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这么做的,像你这种叛徒才会光靠检举他人来博取少主的信任!”
车岩面色骤变,怒道:“你说什么?我忠心耿耿为少主做事,岂容你来诬蔑?即便你是应了少主的命令去和尹佑昔接触,你也用不着对我趾高气扬,我们都是少主的部下,责任有轻重也在所难免,我为少主所做一切,你又岂能胜任?”
周旭一忽而朗声一笑,道:“你做的事,我当然无法胜任,我再如何阴险狡诈也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
车岩震谔,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双手握紧得青筋暴现,道:“你是有意要和我撕破脸皮?”
周旭一笑道:“车先生终于忍不住要露出原形了,你这伪装的羊皮披得也够久的了。我一直就最瞧不顺眼你这种媚颜奴骨的伪君子真小人,今日可以放开胸怀地痛斥你一顿,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车岩一愣,手已搭在剑柄上,道:“什么机会?”
周旭一眯起眼睛,目中射出一道迫人的杀气,道:“你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你还没有把我和尹佑昔的事说给少主听,那么,现在有必要杀你灭口了!”
车岩惊得身子往后一退,随即手中长剑怒射而出,青光暴涨的长剑如一道匹练,直捣周旭一咽喉。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在此博命一击,因为他知道周旭一武功不弱,要想全身而退绝不容易,但只要拖延到足够的时间,护住自己性命,争斗之声很快就会引人前来,他也知道周旭一势必欲求在几招之内杀他,所以先出手绝对是上策。
但他却料不到另一件事,当周旭一侧身避过他凶狠一击的同时,在他的背后已然多出一人,一个足以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长长的弯刀如新月般倾泻而出,在他剑势已穷的时候给了他血腥而残忍的一击。鲜血如刀光般抛洒飞溅,落满整个地面。在血雨中,他还来不及作出任何表情的脸已随着他的头颅滚落到他的脚边。他的身体还在抽搐,他的脖颈还在流血,他的灵魂却已被收入地府,等待判官的审判。
周旭一已掠身到三丈之外,避开这腥风血雨,他皱起眉,望着那令人胆颤的刽子手,道:“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个喜欢血腥的人!”
长长的弯刀泛出月光一样的刀光,尹佑昔擦试干净刀刃,收入鞘中,用一种冷静得可怕的目光注视着周旭一,道:“这是你第一次看我杀人,或###天,你就会看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到那时,你再发表你的看法也不迟!”
这样一个为人处事极端低调内敛,一丝不苟,小心谨慎,严肃而少言的男人竟然会有这样一种嗜血残忍狠毒而暴力的杀人方式!周旭一吸了一口冷气,道:“今晚我还有其他事,没功夫帮你收拾残局!”
尹佑昔没看他一眼,道:“全交给我来处理,你走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章 疑云'中'
日西沉,傍晚,天上落下冬雨,淅淅沥沥,潮湿阴冷。
果真下雨了,兰舒儿倚靠在窗前,望着连绵不绝的细雨,心里的沉重越发敏感脆弱,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了出去,冲进雨里,冲到卓奕的房前,用尽全身力气般敲开房门,门没上锁,一敲就开了,门内却竟无人。
卓奕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他不在房里等他,难道他不知道她会来找他?还是他为了寻求解药一个人去了山谷?
兰舒儿马不停蹄直向山谷冲过去,但是还没到那里,在半路上就撞见了仲寻,还有周旭一和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
兰舒儿愣了愣,她从仲寻和周旭一的脸色中觅到了一丝不寻常,这丝不寻常令她感到一阵心悸,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想要拔腿离开。
周旭一的剑却已闪到她的面前。剑尖冰冷,比冰还要冷,这让她不禁回想起了好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那次就快要饿死时的情景,而那一天正是仲寻和她认识的那天,后来兰舒儿没有饿死是因为仲寻,后来她们就成为了朋友。而现在,优美狭长的剑身正笔直地在她颈下横着,只要她一动,她就会死,而仲寻只要出手,她可能就不会死。
她看到周旭一犀利发亮的眼睛里有一股杀气在起伏,雨滴自天空落到剑身上,渐渐汇聚再落地,在轻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滴落声中,杀气慢慢地消失了。
这时,斗笠少年忽然咳了一声,兰舒儿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竟突然发现这斗笠少年是她所认识的一个人,他不正是仲寻的弟弟仲青?仲青竟然也在星魂谷,只是他看起来神情怪异,不如当年那般开朗调皮,还竟有点像那个山谷中的少年,痴痴呆呆。
仲寻正铁青着脸望向兰舒儿,眉头紧缩,不发一言,就好像这件事和她完全无关,好像她根本不认识兰舒儿。
兰舒儿的心在往下沉,只能再回头去看周旭一,他的杀气虽已消失,他的剑却仍旧没有拿开。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奇特的笑意,让她猜不出结果,无法预测。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周旭一才缓缓地收起剑,用眼角瞥向兰舒儿,道:“在我还没改变主意前,你最好马上离开!”
兰舒儿吃惊而惶恐地看他一眼,再深深地看了一眼仲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周旭一又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多嘴多舌,一样还是会取你性命!”
