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点点头,“卜爷爷是说真的?你真的能将他们带出来?”
卜东钦一笑,“那个地方有钱就能打通关,刚好我什么不多,就是钱多。”
好狂傲!但她也知道他并没有吹牛。
但他真的很可恶,这种话也不早点说,三天前,她若答应隽皓留下来,那要生个娃儿有什么难的。
他对她仍有感情,她对他也有挥不去的爱,但现在是一拍两散了,要补救,不知道要吃上几次的闭门羹及白眼伺候?
“隽皓现在在青绿牧场,你若决定了我就叫奕凡载你下去找他,若你放弃,那就原谅我这个老头子什么都不管了,当然,也因为你跟我没关系,这儿也不能让你再白吃白住下去了。”
他摆明了她若不想露宿街头,只有去台东。奸诈的老头子!
连香吟点点头,“好,请让我试试看。”
“很好。”
卜东钦立刻拨了电话给沈奕凡。虽然他口头辞职了,他可没准,何况公司的业务他已打算一半由他接掌,另一半就看隽皓的良心了。真的不来管,他也只能由他去,但前提是,给一个孙子作补偿。
几分钟后,连香吟就在一脸莫可奈何的沈奕凡接送下,前往台东。
而两人刚离开不久,廖逸珊就在卜庆新、王琪夫妇的陪伴下,又来到卜家别墅。
“爸,逸珊是真的爱隽皓,一个越南婆子就算有孕了又如何?顶多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嘛……”王琪还没说完,卜东钦已举手示意她住口。
他将目光移到聪颖的廖逸珊身上,并不打算澄清连香吟的身分跟孕事,“关键不在我,而在隽皓,你该去找他才是。”
“爸,你以为这三天我们去了哪里?我们就是去青绿牧场,但隽皓说,他的婚事是你作主的。”卜庆新带了点火气道。他们两人将问题丢来丢去,累死人了。
“是啊!我们分析了一堆给他听,他还是说有问题找你。”王琪说完夫妇俩交换无奈目光。
隽皓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定性,跟他们也不够亲密,但这一回他若真的跟个中文不通的越南婆子在牧场共度一生,他们在美国侨界不成了笑话一桩?
反观廖逸珊,她是企管、财政双硕士,精通中、日、英、法、德五国语言,才貌双全,她若跟隽皓结婚,他们也脸上有光啊!
“找我是可以,但刚刚我那个外籍孙媳妇才由奕凡送到牧场去了,这要我如何处理?”卜东钦将问题又扔还给他们。
廖逸珊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这次回来,一开始的挫折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更没想到那么高傲的男人居然会跟买来的新娘发生关系。
她看着卜东钦道:“爷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越南婆子一起伺候隽皓?也许两相比较下,他较能看得出来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还是忍不住想一较高下了!卜东钦在心中笑道。
“隽皓说一切都由我作主?”
“是的,爷爷。”
卜东钦想了想,打算让孙子更忙碌些。“那好,你就去吧!”
“谢谢爷爷。”
卜庆新夫妇也想再跟去帮她一把,但廖逸珊拒绝了。
“请让我自己去。”他们两老这几天处处跟着她,反而让她绑手绑脚的,无法好好的卜隽皓相处。
“也对,就让他们三个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多了一个搅局的,孙子应该会更快承认他对连香吟的爱吧!不然两女一男,也挺难搞的。
父亲都这么说了,卜庆新夫妇也只好点头。
今夜,越南胡志明市的天空很美丽,月色如桥、星光璀璨,但被困在汪威迪豪宅内的谢嫚轩、连舜丞、李诗华三人,仍然只能透过窗户看夜空。
“不知道香吟现在怎么样了?”李诗华说着就想哭了。
“别这样。”连舜丞拍拍妻子的肩膀。遇到汪威迪,只能说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什么叫别这样?我受够了,我们还欠汪威迪吗?就算他借我们一大笔资金周转,让我们度过工厂倒闭的危机,但我们也赔上了一个女儿。现在,最后一个也被他逼得失踪,我们又被关在这里,这算什么、算什么?呜呜呜……”被困居在这儿,李诗华老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不佳,泪如雨下的她气愤的怒吼。
谢嫚轩连忙走近她,环住她的肩膀安抚,“伯母,你别这样。”
“我气啊!嫚轩,我们还连累了你。”
“没关系的,汪威迪终会发现关着我们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香吟去了哪里。”
她太了解汪威迪了,这个房间里一定装设了针孔摄影机,好监视他们的一言一行。
“喀”一声,门突地被打开了,门口站着的就是一身笔挺西装的汪威迪,他的身后还站了六名下属。
李诗华一看到他,突然疯了似的吼了出来,“放我们走,汪威迪,我们不欠你啊,我的香荷因你而香消玉殡,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怒气攻心的她压根忘了,汪威迪曾经警告他们不准在他的面前提起香荷这个名字。
