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鉴赏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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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鉴赏大辞典-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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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联先以云雨寄兴,暗写时代的动乱,实际是为展现后面那个腥风血雨中的社会面貌造势、作铺垫。
 
  后半首境界陡变,由紧张激烈化为阴惨凄冷。雷声渐远,雨帘已疏,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雨后萧条的原野。颈联即是写所见:荒原上闲蹓着的“归马”和横遭洗劫后的村庄。这里一个“逸”字值得注意。眼前之马逸则逸矣,看来是无主之马。虽然不必拉车耕地了,其命运难道不可悲吗?十室九空的荒村,那更是怵目惊心了。这一联又运用了当句对,但形式与上联不同,即是将包含相同词素的词语置于句子的前后部分,形成一种纡徐回复、一唱三叹的语调,传达出诗人无穷的感喟和叹息,这和上面急骤的调子形成鲜明对照。
 
  景色惨淡,满目凋敝,那人民生活如何呢?这就逼出尾联碎人肝肠的哀诉。它以典型的悲剧形象,控诉了黑暗现实。孤苦无依的寡妇,终日哀伤,有着多少忧愁和痛苦啊!她的丈夫或许就是死于战乱,然而官府对她家也并不放过,搜刮尽净,那么其他人可想而知。最后写荒原中传来阵阵哭声,在收获的秋季尚且如此,其苦况可以想见。“何处村”是说辨不清哪个村庄有人在哭,造成一种苍茫的悲剧气氛,实际是说无处没有哭声。
 
  本诗在意境上的参差变化很值得注意。首先是前后境界的转换,好象乐队在金鼓齐鸣之后奏出了如泣如诉的缕缕哀音;又好象电影在风狂雨暴的场景后,接着出现了一幅满目疮痍的秋原荒村图。这一转换,展现了经过安史之乱后唐代社会的缩影。其次是上下联,甚至一联之内都有变化。如颔联写雨景两句色彩即不同,出句如千军万马,而对句则阻惨凄冷,为转入下面的意境作了铺垫。这种多层次的变化使意境更为丰富,跌宕多姿而不流于平板。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指出的“前疏者后必密,半阔者半必细,一实者一必虚”,或“一开则一阖,一扬则一抑,一象则一意,无偏用者”,就是这个道理。
 
                (黄宝华)
 




 



夔州歌十绝句(其一) 
             夔州歌十绝句(其一)
 
                 杜甫
 
  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
 
  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
 
  长江滔滔东流至四川奉节,即古代的夔州,就进入了举世闻名的长江三峡之第一峡──瞿塘峡。此诗作于大历初,描绘歌颂了此处的山川形胜。
 
  东汉末刘璋据蜀,分其地为三巴,有中巴,西巴,东巴。夔州为巴东郡,在“中巴之东”。“巴东山”即大巴山,在川、陕、鄂三省边境,诗中特指三峡两岸连山。“巴”、“东”字在首句重复,前分后合,构成由舒缓转急促的节拍,使人从声音上感受到大山的气势。“中巴之东巴东山”,七字皆阴平声,更属创格,形成奇崛拗峭的音调,有助于气氛渲染,给人以石破天惊之感。次句写江水,“开辟”用如时间副词,意为从开天辟地以来,自古以来。不说“自古”而说“开辟”,极见推敲。因为“自古”只能表达一个抽象的时间概念,而“开辟”这个动词联合结构的词汇富于形象性,能引起一种动感,仿佛夔门的形成是浪打波穿的结果,既形容出自然的伟力,又见出其地势的古老和险要。
 
  前两句从较大角度,交代出夔州的地理环境,下两句进而更具体地描绘其山川形胜。“白帝”即白帝城,城在夔州之东的北岸高峰顶上。这里是公孙述割据称雄之处,也是三国时蜀汉防东吴的要冲,因它守住瞿塘峡口,足资镇压,所以说是“三峡镇”。在湍急的瞿塘峡江心,旧时有滟滪堆,冬日出水,夏日没入水中成为暗礁,所以“其间道路古来难”,不可谓不险。“百牢关”在汉中,两岸绝壁相对而立,六十里不断,因为它和夔州的瞿塘相似,所以用来作比。下联十四字抓住“高”、“险”特征,笔力千钧,把“高江急峡”写得极有气势。两句分承山水,句式对仗,音韵砍截,与散行作结风味全殊。
 
  如果我们用盛唐绝句传统手法作对照,就会发现此诗在写作上有以下几个突出特点:一,传统绝句注重音调的平仄谐调,句格的稳顺;而此诗有意追求拗调,首句全用平声字,给人以奇离突兀之感。二,传统绝句注重风调,追求一唱三叹之音,尾联多取散行,一般“以第三句为主,第四句发之”(杨仲弘语),构成转合,即使用对结,也多采取流水对;此诗用“的对”作结,类半首律诗,诗意的转折在两联之间,结束的音调戛然而止。三,传统绝句注重情景交融的表现手法,纯写景的不多,而此诗两联皆分写山水。纯乎写景,却又并非无情。它通过奇突雄浑的自然景物的描写,取得激动人心的艺术效果,而抒情已存乎写景之中,读者能感到诗人对祖国奇异山川的热爱和由衷的赞美。
 
