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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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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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远进屋一看,却见这间屋是一间堂屋,在小屋内升着一只小炭炉,上面炖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药钵。堂屋左侧的厢房内设一张大床,红罗幔帐高挂,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拥锦被而卧。

吴天远见那女子披头散发,面容瘦削,肤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凤目虽然睁着,可是神光散乱,只是怔怔地发呆。见了吴天远、徐膺绪等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说话,只当他们这些人是空气一般,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吴天远望着那女子,觉得这女子以前或许是个美人,可是现在却瘦得可怜,看上去已无往昔风采了。

在床边待立着一个小丫环,也是呆呆地望着她的主母。不过不同的是,徐膺绪进一门,那小丫环便发觉了,回过头来,望着徐膺绪。徐膺绪上前向那丫环小声问道:“夫人今天的病况如何,可有起色?”那小丫环木无表情地向徐膺绪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

徐膺绪望着床上的女子长叹一声,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地的爱怜痛惜之意。吴天远心想这徐膺绪与夫人的感情很好呀!他想对马玉凤说些什么,转过头来却见马玉凤的一双妙目凝视着徐膺绪,那目光幽怨动人,似乎对徐膺绪又爱又恨,难以尽述。吴天远便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吞回肚里去了,心想:“原来马玉凤这个小妮子是喜欢上了徐膺绪了。难怪她硬拉着我来徐家,为徐夫人治病了。而那天到了我那里求我救她姐夫时,发现我懂医术,居然先不向我提她姐夫的事,而先问起我的医术如何起来了。”

这时,徐膺绪转过头来向吴天远道:“吴大夫,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贱内的疾病。”吴天远淡淡地道:“对不起,在下无能为力。这明明是个死人,你让我如何治?”徐膺绪听吴天远说他的夫人是个死人,便不高兴了,怒道:“你胡说,她还有呼吸,还有脉搏,怎么是死人?你又不上来号脉,也不问问病情,便胡乱咒贱内是死人!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当的?”

吴天远道:“在下知道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可是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尊夫人得的是心病,她的心已经死了,我怎么救她?无论在下开出什么样的方子,也治不了一个决心一死的人。就算救活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有什么意思?”

徐膺绪似乎知道她夫人的病根子,听了吴天远的话,忙上前向吴天远施礼道:“吴大夫,我求求您!请您施展回春妙手,一定要医好贱内。”吴天远却冷冷地道:“对不起,一来在下没有这个能力,二来在下答应过先师,决不为朝庭的任何一个官员治病。”

       第三章 一入侯门(六)

徐膺绪却错误的认为吴天远这是在向他索取高额的诊金,当下道:“吴大夫,你明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救贱内?”吴天远见徐膺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是打秋丰的江湖混混?你可向马小姐打听打听,吴某人身上缺不缺钱?”

徐膺绪听吴天远这样一说,便慌了手脚,没了主意,望向马玉凤,向她求助。马玉凤知道现在轮到自己出场了,向吴天远道:“吴大哥(她不再称呼吴天远为吴公子或吴大夫了,这样显得亲热些),你只不过答应尊师不为朝中官员医治。可徐公子却不是朝中官员呀。再说了,即使徐公子也是朝中官员,可她的夫人也不是朝中官员呀,你还是为她治一治吧。”

吴天远却冷笑道:“可是他的父亲当的官还小吗?洪武三年,皇上封他的父亲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参军国事,封魏国公,岁禄五千石,予世券。”马玉凤笑道:“吴大哥背得好熟呀,徐公子也未必能如你这般背出来。可是我刚才说了,他的父亲是大官,可徐公子自己却不是大官呀!”

吴天远道:“他虽然现在不做官,可是他有这样一个父亲,你还怕他日后不当官?”马玉凤见说不动吴天远,便道:“当官的和老百姓不都一样是人?为什么要厚此薄彼?你师父是什么人?怎么定下了这样一个臭规矩?”