汪迪的脸色倏地一变,眸光化为阴冷。
连舜丞直觉的将歇斯底里、仍然狂叫的妻子抱在怀中,惊慌的道:“她不是故意的。”
谢熳轩一见伯母踩到这疯子的痛处,怕他会对濒临崩溃的伯母施暴,急忙的又道:“你有病,汪威迪,而且病得很重。”
他犀利的黑眸立即射向她,“你想死吗?谢嫚轩。”
“香吟不是香荷,就算她们姐妹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人,你想从香吟身上要回对香荷的爱,那就是一种病。”
“啪”一声,这一记耳光打得结实,谢嫚轩的半张脸全肿了起来。
但她没有退缩,只是以冷冷的眼神瞪着他。
“你这记耳光实在是多挨的,谢嫚轩。”汪威迪冷笑,“你们可以出去了,只是,你们出不了国,在还没将香吟从台湾带回来以前,仍有人会监视着你们。”
谢嫚轩猛地倒抽了口凉气,“你怎么会知道……”
“她在台湾?”他勾起嘴角一笑,但那抹笑意并没有抵达他的眼里,“在你们被关在这个房间的同时,我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找她的下落,于是有一名海关人员终于敌不过钱的诱惑,出卖了另一个帮忙将段氏阿满送出境的同事……”
她脸色刷地一白。
“你很厉害,我没想到你会来招偷天换日,这一点我是小看了你,但没关系,等我从沈奕凡那儿要回我的老婆时,我还是会邀你当香吟的伴娘。”
说完这句话,他跟手下们点点头,三人立即拉着他们出去,将他们带离这个困居了近两个月的地方。
连香吟的行踪已经曝光,所以谢嫚轩一回到家,就想跟好友通风报信,但她打给卜东钦、杂志编辑,甚至其它的台湾友人,电话就被莫名其妙的切断,最后甚至无法打了。
一定是汪威迪,他有一定的把握才会放他们出来的,现在要怎么办呢?
第七章
在连香吟、廖逸珊一前一后抵达牧场后,卜隽皓的生活被迫变得很热闹。
一个想跟他尽释前嫌,一个更想跟他再续前缘。
但他无心也没兴趣,只专心的照顾那些乳牛,反而将两个绝色美女晾在一边。
虽然没有下逐客令,但他对她们不理不睬好几天,聪明的她们就该知道主人并不欢迎她们,但两人的脸皮都厚,不仅没离开,还像女主人般的帮忙做起牧场里的事。
连香吟有许来春等妈妈级人物拥护,又有假孕事撑腰,大家对她好得不得了,相反的,曾经劈腿的廖逸珊就比较顾人怨。
不过,由于伶牙俐齿,加上大小姐的气势十足,众人可不敢当面说她什么,只敢背后批评,而在老板面前,只要两个争宠的女人不在,许来春等人更是拚了命的帮连香吟说好话,好为她加分。
但对卜隽皓而言,一个清新的牧场被搞得乌烟瘴气,天天耳语不断,烦都烦死人了!
何况,他知道连香吟一定是有求而来,不然,她不会自讨没趣的再来找他,至于廖逸珊,他对她原本就没兴趣,解除婚姻时,他也将他的心态跟她说明了,但这一次,她似乎是抱着誓在必得的决心来赢回他。
可只要两人不走,他日子就难过。
“要解决女人的事,就得找女人来解决,而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让杵着不走的女人难看。”这是他那群天天忙着寻找填补心灵空虚游戏的友人们,常常挂在嘴上的至理名言,对他们而言,最大的麻烦通常都是女人造成的。
所以一连几天,白天忙完工作,晚上他便开车到台东市区带回一名女人,再拥着她经过一楼分占两个长沙发当床的廖逸珊跟连香吟,上二楼去翻云覆雨。
“嗯唔……哦……哦……”
此时,楼上女人的呻吟声不断,而楼下两个女人一个拿起耳机塞住耳朵,一个却是选择走出小木屋。
她对卜隽皓还能有所期待吗?坐在小木屋的阶梯上,连香吟仰头看着满天星斗,眉宇间已有倦意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但最近她发现自己离那种人不远了!
尤其卜隽皓一连找了好几个女人回来,但却不碰她跟廖逸珊,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她还要让他继续糟蹋下去?
可是她还没将她的事跟他解释清楚啊……
但他愿意听吗?她的心里冒出另一个声音。
她长叹一声。也是,只要一靠近他,他立即走人,她从来没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还是另谋他法吧!想一个可以将父母带离汪威迪势力范围的方法,既然钱很重要,那不如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当他的情妇。
这好象是最快的方法,不然,她离开越南已经近三个月了,汪威迪一定像疯子似的搜寻她,甚至逼问父母、嫚轩。
愈想真的愈不放心,虽然嫚轩说她有方法跟汪威迪周旋,但时间拖这么久,她哪应付得了?
还是考虑屈服了!绕了这么一大圈,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连香吟眼神一黯,低头将戒指从衬衫里掏出来,凝睇着它久久、久久……
一大清早天刚泛鱼肚白,卜隽皓就听到楼下的开门声,他看了眼躺在身旁的陌生女人,随即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没想到竟看到连香吟拿着一只皮箱往牧场大门方向走去。
她要走了?!