                (周啸天)
 




 



宿江边阁 
                宿江边阁
 
                 杜甫
 
  暝色延山径,高斋次水门。
 
  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
 
  鹳鹤追飞静,豺狼得食喧。
 
  不眠忧战伐,无力正乾坤。
 
  大历元年(766)春,杜甫由云安到夔州,同年秋寓居夔州的西阁。阁在长江边,有山川之胜。此诗是未移寓前宿西阁之作。诗人通过不眠时的所见所闻,抒发了他关心时事,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
 
  首联对起。“瞑色”句点明时间。一条登山小径,蜿蜒直抵阁前。“延”有接引意,联接“暝色”和“山径”,仿佛暝色是山径迎接来的一般,赋于无生命的自然景物以生趣。这句写出了苍然暮色自远而至之状。“高斋”指西阁,有居高临下之势。此句是说西阁位置临近雄据长江边的瞿塘关。
 
  诗人寄宿西阁,夜长不寐,起坐眺望。颔联写当时所见。诗人欣赏绝境的物色,为初夜江上的山容水态所吸引,写下了“薄云岩际宿,孤月浪中翻”的名句。这两句仇兆鳌解释说:“云过山头,停岩似宿。月浮水面,浪动若翻”,是概括得很好的。薄薄的云层飘浮在岩腹里,就象栖宿在那儿似的。江上波涛腾涌,一轮孤烛的明月映照水中,好象月儿在不停翻滚。这两句是改何逊“薄云岩际出,初月波中上”(《入西塞示南府同僚》)句而成,诗人从眼前生动景色出发,只换了四个字,就把前人现成诗句和自己真实感受结合起来,焕发出夺目的异彩。仇兆鳌把它比作张僧繇画龙,有“点睛欲飞”之妙。何诗写的是金陵附近西塞山前云起月出的向晚景色;杜诗写的是夔州附近瞿塘关上薄云依山、孤月没浪的初夜景致。夔州群山万壑,连绵不绝。飞云在峰壑中缓慢飘流,夜间光线暗淡,就象停留在那里一样。诗人用一个“宿”字,显得极为稳贴。夔州一带江流向以波腾浪涌著称。此诗用“浪中翻”三字表现江上月色,就飞动自然。诗人如果没有实感,是写不出来的。我们从这里可以悟出艺术表现上“青胜于蓝”的道理。
 
  颈联写深夜无眠时所见所闻。这时传入耳中的,但有水禽山兽的声息。鹳,形似鹤的水鸟。鹳鹤等专喜捕食鱼介类生物的水鸟,白天在水面往来追逐,搜寻食物,此刻已停止了捕逐活动;生性贪狠的豺狼,这时又公然出来攫夺兽畜,争喧不止。这两句所表现的情景,切合夔州附近既有大江,又有丛山的自然环境。也在一定程度上唤起人们对当时黑暗社会现实的联想。被鹳鹤追飞捕捉的鱼介,被豺狼争喧噬食的兽畜,不正是在战乱中被掠夺、压榨的劳动人民的一种象征么?
 
  尾联对结。中间两联都写诗人不眠时见闻。这一联才点出“不眠”的原委。永泰元年(765)五月,杜甫离开成都草堂东下,次年春末来到夔州。这时严武刚死不久,继任的郭英乂因暴戾骄奢,为汉州刺史崔旰所攻,逃亡被杀。邛州牙将柏茂琳等又合兵讨崔,于是蜀中大乱。杜甫留滞夔州,忧念“战伐”,寄宿西阁时听到鹳鹤、豺狼的追逐喧嚣之声而引起感触。诗人早年就有“致君尧舜上”、“常怀契与稷”的政治抱负,而今飘泊羁旅,无力实现整顿乾坤的夙愿,社会的动乱使他忧心如焚,彻夜无眠。这一联正是诗人忧心国事的情怀和潦倒艰难的处境的真实写照。
 
  此诗全篇皆用对句,笔力雄健,毫不见雕饰痕迹。它既写景,又写情;先写景,后写情,可说是融景入情、情景并茂的一首杰作。
 
                (陶道恕)
 




 



诸将五首(其二) 
              诸将五首(其二)
 
                 杜甫
 
  韩公本意筑三城,拟绝天骄拔汉旌。
 
  岂谓尽烦回纥马,翻然远救朔方兵。
 
  胡来不觉潼关隘,龙起犹闻晋水清。
 
  独使至尊忧社稷,诸君何以答升平?
 
