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议厅内的气氛,因被审判者的沉默而陷入了寂静之中。
注视着这个归属于猎鹰帝国名下,虔诚效忠于教廷的,面如死灰的罗马尼亚公国之主,斯蒂芬主教缓缓说出早就商议好的处理结果,语调中掺入了不容拒绝的强硬成分。
“德拉贡,你已经没有资格拥有至高神的庇护,也不配继续坐在罗马尼亚公国的宝座上。”斯蒂芬主教的视线突然犹如利剑:“我谨代表教皇大人和亚瑟王陛下,宣布,在此剥夺你的教籍!剥除你东路元帅和世袭公爵之名号,削为世袭伯爵!除却你先祖所领的特兰斯万尼亚郡之外,罗马尼亚公国之其余领地尽数收回,即刻废除土地证明文件之效用。”
德拉贡公爵并没有反驳。
虽然感觉被剥夺教籍有些愤怒,但这个结果,尚在德拉贡的意料之中。
在信仰至高神的土地上,凡是加入教廷但却被剥夺教籍的人,将会被人们所唾弃,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羞耻。
但这些对坦然做好心理准备的德拉贡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此刻身形俱疲,只想早些回去,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特兰斯万尼亚郡去,去见自己美丽的妻子,去见心爱的伊丽莎白,和她一起安度晚年。
在神殿骑士的监督下,德拉贡公爵低垂着头,步履蹒跚地往传送法阵处走去。
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德拉贡,经由传送法阵来到罗马尼亚公国的王城罗马尼亚后,就匆匆赶赴驿站,坐上了前往特兰斯万尼亚郡的马车。
路上,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冬雪,周围的景sè也由繁华转为朴实。
德拉贡一直呆坐在车厢内,佝偻着身子一言不发。他的头发花白了许多,眼角的皱褶因为熬夜而变得乌黑。
骨碌骨碌。
车轱辘的震动变得频繁起来,车轮下的石砖大道,在拐了一个弯后,转为一条碎石小道。
激烈的震颤让他睁开双眼。
德拉贡紧紧握着十字架项链,注视着那银质的鲜亮光泽,棕sè的眼珠中闪着难以琢磨的sè彩。思绪流转,他恍然记起了爱妻伊丽莎白把它送给自己时的那副美好情形。
我回来了……
德拉贡掀开车帘,眺望着熟悉的风景,在纷扬的洁白雪花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
这次……
不会再离开你了。
缓缓将车帘放下之后,重归座位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期盼。(未完待续。)
112 阿德拉来临,可怕的条件。
() 特兰斯瓦尼亚郡,隶属于罗马尼亚公国,处在猎鹰帝国的边缘地带。这里地处偏僻,和半兽人的王国喀尔汗相邻甚近,有一座不大的城堡依山而建,整个地势易守难攻。
随着最后一缕霞光埋入了地平线下,天sè一下子变得昏暗。城堡中最为豪华的一处府邸内,突然传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暴怒吼声。
“什么!?”
昏黄的烛火,将刚刚远归而来的德拉贡的脸庞照得狰狞无比。
“是,是的,老爷……”熟知老爷脾xìng的管家身子颤栗不已:“夫人前些rì子……难,难产而死了……”
德拉贡悲从心来,他猛得伸出双手,将周围一切可见之物推到!掷烂!
乒乒乓乓。
jīng致的异国瓷碟、黄铜烛台、檀木椅子,等等一切,都被暴怒的德拉贡弄得稀巴烂,只剩下身子缩成一团的管家。
“滚,快滚!”
听到这句愤怒的咆哮,管家如蒙大赦,他悄悄抹了把冷汗,就慌慌张张地往书房外跑去。
刚才还在震天响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德拉贡心如死灰,悲痛yù绝。他靠着门框缓缓滑落,瘫坐在羊绒地毯上,望着书房正中挂着的那副油画像发呆。他的视线内,画像上的女子双眼含笑,巧笑嫣然,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
窗外光线渐渐变得昏黑。
德拉贡依旧瘫坐在地上,手中不知何时紧握着那支秘银十字架。
我的爱人啊,我回来了,你却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德拉贡双目黯淡无光,丝毫没有了生气。他眼角的皱褶渗出一丝悲哀的泪滴,顺着苍白衰老的脸庞轻轻滑落,最后在隐没在下巴上的那撮棕胡子里。
一个充满魅惑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畔。
“你心有不甘吗?想要复仇吗?”
“谁?谁敢进来?”
德拉贡眼神骤冷,他立马跳了起来,抽出佩剑,四下搜寻着声音的来源,意yù斩之而后快。但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咆哮,房间外都没有侍卫的回应?书房外的阳台上,三米多高的落地窗户突然无风自动。德拉贡愤愤地持着剑,将视线对准那边的方向。
他看见,三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正从窗户外浮空而来!
“你们是谁?别给我装神弄鬼!”
