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易天尧失去平常的理智,酸溜溜的嘲讽:“我说你可以叫汪建明同学来载你啊!人家可是高级的宝马跑车,不像我这破铜烂铁。”
“你不想载我就直说好了,何必扯别人下水。”夏婕气愤的表示,这是他们俩的事,为何无缘无故扯到别人身上。
“我可没这样说。”易天尧醋意满怀,到现在她还袒护着汪建明?他的情绪跌到了谷底。
“你的脸上明白的表现出你内心的感受,又何必说自欺欺人的话呢?”夏婕讥讽道,她有股想哭的冲动,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高高兴兴的想对他说出她的真实感受的,但事情的骤然转变却令她措手不及、无法做出适当的反应。
“我……”看着她一副委屈欲哭的模样,易天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开始痛恨自己的不理智,为何要逞一时口头之快而伤了小婕的心。
“你当初说爱我,原来都是虚情假意,我被你骗得好惨……”夏婕凄凄然的说道,原来一切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里。
“小婕……”看着她难过的模样,易天尧心疼地想将她拥入怀中,他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夏婕满心苦楚的问,她第一次深刻的体验到爱情给人的无助与伤害。
易天尧想点头告诉夏婕,她是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孩,但理智却由不得他如此放纵自己的情意,汪建明才是她最佳的选择,他不能耽误了她的幸福。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他压抑自己的情绪说出了违心之论。
“为什么?”夏婕咆哮着,完全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
“我是你的微积分教授,在一些主观或客观的条件都配不上你,你还是和汪建明同学在一起吧!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和他在一起,你才会得到快乐,我真心的祝福你们。”易天尧忍住心痛的感觉,悲伤的说完这字字句句。
他知道失去了她,他很难再去爱上另一个女孩,但他不能自私到耽误了她的终生,一个人心碎难过,总比两个人都痛苦来得好吧!
“说完了吗?谢谢你的祝福,我走了。”夏婕觉得很讽刺,她稍早前才和汪建明讲清楚,现在他却要她和汪建明在一起,她满腹委屈不知要向谁诉说。她难过的滴下泪水,决绝的转身离去。
易天尧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她刚才的泪水是为他而流的吗?他烦躁的捶着方向盘,脑中思维纠成一团,所有的事都被他搞砸了,他伤到了小婕的心,望着她的泪水,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哀伤与无助。
第10章(1)
“好久不见呀!”夏婕笑眯眯地对杨浩说道:“数馒头的日子过得惬不惬意呀?咱们杜若琴小姐对你可是日思夜梦,巴巴地盼你赶快退伍呢!”她促狭地对杜若琴挤眉弄眼。
“真的吗?”杨浩故作惊讶地望着女友杜若琴,夸张地说:“喔——怪不得这几个月我在队上老是觉得耳朵痒得不得了,原来是有人在想我哟。”他推了推银色镜框,认真地点了点头。
“哪有?你少臭美了!”杜若琴圆眼娇睨,甜甜地埋怨起夏婕:“小婕最爱胡扯了,我看她才是巴巴地盼你赶快退伍。”她温柔地依偎在杨浩的怀里,数月不见,情人间最难捱的两地相思,总算随着这个阿兵哥难得的放假回家,而有多多少少的补偿。
“唷——这话问题可大了!我为什么要巴巴地盼杨浩退伍呢?放心啦!我对你的大情人一向是非常守规矩的,你可别随便安个﹃戏朋友夫﹄的罪名给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夏婕连忙撇清杜若琴话里意有所指的任何可能,她怎会不明白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的道理呢,尤其在深刻爱过之后。
杜若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在怕什么嘛,我又不是说你暗恋杨浩,瞧你吓成那副德行。”她马上正经地问:“你不是一直跟我提要借资料的事?”夏婕老是在她耳边嘀咕这件事,教她想忘都难。
“小婕有什么事吗?”杨浩问道。
“瞧瞧我这么烂的记性,要不是阿琴提醒恐怕我就忘了。对啦——杨浩,我要向你借考会计师的准备资料。”再没多久就要毕业,会计系科班出身的夏婕当然以考上会计师为重要人生目标。杨浩是毕业后马上考上会计师的优秀系上学长,不赶快向他调个资源,顺便多多请益以增长应试功力,岂不浪费了系上优良人才把高级笔记传给学弟妹的传统呢?