在吴天远的心中,向来对师父敬若神明,听马玉凤如此说,立时怒道:“你说什么?”马玉风只见刹那间,吴天远的虎目中精光迸射,刺得她双目一痛,忙闭上了双眼,向吴天远道:“对不起!吴大哥,小妹说错话了。不过你身为大夫,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尊师也应该是杏林中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呀!”

马玉凤的这句话倒是说到吴天远的痛处了,若让他真的见死不救却也不是他的本性。吴天远的双目中的精光立隐,长叹一声道:“先师便是李青山。”李青山是天下第一神医,他的名头不仅马玉凤知道,连一旁的徐膺绪也知道。

徐膺绪也曾听说过,当今皇上曾召李青山入京当太医,可是李青山却不奉诏。本朝大军入山东时,皇上特命要把这个人抓到京城来。可是这位天下第一神医却从此失踪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吴天远吴大夫便是那位天下第一神医的亲传弟子,难怪人家一眼就瞧出夫人的病根来。

马玉凤却惊讶道:“原来你是‘圣手银针’的亲传弟子呀!不过,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和朝中的官员过不去呀?”吴天远苦笑一声,心想:“师父为什么和朝中的官员过不去?说出来给徐膺绪听去,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你让他告发我好,还是帮着我隐瞒?”

马玉凤见吴天远不说话,也知道吴天远自己有自己的苦衷。当下她便劝吴天远道:“吴大哥,徐公子的夫人顾姊姊又不是朝庭官员,你为她医治,也不算违了师命。小妹知道你自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不在京城行医。可你就不能破例一次吗?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话又说回来,你现在在京城中无立锥之地,你不如为顾姊姊治病,暂时在这里安歇下来。”

吴天远思前想后,认为马玉凤的话说得不错。自己为徐膺绪的夫人治病并不算违反师命,只不过是坏了自己的规矩。自己的规矩与先师遗命比起来,份量上当然要轻了许多。而且现在胡惟庸正在找自己的麻烦,此时也只有“魏国公府”可以栖身。胡惟庸的权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命令“魏国公府”不收留自己的地步。虽然他极不愿意,可是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吴天远当下向徐膺绪道:“既然如此,在下便破一回例,为尊夫人治病。”徐膺绪听得吴天远终于答应为他的夫人治病了,差点喜极而泣,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道:“多谢吴大夫!多谢吴大夫!”

吴天远又道:“不过我为尊夫人治病是有条件的。在下也不要你的诊金,不过在下在京城里遇到点小麻烦,现在是无处落脚。你在贵府为我准备一间客房,我要住在这里。而且,日后尊夫人的病好了,只要我愿意,在下仍可住在贵府。还有一点我要说明,那就是——在下除了为尊夫人治病外,其它人的病,在下一概不治!你若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为你的夫人医治。如若不然,在下立刻走人,徐公子另请高明去。”

徐膺绪不知道吴天远因为得罪了胡惟庸,无法在京城立足,心想:“这个吴大夫只不过是要住在我们家里,这有什么?我们家宅子这般大,别说找间房住他一个人,便是住上百十来个人也没有问题。他不再为别人治病这也没有问题,家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人生病,用不着他治。再说了,其它人生病可以请别的大夫来看,甚至可以请太医来诊治,这两个条件不算苛刻。”

当下徐膺绪便道:“你说的都好办,我答应你。不过你若是住在敝府,以后就不要称呼我为徐公子了,你可以称呼我为三公子,或者称我为膺绪贤弟也可以。”他微微一顿,又道:“你还称呼我为膺绪贤弟吧!我就称你为吴兄,什么公子、大夫的这些称呼听上去不太舒服。”

徐膺绪让吴天远这样称呼他,是为了让吴天远不拿他当外人看,自然会倾心竭力地为夫人治病。吴天远明白徐膺绪的意思,也不推辞,道:“那就这么办了。”说完他便上前为徐夫人号脉。而徐膺绪则吩咐侍立于一旁的丫环赶去找人为吴天远准备客房。

