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盯着他道:“难怪元宗肯把钜子令交给你。”
项少龙皱眉道:“钜子不是断定钜子令不在我这里吗?为何忽然改变想法?”
严平平静地道:“道理很简单,因为钜子令并不在元宗身上。”
项少龙惊讶道:“此事你到今天才知晓吗?”
严平冷冷地道:“那天我们围攻元宗,虽重创他,终被他突围而出,最近方知他已溜到楚国,并因伤势复发而亡。楚墨的符毒显然在他身上找不到钜子令,故有夜袭信陵君府之举。不过折兵损将下,仍被你逃脱。”接着苦思不解地道:“真不明白符毒为何会知道元宗把钜子令交给了你。”
项少龙心想,当然是赵穆泄露给楚人知道。由此推之,赵穆确和楚人有密切的联系,所以楚人可以迅速得到最新的消息。
严平说道:“钜子令对外人没有用处,反会招来横祸,项兄若能交还给本子,严平必有回报。”
项少龙真有点儿冲动得要把钜子令这样交给他,免得平添劲敌。可是元宗宁死不肯把钜子令交给严平,必然有他的道理,而元宗牺牲自己,好使他安然逃往邯郸,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有负所托。所以即使这样做对他有百害无一利,他仍要坚持下去。他微微一笑说道:“钜子令不在元兄身上,可能是他藏起来了,又或交给了其他人,为何钜子令肯定在项某身上呢?”
严平不悦地道:“项兄是不肯把钜子令交出来了?这多么不明智,现在邯郸想置项兄于死地的人很多,若我帮上一把,项兄应付得来吗?”
项少龙冷笑道:“元兄之死,说到底应由你负上责任,这个仇项某人尚未和你算,竟敢来威吓我。”
严平霍地起立,淡淡地道:“好!项少龙!有胆色!今晚若你可安然无恙地到达郭府,本子必向阁下讨教。”
大笑三声,旋风般走了。
项少龙暗忖我这个人是从小被吓大的,难道怕你不成?往找滕翼乌卓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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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三大杀招(1)
元宗真的死了!
一阵悲伤袭上项少龙心头,想起当日落魄武安,元宗不但供应食住,还传他墨子剑法,那三个月的相处,使自己在这乱世里具备求生的筹码和本钱,义高情重。若非知道元宗因严平而致死,他绝不会和赵墨的钜子决裂,故虽为此平白多了几百个苦行者式的可怕对手,心中仍感痛快。
他卧伏一张长几上,享受春盈等四女给他浴后的按摩推拿,尽量让自己松弛神经,好应付今晚的连场大战。
这是个强者称雄,无法无天的世界,否则他早就通报公安,申请人身保护。他的手把玩着那方铸了一个“墨”字的钜子令,感觉其奇异的冰寒。严平和符毒这些墨家的叛徒,为何如此不惜一切地要得到钜子令?元宗身上没有钜子令和楚墨夜袭信陵君府两事,自然是赵穆告知严平,好让他来找自己的麻烦。此君非常狠毒,几句话立使他陷身险境。
他仔细研究手中符令。以前他在二十一世纪看武侠小说,总爱描写什么令牌,只要拿在手中,对某一门派和组织的人便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可以指挥命令他们。只恨钜子令显然没有这个作用,否则元宗举起它来便成,不用拼命逃生。由此推之,钜子令必然有某种实质的价值,非只是钜子身份的象征那么简单。若是如此,元宗为何不告诉自己,是否因为他未曾识破秘密,所以心中存疑,没有说出来?
乌廷芳和婷芳氏两女笑着走进浴堂,到他身旁坐下,两对纤柔的小手加入为他按摩肩膀。他舒服得闭上眼睛,手指却在钜子令上摩挲。当他摸着那个“墨”字时,字体内上方的两点似若微不可察地转动少许,吓得他睁眼细看。再用力以拇指摩擦,两个凸出的圆点却是纹风不动。心中一叹,待要放弃,忽地想起若这么容易发现钜子令可能存在的秘密,元宗早便发现,于是又专心研究起来。
乌廷芳在旁笑道:“项郎啊!这是什么宝贝,你看它比看我们更用神呢!”