  《诸将五首》是一组政治抒情诗,唐代宗大历元年(766)作于夔州。这里选的是其中第二首。当时安史之乱虽已平定,但边患却未根除,诗人痛感朝廷将帅平庸无能,故作诗以讽。正是由于这样的命意,五首都以议论为诗。在律诗中发绝大议论,是杜甫之所长,而《诸将》表现尤为突出。施议论于律体,有两重困难,一是议论费词,容易破坏诗的凝炼;二是议论主理,容易破坏诗的抒情性。而这两点都被作者解决得十分妥善。
 
  题意在“诸将”,诗却并不从这里说起,而先引述前贤事迹。“韩公”,即历事则天、中宗朝以功封韩国公的名将张仁愿。最初,朔方军与突厥以黄河为界,神龙三年(707),朔方军总管沙吒忠义为突厥所败,中宗诏张仁愿摄御史大夫代之。仁愿乘突厥之虚夺漠南之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首尾相应,以绝突厥南侵之路。自此突厥不敢逾山牧马,朔方遂安。首联揭出“筑三城”这一壮举及意图,别有用意。将制止外族入侵写成“拟绝天骄(匈奴自称”天之骄子“,见《汉书》)拔汉旌”,就把冷冰冰的叙述化作激奋人心的图画,赞美之情洋溢纸上。不说“已绝”而谓之“拟绝”,一个“拟”字颇有意味,这犹如说韩公此举非一时应急,乃百年大计,有待来者继承。因而首联实为“对面生情”,明说韩公而暗着意于“诸将”。
 
  颔联即紧承此意,笔锋一转,落到“诸将”方面来。肃宗时朔方军收京,败吐蕃,皆借助回纥骑兵,所以说“尽烦回纥”。而回纥出兵,本为另有企图,至永泰元年(765),便毁盟联合吐蕃入寇。这里追述肃宗朝借兵事,意在指出祸患的原由在于诸将当年无远见,因循求助,为下句斥其而今庸懦无能、不能制外患张本。专提朔方兵,则照应韩公事,通过两联今昔对照,不著议论而褒贬自明。这里,一方面是化议论为叙事,具体形象;一方面以“岂谓”、“翻然”等字勾勒,带着强烈不满的感情色彩,胜过许多议论,达到了含蓄、凝炼的要求。
 
  “尽烦回纥马”的失计,养痈遗患,五句即申此意。安禄山叛乱,潼关曾失守;后来回纥、吐蕃为仆固怀恩所诱连兵入寇。“胡来不觉潼关隘”实兼而言之。潼关非不险隘,而今不觉其险隘,正是讥诮诸将无人,亦是以叙代议,言少意多。
 
  六句突然又从“诸将”宕开一笔,写到代宗。龙起晋水云云,是以唐高祖起兵晋阳譬喻,赞扬代宗复兴唐室。传说高祖师次龙门,代水清;而至德二载(757)七月,岚州合关河清,九月广平王(即后来的代宗)收西京。事有相类,所以引譬。初收京师时,广平王曾亲拜回纥马前,祈免剽掠。下句“忧社稷”三字,着落在此。六句引入代宗,七句又言“独使至尊忧社稷”,这是又一次从“对面生情”,运用对照手法,暴露“诸将”的无用。一个“独”字,意味尤长。盖收京之后,国家危机远未消除,诸将居然坐享“升平”,而“至尊”则独自食不甘味(至少诗人认为是这样),言下之意实深,如发出来便是堂堂正正一篇忠愤填膺的文章。然而诗人不正面下一字,只冷冷反诘道:“诸君何以答升平?”戛然而止,却“含蓄可思”。这里“诸君”一喝,语意冷峭,简劲有力。
 
  对于七律这种抒情诗体,“总贵不烦而至”(《诗镜总论》)。而作者能融议论于叙事,两次运用对照手法,耐人玩味,正做到“不烦而至”。又通过惊叹(“岂谓”二句)、反诘(“独使”二句)语气,为全篇增添感情色彩。议论叙事夹情韵以行,便绝无“伤体”(伤抒情诗之体)之嫌。在遣词造句上,“本意”、“拟绝”、“岂谓”、“翻然”、“不觉”、“犹闻”、“独使”、“何以”等字前后呼应,使全篇意脉流贯,流畅中又具转折顿宕,所谓“纵横出没中,复含酝藉微远之致”(《说诗晬语》),也加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周啸天)
 




 



秋兴八首 
                秋兴八首
 
                 杜甫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去接地阴。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
 
  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
 
  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笳。
 
  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
 
  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
 
  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
 
  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
 
  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
 
  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
 
  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
 
  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
 
  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
 
  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
 
  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
 
  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
 
  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
 
  瞿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
 
  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
 
  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
 
  回首可怜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
 
  织女机丝虚夜月,石鲸鳞甲动秋风。
 
  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
 
  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昆吾御宿自逶迤,紫阁峰阴入渼陂。
 
  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佳人拾翠春相问,仙侣同舟晚更移。
 
  彩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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