“好啊,我明天拿给你。”杨浩爽快地答应,随即挖苦起杜若琴来。“小琴你呢?完全没有打算跟我借笔记和考古题考会计师呀?你是准备喝西北风还是包袱细软都收拾好了,等着我娶进门呢?”杜若琴肚里有几条蛔虫他算得一清二楚,依他料想,她活泼外向、聪明伶俐,会计师这门死板板的行业肯定无法吸引她。
“怎样?不行吗?”杜若琴气嘟嘟地噘起嘴,“我就是打算喝西北风,杨大少爷你有什么意见吗?”
女诸葛的外号一对上智商高人一等的杨浩,立即呈现出旗鼓相当、彼此较劲的局面。想起当初与杨浩结缘的经过,两个人老是斗来斗去,杜若琴不禁莞尔。
“咱们女诸葛要喝西北风,谁敢插手管闲事啊?”夏婕笑着帮腔,她知道唯有杨浩才治得了杜若琴。
“就是说嘛,谁敢向天借胆?”杜若琴叉腰瞪眼。
“唉——这么恰北北,有这样的老婆我以后可惨了。”杨浩装模作样地哀声叹气。
夏婕敲起边鼓来。“喔,我听到了哟!杨浩已经打算娶阿琴,准备席开几桌啊?阿琴好命罗,不必像我一样可怜兮兮地考会计师,真是幸福,一毕业后马上就有现成的会计师娶回家疼惜。”看着杜若琴与杨浩恩爱甜蜜,她不由得想起与易天尧相处的时候,他们也曾如此快乐吧!记起他看她的温柔与宽容,却也无奈地记起他要离开她,夏婕低垂眼眸而黯然神伤。
“怎么啦?”体贴的杜若琴立即察觉到夏婕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我们继续聊嘛。”夏婕故作坚强,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杜若琴狐疑地瞧着眼眶泛红的夏婕,她分明是受了委屈。“是不是2000号又给你惹麻烦了?”她以敏锐的女人直觉一针见血地道出夏婕的心事。
“我……”看着杜若琴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夏婕欲言又止,只是摇头。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木头!”杜若琴气愤不平地问道:“他欺负你了?我找他理论去!”她准备找易天尧的晦气。
“你冷静点好不好,这么激动要去找谁开打啊?”杨浩见劝不动杜若琴,二话不说将她紧搂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看着眼前的这对恋人,夏婕更消沉而幽幽地说:“你别生气了,2000号离开我了,你口中的木头再也跟我毫无瓜葛。”
“离开你?怎么说?”杜若琴与杨浩面面相觑。
“他说配不上我,要我跟汪建明复合。”夏婕娓娓道出与易天尧分手的经过。
杜若琴凝神细听后,万分赞同地点头。“总算2000号有自知之明,既然配不上你就识相得自动退出,不错不错。”她认为易天尧那张微积分脸怎么看都跟夏婕不登对。
“我倒不认为如此。”杨浩提出相反的意见。“依夏婕这么说来,我想易天尧成全的美意一定出于非常深的爱意,你想,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心爱的人拱手让人呢。小婕,我认为你不能就此放弃易天尧,像他这种苦心为你着想的好男人到哪里找呢?”
