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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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怀缱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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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梆——”

    远处隐约传来打更之声。

    缱绻被惊到,转身望向龙怀庭,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是在问“该怎么办?”

    不等缱绻反映,龙怀庭伸出左手一把拉过缱绻的手臂,只在缱绻耳边低声嘱咐道:“不可让人发现。”便拉着缱绻,一纵身,跃上身旁的了一颗百年榕树,靠着茂密的树冠,将两人的身形隐藏了起来。

    缱绻哪里曾被人直接就这样带着跳上树过,俏脸变的煞白,双手也不顾了,紧紧环住龙怀庭的腰身,死死将头埋着,半点也不敢动弹。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紧张,龙怀庭不自觉的将右手攀上了缱绻的纤腰,轻搂着,防着她掉下去。左手只是紧紧的拽住缱绻的纤臂,护着她。

    “梆——梆——梆——”

    “梆——梆——梆——”

    打更的内侍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过了片刻,龙怀庭才轻咳了咳,道:“你先放开我,我才好带你下去。”

    虽早就知道打更内侍走远了,但缱绻轻瞄了眼树下,看着那么高,根本不敢动弹半分。只是放松了些环在龙怀庭腰上的手,轻声道:“我不敢放。你就这样带我下去吧。”

    这时的缱绻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庆幸着还好是夜里,龙怀庭看不到她烧的像红云似的双颊。

    虽然看不见怀里人儿的模样,但身上传来缱绻的轻颤,龙怀庭也有些不忍心了,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柔声道:“那你且抓紧了……”

    缱绻刚要点头,龙怀庭已经动了,纵身一跃,两人又回到了地上。

    没反映过来的缱绻还死死抱着龙怀庭,俏脸又一次从绯红便到煞白,看着叫人怜惜。

    赶紧松开扣在缱绻背上的手,无可奈何的看着惊吓过度的缱绻,龙怀庭道:“松了吧,已经着地了。”

    “唔~”似乎才回过神来的缱绻,发现自己一直死死抱着龙怀庭,却也有些羞了,双手赶快松开,低头喃喃道:“真可怪吓人的……”

    看着受惊过度的缱绻犹如一只小兔子般,低着头还在喋喋什么话,龙怀庭越发觉得有趣极了,便打趣道:“你明知外宫十二个时辰都有内侍打更,怎么还带我来这里。要是被人撞见,你我之间不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缱绻抬头,眼里全是委屈,道:“我只知道内宫里过了亥时就不会有打更和巡视的内侍了,没想来了这冷宫,竟然已经算了是出了内宫了。”

    话一说完,缱绻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暗道了声“不好”,便以手掩口,一脸的悔色。

    “你说‘冷宫’?”龙怀庭俊眉一挑,收起了适才的玩笑模样,正色道。

    知道此刻再也不能隐瞒了,缱绻只得低垂着玉颈,低声答道:“冷宫也好,悦俪宫也好,还请俊王前往为陈舒莲诊治。”

    龙怀庭俊眉微蹙,思附道:“既然她已被贬冷宫,那本王又该如何相帮呢。私入冷宫可是大罪。”

    “不、不、不——”缱绻听得龙怀庭开口拒绝,有些急了,抬头望向龙怀庭,连连摆手道:“我已问清缘由,也打点好了,我们此刻去了,是谁也不会知道的。”

    “你可曾想过,就算本王没有去为陈舒莲诊治,要是外人知道了你曾私自前往冷宫探望被贬的宫妃,也是要受到斥责和处罚的?”龙怀庭看着缱绻的焦急模样,放软了话语,劝道。

    “昭仪娘娘也曾去探望过陈舒莲。她告诉我,只要打点好值守的太监,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让我放心前往探视。”缱绻急急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龙怀庭道:“你前往探望自然被发现了只是被斥责两句了事,要是此时牵扯到了本王,可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缱绻迷惑道。

