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是个好地方。吕布做着徐州牧,刘备做过徐州牧。”荀攸说着将白字搁在了一枚黑子旁边。
“刘玄德确乃当世豪杰,不过其新败于吕布之手,怕是难独挡一面。”曹操想了一想之后摇头道。显然他并不认为光凭刘备就能压制得了吕布。
“二桃杀三士,光有两士怎么成。”荀攸说罢,又摆了一枚白子道,“还需加个蔡安贞。”
刚刚抵达许都的蔡吉并不知晓,自己俨然已被曹操相中作为对付袁吕联盟的一枚棋子。但她与曹操一样对徐州所发生的变故颇感兴趣。好在蔡吉虽没有下邳的陈氏父子做内应,却有于吉的门徒做眼线。其打探来的情报或许不像陈氏父子提供给曹操的那般详尽,但也对熟知历史的蔡吉来说,这点支离破碎的信息已足够她分析出事情的大致情况。
“韩胤去过下邳?又会带着人马回了寿春?看来吕布这次是真将女儿给嫁出去了啊。”蔡吉看罢木遁旗旗主君雅麗送来的情报之后,不由在心中唏嘘历史已在自己的影响之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自己作为后世人预见未来的优势也将随之渐渐丧失。与此同时情报收集也变得尤为重要起来。想到这里,蔡吉当即就向屋外的君雅麗吩咐道,“严密关注下邳、寿春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喏。”未曾露面的女旗主干练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而屋内的蔡吉,则将目光转向了端坐对面的李达,颔首道,“智深,这一年来辛苦汝了。”
“主公过奖,达不过是聊尽本分而已。倒是能见主公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李达略带兴奋地向蔡吉抱拳道。
蔡吉眼见李达成了羽林郎中却依旧不改赤子性情,不禁在心中暗叹自己当初果然没选错人。于是蔡吉也跟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有子义将军等在旁保护,本府能有什么事。反倒是智深汝一路护送天子东奔西走,本府与张大哥在东莱甚为汝担心。”
李达听闻只有蔡吉与张清为自己担心,在心头热乎了一阵之余,却也略微失落地向蔡吉探问道,“就主公与张大哥担心达?”
瞧出李达心思的蔡吉,当即扑哧一笑,从身后取出了一封书信递上前道,“这是铃兰的信。”
李达接过书信讪讪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当着蔡吉的面拆开,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入怀中,然后向蔡吉探问道,“主公,此番达能否随主公一起回东莱?”
“怎么?智深不想留在许都?不想做羽林郎中?”蔡吉略带诧异地问道。
“不瞒主公,这羽林郎中确实威风。但刚才听主公所言,似乎中原又将起战事,达想与主公等一起驰骋沙场。”李达一个抱拳如实坦言道。
面对李达朴素的言语,蔡吉在被他的忠诚所感动之余,却也语重心长地提醒道,“那天子怎么办?天子待汝不薄啊。”
李达耳听蔡吉提起了刘协,不由略微迟疑了一下。正如蔡吉所言,刘协待他李达确实不薄。不仅委以他重任,还每每与他推心置腹的谈天。要知道那可是堂堂的大汉天子啊。若是李达之前没有遇见蔡吉,或许他还真会死心塌地的一直守在天子身旁。然而在李达心目中天子与蔡吉都是对他有恩的人。这两个人的恩情他也都想报,只不过在李达看来,相比身处深宫有千禁卫保护的刘协,整日与诸侯周旋混战的蔡吉处境要更加危险,更需要他的武勇。于是在经过一番思虑之后,李达最终抬起头道,“天子有昂公子保护。达还是愿意同主公回东莱。”
“昂公子?智深,汝就这么放心将天子交给曹昂?”蔡吉皱眉反问道。想到历史上曹家篡了刘家的皇位,蔡吉总觉得李达这番话听着有些怪异。
李达并不知晓曹操一家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所以这会儿的他只是凭着自己的观察,不假思索地点头,“主公放心,昂公子对天子之忠心不逊于达。将天子托付给昂公子,达便可安心随主公征战。更何况主公对付的是不忠大汉之人,达随主公征战也是在为天子灭不臣。”
对于李达真么快就能在忠君与忠主之间找到平衡点,蔡吉不得不感叹宫廷果然是个大染缸。但让她更为诧异的是,李达对曹昂的评价。曹昂亲汉帝?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曹家父子在演戏?亦或是曹家父子这会儿是真心实意地在做大汉的忠臣?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有待于自己亲自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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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青州之鹏 第2卷青州之鹏 第52节大夫吴硕
第2卷青州之鹏 第52节大夫吴硕
诚然李达对曹昂的评价令蔡吉颇感意外,不过这会儿的蔡吉更在乎的是天子刘协对她蔡安贞的态度。刘协召自己来许都究竟有何打算?这是刘协自己的决策?还是旁边人给他出的主意?这是蔡吉在接到圣旨以后就一直在考虑着的问题。只不过由于可能性太多,蔡吉至今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头绪。而眼下与小皇帝亲近的人就在眼前,蔡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打探刘协态度的好机会。
所以面对李达想要回东莱的诉求,蔡吉并没有满口答应下来,而是故作沉吟地思虑半晌之后,语重心长地向李达说道,“智深,本府明白尔之心意。然则汝现下已是天子钦点的羽林郎中,调遣可由不得本府做主,还需看天子的态度。”
李达听蔡吉如此一说,心想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在黯然之余,他只得拱手答应道,“主公说得是。达刚才莽撞了。”
“智深莫要气馁。只要一有机会,本府自会向天子上奏,将汝调回东莱。”蔡吉冲着垂头丧气的李达安抚道。
李达一听蔡吉如此许诺,当即便两眼放光地向蔡吉抱拳道,“只要主公有所差遣,达也会恳请天子放达回东莱。”
“智深,汝能如此识大体就好。”蔡吉在夸赞了李达一句之后,又顺势向其询问道,“不过智深汝时常伴君左右,可知晓天子此番召本府来许都所为何事?”
