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求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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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求生记-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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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夫被掳一事,终于还是走漏了风声,孙可旺和孙大椿知道的时候,都已化险为夷,又是志文亲自出的马,两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尚林三人洗羊毛,还有随后的训练,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志文本打算在山里和集镇上都设个扫盲班,不论是战队还是工会、商社中人,只要是管事之人,都打算让他们认几个字,但这教员却不好找,现下又忙,涿鹿山中的课程也只能是断断续续地开设,商社所在的集镇就彻底歇菜了。

    不是没想过自己亲自上阵,但以志文目前的水平,就只能教简化字了,他总觉得有些离经叛道,最重要的,是志文性子懒散,实在不愿意自己找罪受。

    “志哥,镇里又有人来问,咱们山里那神物,能不能让他们也种些?”正当志文优哉游哉地在树下乘凉之时,尚小成出现了,打破了他难得的轻闲。

    又来了!志文皱皱眉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这事儿还真是让他有些烦恼。

    扩大红薯和土豆的种植,是志文发现系统仓库的妙用后孜孜以求的事情,能解决粮食问题,就能解决难民流民问题,也算是为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做点贡献,同时自己还能发财,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种子费的收取,却与志文所想有些不大一样。

    在涿鹿山之中,即便山民们都在掌控之下,志文也以为会有那么一两家跳将出来,不愿意用粮食换第二季的粮种,他都打算好了,若真有这种情况发生,绝不手软,定将其逐出涿鹿山,不会任他们留在山中。

    只是志文低估了亩产千斤粮食给山民们带来的冲击,他的话现在在山中与圣旨无异,收粮时山民们毫不犹豫地上缴了三成收获后,又争先恐后地继续用将近三成的收获付了第二季的种子费用,对志文的话竟是丝毫也未起疑。

    不仅如此,凡是与涿鹿山中沾亲带故的周边村民,也都纷纷找上门来,表示要种山中神物,至于费用,还有点家底的人家抢着给了,付不出来的,纷纷在借据上按上手印,信誓旦旦地表示,一俟收获就来还清,绝不拖欠。

    这些人通过山中人知道了粮食的恐怖产量,都是争着抢着地想种,志文对他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借据上有山里人作保。

    这两类人都没有想过用已经收获的粮食做种,全因志文交待过,不从工会买种子,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产量的,不论有没有见过孙可旺那亩地的可怜相,众人对此都深信不疑。

    就是一些新到的难民,也半信半疑地想要在山外种地,关隘之外本就空旷,流匪到来前又砍了不少树,空地更多,除了放马种苜蓿,再种些地也行。

    这些难民多半已经给涿鹿山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儿,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丰收的景象,但能看到山民们日益红润的脸色,又有人不停吹嘘,也想种点试试,他们虽然交不出种子费,但可以扣留部分工钱,难民们没有怨言,工会也没有风险,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像涿鹿集上的这些人就难办了,涿鹿山丰收的消息,他们当然也有所耳闻。

    随着旱情的加重,晋北这一带可能比陕北好一些,但地里的情况一望便知,显然收成不会有多少,交了赋税,恐怕剩不下多少口粮,如何过冬,成了百姓亟需解决的问题。

    再加上辽饷剿饷的一再加征,还有各地官府摊派的火耗,别说佃户们过不下去,就是有自耕地的中小地主们,家里如果没有秀才、举人等有功名的子弟免除部分田赋,也都到了破产边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人为了完税,也只能选择卖地,然后彻底破产,与佃户一样踏上逃难之路,最终被流贼裹挟,成为大明王朝的掘墓人。

    现下听说有这神奇的粮食,亩产千斤倒没几人信,但重要的是,它们抗旱,而且听说八月中下旬还能再种一茬,十一月初收获,哪怕亩产打两个对折,有个两三百斤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这意味着一家人只要种上几亩红薯或是土豆,那这个冬天或许就能安然度过了。

    只是这种子费他们接受不了。

    在山里,种子费是这样收的,第一季粮食收获后,每家每户按收获的三成上缴,从这之后,各户根据所需的种子数量,自行决定用多少粮食购买,每斤种子若是用红薯土豆来换的话,需要五斤,一般一亩地需要种子五十斤,这么算下来,相当于上缴亩产产量的两成半,山民们的负担并不算重。

第429章 包藏祸心

    与山里沾亲带故之人,还有那些难民,购买种子也是这个标准,有那愿意现付,却又没有红薯土豆的,四斤小麦或是高粱换一斤种,这个价钱,在相信亩产千斤的村民眼里,实在不算高。

    但在涿鹿集附近这些有点怀疑的人看来,这个费用就太高了,都是吃进肚子里的,凭什么我要用四倍的东西来换,亏大发了,就算你产量高些,也没道理这么贵,在这个时代,人们根本没有育种的概念,都是用上一年打下来的粮食,年复一年地播种。

