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石被呈上来了。
“穹儿，把手放上去。”
“是，师傅。”
凤苍穹按照镜蓝衣所说，将手指放在灵根石上，就在她的手放在灵根石上的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红橙黄绿青蓝紫，那一层层递进的格子，令人觉得惊异到了极点。
“她该不会真的是蓝色灵根吧。”
“不……好像是紫色……”
“紫色？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紫灵根吗？我只是听说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呢。”
“听说镜夫子好像就是紫色灵根，所以他能八系全修，而且造诣非凡。”
“凤苍穹居然是紫灵根……不是听说她根本毫无灵根吗？”
“不……天哪……你们快看，灵根石……灵根石疯了吗？”
砰地一声——
灵根石被炸了个粉碎！
“碎了……居然碎了！”
“听说灵根石只有在无法测试对方究竟有多强大的灵根时才会碎掉……”
“难道，她的灵感不只是紫色？”
“灵根石最多只能探测出紫灵根。可我也没有听说过，还有比紫灵根更厉害的啊。”
“该不会是……无色灵根吧？”
“无色灵根是什么？”
“无色？听说六千年也就只有两个人拥有过无色灵根，而且都是妖神。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
“该不会，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吧？”
“你们别瞎猜了！听得我心慌慌的，凤苍穹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天赋简直太可怕了！”
凤君战也觉得不可思议，无色灵根？
见所未见。
她出生的时候，他给他探测过灵根，可是，灵根石毫无反应……
难道那个时候，她的灵力是被人封印了？
凤烬染其实也不算惊骇，因为他已经知道她的血液更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上品，如果他没有猜错，凤苍穹应该就是真正的凤女——
在场所有人无比愕然，就在此时，镜蓝衣开口说道：“穹儿从不是什么妖女，她是凤女。天下间，只有凤女可能拥有无色灵根。”
什么……
凤苍穹是凤女？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凤女怎么可能长成这样？
可是，她无色灵根，她疯狂的进阶速度，都让人无法不相信……
或许，她真的就是凤女……
就在众人不知要如何消化眼前一幕之时，凤烬染突然冷冷地大笑起来。
“简直一派胡言！她是凤女？明明就是惑乱人间的妖女！镜夫子，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灵根石碎掉我不知道，可是你这样为着一己私利一心包庇这个妖女，难不成对她动了什么心思不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一脸骇然。
镜蓝衣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的确，他是有私心！
他怎么能看着他的徒儿被人冤枉是妖女？
可是，他很不喜欢被人拆穿他的心思，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这是他的秘密。而不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我的确有私心，她是我的徒儿，我不能让她蒙受不白之冤。你说她是妖女她就是妖女？我说她是凤女，她怎么就不能说凤女了？”
凤烬染听镜蓝衣如此包庇凤苍穹，极为不悦地皱眉，冷声道：“你简直强词夺理，既然镜夫子你这样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就在凤烬染要动手的时候，一声力喝打断了他的攻击……凤烬染的掌力被一道强劲的冷风打开，而出手的正是一直一语不发的凤君战。
“够了！”此时此刻，凤君战终于按耐不住，对着凤烬染大喝一声：“还嫌不够丢脸吗？”
凤烬染失了手不由气愤难当，强自压下愤怒，对凤君战说道：“大哥，她是妖女，妖女不除，祸乱三界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凤君战冷冷说道，“你不好好查查那具尸体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老是妖女妖女的喊她，你别忘了，她是我凤府唯一的嫡女！就算她不是凤女，她也绝不是什么妖女！！”
唯一的。嫡女！
“大哥，连你也被蛊惑了！”
“我说够了！这件事撤查清楚，才有定论！”凤君战深深地皱眉，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
凤旖旎听到凤君战这样说，突然大声喊道：“爹，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二叔说得对，她是妖女！不然她怎么能让镜夫子和您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凤君战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也住口！”
三姨娘一听凤旖旎被凤君战斥责，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用手指指向疯疯癫癫的凤霓裳，对着凤君战说道：“老爷，你看看霓裳，难道她就这样白白毁了，你也不心疼吗？就算她不是妖女，她也是害得霓裳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能包庇她！”
凤君战听三姨娘如此说，突然冷笑：“我包庇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别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三番四次饶你不死，你倒是一再挑衅我的威严！”
三姨娘听言顿时吓得惊慌失措。
‘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是指的……