三人并未急于答话,而是纷纷拉下了兜帽,现出如天使般充满无穷魅力的脸庞。居中的阿德拉,注视着面sè强硬的德拉贡,缓缓开口:“闪耀在黑暗中的晨曦之星,众生之王路西法,是我的主,是我的荣耀。我谨代表伟大而睿智的众生之王,来此指点你的未来。”
德拉贡并未被那言语所打动,他冷冷瞪着三人:“你们是黑暗神的手下?快滚吧,至高神的地界,不欢迎你们这些隐藏在无边黑暗中的家伙。”
雷米尔展露着和煦的微笑,嘭的一声张开后背的漆黑羽翼:“我说阿德拉啊,干脆杀了这个卑劣的蝼蚁吧?为什么你总爱做些无聊的事情,我们直接……”
阿德拉立即打断掉雷米尔的话语:“雷米尔啊,你还是保持着好战的心。只是凭借武勇的话,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哼。”
雷米尔冷哼一声,手中的凝出的死灵之球消散无形。
变身的这一幕被德拉贡看在眼里,他不禁骇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武器当啷一声落地而不自知。
“天,天使?”德拉贡慌张的叫嚷着,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为什么和我看到的画像不一样?你们的羽翼是不洁的黑sè?”
但这些被德拉贡迅速忽略掉了,他艰难地咕咽了一下喉咙,就提出一个自己也不曾想到的请求:“你们是天使的话,能复活我可怜的妻子伊丽莎白吗?只要能复活她……”
德拉贡顿了顿,想起自己被教会剥夺教籍时的不甘。他的眼神骤然变得yīn毒冰冷:“只要能复活我的妻子,什么条件我都应允你们!”
雷米尔哈哈大笑着,他歪了歪脑袋,面带戏谑:“什么条件?要你用命换也一样?”
下定决心的德拉贡,斩钉截铁的承诺着:“没错!”
阿德拉饶有兴致的插话进来:“屠戮无辜百姓呢?背弃至高神的信仰呢?”
德拉贡目光坚定执着,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如果你们能完全我的恳求,那么,即便是背弃光明之主,我德拉贡也在所不惜!”
德拉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产生善意,将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与不甘一下子宣泄出来。但此刻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他咆哮着,将所有的愤懑全部抛洒出来!
“我德拉贡,拥有高贵血统的摩利支人,一生效忠于教廷,长年在外征伐,为教廷立下战功赫赫!仅仅因为一次不可抗的战事失利,教廷就将我的荣誉抹消!将我的教籍剥夺!将我的领土征回!”
他的嘴唇激烈地颤抖着,满腔的不甘急促地宣泄而出。他没有流泪,心中只有憎恨和诅咒。
“为什么?这并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连我最爱的妻子也离我而去!?”
德拉贡取出那条秘银十字架。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最初相识的那段美好时光。
那时候的他带着坏坏的笑意追逐着她,那时候的她红着小脸捶打着他。他拥抱着她身体的温暖,他轻含着她舌尖的跳动。
而这十字架,就是彼此相恋的信物。
“一切都是这该死的圣战!”德拉贡眼角流出血泪,仰天悲吼着:“为什么!为什么?”
雷米尔嘴角上掠,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悲愤呐喊的家伙:“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这就是人类丰富的情感,千百年来,还是如此让人着迷。”阿德拉的嘴角,也掠出一丝嫣然的笑意,她注视着那个如烈狮般咆哮不已的白发老头:“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的忠诚吧。”
德拉贡猛然转身,瞪圆双眼:“真的!?”
“没错。”阿德拉笑着颌首:“如果这就是你的交易条件的话。”看到德拉贡似乎有些不信,阿德拉便将视线偏转到雷米尔那边。
德拉贡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雷米尔和煦的笑容,还有他缓缓抬起的手掌。手掌内一道黑雾经久不散,很快,一个透明的灵魂之球出现,他妻子伊丽莎白的形态也随之显现在他的眼帘。
德拉贡鼓着眼珠,完全不敢相信!
他咕咽着喉头,茫然上前,饱含深情地看着那个在黑sè灵球中望着自己的妻子,喃喃低语着:“你是,你是我的伊丽莎白?”
他的视线内,那个满眼泪水的妻子连连点头,张着嘴,奋力拍打着那道束缚着她的透明壁障,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
看到自己心爱的妻子那副悲惨的表情,德拉贡慌慌张张地快步上去,想要抢过那颗灵球。但是下一瞬,他的身子就被反弹得倒飞在地,嘴角也渗出一丝鲜红。
“可悲的蝼蚁!别试图挑战我的底限!”雷米尔面sè狰狞:“否则,即便是众生之王在此,也不能阻挡我的怒火!”
阿德拉立即幻出一份书信,丢在书桌上。
“按着这个条件做的话,你就能得到你所祈盼的。”
说完,三人再也没看那个瘫坐在地的茫然老头子一眼,就从窗台上飞翔而出。
飞到一段较远的距离之后,雷米尔忍不住那份好奇之心。
“我说阿德拉,为什么费那么多事?”