    “我问你,如果今日的事情是兰昭仪早就知晓的。她若提前叫人监视你,知道了你和我前往冷宫,只需要派人到皇后面前提一句,今日你我就麻烦大了。”龙怀庭道。

    “你是说?你是说兰昭仪会害我?”缱绻看着龙怀庭,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龙怀庭冷冷道:“如今你深受皇兄喜爱。还好未怀得龙子,若他朝有了龙子,你的地位一定会超过她的。现在陷害你什么,想想也是万无一失的。”

    摇摇头,缱绻道:“我,我不信。兰昭仪待我如何,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她为人素来进退有度,严谨有佳,再说她位居九嫔之首,还有个皇儿傍身,用的着设计害我这个新晋的修媛么?”

    “哼~”又是一声冷哼,龙怀庭道:“昭仪又如何,你没怀龙胎便已得了九嫔之位,你可知你在这九掖城里的地位有多特殊么?”叹气般地,龙怀庭收起了斥责般的语气,缓缓道:“我想,宫里能喜欢你的人,怕是没几个罢。而想着你落魄,想着你失宠的人,怕是一大堆吧。”

    仔细想了想龙怀庭的话,缱绻抿起薄唇,思附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么,清澈的双眸望向龙怀庭,道:“无论你怎样想,都只是猜测而已。那些未发生,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到底,我们都是无处肯定的。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陈舒莲一人在冷宫,受疯病折磨,我心里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说完,缱绻侧身,望向远处的冷宫,又道:“今日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进去见她一见。哪怕你不敢跟去,我也要去。只是看上一眼,心里也会好受些的。”

    说完,缱绻竟也不再多言,只是投向龙怀庭深深的一眼,便转身向冷宫走去。

    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身影,龙怀庭只觉胸闷般,有气无处撒。心里暗骂着:这个笨女人。明知此行不妥,还傻乎乎的要去探望那个和她毫无关系的陈舒莲。这样的笨女人,就活该被人陷害……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西冷

    卷三 第五十八章 西冷   走了许久,缱绻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的声响。轻轻摇了摇头,缱绻心想:原来我竟是看错他了。本以为他冷然的面容下,是有着柔软的心的。如今,却临阵畏缩不前。也罢,既然来了,值守太监我也早就打点好了,还是去探望探望陈舒莲吧。

    思考着,片刻间,缱绻便来到了冷宫前。

    衬着一弯浅浅的冷月,缱绻打量着眼前静静矗立的冷宫。斑驳的墙面,绛红色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惨惨的白墙。冷宫上挂了一个牌匾,却不是写的“冷宫”,只有“西冷”二字,寥寥苍莽的刻在一方陋木之上。

    “呵~”

    缱绻舒了口气,心想:这西冷宫原来就是冷宫了啊。但凡进入冷宫的妃子,都要卸去所有的缠绕在周身的荣华富贵。没有了封号,没有了品级,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身空荡荡的皮囊而已。

    没有丝毫的犹豫,缱绻抬起柔荑素手,轻轻一推,冷宫大门便“吱嘎——”地应声而开了。

    冷宫深处挂了个深黄的灯笼,想来是为值守太监照明之用。其余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一丝人声透出。

    冷宫虽小,缱绻却不知从何找起,只得站在冷宫内庭环顾周围。还好此前小升子告诉自己,陈舒莲居住的屋子在东南角方向,很容易辨认。

    月光虽浅,但缱绻略微看仔细了,便发现东南角有间屋似乎透出了些淡淡的微光。缱绻笃定,那便是陈舒莲的寝屋了吧。

    轻移莲步,缱绻的粉底儿掐银丝小羊皮靴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站在门前,缱绻却犹豫了。抬起柔腕,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叩开那扇破陋的木门。

    “呼——”

    深深的呼了口气,缱绻抿着薄唇,双目澄澈,似是渐渐褪去了不安和犹豫。手一推,木门便也就这样开了。

    “何人?”

