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耽美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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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耽美灵异)-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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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看就知道没干过什么粗活的手纤长秀气,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完美。指腹上有小小的几个小茧,是因修习剑术所至,玉色的掌心里,纵横分明的纹路似乎也说明了小皇于是个对任何事都讲究绝对的人,更奇怪的是,他的天、地、人居然三线同源,主情感之「天」纹下垂,与主智之「人」纹、和「地」纹连接在一起,天纹压于人纹之上,注定了其人会在感情与理智间混淆不清,因而做出傻事,以致情感之间麻烦事很多,事后又追悔下已……不过看小皇子也没到这年龄吧,情感一事,可提醒他今后注意。
    主代表命的地纹,在起点到四分之一的地方有一横纹,命中一劫,应是正应此时,横纹下的主命线若断若继,悬如游丝,实难决断。
    牛青云看过了右手后,皱着眉又去看他的主先天的左手,这边倒是非常正常,「川」字型的三线纵贯中宫,主富主贵,合他当世皇子身分,虽然其人会有自信心过强、轻率、武断等与生俱来的脾气,可他贵为皇子,这点小问题倒是无足轻重了。
    十指之中,竟然全是涡纹而无一流纹,昭显其工人过于自信、脾气倔强、独立心强,一生运气的变化极大,如平常不注意修养及自我约束,会招横祸。
    看完了手俊再相面,那秀美无比的脸庞此时憔悴黯淡,印堂晦涩,流年大大不利,可是这颧上桃花、眉尖竖起却又代表什么?小皇子红鸾星未动,不应已有情催意动的媾合之举,破了童元之身啊……等等,许就是他红鸾将动未动,无人替他挡此劫才命线无以为继的吧?
    真是奇陆,手相上明明看得很清楚,而且小皇子当是孤星逐月的命格,可是面相……到底是应承了哪里的桃花啊?为保命计,还是回去查过书才比较好。
    不过看这小皇子如此俊秀,此刻虽然憔悴无比,但想象他面色红润光洁,微微一笑眼波流转的样子,无端惹来女子倾心爱慕也是很正常的事啊!说不定皇族之人对这档子事也特别早熟,还听说过未婚就先给皇子安排几个年纪较大的宫女教习床笫之事,也难怪他小小年纪就已破了童身。
    「太后,贫道乞一日之限,想出破解小皇子流年之劫的办法。」
    实在想不出来就最好趁夜溜之大吉……牛青云心想能拖就拖,实在没办法这天师他也别当了,早早脚底抹油开溜便是。虽然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但他是方外之人嘛,方外之地不属人间。
    「准你一日,来人,收拾冷芳园,让道长安歇!」
    他聪明太后也不笨,今晚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这一行人出宫。直接吩咐了宫人备下一个幽静的偏殿,供他寻找解厄之方,同时也示威性地叫了一队刀斧手守立在外,客客气气把他们师徒,甚至连叫苦不迭的习侍郎也一同「请」过去了。
    「道长,您可千万要想出个破解的方儿来呀!我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可怜我还未见亲儿的面……」
    「匡当」门一关上,习侍郎可就先发威了,哭丧、哀兵政策,都给他用上了。
    怎么会连牛道长看的都和国师的差不多呢?国师对五皇子的事,天天念咒祈神洒圣水,一个月都没见啥起效,他还指望牛青云一到就把国师比下去,从此带着他也青云直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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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虽然不该,也忍不住要抱怨那小皇子,好好儿的,这么大福气的人间富贵你不享,寻死觅活的是为什么啊!?照他说啊,天底下过得最好的人就是这小皇子了不是吗?又不用像皇上那样忧国忧民,劳心劳力,太后和掌兵权的二皇子都把他宠到天上去了,要什么有什么,这神仙都比不过的日子,他怎么就不好好地过下去呢?
