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秀贤在却一旁颇为失望道:“我原先以为是多大的腐尸呢!原来只有这一点大呀?”
林武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现在功力还很浅,只能拿这东西练功,而且还要吃镇毒的药物才行。”众人见了这情形都觉得这门功夫也的确显得诡异,难怪江湖要称林武堂的师父和师叔为“南荒三魔”了。
东方天珠此时只想早点忘掉那死老鼠的事,便向吴天远问道:“吴大哥,我听李越前说你是在一本书上看到我们‘东方堡’的‘七星七绝剑’原本是七剑齐发的。可是李越前也没有说清楚那是本什么书,我和我大哥东方天英也都不知道那是本什么书,吴大哥能告诉小妹吗?”
吴天远点头道:“那本书叫做《酉阳杂俎》。”
东方天珠一听,这本书自己没有看过,便道:“那么那本书上究竟是怎么说我们东方家‘七星七绝剑’的?吴大哥快说给我们听听吧!”
吴天远道:“那本书上说唐朝时有个人叫黎干,他在京城做京兆尹时……”乌秀贤在一旁插口道:“吴大哥,这京兆尹是个什么东西?”吴天远知道这个乌秀贤与李越前一样,平时也不读书,肚子里货色有限,也是许多事情都不知道。
吴天远便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京兆尹与现在的应天府尹差不多(按今天的话来说也就是首都的市长)。”
东方天珠白了一眼乌秀贤,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乌秀贤被东方天珠说得满面羞红,期期艾艾地道:“人家也没念过几本书嘛!”
东方天珠却不理他,只是催着吴天远快接着说。吴天远便接着道:“这黎干做京兆尹时,遇上了大旱,他作为地方官就去设祭求雨。百姓们知道了便来了许多人围观。这黎干带着衙役到达时,旁观的人便纷纷让路。只有一个老人却站在路中间,不给他让路。黎干就发火了,让衙役把那老人捉来,当街杖其背二十下。可是那杖击到老人的背上,声音是嘭嘭响,就象打在皮鼓上一样。那个老人也不喊疼,打完之后,那老人显得满不在乎,扬长而去。”
林武堂笑道:“听上去这个老人的武功可不赖呀。”
吴天远点了点头,接着道:“黎干见到这种情形,心中也是十分震惊,就让一个老卒悄悄跟踪那个老人。那老卒一直跟到兰陵里,见那老人走进一道小门,然后便大声道:‘今天可给人欺负苦了,快给我烧汤。’那老卒便急忙回去向黎干禀报去了。”
众人都听得入了神,展飞莺见吴天远停了下来,便问道:“那后来呢?”
吴天远喝了一口茶,道:“黎干听那老卒的禀报,见自己得罪了一个厉害人物,越想越害怕,便拿了一件旧衣服,罩在官服的外面,与那老卒一同去那老人的住处。这时天色已晚,他让老卒先进去通报。他自己跟着进了门,进门之后就拜伏于地,向那老人说道:‘先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丈人,实在是该死。’那老人惊起,向黎干问道:‘是谁引你到这里来的?’黎干看这老人的神色,知道这老人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对老人说:‘我是京城的京兆尹,如果得不到百姓的尊重,也就坏了规矩。您隐身在人群之中,我又没有慧眼,怎知你是高明之士?如果您为了日间之事而怪罪于我,未免不大公道了,非义士之心也。’那老人听之后笑着说:‘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第十一章 追昔抚今(十)
了空听到这儿摸着他光滑的头皮,有些不解道:“可是说到现在也还没有‘七星七绝剑’半星影子呀。”
乌秀贤听得正起劲,听了空这么一说,立时怒道:“别废话!仔细听着便是了。”
吴天远又道:“于是那老人便拿了酒菜出来,摆在地上,席地而坐,与黎干和老卒同饮起来。他们一直喝到深夜,那老人与黎干谈起了养生之术,言词十分深奥。黎干此时对这老人又敬又惧。那老人忽然道:‘老夫有一小技,想在大人面前献丑。’说完,老人就走进内堂,过了许久才出来,却换了一身装束,身上穿了一身紫衣,发结红带,手持长短剑七口,在庭中舞了起来。那七剑奔跃挥霍,有如电光,时而直进,时而圆转,把黎干的眼睛都看花了。其中一口二尺来长的短剑,剑锋时不时地刺到黎干的衣襟。黎干被吓得全身战抖。老人舞了一顿饭的光景,举手向上一抛,七把剑飞了起来,同时插入地下,成北斗七星之状,才向黎干说道:‘方才我是试一试你的胆气。’黎干立刻拜倒在地,说:‘我的性命都是丈人所赐,请准许我随侍左右。’那老人却道:‘你骨相中无道气,不能习我之术,以后再说吧。’说完向黎干作了个揖,就转回去了。黎干回去时,觉得自己象大病了一场一样。到了家里照镜子时才发现胡须被割去了寸余。第二天他再去兰陵里寻访时,那老人已不知去向了。”
众人听吴天远说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兴尤未止。东方明珠问道:“这就没有了?那书上有没有说那老人姓东方?”