夏婕听着杜若琴与杨浩截然不同的看法,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了很久,或许2000号就像是杨浩说的为我着想,所以才要离开我。”她扪心自问,难道她体会不到易天尧对她的好吗?如此说来,她似乎太冲动行事,好歹也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解释,而非掉头就走。
“才不是!”杜若琴眯起眼。“我看一定是易天尧懦弱,知道夏婕跟汪建明交情不错就要离开她,这算什么?他没有鼓起勇气更加把劲的追求小婕,反而未战先降主动将小婕让给汪建明,这种懦夫行径根本不值得托付,小婕你离开他是对的。”
“未必如此。”杨浩挑眉说道:“小婕,你知道爱情的占有欲有多强吧?但是用占有欲多寡来证明爱的深浅,似乎太肤浅了吧?以同样身为男人的立场,我能体会易天尧的心境。在爱情国度里不分男女都有强烈的占有欲,今天他肯抛弃狭隘的占有欲,不因为与别人的意气之争而以追到你为目的,反而是用客观的态度来看待你们的爱情,他因看得愈透彻而发现你们之间的盲点。
他自始至终设身处地替你考虑,他认为唯有汪建明才能给你快乐所以离开你,由此种种看来足以显现他是个善良而包容的情人,而爱情中往往最缺乏的就是包容。易天尧能包容你与别人相爱,只要你过得幸福,请想想他是不是超脱了狭隘的爱情观,是不是具有足够成熟的理性?一个成熟理性、你又深爱的男人难道不能给你幸福吗?“
夏婕沉默不语,杜若琴和杨浩的词锋交战犹如天使恶魔两极化的立场在拉锯着,她该何去何从?
“喂,杨浩!你口口声声说男人的立场,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女人的感觉?”杜若琴气到鼓着腮帮子。“小婕,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回头,是他先不要你的对吧?为了女人的自尊,你何必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还这么年轻,往后的爱情说不定更缠绵悱恻,不需为了2000号这个生命里的过客而拉下脸,想想咱们女人的矜持吧。”
杨浩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女诸葛大人,你这算哪门子的朋友?这种事只有劝合不劝离的啦!”他认真地向夏婕说道:“别听这个女性主义份子胡说八道,你的爱情掌握在你手中,为了一时意气和无谓的矜持,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一生中相知相爱的人,值得吗?”
“值得吗?”夏婕若有所思地反问自己。
“小婕你别上他的当!这家伙老是站在男人那边说话……”杜若琴见夏婕似乎动摇,顿时气得跳脚,想要破口大骂却被反应灵敏的杨浩一掌捂住嘴。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们不吵你。”杨浩笑着将杜若琴像小鸡般拎着,却被泼辣的她咬了手掌。
“哎哟——”杨浩发出惨叫声。“你要谋害亲夫吗?”他瞪大眼睛。
“哼——亲夫?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本姑娘不见得非嫁你不可!”杜若琴回敬杨浩一记卫生眼。
夏婕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吵吵闹闹的,想想这一生中还能遇到第二个让她欢喜让她忧的冤家吗?唔——似乎不太可能,毕竟具备酷爱麦当劳薯条兼是个微积分狂的稀有双重特质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
醉!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灌醉。
“阿保,给我一瓶Vodka。”易天尧失魂落魄地瘫在吧台上,醉眼迷蒙地要烈酒喝,据说一醉能解千愁,今晚他要醉得彻底,醉得忘记所有。
“易先生你别再喝了,这Vodka烈酒只能浅尝,不能狂饮的。”阿保忧心劝道。像易天尧这样牛饮非常伤身,恐怕会醉得一塌胡涂,吐得淅沥哗啦。
“连你也管我?”易天尧双眼布满血丝,愤恨地握拳吼道:“我是来买醉的,难道这个酒吧不卖酒?”Vodka酒精在他胃里发生化学反应,直接迷醉大脑中枢,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量。