    一声焦急的女声唤了出来。

    衬着豆大的烛火,缱绻看到了端坐在床榻上的陈舒莲。

    没有回答,缱绻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陈舒莲。她仍旧是一袭鲜红的衣裳,只是变得有些皱皱的、旧旧的。青丝披散在背后,只是用了一根碧色挽带护住,却难掩散乱。曾经晶亮的双眸,此刻,借着烛火看,早已不复了神采。从前的丰润身姿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真是清减了不少。

    无论曾经是多么的美貌,无论从前是多么的丰腴,此刻的陈舒莲,只叫人心酸……

    “是我来探你了……”半晌儿,缱绻终于吐露了几个字儿出来。

    “你是?”背靠床榻,陈舒莲借着烛火是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的,只是喃喃道:“难道皇上派人来接我出去?”

    似是突然间欣喜了一般,陈舒莲的声音从喃喃到嘶叫,不住的大喊道:“难道真是皇上来接我了?”

    “不~”缱绻只得说完这一个字,就无法继续了。

    看着陈舒莲黯淡的双眸中瞬间迸发出的神采,缱绻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急急从床榻上起身,陈舒莲匆忙间也没有顾得上穿上绣鞋,赤着双脚就向缱绻冲过来,一边还大叫道:“皇上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是那样善妒的女子啊~”

    说话间,陈舒莲已经离得缱绻很近了。

    缱绻也不敢动弹,只是深深的望着陈舒莲,眼里有着无奈。

    突然,陈舒莲就这么停下来了。也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不解。她略微的歪着头颈,似乎在思考着,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似的。

    “陈舒莲,我不是皇上派来的人。我是——”

    话里有着迟疑,缱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是谁。

    “我知道,你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您好心饶了我罢。我,我——”

    适才的欣喜完全不见了,陈舒莲“扑通”一声,就这样脆生生地跪在了冰冷的石地上。这冷宫不似后妃们的寝宫,地上均铺有绒毯,只是青石铺就,冰冷搁脚。

    陈舒莲就这样跪在地上哽噎抽泣着,话里喃喃的,似是犯了疯病般,“我的孩儿啊,我可怜的孩儿啊,还我的孩儿来啊……”

    “你,你这是——”缱绻有些急了,听她话里有着“孩儿”二字,便想伸手拉起陈舒莲问个清楚。

    却没想当初陈舒莲在桷兰树下就曾经轻易的欺压过自己,虽然现在的她已不复以前的神采,却是力道远远超过自己的,缱绻冷不防被陈舒莲挥舞的的手臂一扫,就这样踉跄着向后跌去了。

    “砰!”地一声,缱绻被重重的摔在了半开的木门上,后背被门脊梁咯的生疼。缱绻一双柳眉绞在一起,只得“唔~”的一声,也不敢大声呼痛,霎那间,额头便沁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

    勉强扶起身来,缱绻只觉得头昏昏的,像是要向旁边倒去似的,不注意,身子就突然地被人给一把搂住了。

    感觉是那样的熟悉,缱绻抬眼一看,便望见了一脸焦急和充满责备的龙怀庭。

    “告诉你不要一人独自前来,若是本王不随你来,你肯定要被这疯妇弄伤的。”龙怀庭压低声音,愠怒道。

    想到龙怀庭到底还是来了,缱绻不由得粉脸泛起一丝暖笑,低声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你——”龙怀庭也不知说什么好,放开手臂,扶正缱绻。

    “唔~”只觉得背上传来生疼的感觉,缱绻又忍不住呼出了声。

    “疼么?”龙怀庭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低声道:“回宫我给你一瓶儿消肿祛瘀的药,仔细涂抹三日便可愈合。”

    感受到了龙怀庭的关心,缱绻也觉得后背没那么疼了。只是先前额上沁出的细密薄汗此刻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着些灿灿的微光。

    龙怀庭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用手指捏扯了衣袖,轻轻地为缱绻擦拭起来。

    觉得不妥,缱绻侧颈,想躲开龙怀庭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道:“我自己来罢。”便扬起素手,扶上了额头。

    便转头望向下跪之人,龙怀庭问:“她就是陈舒莲?”