吴天远摇头道:“那倒没有提起。”
东方天珠笑道:“原来我们东方家的‘七星七绝剑’在唐朝时便有了,吴大哥不说我们还不知道呢。”
吴天远笑道:“我中华武学源远流长。有人说‘少林寺’为中华武学之源,嘿嘿,我认为此论大谬。我这样说‘少林寺’,还请了空、了慧两位不要见怪。”
了空和了慧二僧忙道:“不敢!吴施主但说无妨。”
吴天远点了点头,道:“且不说后羿射日,夸父追日以及刑天舞戚那些神话传说。《吴越春秋》中便有这样的记载,书上说:越王又问相国范蠡曰:‘孤有报复之谋,水战则乘舟,陆行则乘舆,舆舟之利,顿于兵弩.今子为寡人谋事,莫不谬者乎?’范蠡对曰:‘臣闻古之圣君,莫不习战用兵,然行阵队伍军鼓之事,吉凶决在其工。今闻越有处女,出于南林,国人称善。愿王请之,立可。.’越王乃使使聘之,问以剑戟之术。”
众人见吴天远又说起了故事,便都不再说话,静静聆听。只听吴天远道:“处女将北见于王,道逢一翁,自称曰袁公。问于处女:‘吾闻子善剑,愿一见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隐,惟公试之。’于是袁公即拔箖箊竹,竹枝上颉桥,末折堕地,女即捷末。袁公操其本而刺处女。处女应即入之,三入,因举杖击袁公。袁公则飞上树,变为白猿.遂别去。”
众人听这个故事比上一个故事更神奇,上一个故事的那个使“七星七绝剑”的老人虽然到后来不知所终,毕竟还是个人。可是这故事中的老翁袁公却化成白猿遁去,实让人不可思议,听得众都瞠目结舌,不知所言。过了好一会,乌秀贤才问道:“吴大哥,请恕小弟愚顿,这‘颉桥’是什么意思?”东方天珠也不明白“颉桥”是什么意思,因此也就没有再耻笑乌秀贤。
吴天远道:“‘颉桥’的意思就是使劲向上挑。然后书上又说:见越王,越王问曰:‘夫剑之道则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长于无人之野,无道不习,不达诸侯。窃好击之道,诵之不休。妾非受于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彷,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越王大悦,即加女号,号曰‘越女’。乃命五校之队长、高才习之,以教军士。当此之时皆称越女之剑。”
吴天远顿了一顿,道:“这越女所说的‘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实则是当今武林中最为普遍的理论了,可是真正能做好这一点的武林高手,却也不多。而她所言‘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彷,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说明她的武功已经到达了极高的境界,非现今江湖上那些自吹自擂的高手如张清流之流可比拟。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女子的武功是无师自通,那更是非常了不起。”
乌秀贤听了之后,心想:“这《吴越春秋》也不知是本什么样的书?从名字上看倒好象是说吴天远和愣头青李越前的春秋。”可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于是他便在一旁问道:“原来古时候便有这样的武林高手了,不过请问吴大哥这《吴越春秋》说的是什么年代?”
东方明珠却逞能地哂笑道:“这《吴越春秋》自然说的便是春秋时代发生的事情了。”
乌秀贤又问道:“春秋时代是个什么时代?”
东方明珠见乌秀贤什么都不知道,还得向她请教,心中大为得意,道:“这样说吧!春秋之后就是战国,战国之后就是秦朝,秦朝过后就是汉朝,汉朝过后就是晋朝,晋朝过后就是六朝,六朝过后就是唐朝,唐后面是宋,宋后面是元,元朝过后才是现在的明朝。”
乌秀贤一边听,一边记,越听越感觉头晕,好不容易等东方明珠说完了,才道:“你说那么朝代多我还是不清楚。你不如就直接说从春秋到现在,到底有多少年?”
东方明珠只是大略知道从春秋到明朝有这些朝代,却哪里知道春秋时代至此明朝初年究竟有多少年?可她也不愿意在乌秀贤这种无知之辈面前显出自己不知道的样子。她想她以前听说汉唐都是非常强盛的朝代,想来这两个朝代即使不如周朝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年。而且这两个朝代中还夹杂着不少小朝代,有些朝代她也不知道,这之间的时间肯定短不了。因此她便信口雌黄道:“从那时候到现在远着哩!没有四千年,也有三千多年。”
其实,据《吴越春秋》所载,越王勾践召见越女应是在越王勾践十四年,大约是在公元前四百八十三年左右。而当时是明朝洪武十二年,也就是公元一千三百七十九年。两者之间相差不过一千八百六十二年,连两千年也没有,哪里有什么三四千年?吴天远虽然对两者相隔的年代没有仔细算过,可也知道从春秋到大明朝之间的年代没东方天珠说得那么玄乎。只是他不好意思出声,只在暗地里觉得好笑。而乌秀贤却立时被东方明珠之言唬住了,咋舌道:“距今有三四千年啊?这么久以前便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第十一章 追昔抚今(十一)
东方明珠道:“那是当然了。”
乌秀贤抓了抓头道:“以后我一定要学吴大哥,好好地读读书。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也识得几个字,却也和睁眼瞎差不多。”
吴天远颇为赞赏地点头道:“你是应该读些书,现在连我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兄弟李越前也开始读书识字了。你再不多看看书,日后便要被他赶上了。”
乌秀贤有些不相信道:“愣头青也开始读书识字了?这是真的吗?”