他眉头一蹙,知道若聪明就不必阻止她,但他的脚却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套上一件长裤后快步下楼,看到廖逸珊也已起床,不满的黑眸直视着他,但他仅是越过她,快步的跑出去。
输了!廖逸珊的眼中有着更深的不满。他故意找女人来激怒她们,逼她们离开,却在她要离开时,追了出去。
不过,连香吟根本就不期望卜隽皓会来追自己,因此,一看到他赤裸着上半身,在一片飘浮动人的晨雾中来到自己面前时,反而一怔。
“你去哪里?”他紧绷着俊脸问。
很奇怪,她要走,他反而想问,可是她已经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口气更不满了。
又为什么现在才要问?在她倦了、累了的时候。
“这不是你希望的?你何必扔下床上的女人来追我?”她反问他。
他语塞,虽然他的心里有一个很清楚的答案浮现。他是舍不得她走,但他不愿意承认!
“我想我们真的没缘分。”凄凉的笑挂在她小脸上,他这时才发现她脸上有着他从不曾注意到的浓浓疲累。
“香吟……”
连香吟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挤出一丝笑容,“祝福你,再见!”
“你……”
她越过他身边,拖着行李继续往大门去。
总是如此!她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又离开,总是让他看着她的背影,这太不公平了。
他突地冲向前将她猛地带进自己怀中。
她吓了一跳随即奋力的推他,“走开!”他不是不理她,不愿意碰她吗?“你这算什么?”她的眼眶红了,是气也是怨吧!
“那你又算什么?你爱来就来,要走就走。”
“卜隽皓,你下公平,不理我的人是你。”
“不公平的人是你,你总是故意来招惹我,然后又走人。”
“我招惹你?”连香吟为之气结,“好、好,算我招惹你,现在我认错了,我可以走了吗?卜大少爷!”
“不准!”他火冒三丈。
“不准?!卜太少爷,我受够你的阴阳怪气了,也许我曾辜负过你,但那并不代表我得夜夜听着你跟另一个女人缠绵的声音,请你饶了我!”
听出她语气带着一丝妒意,没来由的,他发现自己的坏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笼罩心头的乌云在瞬间散去。
“那些女人都是主动投怀送抱,而遇到投怀送抱的女人,男人都不该拒绝,这是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礼仪。”
“那是只有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才会有的礼仪!”她嗤之以鼻。
他凝睇着她,发现她眸中闪烁着难掩的护火,原来除了金钱外,她对他也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卜隽皓想到可以让她补偿他这几年来感情煎熬的好方法。他勾起嘴角一笑,但笑意中带着点邪魅。
连香吟不理会他拉起皮箱,再次往牧场大门走去,这一次,他没有阻止。
搭上了一辆便车,她便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看着渐行渐远的青绿牧场,这一次离开,他们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由于连香吟搭上的便车是要前往知本温泉的游客,因此,没有目的地的她也跟着他们在饭店林立的龙泉路下车。
昨夜几乎一夜无眠,她想找个饭店休息,却发现这里的住宿都不便宜。
虽然她来台湾的这段日子都没花什么钱,所以她藏在行李箱里的五万元台币一个子儿也没少,但还不确定会在这儿熬多久?且若是回越南也得花上一笔机票钱,所以,钱还是得省着点花。
她在街上的一家咖啡屋坐下,思索着未来,坐烦了再到街上漫无目的的晃着,一直到了晚上,她选了一家平价旅馆要住宿,这才惊觉自己可能得流浪街头。
“身、身分证?”
“嗯,不然,其它证件也行。”
旅社的柜台小姐笑容可掬的跟她要证件做登记,但她哪有?
“呃,那我晚点儿再来。”
回到街上,龙泉路上的摊贩犹如夜市般拥挤,炫亮的灯光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万一她真的露宿街头、万一被警察盘查,她又拿不出身分证明来,还有万一要是查不到她的入境资料,她岂不成了偷渡客?
沉重的思绪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边走边想,没注意到有两名陌生的高大男子,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边并行。
“小姐,一个人啊?这一个人出来玩多没意思,我们陪你。”
她定眼一看,这才发现两人根本不怀好意,虽是搭讪,但一人的一手已经搂住她的腰,其中一人更是主动的握住她拖着行李的手。
“走开!”连香吟冷冷的看着两人。
“夜深了,这么漂亮的女孩一人独行太危险,来,哥哥保护你。”
“走开!”她气呼呼的瞪着两人,“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大家看我们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只会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何况,也没有人有空注意我们。”
闻言,她看向一旁忙着做生意的摊贩,还有一群群嬉笑怒骂闹的游客们,的确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既然如此……
她突地用力的扯掉搂在她腰间的手,快步的拉着行李往前冲,两名男子也跟着追了上来。
她死命的跑跑跑,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卜隽皓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