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为天下一统,奔波辛劳,待大功告成之际,自可闲品壶中日月。”陌千寻不以为然。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彝陵的老臣们当然不用多说,但时移世易,将来还会有新面孔,若是见到我是个不作为的皇帝,也很难让他们真正意义的臣服。”
“宝玉,可是有其他打算?”陌千寻想了想,心里的大石头又提溜起来,王宝玉不会是不想当皇帝吧?
“我想让文姬来当这个皇帝。”王宝玉一字一句的说道。
陌千寻闻言惊呆在当场,半晌才说道:“文姬大才,秉公廉明,沉稳有度,天下难有出其左右者,只是,她是一名女子啊,怕是难以服众。”
“女人又能怎样,后世也有称帝者,而且还颇有建树。”王宝玉道。
“古未有之,难有参照,何况天下敬服者,唯有宝玉一人。”陌千寻还是不赞同。
2310 以身作则
“文姬是我的妻子,这些年我四处征战,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兢兢业业,从无怨言,某种程度上讲,没有她就没有荆州的今天。创业难,守业更难,我们都是开创者,管理江山,还需要更加稳妥的人才。千寻,你我之间无话不谈,这些绝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我深思熟虑过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王宝玉耐心的劝说。
守业更难,这几个字打动了陌千寻,王宝玉闲云野鹤,再大的天下也难以约束到他,等称帝之后,再想四处游走,必定会受到群臣阻挠,确实不是帝王的最佳人选。
但是蔡文姬?
陌千寻沉吟了半晌,又问道一个最为实际存在的问题,“宝玉,若是文姬称帝,大家又该如何称呼你?”
“哪里还有我,你也清楚,我一直想要回家,如今梦想破灭了,便没有了其他的心思。对于将来,我也有打算,进入天玄门,不再参与世事。”王宝玉叹道。
陌千寻一怔,没想到王宝玉消极厌世,这和出家又有何区别?
“千寻可以接纳文姬为帝,只怕织纲、玉凤等众多官员,未必心服,还有那些王妃,平素姐妹相称,又怎能甘心有着尊卑之分?”
“这个简单,谁有这个能力,我就让谁当皇帝。”
“将来,宝玉之家事便是国事,定要做完全打算,否则牵一动百,外患刚除,内乱又起啊。”陌千寻诚恳说道。
“织纲等官员还好说些,文姬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只要过了性别这个坎,问题不大。至于我那些媳妇们,就要看在她们心中究竟是妒忌姐妹重要,还是我重要。谁要是不服气,可以跟我进入天玄门,过着简单的生活。”王宝玉道。
“这,这倒是周全之策。”陌千寻巨汗,王宝玉这个做法足可以让所有王妃哑口无言。
“这些年了,你也了解文姬,她做事比我更有分寸,即便登上帝位,也不会摆出架子,让大家为难。说句冠冕堂皇的话,这些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个人的荣辱并不重要。”
陌千寻终于被王宝玉说服了,感叹汉兴王淡泊了名利之心,也清楚其中的意图,还是想让他充当中间人,逐一劝解众人接受这个事实。
“千寻定不辱使命,以身作则,力劝众人,接纳文姬为帝。”
“其中一个人可能要多费些口舌,就辛苦太尉了。”
王宝玉呵呵直笑,陌千寻却认为自己有善辩之才,试问:“宝玉所指可是武将,他们个个真汉子,大丈夫,很难接受臣服于女子之下。”
王宝玉却笑着摆摆手:“武将心思单纯,反而是最好通融的。我所说的,正是文姬本人。提前透漏过,但她一直不肯答应。”
陌千寻听到了这句话,这才真正打开了心结,要是蔡文姬已经答应,恰恰说明她怀着某种心思,如今看来,蔡文姬知荣辱进退,确实值得尊敬。
“一切都包在千寻身上。”
“先不着急,等打服了我兄长再说,我要让这些帝王,都要尊文姬为帝。”
“宝玉啊,千寻真是佩服你,总能想别人所不敢想,行他人不敢为。”陌千寻赞道。
“如果文姬不肯答应,你就来当这个皇帝如何?”王宝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陌千寻惊得茶杯差点掉在地上,连忙摆手道:“宝玉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尊卑有序,岂能当天下为儿戏,再提此言,千寻只能归隐山林了。”
“好吧,以后不提就是,到时候你累了烦了,就去天玄门找我。”
“不瞒宝玉,我也常常思量,人生终有尽头,为谁辛苦为谁忙,归隐天玄门,何尝不是一桩乐事。只不过俗念未了,暂时还不能抽身前往,实为憾事。”陌千寻坦诚的说道。
“这天下还需要你,文姬一个人扛不起来,天玄门我会给你留着位置。”
