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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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去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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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上帝迟迟不给我指示,而魔鬼却准备好了答案给我的话,有何不可呢?
  10
  华裔胖子走后一小时,我已快速将那些以图片为主的天主降光明教派的杂志翻了一遍。很快我接到饭店保全的确认电话。
  “让她上来。”我的声音肯定颤抖了。
  我的眼睛贴着门上的窥孔,热切地看着走廊尽头的电梯。
  一分钟后,“登”地一声,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我也立刻将门打开。
  穿着性感火辣的艾琳站在门口,她的唇滋润得闪闪发光。
  “赛门。”她的高跟鞋轻轻触碰着我的脚。
  “快进来。”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鼓作气推倒在床上。
  就跟以前一样,我用最熟练的野兽手法将艾琳剥得精光,衣服凌乱地散在床上地上沙发上。
  一头金发乱了的艾琳抱着我,哆嗦了一下。
  “赛门,你的身体有些发冷呢,不要紧吗?”她的指甲刮着我的背。
  “不要紧吗?哈哈,我已经死了呢。”我用力捏着她浑圆的双乳,深情地说:“为了再搞你几次,我可是拼命从地狱重新爬出来了。”
  “怎么不是从天堂逃出来呢?”艾琳捧着我苍白的脸。
  我大笑,她也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热烈拥吻,用嘴快速眩耙槐槎苑降纳硖濉
  死不掉,真好。
  这肯定是我该做而未做的几件事之一。
  艾琳很投入亲吻我这一具屍体,我亲着她这个活人却越亲越着急。
  女人终究是女人,艾琳慢慢感觉到了我心中的不安,因为我没有“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可以放进她的身体里。出糗了。
  “不要紧的,赛门,也许你只是太累了。”全裸的艾琳躺在我胸口。
  “也许吧,我这几天经历的事太多太可怕了。”我选择了自我辩解。
  艾琳似笑非笑,幽幽说:“真的没有听见心跳呢。”
  我苦笑:“真想为你心动一下,只好等下辈子吧。”
  我聊起我所发生的事,钜细靡遗。我甚至让艾琳敲敲我的脑袋。
  艾琳说,警方已经开始对案发地点附近的流浪汉群展开地毯式的调查,务必要找出到底是谁杀了我那一刀,军方也交出从刀上採集到的指纹,一有可疑对象就要进行比对。她也听说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同时在动作,不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我对到底是谁杀我的并不感兴趣,应该说,就算逮到了又能怎样,第六感告诉我,那个勤劳行抢的流浪汉也不会晓得他为什么可以将我杀掉、又没有杀掉我;对我的前妻跟我的现任妻子到底在做什么,也提不起劲。
  我们聊了很多。我几乎没有跟一个女人在床上聊过天,这真是奇妙的经验。
  我的身体感觉不到累,但精神上却很疲惫。
  许久,艾琳翻身而起,露出神秘的笑。
  ——这个笑,我认得。
  “赛门,送你一个礼物。”她随即低下头。
  我抓着她的头发,感动地看着她为我上上下下的画面。
  三分钟过去了,也许不只三分钟,有五分钟吧。
  艾琳表情古怪地拾起头来,抹了抹嘴巴,重新躺回我的胸膛。
  难以忍受的尴尬,我乾脆闭上眼睛。
