刘备自立为汉中王,孙权就坐不住了,先是有魏王曹操,后有汉兴王王宝玉,接着便是刘备的汉中王,以前不敢奢望,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如今称王成为一种时尚,上流社会的高档娱乐游戏,让一直追逐潮流的孙权如何不心动?
一接到圣旨,孙权顿时笑容满面,暗道,刘备啊刘备,你不过自己封了个汉中王,名不正言不顺,人人得而诛之,而我这个吴王,却是圣上封的,师出有名,科班出身,可比你强多了。
孙权放弃了攻打合淝,回头召集谋臣大将,商议攻取荆州一事儿,一呼百应,众人纷纷表示支持,而且是大力支持。
孙权受到王位的诱惑,当即拍板定案,攻打荆州。吕蒙早就等着这一天,欣然领命。
关羽再次兵发襄阳,消息传到诸葛亮的耳朵里,却让他坐立不安,他找到了刘备,说道:“主公,襄阳易守难攻,又是曹操南方要地,还请立刻命云长收兵,固守南郡,方为上策。”
“军师怎如此固步自封?我二弟天下无敌,何惧襄阳一城?无妨,若有难处,自有上庸兵力相助。”刘备摆手道。
“恕孔明直言,封儿与孟达皆不堪重用,若是孙权前来偷袭,关将军腹背受敌,岂不危矣?”诸葛亮道。
“有糜芳守南郡,关婷守江夏,傅士仁守公安,何忧之有?军师莫非觉得我之亲眷皆泛泛无能之辈乎?或者觉得我不看重结拜之意,视二弟涉险而不顾?”刘备一脸不悦,口气咄咄逼人。
“臣并无此意,为主公忧心耳!”诸葛亮吃了个瘪,诺诺的退下。
战火再次点燃,关羽命廖化为先锋,儿子关平为副将,伊籍为随军参谋,一路浩浩荡荡,杀奔襄阳而来。
驻守当阳的胡华之子胡班,并不曾跟关羽交战,拱手献出城池,关羽大喜过望,立刻让他跟随费诗回成都,封官进爵。
大军刚刚出征,就轻松获得一座城池,这让关羽军心大振。
停留当阳的那晚,关羽刚刚睡下,就看见一只猪跑了进来,周身漆黑无比,个头大的像是一头牛,双目赤红,野蛮难驯。
黑猪进屋之后,照着关羽的脚就咬了起来,关羽吃痛,勃然大怒,拿起宝剑就砍了下去,只听见一阵如同裂帛的声音响起,黑猪陡然化作一条黑影,冲了出去。
关羽急步追了出去,却翻身掉落床榻之下,霎时惊醒,才发现是做了一个梦。
962 计诱曹仁
虽然是梦,关羽还是觉得脚上隐隐作痛,凑着灯光看去,竟然红通通一片,真如被咬过一般。
正巧儿子关平进来了,见关羽神色有异,连忙问父亲为何事忧心。关羽就把刚才的梦说了,关平不以为然,呵呵笑道:“猪亦有龙象,龙附足上,父亲当有飞腾之意,不必疑心。”
关羽稍感释然,又叫来了伊籍,将刚才的梦讲述了一遍,伊籍却凝重的说道:“噬足者,当有失足之忧,此梦不吉,还请将军谨慎行军。”
关羽沉默半晌,说道:“我已年近六旬,世间百态皆已尝尽,虽死而无憾也!”
听到关羽又说到“死”这个字,伊籍闷闷不乐,满脸诚恳的躬身说道:“将军为主公股肱栋梁,主公自立为王,朝中多有非议,还望将军以主公为先,务必要保重啊。”
想起大哥刘备,关羽心头一沉,大丈夫虽有一死,但也要看着大哥坐稳了江山。就在这时,刘备的信使到,传汉中王旨意,赐关羽金斧一枚,功成之后,总领荆州九郡。
关羽高兴的接过金斧,心想,刚有梦中警示,大哥便有了旨意,还是儿子关平说得对,此梦大吉!于是便把伊籍的话全都抛之脑后。
伊籍讪讪退下,主公都支持关羽出兵打仗,自己多说无益。休息两日之后,关羽大军继续启程,前往襄阳。
听到关羽亲自带兵前来,曹仁想要坚守不战,同时派出信使,让于禁、庞德前来相助。副将翟元主动请命道:“末将愿率领一队人马,前去迎战关羽,斩其头颅回来复命。”
曹仁的谋士名叫满宠,他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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