王宝玉之所以先跟陌千寻透出这个风声,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论起名望和感召力,除了蔡文姬,只有陌千寻,如果他不答应,这件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如今陌千寻已经答应,算是卸掉了他一个心病,对于未来,王宝玉不是完全没有构想,如果三国归于一统,天帝依旧没有反应,他也只能选择下下策,进入天玄门苦心修行,争取活到一千八百年后,再与家人团聚。
只是不知到那个时候,是否还有红尘之心?或许早就泯灭了那份亲情。
天帝老儿,你可真是坑苦了我,王宝玉每每想起此事,依旧是心绪难平,只恨自己凡人一枚,离不开脚下的土地,不然的话,他一定学习相柳和浮游,打上天庭,将天帝从宝座上掀翻下来。
这边王宝玉跟陌千寻商量未来称帝的大事儿,那边的战争却正在激烈的展开,陆逊得知周樊被杀,荆州大军来到了对岸,立刻退守到第二防线中。
这是一片用巨石垒砌的石墙,上面留着很多孔洞,陆逊原本计划,可以用这些孔洞放箭,阻止敌军的前进,可是,精心设计的壁垒,在火珠炮这种强悍的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即便没有火珠炮,还有胡昭这样的大修士,简而言之,无论陆逊有何等过人的计谋,在天壤之别的军事实力差别跟前,完全没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一排火珠炮攻击过去,没有支撑的石墙轰然倒塌,荆州大军如同一股狂风席卷大地,在铺天盖地的箭矢掩护下,不断的向前冲击。
姜维的眼中全是兴奋的光芒,跟随诸葛亮出生入死也打了许多场硬仗,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的畅快,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陆逊率领大军不断的撤退,跑得慢的士兵非死即降,这也让荆州大军的势力不断的扩大。
从侧翼发动进攻的马云禄,显得格外轻松,跟张琪英有说有笑,赤炎鸟每隔一段时间,就飞回报告江东兵马的运行轨迹,正如陌千寻预料的一样,确实不断有小股的敌军,试图冲破包围圈,逃往其它城池。
2311 一招臭棋
有空中的这双天眼,马云禄每次都能准确的进行阻截,江东兵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是团团转,却找寻不到方向,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感,苦不堪言。
从夜晚追击到天明,已经追出了五六百里,江东的兵马日渐稀疏,大地之上,尸横遍野,血染沃土,状况惨烈。
张琪英坐上赤炎鸟去查看情况,发现了一队百姓,正故作镇定的朝着柴桑方向移动着,她立刻敏感的察觉出不对头,悄悄靠近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张看似熟悉的脸孔,正是诸葛瑾。
诸葛瑾带来了五万援兵,在此一战之中,几乎所剩无几,他本人正是想用乔装改扮的方式,逃离这张荆州大军设下的天罗地网。
张琪英冷声一笑,立刻返回,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马云禄,虽然马云禄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在大事儿上却很有分寸。
“诸葛瑾不能杀,毕竟是诸葛亮的兄长,宝玉也是以长兄之礼待之,咱们只需将其活捉,交由宝玉发落。”马云禄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朝着诸葛瑾逃离的路线赶了过去。
却说王宝玉在大帐内等了两日,黄昏时分,马云禄的队伍回来了,绑回了一个人,正是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诸葛瑾。
“宝玉,臣妾做事不利,虽然抓了诸葛瑾,却跑了步骘。”马云禄歉意道。
“云云辛苦了,跑个人不算什么,想抓他还不简单。”王宝玉摆手,还亲自给马云禄倒了一杯茶,让她赶紧去好好休息。
诸葛瑾被捆绑着双手带回了大帐,胸脯挺得老高,老脸上写满了阴郁,一头乱发在头顶堆成个问号,到了现在他还是想不通,明明走的是没有路的荒野,又混在数万百姓之中,怎么还能被人准确的给堵住了呢?
除非有一种解释,诸葛瑾想入非非,那就是自己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无论何等落魄,都难以遮掩周身气度,格外扎眼?
“给大哥松绑!”王宝玉下令道。
侍卫连忙过来给诸葛瑾松了绑,诸葛瑾站在原地,揉了揉手腕,也不下拜,傲然道:“宝玉,要杀便杀,诸葛瑾绝无半点怨言,但宁死也不会投降,还望少费口舌。”
“这么多年,我太清楚你对孙权的忠心了,从没想过要你投降,有话坐下说吧。”
诸葛瑾迟疑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既不杀我,那又你留我何用?”
“大哥以为呢?”