三姨娘扫了凤烬染一眼，只见他脸色突变，咬牙切齿地说了两个字：“大哥……”
他还想再说什么。凤君战便一把拔出旁边护卫的长剑，抵住三姨娘的喉咙，不由分说地看着他：“再说一句，我要了她的命。”
凤烬染眼有血色，却是冷冷一笑，今日怎么能善摆甘休！？他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和凤苍穹缠斗起来。三姨娘没有想到他竟然不顾自己死活，心也不由冷了半分。
凤君战没有说话，可他能够感觉到三姨娘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失望而身体颤抖。
凤烬染抽空对凤苍穹说道：“今日你若侥幸从我手中逃过，就算你赢，否则，把命留下！”
☆、241。第241章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凤苍穹也不退缩，她知道，他早就对她动了杀心，他们之间必有一战。
与此同时，凤君战冷笑着将长剑扔在了地上，对浑身颤抖的三姨娘说道：“帘就，你还不明白。他对你从未变过，从来就没管过你的死活，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收了你心里那不可能的愿望，否则你只会涂添伤感！”
三姨娘垂了垂眼帘，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被碾碎了，虽知道一切不过奢望，可仍旧还是见不得它破碎。
如果是以前，凤君战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不信，可是此时此刻，焉能由她不信？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没有想到，原来他从来都知道……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凤烬染带着她离开凤府，她一等十五年，却终归只是一场空。
前几日，他会来找她，会对她说甜言蜜语，也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她。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霓裳，也不是为了旖旎，更不是为了倾狂。
是的，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不过就是为了他自己！
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从凤苍穹身上得到什么……
但是，她好像明白了。
他从来就没有预备带她走。
他甚至，连她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他的眼里只有杀凤苍穹而后快，这一个目的而已。
三姨娘失望地看着凤烬染，此时此刻，他正和凤苍穹缠斗在一起。
凤烬染对凤苍穹步步紧逼，他深知一旦错过今日，他就再也无法妄图取凤苍穹身上的血液了。
凤烬染和凤苍穹不相上下，都是七阶一星召唤师，他畏惧她的升级速度，只想早点了结。
可是谁曾想到，镜蓝衣居然随手扔给了凤苍穹一颗药，不偏不倚扔到了她的口中，尽数化作两字，“服下！”
凤苍穹接住丹药，便想也不想地吞咽了进去。
她对镜蓝衣的信任，令凤君战也不由怔然，他活了这把年纪，何尝还能如此信任一个人？可她竟然能够想也不想，问也不问，便服下那人扔过来的丹药。仿佛即使是毒药，也一定会毫不犹豫服下一样。
是因为，相信那个人，绝对可以依靠吧。
而他身为她的父亲，都不能得到这样一份信任，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何其无奈？
与此同时凤苍穹感觉到体内一股偌大的力量在蒸腾，虽然好像有三个力量在不断撞击她的五脏六腑，可是她还是极力压下那强大的力量，直到那三股力量慢慢融化在一起……
她感觉到所有的疼痛都尽数化作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轰——
体内暴涨的灵力在提醒她，她突破了七阶二星！
镜蓝衣原本也只是碰碰运气，不想她竟然真的进阶，眼中的紧张放了下来。
很快的，凤烬染便成了凤苍穹的手下败将！
凤烬染怎么想得到自己居然会输，而这纯粹就是在一夕之间的事，她竟然突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这让他这个二族长情何以堪！而他之前付出的努力，也要功亏一篑！
他气得浑身发颤：“妖女，你真是妖女。你真是个祸乱天下的妖女。”
凤苍穹冷冷说道：“今天我不仅仅从你手下逃脱，而且还反胜了你，你说过的话不会不算话吧？”
“算？当然算。”他说到这里，见凤苍穹放低了防备，冷声道：“我败在你手中，这简直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说话间，凤烬染已一把捡起地上的长剑向着凤苍穹刺来。来势汹汹，势要剜去她的心脏，不留活口。
谁知与此同时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顺势抱住了他的小腿。他想也不想就刺向了那人，直到听见凤旖旎的尖叫才回过身去……
发现拦住自己的人居然是三姨娘。
而此时此刻，凤烬染的长剑已然刺中了她的喉咙，在想收手已经太迟……
凤烬染骇然地吼道：“你疯了吗！”
长剑刺中了三姨娘的喉咙，她说话的声息非常微弱，语气却十分坚定的恳求着：“放手吧，你斗了一生，放手吧……凤苍穹不是妖女，她是我们恩人的女儿，人不是她杀的，是你杀的对不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收手吧，不要给孩子做一个坏榜样，拜托了……”
什么，人是凤烬染杀的？原来凤苍穹真的是无辜的！
凤烬染的布局太精密了。如果不是三姨娘说出来，谁也想不到！
三姨娘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比惊骇。