婷芳氏则道:“这东西真精巧!”
项少龙笑应着,以指头用力向那两个圆点按下去,可是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乌廷芳顽皮起来,俯身轻啮他的耳朵,往后一扯。项少龙舒服得呻吟起来,正要放下钜子令来对付她,忽地灵机一动,按下没有作用,那可否扯上来呢?遂吩咐春盈找来一个小钳子,夹住其中一个圆点,用力往上一扯。“得”的一声,圆点应手而起,由令身升起近半寸。项少龙精神大振,猛坐起来。众女不解地簇拥着他,趁热闹一齐研究他手中的令牌。项少龙又把另一点拔高,变成由“墨”字上方凸起两枝小圆柱。他不由紧张起来,尝试顺时针转动小圆柱,果然应手旋动,发出另一声开锁般的微响。
众女啧啧称奇。
乌廷芳摇晃他的手臂道:“里面肯定藏了东西,项郎快扭动另一边看看。”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的心情,扭动另一边的小柱。试了一下,动也不动,但转往逆时针的方向,异事倏生。
“得”的一声下,钜子令上下分开,露出藏于其内约五寸高的一个小帛卷。众女齐声欢呼。项少龙心头震荡,知道自己在神推鬼使下,终于发现钜子令的秘密。
小帛卷在榻上摊开,长达二十尺,密密麻麻布满图形和绳头小字。前半截是上卷“墨氏兵法”,下半截的下卷竟是剑法,卷首写着“墨氏剑法补遗三大杀招”。
第十二章 三大杀招(2)
项少龙大感兴趣,用神观看,心中狂喜。原来三大杀式全是攻击的剑法,与墨子剑法的以守为主大相径庭,不知道是不是墨翟晚年心态转变,创出这主攻的三招,以补剑法的不足。名虽为三招,但每招至少有百多个图形,可知复杂至何等程度。最巧妙的是这三招全与防守有关,故可天衣无缝地配合在元宗传授的墨子剑法里。
第一式名为“以守代攻”,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像,由打坐、行走,以至持剑作势,腾跃蹲滚,各种姿势,应有尽有。每图均有详细文字说明练习和使用的方法。句句精妙,字字珠玑,使人对墨翟的才情智慧,颠倒拜服。
第二式名为“以攻代守”。若说第一式稳若崇山峻岭,第二式便若裂岸惊涛,有沛然莫测的威力。只此两式,已尽剑道攻守的诀窍,配合起墨子剑法,威力增强不知多少倍。
第三式名为“攻守兼资”,变化更形复杂,却非另两式的混合,而是玄奥之极的剑法,不但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最厉害处是变化无穷,随时可由攻变守,由守变攻,看得项少龙心神俱醉。他无暇研究上卷的兵法,拿起木剑,来到园中,专心致志地把这三招的剑式,演练起来。
众女坐在园中的小亭,欣赏他专心致志地挥剑起舞。
项少龙边看边练,开始时停停看看,练到得心应手,每剑挥出,或砍或劈,或刺或削,其中均隐含剑道的至理。不知不觉间他沉迷在奇奥巧妙的剑法里,浑然忘记一切,这种美妙的感觉,自由元宗处学懂剑法后,还是首次尝到。木剑在帛卷运力用劲的指引下,忽似轻巧起来,破空之声反收敛净尽,变成沉雄的呼啸,更增加了使人心寒胆丧的威势。他又配合原本的墨子剑法,再度演练,一时剑气纵横,生出亦静亦动,静时有若波平如镜的大海,动时则似怒海激涛,变化莫测。
众女看得心神俱醉,项少龙每一姿态莫不妙至毫巅,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出人类体能的极限,既文雅又激烈,形成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时间飞快溜走,到滕翼、荆俊和乌卓三人来找项少龙,他才知道不知不觉练了两个时辰剑法。
对于未习墨子剑法的人来说,要练这三式可能三年仍没有成果,对项少龙来说,三个时辰足可使他脱胎换骨,得益不浅。
项少龙没有劳累的感觉,心中奇怪,墨翟那种奇异的呼吸方法,必是与人体神秘的潜力有关,如果自己日后依他的打坐法练习养气的方法,可能效用更为神奇,说不定真能成为武侠小说中所说的高手那样,拥有神妙的内功。匆匆梳洗更衣后,他到厅堂见乌卓等三人。
滕翼惊异地看着他道:“项兄神采飞扬,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是否有什么喜庆之事?”