诸葛瑾略作沉吟,露出诧异之色:“若宝玉想以我做要挟,我还是那句话,宁死不从。”
呵呵,王宝玉不由笑了起来,微微摇头,言外之意,你真的以为自己很有价值吗?以前还没发现,诸葛瑾这人还挺自恋。
“诸葛家族对我有恩,你又是我家先生的亲哥哥,不然的话,我兴许真就把你给杀了。”王宝玉淡淡道。
“我主对你同样不薄,许配妹妹,让出荆州,你如今恩将仇报,倒戈相向,岂是大丈夫所为?”诸葛瑾不屑道。
“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不过就是希望得到柴桑,跟媳妇安度余生,而且还用合淝、骆州交换,这算盘怎么敲都是笔划算的买卖。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悍然出兵夺了江夏、巴丘,难道我非要顾念所谓的亲情,把江山拱手相让吗?”王宝玉反击道。
“江东出兵,却为唐突。”
诸葛瑾无言以对,事态发展到现在,所有江东群臣都明白了一点,出兵夺了江夏、巴丘,是一招烂棋,已经中了王宝玉的计策,让其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
“大哥,你忠心于孙权我没有意见,也不会拿此事来难为你。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孙权,又何尝杀过任何一员抓获的文臣武将?”王宝玉又问。
诸葛瑾沉默不语,王宝玉却非暴虐之人,从不滥杀无辜,但他根本猜不透王宝玉的心思,将这样一伙人软禁在含章楼上,不杀不还不安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兄长孙权一定会投降,而且会输得心服口服。我也不会亏待他,到时候还是兄弟相称,亲如一家,和眼下的局势并没有太大差别。你们要是看不清形势,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只能是枉做小人。”
“宝玉,你想如何处置我?”诸葛瑾问道。
“你要是想回建业那边,我也不拦着,但一路兵荒马乱,江东朝堂还是七嘴八舌的局面,大哥所遇困难应该不小。或者,你去含章楼上看看风景,我会派人护送,然后在那里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王宝玉笑问道。
诸葛瑾可不是傻子,江东必败无疑,他回去又能做什么,打不过,也不能提投降,一句话说不对,难保孙权后来不翻旧账,稍稍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去彝陵!”
“这么想就对了,有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来,坐下,吃饱喝足了再上路。”王宝玉笑着招手道。
诸葛瑾早就饿得肚皮瘪了,也不客气,送上来饭菜后,先吃饱了,这才跟王宝玉慢慢的喝酒聊天。
“唉!二弟过世太早,实在令人心痛,我闻听消息,本想前去吊唁,实在不便,只能在家中设下灵堂,一缕青烟祭骨肉。”诸葛瑾泪汪汪的叹息道。
“我家先生倒是落下了一世英名。”王宝玉道。
“承蒙宝玉照顾月英和孩子。”
“兄长,你其实下了一步绝对的臭棋。”王宝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我自觉凡事谨慎,何来差错?”诸葛瑾疑惑的说道。
“当年你过继个孩子给我家先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真正实行啊!不守信誉。”王宝玉埋怨道。
“唉,还不是家妻不忍,劝阻不住。”
“我家先生,当年在蜀汉一手遮天,连刘禅都尊称相父,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如果我家先生想要当皇帝,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王宝玉道。
“宝玉之意,我早该将孩子送过去?”诸葛瑾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二弟虽权倾朝野,却甘居相位,任劳任怨啊!”
2312 空屋冷床
“大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我家先生之所以按兵不动,还不是开始因为没孩子,后来孩子还太小?所以啊,你把一个蜀汉继位皇帝,留在了身边。”王宝玉面带遗憾之色。
这些话自然是王宝玉胡咧咧,诸葛亮从未有过这种心思,这跟有无后代,并无联系。
但是,诸葛瑾听到了这些话,简直都要把肠子悔青了,他只对江东尽忠,对刘禅就不会讲究那么多。
如果说,自己的孩子能当上皇帝,哪怕死了都值得,没把孩子送过去,确实是一步臭棋。
“此言差矣,即便我儿登上了帝位,也经不住宝玉的金戈铁马。”诸葛瑾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你又错了,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假若我家先生还活着,我肯定不会去打蜀汉,怎么忍心跟自家人在战场上见面呢!”王宝玉道。
诸葛瑾一怔,是啊,二弟在的时候,王宝玉只有帮衬。正因为署主刘禅无情无义,二弟身后连个祠堂都没有,这才为天下遭来祸事。
想到这里,诸葛瑾更是信了王宝玉的话,如果不是刘禅对二弟诸葛亮心怀忿恨已久,怎会做出如此绝情之事,所以,当初要早点儿把儿子过继,真有可能登上帝位。
“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晚矣!”诸葛瑾闷闷的喝了一杯酒。
“所以呢,大哥以后就要做事更谨慎一些,亲戚之间的事儿,少掺和。”王宝玉道。
“子瑜懂了。”诸葛瑾重重的点头。
酒足饭饱,王宝玉派出一辆车子,吩咐好生伺候着,将诸葛瑾送往彝陵城。诸葛瑾笑眯眯的走了,那神情仿佛卸下了一记重担。
姜维那边,还是不停的追击着陆逊,直打得陆逊只剩下五千兵马在身边,仓皇奔逃。
“胡先生,再有一日,定可抓到陆逊。”姜维对身边的胡昭道。
胡昭看了看一脸憔悴的姜维,回头再看看精疲力竭的将士,问道:“只有五千兵马,让其跑了又有何妨?”
“五千兵马却也无妨,但陆逊乃江东三军统帅,若是能将其抓获,必会重挫孙权,令其再难有翻身之日。”姜维强打精神说道。
胡昭点了点头,身影突然从马上消失,搞得姜维一愣,以为是胡昭跟烦了,自己先走了。
可是,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胡昭又重新出现在马上,将手中的一个布袋子,随手抛在了地上。
布袋中一阵蠕动,一个人从中挣扎的探出了头,正是面如死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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