    而且还有人嚷嚷,这红薯土豆以前见所未见,除了自己吃,估计卖不了价钱,想用它们来完赋,恐怕行不通,这就让这些人对种子的价格更不满意了。

    尽管涿鹿商社承诺,若是红薯土豆种的多了没有其他人收,涿鹿商社也会以公道的价格,用银两、布匹或是青盐收取,但这话在涿鹿集上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这些镇民的担忧,其实牵涉到大明的赋税制度,建朝伊始,朝廷采取的是实物税制,也就是说,你种什么缴什么,但这种方法弊端很多,因为大头需要运到京师,运输、存放还有损耗等等都是大问题,更别提官员胥吏从中上下其手,用大斗进小斗出等等手段中饱私囊了。

    万历朝张居正革新后,统一折算成银两收缴赋税,倒是解决了实物税的部分弊端,但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官商勾结,收粮时节粮商拼命压价收购,即便丰收,农民卖粮所得也不多,但税赋是按银两计算,相当于多缴了粮。

    等到青黄不接,农民需买粮度日时,粮价高企,这一进一出,相当于在农民身上褥了一道羊毛。

    不是农民不想留足自己的口粮,而是产量低下,即便年成好,赋税、地租就能耗去六七成,剩下的还要留一部分做种,实在不可能留足口粮。

    买粮的钱哪儿来?借贷、典当,甚至卖儿卖女,不一而足,总之是要将人身上的东西榨干吸尽。

    到现在为止,只有寥寥几家愿意接受这个价钱,换取神物种地,但在其他大多数人没有行动前,也仅仅只是在口头上表示了一下。

    其余人等则是不停地上门磨嘴皮子,就希望志文他们能把种子费给降下来,特别穷困的那些还想能赊给他们,等收粮后再还。

    志文当然不能同意,真降下来,置如约交了种子费的涿鹿山民于何地,按理说,自己人收少些,外人收贵些才合道理,只是新东西嘛,一开始总要让些利,但能让这些人享受与自己人一样的优惠,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至于赊欠种子,不是不可以,前提是这些人要认这个价,但问题是双方都缺乏信任度,按后世的话说,就是一个信用担保问题,想要赊欠的,家徒四壁,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他们与涿鹿商社又不熟,纯靠个人信用?

    志文可不太放心,又不是做慈善,就是那些难民,也是要干活才行的,要是有涿鹿一系的人愿意作保还差不多,只是认识涿鹿山的人也不会如此难缠。

    “告诉他们,先认了咱们的种子价再说其他的。”志文吩咐道。

    有些人家确实到了快要揭不开锅的地步,也是他们最有种的意愿,在他们看来,这种从未见过的粮食,即便卖不掉,换不了银钱,只要能让自己裹腹也够了。

    但降价的口子却绝不能开,哪怕想办法让他们收获后补交都行,有些人家其实还算殷实,又不是拿不出粮食来换,可就是想混水摸鱼地占便宜。

    尚小成闻言,叹了口气,转身去了,他是吃过苦的,知道眼下生计困难,若这些人真能种上红薯土豆,定能有所改善,只是这两样东西都是神物,要想用很少的代价获得,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志文复又躺回凉簟,继续乘凉,只是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他倒不担心这些镇民,还有附近的乡民会作妖,那天在商社门口的大杀四方,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眼看八月了,也到了下半年种红薯土豆的时候,涿鹿山中,还有周围相熟的山村,都翻了地,施了肥,就等着种了,此地却还在争执不下,要是误了农时,可就误了一季的收成,红薯土豆的推广,且得等到明年去了,如此一来,赚钱也会受到影响。

    这还不算大事,耽搁半年而已,更令志文烦恼的,是尚在良田屯堡之时,马二给他带来的消息,那就是范家已经派人去大同,义务地替涿鹿商社广为宣扬这两种高产的粮食。

    志文对其中猫腻不太清楚,初时还挺高兴,这是好事儿,在马二解释后,才知道范家包藏祸心,涿鹿山一带是大明皇室代王的地皮,他们这是要把代王这头狼给引过来啊。

    大明的这些藩王,大都贪婪无比,这一代的代王尤甚,对于土地、财富,有种病态的迷恋,整个三晋大地,代王、晋王两府,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土地。

    即便如此,代王仍不满足,又与范家这样的巨商勾结,通过他们,大肆将自己手中能掌控的粮食、青盐、精铁等朝廷禁品贩卖到草原、辽东,从中牟取暴利,却丝毫不管此举会给自己的家国带来什么影响。

    说起来志文他们在涿鹿山种地,多少还是受了些代王的恩惠,皇亲名下的地,是不用上缴朝廷田赋的,当然,涿鹿山地处偏僻,又是匪窝,没哪个衙役帮闲敢去收,但大山中的其他村落,就没少受胥吏们的荼毒,朝廷的田赋不用缴,但是本地官府的火耗却是不能少的。

    这一带山高林深,除了野物,并无什么产出,代王又基本出不了府,不能来此打猎,就算有人种地,也是少得可怜,代王根本看不上,是以很少理会这片他名下的土地,只是现下如果听说此地有亩产高达千斤的粮食产出,恐怕就不会像以前那般淡定了。

