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裙摆……
张瑶闷哼一声,如何还能说出话来,微微仰着头,只浅浅道,“殿下中了毒,臣妾这儿有解药,殿下……若是想要解药,臣妾,愿为殿下……”一句话,闷哼一声。
独孤澈抱着张瑶微微颠簸而起,张瑶便只能抱住独孤澈的脖子。
一阵儿的粟香飘散,院儿外紫薇花儿开的更加盛艳,一阵儿风过,花香四溢。
有浅浅的娇嗔从屋内传来,外间儿伺候的一干丫鬟通通的羞红了脸颊。
桂枝儿板着脸,“一个个儿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过去一点儿候着,站着这么近,可是有什么……”教训着,把一干儿丫鬟赶得离着屋子远了些,桂枝儿转过身,刚刚板着的脸瞬间掉下来,羞红的无以加复。
……………………
张瑶这些天来,日子过的越发的舒畅,自从和慕容雪坦白了心迹,慕容雪对她越发的放心,对她也不那么谨慎了。
而独孤澈这几天,天天都在她的紫薇居来,叫张瑶也越发的甜蜜。
这日,张瑶正懒懒的躺在院儿外的躺椅上,这是张瑶自个儿画的图,给了独孤澈,独孤澈命人做出来的,全手工木制,扑了厚厚的软毛大裘的毯子,躺着最是舒坦不过了的。
正在此时,木檀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一旁伺候的紫薇儿见状,不由呵斥,“什么事儿如此急急忙忙的?若是冲撞了娘娘怎么办?”
木檀儿忙低下头认错,张瑶见状,轻声儿道,“罢了,不过一点儿小事儿,说说便罢了。”
木檀儿忙谢了恩,张瑶点点头,便问,“木檀儿如此急忙,可是有了什么事儿?”这几个人都是独孤澈选出来给她的,做事儿尽管放一百个心的稳妥,能这般着急忙慌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
木檀儿一听,便道,“娘娘,刚刚在前面儿,奴婢看见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正往这边儿赶来呢。”末了,又添了一句,“还有周淑女和杨选侍。”
张瑶一听,脸色便正色了起来,若说是随便一个来,倒是无所谓,可这下倒是好,怎的一个个儿的,全都在她这儿来了?
正想着,外面儿太监的通传声便响了起来,“裘嫔、怜嫔娘娘到,周淑女、杨选侍到!”
桂枝儿低声叫了声娘娘,张瑶一伸手,桂枝儿忙扶着张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还未走出几步,几个花影灼灼的身影便入了紫薇居的门儿,丫鬟们忙就行礼。
张瑶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见过裘嫔、怜嫔娘娘,周姐姐好。”又对着杨如柳轻轻儿的点点头,她的分位比杨如柳大,还用不着行礼。
杨如柳不甘心的给张瑶行了一礼,面上笑脸盈盈的,“见过张淑女。”
张瑶又看向裘诗雨和怜玉容,“今儿不知可是什么好日子不成?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竟然都到了臣妾这紫薇居,真是让臣妾受宠若惊,紫薇居都蓬荜生辉了。”张瑶说着奉承的话,可脸上一点儿奉承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事儿,在她做来,好似都稀疏平常似得。
裘诗雨看了一眼怜玉容,心里也没有想到今儿自己正好准备来张瑶这儿,裘诗雨却也来了,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裘诗雨笑道,“这有了身子,便坐不住,太子妃娘娘说过,像咱们这样的,就是要多走走,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儿也有好处,正好想着,这张淑女你们几人都进了东宫这么久了,本宫也未曾到张淑女这儿坐坐,正好今儿有了空闲,便来张淑女这儿小叙一番,怎的了?莫不是张淑女不欢迎本宫来此吗?若是如此,本宫便也不打扰了,回去了便是。”
说的都是场面话,张瑶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回去的,忙浅浅一笑,“裘嫔娘娘说的哪里话呢,裘嫔娘娘来,臣妾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说罢,转头吩咐,“来人,赐座,上茶。”
这边儿怜玉容见两人聊得火热,心头微微嫉恨,面上笑意盈盈,“说来也巧,本宫也是和裘嫔一样的心思。”说着掩嘴一笑,眼角流转着丝丝的光华媚意,“早就听说了张淑女这紫薇居的风光是独一份儿,这往日听着还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呀,还真是吓一跳呢,张淑女这院子里的紫薇花树,怕是咱们东宫的花园儿,也比不上的吧?”