    「果然,我就知道,一次性看到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黄金,就是把我一辈子都用完在这里了。」
    清楚悲愤地看看那门上的金锁,再看看还不死心想在房子里找墙缝老鼠洞的师傅,想死的心都有了。
    「得了得了,别吵着我师傅,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明白嘴里塞着好吃的点心,仍在幻想着天天在这里吃点心的美景,完全不会注意到这边几个人都很惨淡的面色。
    「……明白,为师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弟子啊!」
    在众叛亲离中,得到信任支持一票的牛青云感激涕零。
    「对了,阿吊、阿吊他们还在这里,五鬼遁术应该能用!」
    蓦地想起葫芦里还有几个「非人类」的好朋友,牛青云赶紧解下腰间葫芦,拔开塞子口朝下拚命摇晃。
    「道长,您这是……鬼呀!」
    不明所以的习侍郎凑过来,却被葫芦口喷出一股森然冷气之后,几条隐隐绰绰的人影就在那阵轻烟白雾中现形的出场方式吓到,不过屁滚尿流的嚎哭只响了半声,就被阿吊以一只鞋底的封杀晕倒作罢。
    「臭牛鼻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这么把我摇出来!」
    他刚刚差点给他摇晕掉!生前就最怕坐摇摇晃晃的马车了,死后还保持着这种畏惧也是应该的嘛。
    阿吊下一个对付的对象,就是已经抱上自己大腿的某道人。
    「阿吊,快想办法把我们带出这里啊!」
    被鞋底踩到脸变形还坚决、坚定地抱着他的腿不放,牛青云也想能像这几只鬼一样「咻」一声就逃出生天……
    「靠,这鬼地方的烂气场,上面有什么东西挡着我……左静言,这东西又是什么?要怎么破?」
    阿吊骂归骂,可是却还是得无可奈何照他的话去做的,毕竟他身上的葫芦里还有他们几只鬼的尸骨,虽然说牛鼻子老道是虚荣心重,可也还罪不至死啊。
    但……没想到的却是他才要飞起来绕过外面的守卫偷偷开门,这屋子的上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压抑着他的鬼气,沉重得他飞不到离地三尺高的空中。
    八成又是那什么瑞兽护灵搞的鬼!说起来这种事的破解就要问遍阅群书的左静言了,他死后连茅山术也翻过了一遍,那小子根本就是个学习狂来的,有搞不清楚的事问他一准知道,正是他所谓的「为人师者,当传道、授业、解惑者也!」的现身说法。
    阿吊回头,猛然才发现现场不见了左静言父子的人……呃,鬼影!
    门,可疑地开了一线,外面的警卫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睡,显然是他给他们留下的出路。
    他是怎么出去的?
    出去又想干什么!?
    望着偏殿不远处高高的宫墙,阿吊无暇多想。
殊途·第六章
    仗着有灵物护体,左静言以飞星为御,走八卦位,悄悄地遁了身形,在偌大的宫廷里穿梭游走。
    他死后因为太过无聊,轩辕凤辰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再三回想,这宫中的布局摆设对他来说竟是如在脑海中画有地图似的,走得自是无比轻松。
    一忽儿就回到了适才牛青云被架出来的寝殿,轩辕凤辰被安置的地方。阿吊他们无心自然不会注意,可他在感觉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的时候,心潮起伏,气血翻涌不能自己。用心记下这里的方位,对他这种聪明过人的人来说,不过小事罢了。
    有耐心地等到最后一个宫人都已经坐在阶边盹去,左静言悄悄靠近那张软榻,静静地伫立榻前看着自己从熟悉变得陌生的那张脸——消瘦的形容,呆滞的神态,如是在以前,必是叫他心生怜爱,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哄他开心,哄他吃药,细心照顾直到他变得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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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举起来看着自己浮现出冷霜的手,丑陋而干枯的鬼爪,却是拜他所赐。还有小元……可怜的孩子,根本还没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被无情地结东掉了。
    左静言就这样站在榻边沉默地凝视着轩辕凤辰的面容,内心天人交战。
    在他死后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面容曾常常在梦境里反复浮起,有时是天真浪漫地微笑着,有时却又阴狠森冷。但渐渐,随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微笑的面容终被阴狠所取代,记忆里一想起他,就带来惊灼的疼痛。
    为什么还不能忘记他?