  我原以为我在军事基地里的玻璃屋度过的寂寥时光,已让我将所有的事想得很透彻。事实上,那段时间缺乏刺激,我除了乾耗着回忆,真正有用的思考几乎完全停顿下来。
  我一直很用力地回避最悲观的想像。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比想像的还要惨。
  □□□
  那晚艾琳并没有留下来过夜。
  毕竟我们找不到事情可做。
  我从窥孔里,看着艾琳头也不回地走向长廊尽头的电梯。
  如果这是部电影,到了此时就是我该流泪的镜头。
  可我连悲怜自己都无能为力。
  11
  我收到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的联合律师信。
  为了瓜分我的遗产,她们坚持我已经死了,遗产分配要按照当初订立的遗嘱执行,标的物为我的银行存款、几张苹果电脑跟思科公司的股票,以及我好不容易付清房贷的十八坪纽约小公寓。
  两年前我在泰国拍片时,原先讲好的特技演员颈椎受伤,为了打好关系,我硬着头皮临时担任麦特戴蒙的特技替身。那个画面颇有危险性,我要吊钢丝从十一楼跳到四楼前,一边在保险合约书上签名,一边在保险公司免费附赠的遗嘱备忘录上写明遗产分配,约定这份遗嘱每五年更动一次,不随着保险合约权利消失而消逝。
  遗嘱内容简单扼要,就是将我所有的财产都分给我的前妻跟现任妻子。
  “现在就想跟我拿钱?”我将那封律师信扔进饭店的冰箱里。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比起那个陆战队队员朝着我大脑开了一枪还要好笑。
  我气急败坏打电话给住在楼下的经纪人,向他借用了他的专属律师,请他帮我处理掉那两个女人可笑的要求。
  □□□
  第二天,律师金先生带着他的小助理登门来访。
  一开口,律师金先生就很遗憾地告诉我坏消息。根据现行法律的规范,我恐怕连我最喜欢的地毯都无法保住。原因太清楚,就是我符合每一项法律中对死人的定义:心脏死、肺脏死,以及脑死。
  “可是我还有意识!”我咆哮:“需要我从A背到Z给你听吗!”
  “布拉克先生,你在欧普拉的脱口秀里曾经提到,你不仅脑波停止,在军事基地里也遭到一名陆战队队员用步枪射穿你的脑袋,失去了至少半个脑……这样等同于脑死。”
  “天杀的脑死!”
  就算我没有在节目里自己爆料,如果在法庭上他们扫描我的脑袋,也会立刻就发现我真的少了一半的脑子,一个没脑的人在技术上很难说服别人他有思考跟判断的能力。
  脑死的我对着沙发拳打脚踢,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想听听真正专业的建议吗?”律师金先生有事不关己的职业本色。
  我瞪着落地窗玻璃反射的律师脸。
  “我的建议是,不要理会你过去的财产。”律师金先生直截了当地说:“我问过你的经纪人了,你在过去一个礼拜所接受的商业採访跟表演秀,为你赚进了九百二十七万美金,远远超过你生前的所得。这笔收入,跟往后陆续进帐的收入,才是布拉克先生你应该全力保护的。”
  “保护?”我冷笑:“难道还会被夺走吗?”
  律师金先生不疾不徐地点头,淡淡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我愣住了。
  “对方的律师如果在法学院没有缺课太多的话,一定会引用现行法条,声称如果一个人生前拥有的股票与房地产,在他死后有增值或减值的状况发生,也该一并记入遗产的行列。”律师金先生推了推眼镜,说:“简单说,她们下一步就会夺取你所赚的每一笔钱,这也是她们现在就提起遗嘱执行的目的。”
  我气炸了:“他妈的,这完全不合理!”
  “为了避免最坏的状况发生,你所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暂时放在经纪人的帐户,不要存到你的私人户头。接下来,再由你的经纪人帮你进一步成立基金会或特殊信託管理你的收入,否则有被那两个女人全部吸乾的危险。”
  “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女人!”