张瑶眉梢微动,笑道,“说起来,臣妾也是幸运,恰好就分到了这北殿儿来了,好虽是好,可比这东宫花园儿,却是不如的,怜嫔娘娘快莫说这话儿了,让人听了,倒是让人说着殿下和太子妃的不是了。”
这话说的巧妙,怜玉容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张瑶院子分的好,别人都没有分到这儿好地处,偏偏是她分到了,这其中怕是有着什么手脚。
可张瑶这话,说的,谁人都知道,妃嫔的住处都是太子妃和太子分配的,如果按照怜玉容的话说,那可不就是说是太子妃和太子做了什么手脚吗?
怜玉容脸色微微一白,强自一笑,“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张淑女莫要往心里去。”
张瑶自是不会与她多做计较的,轻轻儿一笑,“臣妾省的了,臣妾有些话说的直了,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好的,还望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勿怪。”
裘诗雨是巴不得张瑶和怜玉容翻脸的,闻言一笑,不多说什么,眼睛却是在两人之间微微扫动。
怜玉容便道,“张淑女这话说的便是见外了,咱们同在东宫,伺候太子,做为太子的女人,咱们自然都是自家姐妹,自家姐妹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怪罪?可不是要坏了情分?”
这话音刚落,便闻的裘诗雨一声冷哼,微微冷着脸道,“怜嫔还是莫要张口闭口的都是姐姐妹妹了,你想要攀亲带故的,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才是。”
话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张瑶一听,微微垂下了眼帘,想到前世裘诗雨和怜玉容的不死不休,原来恩怨早已颇深。
这时候,张瑶的目光却是扫到一旁的杨如柳,杨如柳此刻自然是坐在了裘诗雨的身边儿的,张瑶心里微微一动。
心道,也不知道这裘诗雨,是否是知道,自己身边儿的人,早已经背叛了她,做了死对头的走狗了?
想来,前世裘诗雨的落败,还是与她的粗心大意有着三分缘故吧?
转念一想,张瑶想到,怕是就这几日便要发生的事儿,眉梢微微一动。
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裘诗雨呢?后宫之如花美眷:。
说起来,裘诗雨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儿,一开始便闺蜜怜玉容算计,到了宫里,还是被怜玉容逼到了死胡同里。巨巨叨划。
那她到底是提醒呢还是提醒呢?想着,张瑶手里的茶,巧妙的一个倾斜,不巧的,一下便洒在了一旁的裘诗雨的身上。
“呀”的一声,裘诗雨惊呼出声,怒目看向张瑶,“张淑女……”
张瑶却比她更惶恐,忙就拿起手绢儿为她擦拭,“对不起对不起,裘嫔娘娘,臣妾一个不小心……”
见张瑶这模样,也是无心之为,而且她心里还有着拉拢人家的心思呢,也不好太过的发怒,只得掩下心头微怒,道一声,“罢了,无碍,张淑女不必惊慌。”
张瑶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能行呢?裘嫔娘娘您还怀着身孕呢,若是因此而着了凉,到时候,臣妾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担……”这两天正是夏秋交替时节,最是容易生病的。
且裘诗雨还有了身孕,裘诗雨一听,也不得不微微顾忌,微微撇起了眉头,张瑶见状,便道,“不若这样罢,臣妾哪里,还有几套未曾穿过的新衣裳,裘嫔娘娘的身形与臣妾相差不大,若是娘娘不嫌弃,便先把臣妾的衣裳换上一套如何?”
。。。
 ;。。。 ; ; 裘诗雨微微偏着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心思便多多的猜了去。
诗情又道,“娘娘。您看,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妃瞧着这张淑女无依无靠的,好拿捏一些,所以才会另眼相待呢?”
裘诗雨听罢,眼眸微微一转,少许点点头,轻声道,“或许,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还真说不准儿了。
画意在一旁道,“那依娘娘看,如今这张淑女,是敌,还是友?”
说到正事儿上。裘诗雨正了脸色,随即摇摇头,“敌友未分。”然后却是露出一丝笑来,“不过,总归此人是不会和那贱人归作一方的便是了。”
说起那贱人,诗情画意自是知晓指的是谁,除了裘诗雨的死对头,怜玉容之外,又还能有谁?
诗情画意不由对看一眼,诗情问道,“娘娘,何以见得?”
裘诗雨冷哼一声,“今日在那大殿之上,那贱人几次三番。拿话去挤兑张淑女,张淑女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和她一起去了。不过,本宫瞧着,那张淑女定然是个聪明的,对那贱人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
画意神色一喜,“那这么说,是不是这张淑女,娘娘便可拉拢了?”
裘诗雨却是脸色一沉,“还可未知……”她眼眸轻轻儿的转动,“如今这太子妃和张淑女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如果贸然上前拉人,说不定对方和太子妃是一路人。到时候可别人没有拉到,反倒得罪了太子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画意不解,“那按照娘娘的意思,此人,是拉拢得,还是拉拢不得呢?”