    “嗯”,略微点头,缱绻道:“她的疯病,你看看能治么?”

    蹙着眉头,龙怀庭渡步上前,伸手强扯过陈舒莲的手腕,陈舒莲也没反抗,只是怔怔地望着龙怀庭的脸发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惊心

    卷三 第五十九章 惊心   感到门外呼呼直往里灌风,缱绻转身将陈舒莲的屋门关上,然后静静的立着,看着龙怀庭熟练的为陈舒莲把脉。

    微蹙着眉头,龙怀庭道:“她的身体极为虚弱,似乎——”

    摇摇头,“不可能啊——”,龙怀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

    “怎么了?她的疯病能治么?”

    缱绻急急上前,蹲在龙怀庭身畔,问道。

    “失心疯是一种癔病,既是癔病就要看形成的原因。今夜诊脉,我却摸到了一些无法确定的东西。”龙怀庭侧脸,望向缱绻道。

    “什么东西?”缱绻问。

    “她,她似乎是滑过胎的……”龙怀庭有些不敢肯定:“她的脉息紊乱,是失心疯的脉象,而脉象乃虚,她的脉搏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明显的气血不足,很像是落胎的痕迹……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缱绻脸色苍白,猛的立起身来,喃喃道:“刚才她——,她还说——,说让我还她孩儿。”

    “孩儿?”

    龙怀庭略挑俊眉,道:“前段日子里,也没听说皇兄有妃子曾有孕啊。”

    “我也没听说过陈舒莲有过孩子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缱绻只觉得由下到上,背脊骨直直发凉,连寒毛都一根根立起来了似的,心中一紧。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陈舒莲怀了龙子,而被人害得流产的?”冷不防,缱绻道,话里透着一丝颤抖。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没等龙怀庭回答,缱绻就自顾自得说了起来。

    缱绻不再理会地上抽泣的陈舒莲,对着龙怀庭道:“当日她来婀娜宫找我,欺我,后来又被皇帝撞见,被贬了宝林。之后再被皇后软禁悦俪宫,再后来陈舒莲被贬来了卸华宫。这一切是多么的巧合啊——”

    “呵~”缱绻呼吸有些急促了,只觉四肢都发麻了一般,细密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了“我不是她被贬的原因,她的疯病也不是因为胸中愤恨所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腹中怀了皇上的孩儿,而被人害得滑胎后,才有了失心疯的啊——”

    缱绻的话音急切而颤抖,俏脸变得有一丝惨白,银牙紧紧的咬着薄唇,似乎都渗出了点点的血痕。

    转头起身,龙怀庭有些迷惑的看着缱绻,道:“不对,中间有个很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缱绻仰头,问道。

    “假设当初有心人告诉了陈舒莲皇帝每逢黄昏必到婀娜宫寻你,而这个人又巧妙的勾起了陈舒莲对你的恨,结果是皇帝正好撞见陈舒莲欺你,而被禁足与悦俪宫。而那个有心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陈舒莲不得诞下龙子,对吧?”龙怀庭细细分析。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的。”缱绻听得心里一阵发寒,不自主的点点头。

    “但若陈舒莲只是被禁足与悦俪宫,恐怕能下手害人的,只有兰昭仪无二了罢。”龙怀庭说到了重点。

    “但是,但是,也不合情理啊?”缱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妥,出言道:“若真是兰昭仪要害陈舒莲,何苦又告诉我前来探望陈舒莲的法子。若陈舒莲无意透露自己曾怀有龙子的事实,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而且”转念,缱绻又想到了一处破绽,“而且,贬了陈舒莲来西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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