乌卓也道:“孙姑爷眼神比前更锐利,使人惊叹!”
项少龙心中暗喜,岔开话题道:“眼下有多少人手可动用?”
乌卓道:“我们人手充足,调动五六百人全无问题,可是如此一来,会暴露出我们的实力,长远来说是有害无利。”
项少龙信心满满地道:“不若就我们四个人,再加上你精选出来的十名好手,去闯他一闯!”
三人同感愕然,这样岂非强弱悬殊太大?
项少龙道:“若是正面交锋,我们自是有败无胜,但现在我们的目的是要安全抵达郭府,当是两回事。”
荆俊道:“若只我一个人,定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到郭府去。”
第十二章 三大杀招(3)
乌卓忽地兴奋起来,道:“与孙姑爷并肩作战,是最痛快的事,来!我们研究一下。”由怀中掏出一幅帛画,赫然是邯郸纵横交错的街道图。
乌卓指点城内一座小丘道:“郭府位于山丘之上,正式的道路有两条,分别通到郭府的前后宅,其他不是乱石就是密林。”
滕翼道:“只要抵达山丘,凭乱石密林的掩护,不用怕他们的弩箭等远距离攻击的武器,也不怕他们人多势众。”
乌卓道:“问题是他们必会派人监视我们,那他们便可以在长约半里的路途上,于任何一个地点截杀我们。”
项少龙苦思顷刻,道:“我们可以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噢!”看到他们错愕的模样,想起暗度陈仓的故事发生在楚汉相争的时代,他们自然听所未听。忙改口道:“乌卓你可以同时派出三辆马车,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那些墨者被迫要追踪每辆马车,到发现车内无人,早被分散实力,那时我们才出发,让他们方寸大乱,应接不暇。”
三人一听均感此计可行。
荆俊道:“我们可利用挂钩攀索,越过民居,跟踪我们的人,定被闹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愈说愈兴高采烈,就像已打赢这场仗一般。
最后项少龙道:“若我是严平,会把人手留在郭府所在的山丘脚下,那时我们可以借密林和他们打一场硬仗。”
滕翼神情一动道:“不若由我和荆俊先溜到那里去,预先布下陷阱,那样将更有把握。”
荆俊最爱闹事,跳起来道:“事不宜迟,趁离宴会尚有两个时辰,我们立即带齐家伙,赶去布置。”
乌卓站起来,兴奋地道:“你要什么东西,保证供应无缺。”
三人离去,项少龙回到寝室,取出装备和装满飞针的束腰,扎好在身上,吻别众妻婢,赶去与乌卓会合,途中遇上脸现喜色的陶方。
陶方一把扯着他道:“我们真幸运,查到一个身份神秘的人,刚在今天见过赵穆,听他口音应是楚人无异。”
项少龙喜道:“拿着他没有?”
陶方道:“他仍在城内,动手拿他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根据探子的调查,他在旅舍的房子订至明天早上。只要他踏出邯郸城,我们立把他生擒活捉,囚在我们的牧场内,我不信他的口硬得过我们的刑具。”
项少龙一把搂着陶方的肩头,往外走去,哈哈笑道:“若被我们拿着那奸鬼的阴谋证据,我们要他好看。”
两人来到正门后的大广场上,乌卓早预备三辆马车,恭候他的指示。
陶方问道:“你一个人,为何要三辆马车?”
项少龙笑道:“三辆马车都不是我坐的,而是赠给严平那短命的家伙!”