裘诗雨看了画意一眼,随即微微转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此事儿,本宫自有安排。你们且看着罢,只是……”说到这儿,裘诗雨脸上的神色瞬时阴沉了下去。巨团役号。
“没有想到,那贱人,竟然在这关口有了身孕!”裘诗雨咬牙切?的说道。
“娘娘,若是怜嫔有了身孕,日后……”诗情微微皱眉,似有担心。
裘诗雨冷哼一声,“且不要得意的太早,这后宫之内,没有落地儿的瓜儿,都算不得是瓜儿!咱们且等着瞧!”说话间,眼眸之中,净是与之面容不相符合的狠戾之色。
一旁的诗情画意听罢,忙低声劝道,“娘娘,切勿动气,小心您肚子您的小殿下才是。”这般一提起,裘诗雨脸上的神色才微微转变为温和。
……………………
张瑶躺着床上,左右也睡不着。
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子时了,今日没有听说太子回东宫的消息,想来太子定然是在皇宫内歇着了。
翻个身,张瑶实在是睡不着,干脆起了来,穿着亵衣便下了床,行至桌前,倒了一杯儿凉水喝了下去,瞬时整个人都好似跟着冷静了一下。
可脑子里,耳边儿,回荡的,却全是今儿下午,太子妃在她耳边儿说的话语。
“我告诉你,在穿越之前,我看了一本叫做《后宫之如花美眷》的小说,你知道吗,而你,便是那小说中的人物,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张瑶还记得,当时慕容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用惊涛骇浪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慕容雪接下来,还道,“在这本小说里,你,张瑶,不过只是一个炮灰女配,而我,则是这个小说里的女主,所以,张淑女……”
后面儿的话,慕容雪没有在说下去,张瑶也已经能想到了。
炮灰女配,何其相似。
前世的她,穿越之后,沦落到最后,可不就是一个炮灰女配么?而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是绝对的强者。
原来,原来如此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只是简单的穿越,可没有想到,自己穿越的,竟然还是一本书!!
当时张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就好像是,她一个跳梁小丑,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总有担起大梁的一天,殊不知,自己的这一切,就是看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那一瞬间,都能感受到人生的无望,重生一世又如何?难道自己还是逃不掉炮灰女配的命运?难怪一开始太子妃就对自己这般的怪异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张瑶不禁嗤笑自己,自己如今,在太子妃的面前,就真的是好似一个透明人了,不管她做什么,慕容雪都知道。
可是……
张瑶这躺在床上半天,却是突然的想到了一个事儿。
既然慕容雪知道她是穿越的,也知道这些人物发展,可是,为什么,自己重生的事儿,慕容雪却不知道呢?
张瑶总觉得,这里面儿,是不是遗漏掉了什么,可却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不过,张瑶却是陡然想到,既然自己是重生的这件事儿,慕容雪并不知道,那是不是说明,或许,事情还有反转的可能?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命运也发生了某些转变?
而自己重生的这一点儿,便足以说明了,至少,慕容雪是不知道的。
本来张瑶是都快绝望了的,想到这儿,她却突然有了继续在这后宫之中走下去的勇气了。
凭什么自己一定就是炮灰女配,这就是一盘局,说不定,慕容雪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自己怎么能因为慕容雪的一句话,便左右摇摆不定了呢?
慕容雪说她是女主,她就是女主了吗?而她是炮灰?她又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是慕容雪为了对付她,而故意设下的一个言语圈套呢?
张瑶暗自提醒,张瑶,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好不容易重生一次,难道便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吗?
她可不愿意!
那好,既然慕容雪想要以此来控制她,那么她又何尝不可以反借慕容雪的手,来为自己添加更多的筹码呢?
这般一想,张瑶的脑子里,那些浑浑噩噩的想法,全都通了,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好似什么都压不倒她似得。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张瑶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眼眸闪过一丝坚定。
………………
怜玉容有孕的消息,不过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东宫上下。
甚至还传到了皇宫里去了,随后便是皇上和皇后的赏赐,一件件儿的,赐宝似的进了东宫南殿儿。
这一日,太子早早的便回了东宫,一来,便去了南殿儿正房。
此刻,怜玉容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怜风在一旁替她轻轻儿的按摩着臂膀,怜雨则在一旁替她削着水果,一边儿还笑着道,“娘娘这一胎,果然是咱们宫里的小福星呢,瞧着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东西了下来呢,当时那人有了,可没见有过这种阵仗呢。”
怜玉容听罢,脸上出现一丝不屑,“也不看看是什么人,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岂是谁都可以接得住的?没得受不住那个福气,反倒是受了累赘。”
此话一出,怜风怜雨顿时笑着附和着,主仆三人正在笑闹着,外间儿小丫鬟便通报了起来,“娘娘,太子来了。”
怜玉容一听,急忙的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抚弄了几下妆容,问怜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