第430章 等候来人

    据马二所说,租种代王的田地虽然不用缴纳捐税,但交的租子却很高,五到七成不等,而且越是良田,比例越高。

    但再好的田,亩产也不过三四百斤而已,涿鹿山的地如此高产,贪婪的代王收八成的租子都是很有可能的。

    志文倒不是不愿意交租子,尤其是当他听说代王所占土地甚广之后,更觉得此事操作得好的话,是一个契机,交一定量的红薯土豆给代王,反而能对这两种作物的推广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是五到七成就未免太多了,这意味着志文他们的工会基本颗粒无收,只是做了个中转站,要是八成,还是亏的。

    但若是拒绝的话,却又如何自处呢?

    代王那里一旦来人,贺知州到了恐怕也无济于事,这又不是作奸犯科,收自己土地上的租子,哪怕闹到朝堂之上也是有理的。

    扯旗造反么?不说现在实力够不够,之前拉拢周承允成立商社,打通商路,寻找羊毛,还有帮助耿巡抚等人的种种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不妥。

    志文这些天就是为此事烦恼,之所以不回山呆在镇上,除了帮忙招募难民,为的就是等人,一是等代王来人,志文想亲自处理,此事除了他和马二,其他人都还不知,主要是怕说出去了大家人心不稳。

    再一个就是等周承允等人了,之前司茶的口信是,一俟耿巡抚的事儿完毕,他们就要和贺知州共同北上,正好有李定国等人的护卫,几路人一起到保安州,还有张总兵也顺路到大同。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周承允他们先到,如此志文就能将此事如何应对,向周大公子请教了,这种事儿,整个涿鹿山上下,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出办法了。

    不过等人是最磨性子的,虽然并没有多少天,但志文已经有些心烦了,也不知马二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惜在志文身上却并没有应验,他这念了好几天了,特别是今天闲下来,更是急切地盼望有周承允等人的消息,可惜直到尚小成来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惊喜出现。

    日头渐渐西沉,呱噪不休的蝉们也消停了下来,燥热的空气开始凉爽起来,难得的悠闲一天即将结束,明天开始又得招募难民了。

    翌日清晨,商社诸人早早起床,趁着天气凉爽,洗漱一番,吃了早饭,大部分都来到了镇外的空地上,这里已经有不少难民等着了。

    志文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给难民们登记,他的字虽然写的不太令人恭维,却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能写会算的不多,除了几个账房,就数他了,至于尚小成几人,虽然已经识了些字,但要让他们做这种事儿,还是不成的。

    需要登记的东西不多,除了姓名、籍贯,还有特长,志文希望藉此能发掘一些手艺人,也能为涿鹿山的发展有些帮助,难民中会种地的多,真正有手艺的也不少,倒给了志文一些惊喜,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盖因小农经济,除了种地,其他的事情也都得自己处理,若是不会,那么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与流匪大战后招收的几批难民中,很有些会盖房建屋的人,基本上一到山里,都被安排去修建坞堡了,木匠铁匠少些,就像志文他爹那样,只要有了这两门手艺,即便没有田地也能基本混个温饱,是以都将其视为立身之本,不会轻易传人。

    妇人们纺线织布大都不在话下,编织毛衣虽然有些不同,但相信难不倒她们,到了山里,帮着干一段时日的杂活,将养一下,恢复些体力,只要小英娘等人稍加指点,就会成为合格的织工。

    至于说泄**衣机密,让范家这样的对头得知这种事情,想要扩大规模,就避免不了,只要洗羊毛的这个核心技术不走漏出去就不怕。

    太阳渐渐升起,天气也越来越热,志文他们这些给人登记的,虽然都在树荫下,却也渐渐不耐,与在商社清静的院落中不同,这里人多嘈杂,心静不下来,就会觉得特别热。

    好在尚小成等队员得力,秩序维持得还算不错,现场虽然不够安静,但难民们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登记一事进展得还算顺利。

    “啪嗒!”一滴汗珠从志文额头流到下巴,又从下巴滴落桌面,志文也顾不上擦,只庆幸没有落在纸上,污了字迹,写完最后几个字,志文丢下笔,左手这才拿着脖子上的布巾擦汗,右手则不停地甩动着。

    写这一上午的字,感觉比练一天的武还累,先把中饭吃了,再休息一下,不然右手下午恐怕都抬不起来。

    旁边几个账房也都先后停了笔,站起来舒活筋骨,他们胜在用笔娴熟,但体力就大大不如志文了。

    排着队的难民们见状,没有催促,尽管旁边空地上几口大锅熬的杂面粥香气诱人,不少人喉头不断耸动,但无人散开,他们都知道,早点登记好,就能早日进山干活挣粮。

    这些人当然也不会饿着肚子空等,大锅前自有妇人小孩排起了队,按顺序领了粥后,有的到空地上坐下开吃,有的则送到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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