  律师金先生罕见地微笑。
  “如果那两个女人坚持指称死人没有管理财产的行为能力,至少在法律上没有能力的话,你倒是可以尝试直接杀了她们解决问题,因为一个人在法律上已经死亡,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或是无犯罪能力的证明。”律师金先生说着相当弔诡的逻辑:“就算你还是被认定一级谋杀罪名成立,遭判处死刑的话,你在毒气室里看完当天报纸的运动专栏,就可以换件衣服出来了。”
  “……”
  我试着笑,但没有很成功。
  律师金先生耸耸肩继续说道:“布拉克先生,如果获得你同意,就现在的状况我会跟对方的律师,既然你们承认赛门布拉克先生已经死去,你们就只能继承他还活着时候所赚取的财产。其余的想都别想。”
  “就交给你去办。”我果断地说。
  他的助理拿出一份早就打好了的委託书,显然金先生对说服我早胸有成竹。
  这样也好,我在上头迅速签了名。
  “现在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保护死人的法律并没有……并没有很完善,不过这也是因为没有前例发生,也许我们接下来所展开的法律对抗,比如打个宪法官司,情节之丰富也足够拍成一部电影。”律师金先生起身,同我握手:“布拉克先生,我会尽一切努力让这部电影的结局属于我们。”
  “万事拜託。”
  □□□
  我送走律师金先生后,内心烦闷不已。
  打开酒柜我拿出一瓶高级红酒,憎恨地看了它几眼,又愤怒地放了回去。我对任何食物都没有能力感觉与消化,吃喝进去只会让肚子白白鼓起来,我得贴着墙倒立、摇晃一个多小时才能让那些东西逆流出我的身体。
  是很惨,但我毕竟有钱。
  如果没有钱,死亡这件事就会变得更棘手,我可不想穷到下个世纪。
  更沮丧地说,我已经没有办法勃起了,裤子里的东西比蒟蒻还软,生存的尊严也就可有可无。东扣西扣,捍卫我的钱就成为现在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事。
  “赛门!”
  经纪人突然在门外大叫,连续按门铃的速度就像手指抽筋。
  我开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熊抱。
  经纪人在我耳边哈哈大笑:“赛门!我们要开拍你的传记电影啦!光是昨天跟今天我就接到了米高梅、环球、迪士尼、华纳四间电影公司的电话,问题是……我们该选哪一家合作呢!”
  “选给钱最多的那个。”我想都不想。
  “一点也没错!”经纪人大乐,高举双手。
  我们用力击掌。
  连电影改编都上门了,权利金一定非常丰厚,律师金先生得快马加鞭才行。
  12
  我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当选了无数杂志举办的年度风云人物。
  标题包罗万象,诸如:
  “赛门,拒绝再死一次的男人!”
  “他的身上藏有永生的密码。”
  “总有一天,这个男人将见证地球的灭亡。”
  “全世界最有钱的死人。”
  “令全球魔术师集体失业的祸首,赛门!”
  我在洋基球场开球,旋即到日本两国国技馆担任相扑大赛的开幕人。
  我在贾斯汀的演唱会上担任神秘嘉宾,之后录了一张“灵魂不灭定律”专辑,卖了两百多万张,唱片公司声称听原版的才有洁净灵魂的功效。
  回归本业,我在电影“神鬼传奇”第五集里饰演纽约殭屍王!这真是兴奋,我终于可以摆脱临时演员跟C级片演员的身分了。
  “上帝被我宰了,我才是真正永生不死的王!”我面目狰狞地高举弯刀。
  “下地狱吧!”布兰登费雪拿着长枪插进我的胸口,完全不需要特效。
  比起跟莫名其妙的天主降光明教派偷偷摸摸联手,我走的是王道路线。
  几个知名的大教派私下竞标,最后由天主教以两千万美金得标,于是我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亲自到梵蒂冈接受教宗本人的神蹟认证,隔天我夺取了全球一百七十七份报纸的头条。
  “赛门,当代最接近耶苏的男人!”这个耸动的新闻标题是我经纪人下的。
  “教宗向赛门请教上帝的口信。”这个乱下的标题也不错,令我印象深刻。