兰舒儿心里一凉,她虽然不明白她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但是她知道就算是为了仲寻,她也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仲寻望着兰舒儿远去的身影,紧了紧握着仲青的手,对着周旭一道:“为什么你没杀她?”
周旭一淡淡一笑,搂着她肩头,道:“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说你朋友不多,我当然得为你留着!”
兰舒儿回到住处时,吉季已回来。
她的双眼有些红舯,吉季一眼就看出她在外面哭过了。
但吉季却没有去问她为了什么事而哭,她只是走到她面前,用一双臂膀轻柔地拦她入怀,并更温柔地拍着她背脊,什么也没说。
兰舒儿却忍不住被她的温柔给打动了,她道:“小主,舒儿有话要说!”
吉季温柔地一笑,她恍然就想到了他,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慢慢地哄着她自己,原来这么做不仅能让别人感到温暖,她自己也会感到像是被别人给安慰了一番般温暖,那么他是不是也有特别需要她的时候呢?
冬雨已经在一个时辰的缠绵里消失,阴寒席卷大地,夜色被笼上潮湿与冰冷,而在山谷里,潮与湿却混合出另一种特殊的闷热,压得人有些难以呼吸。
石砖瓦房里,空寂无人,灶是冷的,药缸里没有了中药,柜子上少了那对白玉黑珠猫,其他东西都原样未变。难道他们突然就离开了?他们又是怎么离开的?老妪不是口口声声说江中庭要找他们麻烦吗?难道她不怕他们一出去就被江中庭的人给抓住?在星魂谷,他们难道还有别的去处?
兰舒儿几乎要绝望了,但是吉季却安慰她,道:“一定是卓奕,是他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
“是他?”兰舒儿道,“可是他又怎么把他们带走?”
吉季笑了笑,道:“找到他,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第十五章 疑云'下'
答案就在屋里,屋里正坐着黎宫,他正独自一人享受着甘茗的芳香,与屋外昏暗的天色完全不同,他的脸上尽是轻快的意韵。他看到吉季、兰舒儿走进来的时候,脸色也无多大变化,只是做了个潇洒的请的动作,示意两人安坐。
兰舒儿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安稳的,她站在吉季的身后,焦急不安。
黎宫显然是知道她们的来意的,因为还没等她们开口,他就带着贵族般的优雅从容的笑容,道:“你们来找的人的确被卓奕带走了,他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原本我想让卓奕亲自来向舒儿姑娘解释这件事的,但是又怕他说不清楚或者说错了话,所以我就自己留在这里,等你们来找,由我来解释!”
吉季眉头一挑,古怪地一笑,给了兰舒儿一个安慰的眼色,接口道:“这么说来,这件事还挺复杂的?竟然需要三师兄亲自出马了?”
黎宫看着吉季,神色虽灿烂却隐含着叫人琢磨不透的眼神,道:“这件事说起来也的确是复杂,而且牵连颇大。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靠舒儿姑娘的机智巧取,破解了山谷的秘道,我还真有些犯愁!”说着,目光转向兰舒儿,满是真诚的笑意。
兰舒儿愣了愣,脱口道:“你认识山谷里的人?”
黎宫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不认识,但是心思认识,我们这次来星魂谷,目的之一就是寻找他们,所以,舒儿姑娘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兰舒儿更是吃惊不已,道:“可是,可是我中了他们的毒!”
黎宫轻轻一笑,温柔而英俊的他并不吝啬他迷人的魅力,道:“其实,你和卓奕根本没中毒!刁前辈是在用心计,骗你们,以求自保。舒儿姑娘可以向那位神医的徒儿问诊,确保无疑!”
兰舒儿惊得“啊”了一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想到今日一早向竺群问诊时的情景,不禁当场就愣了愣。原来竺群真的没骗她,是她自己太多心了。她这下总算是安心了,一块石头落地,浑身一阵轻松。轻松之外,她还感到一阵欢喜,就好象她不小心踩到一摊狗屎,正要喊触霉头,却忽然发现狗屎堆里有一只大金元宝。
吉季斜眼瞄着黎宫,嘴角微皱,道:“那么三师兄打算如何谢我的这位朋友呢?”
黎宫笑道:“舒儿姑娘有任何要求,在下都不会言辞!”
吉季笑着看向兰舒儿,眼波流转闪着狡黠,道:“舒儿,因祸得福,你可得好好考虑,向我这位大方的三师兄提什么要求了!钱不是问题,但是太俗了,没什么意思;你若是要学他武功,建议你向他讨教‘燕飞落樱三点无痕’的轻功;若是向他要东西,他手里有块奇玉‘玄冰碧水’倒是珍宝。”
黎宫不得不叹息着摇摇头,拿这位小师妹没办法,她嘴里说的这两件东西恐怕都是她自己心里想着要的。
兰舒儿刚从惊恐中脱出,还来不及细想她的要求,好运来的太突然了。但是当她看见黎宫腰际系着的玉萧时,顿时有了想法,道:“舒儿想向三公子讨教学习吹萧!”