大笑声中,放开陶方去了。
细雪漫漫,天气严寒。幸好没有狂风,否则更让人难受。乌卓、项少龙和十多骑策马离府,人人头戴竹笠,遮掩大半面目,驰出乌府。到街上立时分道扬镳,两人一组,各自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先是有三辆马车,现在又有这惑敌的手法,就算严平的三百名手下全在府外守候,也很难同时跟踪这么多的“疑人”,何况谁说得定项少龙是否其中一个?这是要迫使严平的墨者武士,只能退守在郭家大宅下的山路和密林处。
项少龙和乌卓依循一条精心选择的路线,迅速离开乌府外的园林区,直抵民居林立两旁的大道,不往郭府的方向驰去,反冒着雨雪,向左往相反的方向急驰。他们无暇理会对方是否跟在背后,到了一所大宅前,发出暗号,宅门打开。
第十二章 三大杀招(4)
大宅的主人是个和乌府有深厚交情的人,自然乐意给他们方便。两人也不说话,闯宅而入,再由后门来到宅后的街上,然后往郭府所在的“秀越山”快马奔去。
这一手由乌卓安排,即使被人跟上,仍可将对方甩掉,漂亮之极。雨雪迎脸打来,项少龙忽地一阵茫然。
来到古战国的这个时代里,虽只短短一年的光阴,他已像历尽沧桑。舒儿、素女的横死,令他受到严重的创伤。赵妮的惨死,更是直到这一刻仍让他难以接受,偏又是残酷无情的现实。忽然间,三位芳华正茂的美女,永远消失在尘世间,就算他杀死赵穆或少原君,仍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现在他的大恩人元宗也证实辞世,自己也可能随时丧命,那是不是一种解脱?死后会不会和他们有再见的机会?自有生命开始,生死的问题一直在困扰每一个人。那是不是只是一次忘情投入的短暂旅程,人的存在并非至坟墓而止,这问题从没有人能解答或证实。
宗教的答案,天堂地狱,又或生死之外,很可能只是一种主观的愿望。没有却又不行,死后空无所有,是很难被接受的一回事。
并骑身旁的乌卓道:“孙姑爷!前面就是秀越山。”
项少龙一震醒来,收摄心神,往前望去。他们刚离开民房区,到达山脚,一条山路直通丘顶,上面古木成林,隐见巨宅高楼,极具气势,但却看不到有伏兵的踪影,山脚处有座牌楼,写“郭氏山庄”,乍看并没有人把守。两人转入道旁刻有与滕荆两人约定暗号的疏林,跃下马来。树木草地积盖白雪,景象纯净迷人,却不利隐藏或逃跑。乌卓在另一棵树脚处找到刻记,向项少龙打个手势,领先深入林内。项少龙把墨子剑和赵倩为他造的革囊系在背上,左手提着失而复得的飞虹,追在乌卓背后。忽而四周无声无息地出现幢幢人影和火光,把他们团团围住。
“锵!”乌卓背上的两枝连铤来到手上,暴喝一声往前方突围攻去,不让敌人有时间摸清地形和巩固包围圈。项少龙正哀痛心爱美女和元宗的死亡,满腔怨忿,拔出木剑,拿在右手,随在乌卓背后,杀往林子里。
对方想不到他们如此凶悍,正面拦截乌卓的两名赵墨行者仓皇下一个往后退,另一人长剑挥击。“铿锵”一声,刃铤交击,在黑暗里迸起一阵火花。
乌卓欺对方膂力比不上自己,荡开长剑,令敌人门户洞开,使个假身似要向另一人攻去,左手连铤回转过来,闪电般破入对方的空门。那人也是了得,回剑守中,挡格连铤,岂知却忘了乌卓右手的连铤,精芒一闪,乌卓扭腰右手运铤由下而上,直没入对方小腹。那行者何曾想到乌卓的连铤角度如此刁钻,一声惨叫,往后跌退,鲜血激溅在雪地上,当场毙命。乌卓毫不停留,两铤化作两道电光,随扑前之势,往另一行者攻去。战争终于拉开序幕。
这些行者人人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