  □□□
  这个星球上,最不缺的就是赚钱的门道。
  辉瑞药厂付了我一笔为数不小的签约金,独家取得我每个月抽取十毫克的体液供他们进行研究的权利。目标,当然是制造出人类历史上每个暴君最想获得的珍品——不死药。
  算盘人人会打,我可不是打得最精的一个。
  消息见报后,辉瑞药厂一天之内的股价涨幅,就足以垄断我一百年的体液。
  我总算功成名就了,不过艾琳后来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艾琳的手机号码还没换之前,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她没接便挂断了。
  记得辛琳娜吗?我提过的另一个女友。
  她兴沖沖来找过我几次,都遭我拒见,她在饭店楼下痛哭,我则躲在衣柜里叹气。我宁愿她误以为我是个削海了就不认人的混帐,也不想她知道我现在是个硬不起来的海参。
  除了以前的女人名单,所谓名人的特权,就是有很多不认识但硬要崇拜自己的女人可以任搞。
  “求求你跟我做爱,让我得到永生!”金发碧眼的美女一丝不挂站在房门口。
  “不死人,我想怀你的孩子。”知名的模特儿在电梯里吸吮我的手指。
  “我得了癌症,医生说我撑不过半年,你可以射在我体内救救我吗!”脸色苍白的女病人拍打着我的跑车车窗。
  “布拉克先生,你忘了吗!我是你前世的妻子!”歇斯底里的女明星当众对我拉拉扯扯。
  每一次,我总是神秘地笑说:“不好意思,今晚我已经有人预订了。”
  一转身,我几乎要发狂。
  没有任何事,比拒绝那么多场不需负责任的一夜情还要让男人崩溃。
  13
  不是所有的事都衰到谷底,律师金先生那边颇有进展。
  舆论一面倒站在我这边。
  许多需要我、却又自以为是的媒体对我一直捞钱的行为,终于提出了猛烈的批判,但更不屑我的前妻跟我的妻子宣称她们拥有支配我所有收入的权利,电视台将她们说成连死人也不放过的冷血动物。
  顺势而为,几个专家跟媒体合演了几场精采的法庭戏,结论就是我大大方方放弃了生前一切,而后来所得一律归我自己创立的基金会拥有,而这个基金会专门研究关于我的一切,拍点我的纪录片等等。
  □□□
  虽然大家都将我跟上帝扯上关系,但我自己知道,上帝一开始就遗弃了我。
  我有很多钱,但能买到的享受比一个中学生还少。
  于是我尽其可能在我能享受的范围内铺张。
  我有七辆随传随到的跑车,谁叫一个礼拜有七天。
  我没有买下任何豪宅,四处受访便四处下榻五星级饭店,免得记者跟宗教狂热份子一天到晚堵我。要知道,连跟我说一句话经纪人都要在旁边计时跳錶。
  我私下找了最权威的整形医生,请他帮我的后脑勺重新打理一番。
  “布拉克先生,你打算怎么……怎么装修你的后脑勺呢?”
  医生很冷静地研究我刚刚重新锯开的后脑。
  “我想要一个可以从外面打开的门,一开,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样子。”
  “可里面还有半个脑,要先做一个隔墙把它挡起来吗?还是挖个乾净?”
  “当然要留起来,但隔墙的材质要透明的,让那剩下的半个脑被看得一清二楚。”我早就仔细设想好了:“对了,脑子里要有一盏小灯泡,在我打开后脑勺的盖子后立刻亮起来……不,隔个五秒再慢慢亮起来,这样比较有戏剧效果。”
  “这样啊……”医生思忖着。
  “办不到吗?”
  “当然可以。我建议使用LED灯泡,电源就用超薄型的耐久矽晶电池供应。”
  “很好,就这么办。”
  “背上的伤口呢?要修补吗?”医生若无其事地说:“小意思,我可以将伤口完全变不见。”
  “那个就不作处理了,你不知道公开展示我背上的致命刀伤,每次都是受访的一大爆点吗?补好了我就打烊了。”我开起自己的玩笑。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医生也不禁莞尔:“所以之后要加入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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