阿德拉笑了起来:“晨曦之主的行事,岂是你我所能预料。”她顿了顿,为了安抚这个独断专行的家伙,便稍稍透了一点信息给面sè不愉的雷米尔:“埃拉西亚大陆上数量最多的人类,是一笔财富,一笔不可言喻的巨大财富。”
“你的话语,总是那么喜欢暗藏玄机呢,阿德拉。”雷米尔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罢了,反正我也无趣得很。”他将头偏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另外一位:“我说该隐,说句话会死吗,你这成天缩在黑暗yīn影中的呆板家伙。”
被称为该隐的家伙,还是默然不语,他拉了拉头顶的兜帽,将那苍白优雅的脸庞遮掩得更加令人难以察觉。
阿德拉笑了笑,打破这短时间内的死寂:“好了,雷米尔。不止是这里,还有其他地方要赶着去呢。”
“那两个来自炼狱的家伙?”雷米尔耸了耸肩:“得了吧,满脑子装着混沌yù望的恶魔,我可不指望能和他们达成共识。”
他眉梢一挑,忽然很感兴趣地问起了阿德拉:“说起来,造成这次东路征讨失利的那头红龙,据说就是那两个家伙手下弄出来的好戏?嘛,什么时候我也去那些遗迹转一转,说不定还能找出几条龙魂来玩玩。”
说着,雷米尔蹙起双眉:“可惜我的实力又没有完全回复……”
阿德拉,只是微微笑着。
发现两人都是这副德xìng,雷米尔面sè不悦地在那自说自话:“我说阿德拉啊,你在教廷那边隐藏了几年,还没发现什么吗?也没被教廷那帮老头子发现?”
即便是听到雷米尔故意拿这件重大的事情开玩笑,阿德拉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娇媚,完全看不到一丝不满。她莞尔地展露那魅惑的笑颜:“我擅长的可是‘圣灵护佑’啊,雷米尔。”
说话间,她白皙的手掌心中凝出一个金sè的圣杯雏形,圣杯隐隐泛着圣洁的光晕。“要不要替您献上我卑微的祝福宣言,尊敬的魂魄之使?”
“得了吧,这玩意对我可没用。”
该隐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快走吧,雷米尔。我们还需要你来复活更多的同伴。”
“呦,你这家伙终于开口说话了?”雷米尔故作惊奇:“好吧好吧,看来我这cāo纵灵魂的能力还是有些用场的。承蒙你这万年木头的垂青,我将竭诚奉上我的心意。”(未完待续。)
113 医生,简单的婚礼。
() 奥尔良堡内。
即便是过了五天,整个城堡还是洋溢在一片欢乐的喜庆气氛之中。大部分市民们也无心做事,全都兴致勃勃地聚在酒馆。
只需花上几杯酒钱,就能听到士兵们在那故作神秘,胡吹乱侃,这让刚渡过危机的市民们乐得花钱。既能满足他们那小小的好奇心,也好为茶余饭后增添一些谈资。
开心的rì子不是时常有,那为什么不在遇到的时候彻底开心一回呢?于是,各式不同的版本,开始在坊间流传,并蔓延到全城。
虽然市民们也知道其中有不少水分,但是能有什么比“龙的守护”、“神秘魔剑士”的来历更让他们感兴趣呢?
不仅是法尔肯,“龙”放在任何一个国度都是顶尖的存在。而“神秘”这个词语,就注定了从它所诞生的那天起,就和别的词语有着不同区别的对待。
甚至,八卦的话题,也有意无意的转到“法尔肯的明珠”身上。
一个市民在那神神叨叨:“我听我那在伯爵府当差的兄弟说啊,那个神秘魔剑士就是因为我们公主殿下的美貌而留在法尔肯的。说起公主殿下的美貌……”他啧啧着:“不知道你们有没见过殿下穿晚礼服的模样,那模样……啧啧啧。哎呀我怎么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呢!”
他有些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贫瘠的词汇而感到不满。
“得了吧,约翰。”他的朋友,笑呵呵地捅了捅他的后腰:“瞧瞧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心被城卫队给抓去割了舌头。”
周围的酒客们,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那个市民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太过了,他赶紧缩回头,大口灌起麦酒来。不过他的耳尖可是竖得高高的,准备探听些新的八卦,好在下次讲述的时候编进去。
酒馆内欢笑连连,侍女们灵巧地穿梭在各个酒桌之间,将酒水和餐盘轻轻放下。
这时,一个络腮胡被众人灌得醉醺醺的,在那说得口沫横飞:“大伙都知道那天的战争吧?”看到众人的视线被自己所吸引,络腮胡就将酒瓶凑到了嘴边,猛灌一口后他便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那时我拿着叉子,站在最北边的城墙上,忽然听到一声龙吼。”他“吼”的一下做出一个前扑的动作,把几个聚jīng会神的小孩子给吓得缩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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