    为什么还要想他?
    就算是痛,可是那思想却仍无法控制。
    每天想起他一百遍,就要痛一百遍,可是这思想仍无法停止。
    忘记,才是解脱,放下的是佛,执着的是鬼。
    每天都在这样的痛苦中煎熬着,生前再温文的心性也折磨殆尽。一切的一切,起源都在眼前这人身上。
    他葬送了他的理想,葬送了他的才华……直至,葬送了他的生命。
    甚至于,在他死后以为一切都要撤开手时,他也没放过他。符咒、画像寻尸,他不是一直在找他么?那就到阴间来找他吧!
    像是被魇住了,面罩白霜的厉鬼伸出手去,缓慢却坚定地,忽然狠狠掐住了沉睡中的轩辕凤辰的脖颈,用力、再用力……
    痛苦地在浅眠中惊醒,轩辕凤辰睁开的眼起初仍是茫然一片找不到焦距,随着渐渐窒息的难受,本能的防范使得他涣散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清明锐利。
    清明锐利的视线中,看到了紧扼住自己脖子的那个人,瞬间闪过的是惊喜,可是随着气息的渐渐微弱,想开口却被扼紧了喉咙,渐渐因此而冒出的惊诧和愤怒膨胀起来,死的恐惧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虽然在时疯时好的情况下他想过死,但死亡,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这么明晰地逼得他这么近过。
    「左……」
    发不出声音的唇张开着,勉力拼出呼喊他的口形,双脚胡乱踢蹬,却发现踢向的人冰冷而不为所动,那一双冰冷的鬼爪依旧无情地越扼越紧,就快截断他喉管里最后一丝气息。
    「静言救我……」
    想咳嗽,想叫喊,可是却不被允许。
    无声地拼出这样的唇形,他下意识地向平日里最宠爱自己的那个人求助,却在发出求助的这一瞬间想起,现在给自己带来窒息痛苦的,却也正是他。
    轩辕凤辰萎靡着,渐渐失去了力气,只是大张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变成索命厉鬼的左静言,然后,不再挣扎地慢慢闭上了,安静地等待死亡那一刻的来临。
    「……」
    看着轩辕凤辰在自己的手下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看着他的神情从惊喜转成愤怒到哀怜到现在变成了渐渐无助而认命,重见他却成了阴阳相隔,那一刻起的种种思绪纷至沓来,左静言只觉得自己的手在发软……
    「爹爹,凤辰哥哥是不是病了?」
    蓦地,软软的童音从自己身后传出,探出个大脑袋不明所以的左翊元看看榻上已经晕厥过去,脸上憋得通红进气少出气多的轩辕凤辰,再看看自己好像快哭出来的父亲,小心地爬上榻去,伸手去摸「生病了」的凤辰哥哥的额头。
    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左静言一惊之下已经松开手,他再怎么想为自己和儿子报仇,也不能在孩子面前杀人。
    可是,自己明明把这孩子留在阿吊他们那里,为什么他会跟来?