吴天远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乌秀贤道:“那倒没有过。我以后一定要读书,免得被愣头青赶上。”
吴天远道:“书当然是要读的。我们这些侠士的始祖就是战国时的墨家。而墨家的始祖就是墨翟,他在当时可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他死后,墨家就形成了我中华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剑侠集团。这个集团的最高首领叫做钜子。而钜子的职位是由这个剑侠团体中公认的的贤者相互传承。而墨翟本人是不是武学高手就无从考证了,不过他是我们这些侠义之士的始祖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世人遇见侠士英雄多半会赞扬这位侠士有墨家遗风。”
乌秀贤道:“原来我们还有这么一个有学问的老祖宗呀!请问吴大哥,在古时候究竟有多少高手?”
吴天远笑道:“你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在梁武帝之前究竟有什么样的绝世高手的确很难考证了,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我没有见过。到了梁武帝时,释尊第二十八代弟子菩提达摩飘洋过海来我中华。达摩到南朝都城建业与梁武帝会面,面谈不契,遂一苇渡江,先至当时北魏都城洛阳,后长住于‘少林寺’,传授禅宗,因此少林也被称为禅宗祖庭。而菩提达摩成为少林寺武学的开山始祖。至于达摩老祖的武功究竟如何我们已经很难知晓了,不过从他展示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来看,他当时的武功修为确已至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达摩老祖来到中华不仅为我中华带来了禅宗佛法,也的确为我中华带来了一股武学新风。而后世的少林僧人又凭借着达摩老祖的一本‘易筋经’创制出少林七十二绝艺来,真是非常了不起啊!真不知道这本‘易筋经’上写的是怎样的武功心诀,真想看看啊!”吴天远说到这里想起那次潜入少林寺,虽然将“少林七十二绝艺”看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能偷到“易筋经”,实是十分惋惜。
吴天远转眼望了一眼了空和了慧,失笑道:“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两位‘少林寺’的小师父。当着达摩老祖的弟子的面谈论达摩老祖的事,我倒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了。”
了空与了慧道:“吴施主说得非常好,若是让我们来说,也不能如吴施主说得这般好。”
吴天远这才接着道:“据说后来到了唐初之时,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位绝世高手,这人名叫冷梦魂,当时的武林人送给他一个绰号为‘盖世狂枭’。据说这个冷梦魂早年是个瞎子,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平生手创绝学无数,真是了不起呀!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逍遥五行罡’和‘残魂杖法’。当时冷梦魂也就是凭着这两门绝学击败了当时的武林至尊‘昊天堡’堡主柳从云,(东方天珠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昊天堡”在唐初时就存在了。)登上武林第一人的宝座。当然到如今这两门绝学都已经失传了,我们自然无法了解‘逍遥五行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了。不过听说冷梦魂评价自己手创的‘残魂杖法’时是这样说的:‘此杖法以权为柄,以利为身,以名为锋,无往而不利也。’可足见这门武功的确是非常了不起。”
林武堂听着心想:“这名、利、权三者都是世人争夺的对象,这个冷梦魂居然用世人的这三种欲望作为武器,自然无往而不利了。仅从这一方面看,这个冷梦魂只要能想到这一点,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想到这儿,他也不敢多想,仔细听着吴天远接着说些什么,生怕自己听漏了些许东西。
只听吴天远道:“而到了唐末另外一个绝世高手王殷龙横空出世,他自创‘残穴开脉大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功夫。不过听上去好象是一种可以使武功速成的功夫,而且这人成名之时年岁也不大,至多二十来岁。这个王殷龙练成绝学之后便为自己报了血海深仇,可是也在当时的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然而正当这个王殷龙应当在武林中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个却神秘失踪了,成为武林中的千古谜案。”
东方天珠问道:“这个王殷龙失踪时有多大岁数了?”
吴天远摇头道:“这些也是故老相传,谁也没有说出王殷龙失踪时定准的年岁。我上次去‘昊天堡’时,与三堡主柳千崖也谈及此事。柳千崖虽然不会武功,可他居然对这些武林故旧也十分了解。据他推测王殷龙失踪时的年岁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不过奇怪的是,除了这个王殷龙之外,包括先前提到的‘盖世狂枭’冷梦魂以及北宋初年的那位武学大师‘武林天骄’李照秋这三位绝世高手,到了最后都是神秘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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