李达眼见蔡吉问得拘谨,再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同天子之间的聊天,不由朗声笑道,“不瞒主公,陛下那是因为听了主公的事迹,这才想亲眼见一见主公。”
“听了本府的事迹?”蔡吉微微蹙眉之后,当即恍然大悟地瞪着李达道,“莫非是智深将本府在东莱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天子?”
“是。起先陛下只是好奇主公以女儿之身出任东莱太守。之后听达说起主公如何退曹仁、灭蝗灾、造东莱车等等事迹,陛下在惊叹之余便时常会来达这儿听有关主公的故事。”李达兴致勃勃地说道。
然而相比李达此时欢愉的口吻,蔡吉这会儿的心情可有些五味具杂了。诚然能得天子重视算不得一桩坏事,但就蔡吉目前的情形来看亦算不得一件好事。倘若天子因李达的介绍,从而想要将自己留在许都的话,那可真叫是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蔡吉不由脱口问道,“智深,汝向天子提起本府之时,天子有何表示?”
“天子对主公的才华大加赞赏。常常引主公为师。”李达自豪地回应道。在他看来刘协的那些赞扬之词都是对自家主公的认同与赏识,是桩大好事。
引我为师?这倒是微妙了。蔡吉在心中暗自沉吟了一下之后,又跟着问道,“那陛下可曾提起要本府伴随左右的意思?”
李达听蔡吉如此一问,在侧头想了想之后,突然一拍大腿道,“没错,陛下确实提起过,说是若能有主公这样的年轻才俊相伴左右,大汉方中兴有望。难道说陛下要将主公留在许都?若是如此达倒是不用回东莱了。”
相比李达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这会儿的蔡吉却是在心中暗呼,果然是碰上了最糟糕的情况之一啊。说实话,蔡吉来许都之前曾与郭嘉等人就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做过探讨。众人一致认为被蔡吉被留在许都是最糟糕的情况。须知蔡吉眼下的根基都在东莱,一旦她离开东莱,离开自己的军队,那她就会变回原来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其实莫说是蔡吉这等弱质女流了,历史上就算是曾制霸西凉的马腾,在接受朝廷给予的高官厚禄进京述职之后,立马也成了可以被曹操随意揉捏的面团。所以进京面圣可以,但绝不能留在许都,这是蔡吉在离开东莱之前就已定下的原则。当然这会儿的蔡吉并不责怪李达多嘴,毕竟李达那样做也是出于对自己的敬慕。但她同样也不能指望靠李达去说服刘协改变主意。这事还得找更有分量的人来解决才行。
于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蔡吉转口向李达问道,“智深,吴议郎眼下可在城中?”
李达听蔡吉突然提起了吴硕,连忙收回了思绪,拱手作答道,“回主公,吴议郎已被天子封为光禄大夫,现正住在西城。”
“光禄大夫?那可是秩比二千石了啊。”蔡吉略带惊讶地说道。而她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一来是吴硕这官升得确实快。二来在蔡吉的印象当中,历史上吴硕直到因“衣带诏”事件就义也还是只是一介议郎而已。也就说,这又是一件偏离历史的小插曲。不过这段时期,与历史不相吻合的事情实在太多。加之吴硕升官对她来说也是桩好事。因此蔡吉只是稍稍咋舌了一下吴硕平步青云之后,便向李达颔首道,“智深,明日汝陪本府去一趟西城。”
“主公这是要去拜访吴大夫?”李达追问道。
“难得来一次许都,自然得拜访一下吴老先生。”蔡吉微笑着点头道。原来汉朝百官出入宫门设有“门籍”,上书姓名状貌,无籍者不得进入。因此眼下蔡吉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上朝面圣,这使得她有得是时间去拜访城内的文人名士。然而令蔡吉颇感郁闷的是,由于她身为女子,以前又没拜过名师,所以蔡吉在东汉士林中的交际面比刘备还要窄。哪怕熟知历史的蔡吉“认识”许都城内不少名人。可那些个名人却统统与她蔡安贞没有半点联系。加之东汉的名士,特别是出身名门的名士,脾气普遍偏大。哪怕蔡吉顶着“东莱太守”的头衔,贸然拜访也极有可能会被对方拒之门外。且吃了闭门羹之后,你还不能发火,发火就表示你没气度。你的风评会变差,名声会受损,会成为士林笑话的对象。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有损名声的尴尬,蔡吉原本就已经决定先去吴硕那边投石问路,再通过他的介绍拜访其他名人。而在得知刘协有将自己留在许都的打算之后,蔡吉更加觉得需要去同那位吴大夫通通气,好让他向小皇帝替自己传个信。
李达并不知晓蔡吉心中的盘算。他只是觉得自家小主公对吴大夫颇为尊重,于是便欣然抱拳道,“喏。不瞒主公,达在许都举目无亲,也亏得吴大夫对达多加照应。”