    看着天真不计仇的孩子因为轩辕凤辰的「病」,而学着自己以前那样,第一时间去探查他的体温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喔,凤辰哥哥乖乖睡。」
    小胖手很努力地给榻上的人掖了掖被子,有模有样地拍拍,然后大眼睛很期盼地转过来朝自己看,「爹爹,凤辰哥哥病了,小元可不可以喂他吃苦苦药?」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胖手绞啊绞的,嫩红的小嘴向两边咧开,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可疑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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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静言怔了一下,苦笑着回忆起他对「喂凤辰哥哥吃药」这件事而兴奋的原因。
    半年前,小元两岁三个月的时候,竟然因为一次冬春交更的气候变化而引出了水痘,几日下来,那出疹的地方蔓延成片,到处都是肿肿亮亮的水泡。这幼儿出水痘的事可是极为凶险,如不是因为在宫里,早被人请出迁到痘花娘娘庙里听天由命了——因为这病症会过人,以前没出过水痘的人碰了,极有可能染上同样的病症。
    看着短短几天时间,小元从一个雪白粉嫩的孩子变成满身遍是红疹、水泡的可怕模样,宫人们都不敢靠近。
    请来的大夫开了药,可是找遍了全城药店都少一味紫草,轩辕凤辰是用了皇子的权威命人八百里加急从他地购来,可是看着高烧不退,呼吸微弱的幼儿,左静言心急如焚。
    仗着自己多少能辨识草药,等不到快马回报的他背着药篓就上山采药去了,却不想在山中迷了路,在他被困山中还未能找到出路的时候,倒是凤辰叫人搜集来的草药先到了。
    药熬好了,可是没见爹爹,生病中又特别难缠的小元死活不肯服药,乱抓乱挠的,怕他的水痘过人,宫人们都不敢靠近了——就算是皇子的命令,也得先保自己的小命呀!
    轩辕凤辰见到这情形大怒,但一转念想着他是左静言的心头肉,除了自己之外最宝贝的东西,要是等他回来却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出了事,那该有多难过啊!当下他也不管别人的阻拦,冲过去捏着小元的圆鼻头就强行地把药给他灌下去了,那之后过了不多久,小元的烧终于算是退下去了,病情也稳定下来,好转指日可待。
    第二天才能从深山里赶回来的左静言听说后,看着沉睡的儿子,想着那个人为自己的心情,感动地赶过他的寝殿去,却看见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骄横皇子狠狠地洗手再洗手,一连用清水过了好几十遍还兀自不放心,问他,才知道,原来他刚刚才晓得自己小时候也没出过水痘,现在才在害怕,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过了那麻烦的病症。
    他怔住了,有一种无言的感动。
    小皇子是要别人对他好没错,可从没想过要等同付出。
    因为他是天之骄子,能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都只有他不要,没有他要不到的。
    就如他觉得对自己有兴趣,想独占自己,也就只是想到就这么做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
    但今天,在他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还肯亲自给小元灌药,给那个他老是看不顺眼会争宠的敌人伸出援手,不用说,也知道他此举全是看在自己面上所为。
    他,能渐渐体谅到别人的心情了吗?
    那个骄纵的皇子。
    他竟然在试着用他的付出,来换取自己对他心甘情愿的好。试着学习去体谅自己的心情,珍惜自己所珍惜的东西,爱护自己所爱护的存在。
    「干、干嘛这样看我?就算是我出了一脸的水痘,变丑了,不好看了,你也不准不要我!」
    眼中蕴藏着害怕,刁蛮的小皇子却用这样凶巴巴的口气来表达自己的担心。
    早习惯他嘴里叫得凶,可是心里想的却完全相反的习性。左静言上前轻轻地拥住他,微笑着看他悟到自己已经洞悉他的心事而难堪地低下头,烧得耳根都变透明。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记得当时,自己轻吻在那粉色透明的小耳朵旁,轻轻许下自己的承诺:「除非……我死!」
    竟一语成谶!
    「……」
    「爹爹!爹爹!」
    沉浸在回忆里的左静言已经敛去了之前的凄厉气息,恢复成他在生时的温文形象,突地感觉下袍处一股沉重的压力拉来,却是一心想搞怪却等半天没等到爹爹首肯的小元着急了,跑过来拉着他的袍角,仰起头来纳闷地看着最近学会了变脸的爹爹。
    「可不可以喂他吃苦苦药?」
    大脑袋上淡淡的眉毛蹙了起来,弯成两个小问号。
    「……」
    如果这孩子知道自己刚刚想杀了凤辰,会不会难过?
    左静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元泄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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