“我看你不是在买酒,比较像是在卖命。”David坐在易天尧身旁,看到易天尧喝得烂醉如泥,他不禁皱起眉头。
易天尧勉力瞠开因酒精作用而渐感吃重的眼皮,David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有什么事吗?”他冷冷问道。
David察觉到易天尧似乎不怎么友善,连忙漾开他所向披靡的阳光笑容。“怎么这样问?咱们可是好哥儿们!你到底怎么啦,这么颓废?”向来滴酒不沾的男人今晚居然独自一人在PUB买醉,这实在是令人跌破眼镜,简直比外星人入侵地球还夸张。
“你说呢?”易天尧抬起头来看David,双眼努力对焦中,只可惜David俊俏的五官此时在他视网膜上全糊成一团。
David闻到易天尧传来的阵阵酒味。“这是几啊?”他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易天尧不屑地笑了笑。“哼——当我笨蛋吗?这是三嘛,一、二、三,三根手指头。”他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啧啧啧……”David摇头叹息,看来他非得唤醒易天尧不可,如果易伯母知道她乖巧的儿子在台湾当酒鬼,他就算死九次也担当不起。“阿保,借我一桶冰块。”没办法,临行前受易伯母嘱咐要多关照阿尧,他当然要“尽责”。
David拉开易天尧衬衫后领,拿起整桶冰块哗啦往下倒。
“总该醒了吧?”David赶忙站得远远的,远观易天尧的反应,他要保持安全距离以免成了易氏劲爆拳的沙包。
易天尧昏沉的脑袋被整桶冰块敲醒,他觉得背后冷飕飕,大概是冷气开太强了。唔——不对,愈来愈冰,一块一块滑滑的东西……
“David,你做了什么好事!”易天尧终于发现David竟然倒冰块在他衣服里,实在太变态了。
“别紧张嘛,只是帮你醒醒酒而已。”David一副无所谓貌,这种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这家伙……还说是哥儿们,你要冰死我呀!我绝对没有这样残忍的朋友。”易天尧急忙脱掉衬衫,不顾别人眼光而拼命跳着,直到所有冰块都乖乖离开他火热的身躯为止。
“唷,这么说太无情了吧?我只是奉你妈的命令,好好照顾你,看到你在灌醉自己,我当然不能等闲视之啦。”David优雅地道。“很有效吧?清醒了一点没?”
“你……你……你太可恶了!”易天尧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衣服准备离去。
David却抢先一步将他按回椅上,摆出笑脸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夏婕……”自从他知道易天尧对夏婕是认真的,他发誓就再也没动过招惹夏大美女的念头。
不提还好,一提到那位让他垂头丧气前来买醉的伊人,易天尧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怒气骂道:“你还敢说?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都不懂,拜把子是拜假的吗?”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你还在记恨啊?阿尧,女人就是衣服,旧了换,破了当然要换,你是我朋友,我这人一向讲义气,怎么可能重色轻友呢?”David头头是道地说着,不过想到夏婕这男人心中的尤物,他心中难免大叹可惜。不过既然夏婕无意于他,他凭着男人的自尊,当然不可能屈就而苦苦追求。
“你这家伙嘴里说得好听。”易天尧瞪了嘻皮笑脸的David一眼,看他多少有求和的诚意,本性宽厚的易天尧也不再追究。
“好啦!”David拍拍易天尧的肩,“现在可以说说看有什么郁闷的心事吗?说给我听可比灌酒有用多了。不过像你这么少碰酒居然可以灌这么猛,可见具有当酒鬼的潜力,兄弟我佩服佩服。”David在心中大叹果真人不可貌相。
“这是什么安慰法?”易天尧白了David一眼,竟然说他有潜力?怪不得这世界总有一些酒鬼,他们大概都被这样恭维而不断用酒精证明自己很棒。
“OK,算我胡说八道好了。”David耸耸肩,“我猜让你来这里买醉的原因,准是夏婕。”根据他的经验,唯独女人有能力把男人弄到这种自我毁灭的地步。
心事被说中,易天尧心跳漏了一拍。“我能信任你吗?”他带着悲痛的眼神看着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