而蔡吉听罢李达所言,则微笑着点头道,“如此这般,本府就更该去吴府致谢了。”
于是乎,翌日暂住东莱郡邸的蔡吉就带着礼品,在李达的护送下前往西城的吴硕府。不过一同随行的可不止李达一人,还有以从事身份陪蔡吉一同上京的庞统。只见现下的庞统身着一席青色长袍,脚跨一匹五花大马,虽然五官看着依旧平庸,但通过这样一身利落的打扮,倒也衬出了他身为少年郎的勃勃生气。不过这会儿的庞统虽衣着鲜亮,可他那一双丹凤眼中却透露着些许的迷茫与不安。
话说为了这一次的许都之行,庞统在东莱之时可没少花心思做准备,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言行举止符合许都高贵的气氛。然而昨日在城门口见过那位昂公子之后,庞统顿时就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那种世家公子,根本不需要训练,不需要准备,甚至都不需要华丽的衣裳,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散发出与寻常人不一样的风度。不像自己举手投足处处都带着雕琢的痕迹,简直就是在东施效颦。而稍后曹昂一面护送车队,一面与车内的蔡吉介绍许都风情的样子,更是令庞统自惭形秽颇感失落。为什么会失落?庞统自己也说不出个因为所以来。反正就是失落。
而此时端坐车内的蔡吉也看出了庞统的不自在,于是开口探问道,“士元,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主公放心,统没事。”庞统挺了挺腰板故作精神地回答说。
“士元不用紧张,吴大夫为人和善得很。”蔡吉微笑着向身旁的少年谋士安抚道。
“唔。”庞统僵硬地点了点头。
蔡吉眼见庞统嘴里答应着,可样子却像是更加紧张了。倒也并没有在心中耻笑其上不了台面,而是循序善诱地向庞统询问道,“士元是觉得自己同这京师格格不入吧?”
马背上的庞统眼见自己的心事被蔡吉猜中,不禁略带黯然地低下了头。可还未等他整理好思绪做出解释,马车中的少女太守却已然自顾自地说道,“其实真要说格格不入的话,本府这个前无古人的‘女太守’才是整个许都城最为怪异的人。”
“主公……”
没想到蔡吉会突然说出这等话来的庞统,诧异地抬起了头。待见车内的蔡吉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可是本府生来就是个女子,不可能因他人异样的眼光而让自己变成男子。所以对本府来说,纠结于男女或是外表已毫无意义,本府所能做的就是以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证明女子也能成为太守。至于他人接不接受,那是他人的事情。因此,士元不必太过介怀。有本府在,异样的目光总是先冲着本府来。”
李达跟在车驾之后耳听蔡吉如此自贬来激励庞统,本也想插嘴说几句。但当他看到蔡吉回头扫了自己一眼之后,连忙将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有点别扭的庞从事。却见此时的庞统在听罢蔡吉一番推心置腹之言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他骑马的姿态来似乎是自信了不少。
就这样蔡吉在两个少年的护送下一路穿过许都的街市来到了西城吴府。恰巧吴硕也在家,便着人将三人直接带入了自己的书房招待。话说,吴硕在升任光禄大夫之后,其身边多少也聚集了一些风评甚佳的文官,虽然这些人的官职并不高,但好歹在士林之中也有些影响。加之汉帝刘协又对吴硕颇为器重,因此这会儿的吴硕俨然已成朝中一股自成一派的势力。
因此就算蔡吉的官衔比吴硕要高,且又掌握实权,但面对这位老夫子,她还是恭恭敬敬地以晚辈之礼施礼道,“吴大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吴硕眼见蔡吉刚一坐定就递上了一只漆盒,神色不由微微一变。要知道他为人向来清廉,倘若是其他人像蔡吉这般公然送礼,他一定会当场变脸拂袖送客。但想到蔡吉终究曾出兵五百帮自己救驾,加之对方又是女子,不好意思让对方太难下台,吴硕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锦盒。
而对面的蔡吉亦注意到了吴硕的异样,于是便跟着补充道,“此乃东莱的土产绵纸和折扇,还请吴大夫莫怪寒酸。”
“哦?绵纸和折扇?”吴硕听蔡吉这么一说,连忙打开了漆盒,待见盒内果然摆放着一叠洁白入素的绵纸和柄乌黑的折扇。一瞬间他那张原本扳着的脸渐渐舒展了开来。却见吴硕抚摸着盒中的绵纸,颇有深意地说道,“老夫听闻东莱出产的绵纸素白如雪,落笔不化。蔡府君这可不是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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