黎宫和吉季同时都愣了愣,互看一眼,相视一笑,心内都对兰舒儿产生了一份怜爱与喜欢。
黎宫道:“好,那我就再送你一支玉萧,如何?”
兰舒儿点头,道:“多谢三公子厚爱,舒儿并不聪明,手也不够灵巧,学得不好还望三公子多包涵!”
吉季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这位三师兄绝对是个称职的好师傅!”
兰舒儿甜甜一笑,转而想到两天前,在山坡上远远望见他与柏心思萧歌共舞的情景,心神不由被那美轮美奂的萧声给迷醉,如果到哪一天,她自己也能在花前月下享受那一份温柔宁静,她便是立即死去也心甘情愿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章 对立'上'
碧波,清水,残阳,落日。
回到星魂谷的时候,往日笑颜胜花纯洁如雪的她已是一具冰冷的躯壳。大夫说,肺衰心竭,无力回天,更可惜了腹中三个月大的孩子。
他始终没有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如今绝望了,他却反而无泪了。
厚葬,并定下决心终身不娶,他开始寻找心中那个答案。而终究这个答案把他无情地推向了另一边的悬崖。如果,能够悬崖勒马;如果,永远查不出这个真相;如果,用情不深;如果,胆小怯弱,或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步步惊心。
佛说,涅磐,制之死地而后生,他信了,凤凰浴火,不过此!
血,又是血,梦,又是梦,千百遍的重来,千百遍的疼痛,一次比一次深地悲与恨。他知道不会有解脱的那一天,即便是死,他也得不到原谅。
惊醒,虚汗,而后清醒。月光正灰暗,视线模糊着还没适应这黑,而听觉在这静死的夜敏锐地可怕。
门外,竟似好像响起一声哀婉凄绝的叹息,这叹息既好似近在咫尺,又好似相隔阴阳两界。江中庭的神经不禁紧绷起来。他追出寝房,一直追到他经常驻足沉思的池潭,才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黑的夜,白影卓立,衣袂迎风中,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现了。他震住,几乎脱口就道:“水岚,是你吗?”
他话出口才觉可笑,自己何时又在做梦了,她是不会在这里的,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无论自己有多思念,有多离愁,她都已经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他正迟疑间,那白影却忽然一动。
冬夜萧瑟,寒气迫人,比寒气更迫人的是杀气。惊鸿的杀气在瞬间倏起,白影飞射,一团粉红突然就从凝结的空气中绽放开,诡异惊艳而又无情。
殷红的嘴角荡漾开得意而又残忍的笑意,似比那团致命的粉红更为惊心动魄也更为美艳,然而,这笑意一纵即逝,立即被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所替代。
惊慌,苏盈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住。粉红仍在空中停滞,手腕却已被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劲力所撕扯。她无奈松开盘扣,粉红即被拽到半空中碎成无数。
眼前突然就多出一位黑衣的男子,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条泛着银光的锁链,正是这锁链封住了她的奇袭。
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双足有那么一瞬一软,差些就立不稳。她望着燕舞雪和江中庭,目中直透出怨毒的光,她道:“你们并没中计,中计的反而是我?”
江中庭微眯起双眼,漆黑的眼射出令人心悸的寒意,道:“迷香加上易容,的确容易让我以为你就是她,可是,你绝不是她,也绝比不上她的一丝头发,你的假扮只会露出更多破绽,即便我喝下印###送来的汤,你也骗不倒我!”
苏盈盈恶恨恨地道:“我虽杀不了你,却有人能杀你!”
她话音刚落,燕舞雪的锁链已出。银鲛之链势如破竹,寒芒点点泛起,卷入苏盈盈另一袭粉红之中,顿时震出落樱片片,他手中一紧,银鲛立即击破她右肋。殷红之血飞溅,白衣班驳,空气中弥漫开猩红的血味。
锁链一闪又出,直夺苏盈盈左胸心脏,燕舞雪绝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苏盈盈急中生智,侧身避让,左掌贯注真气狠狠抓住锁链末端,使劲猛拽。这一拽却令她右肋被折断的伤痛加剧,只觉喉口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左臂已因一时失力而被锁链反卷,手掌立时磨出鲜血,一直流染到她衣袂,红了一片。
燕舞雪冷冷看着苏盈盈,手上稍一使劲,锁链便把她的左臂勒紧一寸,眼看她一条玉臂将被硬生生铰断,蓦地里一道白光倏地划过夜空,在与锁链相击之时发出“呛”的一声震响。燕舞雪只觉一股阴寒的真气自锁链上直窜了过来,他不得不松开铰住苏盈盈的锁链,运功把这股寒气抵住。
苏盈盈得以脱身,气力全无,身形往后一倒。
白修玉闪身,立即把她揽入怀里,对于自己没能及时救到她,他自内心感到内疚与深深地自责。再看到她瘀青紫肿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胸前的一片殷红,英俊的脸上忍不住地聚集起愤恨与怒火。
第十六章 对立'中'
黑暗里,金千秋、尹佑昔也自出现。
金千秋一出现,就与江中庭对视着。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