而凤烬染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他看着三姨娘的喉咙血液涌动，双手却仍然抱着他的小腿，使得他动弹不得，不由厉声尖叫：“你放开我！我杀了她就可以救你，你等着我，你等我……”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即将要彻底失去这个女人……竟是连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仿佛在用尽全力表达着自己的遗言：“烬染！够了……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也知道你不会带着我远走高飞，我只求你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凤烬染惊呼：“帘就！！”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凤烬染和三姨娘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能这样互相亲昵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而凤君战却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他平静地走到凤烬染的身边，将他的手从剑柄上取开，“二弟，收手吧，这个女人等了你十五年，已经够了。”
凤烬染不可置信地看着凤君战，许久才消化掉了他说的话，不由睁大眼睛，声音颤抖，“你都知道了？”
凤君战却是如此平静。同床异梦，他怎么会不懂？他也是在给他们机会，可是，凤烬染从来没有要过这个机会，也从不认为那是机会。
“十五年前，她求我娶她，只求一个姨娘的位置，她说，只要她等到你带她走就够了，甚至，连名分都可以不要。”凤君战开口说道。
凤烬染听言不由惊呆，他一直觉得是她背叛了他，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
☆、242。第242章 那夜……是她？
凤君战继续说道：“我告诉过她，如果等不到，放手就是，可她不放，一直不放。一个女人，终其一生，把爱都给了你，你却将她当成了一颗棋。”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凤烬染这才跪下身来，颤抖着捧着她的脸：“帘就，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死的。这一次是真的，我真的会带你走的……求你了。不要……不要死……”
三姨娘的唇角微微上扬，想要在一个美好的弧线定格，却发现很难，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跟美丽一些，可是飞快流逝的血液在提醒她，一切都是枉然。
然她此刻感觉到他手指的温热，感觉到他紧张地捧着自己的脸，便觉得好像也已经足够了。
“这是第一次，你的权势地位，比我重要，我知足了，我等了你十五年，我等了你，我的一生，我做到了……我，死而无憾。”她的语气越发疲惫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闭上眼睛，再也无法醒来。
他更是紧张不已，心痛不已，后悔着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帘就，我不是故意要杀你，我不是故意要杀你，求你，等等我，再等等，我会让你活过来的，再等等……”
三姨娘摇了摇头，“我等的太久，等得太累，我不想再等了，你，好自为之……”
三姨娘说着，闭上了眼睛……
凤烬染见她闭上眼睛，更是无助地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将她从沉睡中唤醒，然而，他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却再也没有醒来。
“帘就，帘就——”他的呼唤从歇斯底里到痛彻心扉，最终嘶哑。
直到这个女人死在他的面前，他才终于发现，原来一切都没有她那么重要。可是，他懂得太迟，懂得太晚。
她已经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凤旖旎也吓傻了。“娘，娘……娘……你怎么样了，娘，你快醒醒！”她恍惚地感觉到三姨娘的身体开始冷却，不由惊骇地跑去求凤君战，“爹，你救救我娘，你救救我娘……”
“我不是你爹。”凤君战一脸平静地说道，“从来不是。”
凤旖旎的眼瞳骤然瞪大，仿佛无法消化掉这一句话。
而凤烬染他震惊无比地看向凤君战，竟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哥，你……”
凤君战平静地说道：“我跟帘就，从未有夫妻之实。你可还记得，倾狂出生后不久，有一次，你喝的烂醉如泥，宠幸了一名女子。”
凤烬染如梦初醒，不由怔愣不已，反复地重复着：“那夜，是她……是她？”他的目光怔怔地落在三姨娘的脸上，心中痛苦已经开始泛滥。
“没错，从来都是她。是你执迷不语，非要以为是别人，还为了别人，不知道把她伤害了多少次。”
凤烬染听凤君战如此说，更是不可置信地摇头！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他一直心心念念那夜的女人，居然是她，居然是帘就！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原来她没有背叛她。
她为他生了霓裳，还为他生了旖旎……
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最后的最后，给了她致命的一击，给了他最后的希望，又夺走了她的希望……
帘就说凤苍穹是他们恩人的女儿，大哥是他们的恩人。
是他收留了帘就，给了她一个名分，给了她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给了她一个安稳，给了她一个离他最近的地方，给了她一切原本她应该给她却没有给他的东西。
他一时间无法消化掉这些，他仇恨的，原来是他该感激的。他丢弃的，原来是他最该珍惜的。一切的一切，好像在这一瞬间颠倒，而他一时间无法摆正自己的倒影。
他恍恍惚惚地看向凤旖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激动难耐：“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