吴天远号过脉后,向徐膺绪问道:“你这些天给尊夫人吃了些什么东西?”徐膺绪道:“没有什么,只给她服了大夫开的汤药。”吴天远又问:“没有吃饭吗?”徐膺绪道:“前些日子喂她吃了些,可是她一吃下去,却全都呕了出来,所以这两天就没有喂。”

       第三章 一入侯门(七)

吴天远道:“她这是心病,身体却无大碍。她若久不进食,时日久了,身体也熬虚了,便会出大毛病。你还是先用老母鸡汤熬些小米粥来,喂她吃了。”徐膺绪苦笑道:“吴兄,熬粥的事好办,可是她吃下去再吐出来,却也是无用。为这事我都快急疯了。”

吴天远道:“你先去把粥弄来,我有办法让她不吐。”徐膺绪忙从右厢房内唤出一名丫环,让她去为夫人熬粥。吴天远这才向马玉凤道:“待会还需要你在一旁帮忙。”

马玉凤奇道:“还要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吴天远却向徐膺绪道:“膺绪贤弟,请你在此稍候,我与马小姐有些话要说。”徐膺绪不知他们要谈些什么,却也不敢多问,只有道:“你们去吧。”

吴天远领着马玉凤出了客堂,这才道:“你听好了,我要传你一门‘刺穴术’。”马玉凤笑道:“我以前只学过点穴,这‘刺穴术’小妹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这‘刺穴术’有什么用吗?”吴天远道:“‘刺穴术’就是将真气运至指尖,如一根针一般刺进对方的穴道中,与点穴术不太相同。‘刺穴术’,最大的功用便是刺激人的穴道,使之产生针炙和点穴无法达到的效果。”

马玉凤问道:“这样说,‘刺穴术’便不能伤人了?”吴天远道:“那得看你用多大的力道,力道用得大了一样可以伤人。你若是刺人家的死穴,也一样可以致人于死命。”

马玉凤不解地问道:“你传我这门功夫作什么?”吴天远道:“徐公子的夫人是女流,我自然不好亲手施为,所以需要你来动手。”马玉凤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刺穴术’是为人治病用的,你早说嘛!快教教我,怎么练。”吴天远心想:“你一直在问东问西,我哪有空将‘刺穴术’的功用告诉你?”于是他也不再废话,便将“刺穴术”的口诀传与马玉凤。然后,又令马玉凤背了五六遍,这才令马玉凤试演试一番。

马玉凤天资不高,武功也不高,又是初学这门功夫,所以试了许久才才成功一二次。甚至边吴天远肩头上的“闪电蛇王”也看得“兹兹”乱叫。马玉凤被“闪电蛇王”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停手不练了。吴天远却道:“你给我接着练!是你带我来治病的,要用上你时,你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马玉凤不敢多言,却向“闪电蛇王”做了个鬼脸,静下心来好好练习。过了许久,居然十次里能成功七八次了。吴天远这才点头道:“你是初学这门功夫,练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再接着练!”

马玉凤又练了一会,那名丫环却端着鸡汤小米粥走了过来。吴天远只有让马玉凤停下来,一同跟着丫环进房。徐膺绪在屋内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打开窗子,见吴天远与马玉凤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马玉凤便在那里指手画脚,也不知在那里忙些什么。他心中虽然是焦灼万分,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徐膺绪好容易等到丫环将鸡汤小米粥端了进来,见吴天远与马玉凤二人也跟了进来,便向吴天远问道:“吴兄,此刻贱内可以进食了吗?”吴天远道:“先等一下。”然后,吴天远又向马玉凤道:“你在徐夫人身边看着,一旦她想吐了,你就刺她的‘不容’、‘梁门’、‘滑肉门’三穴。”

马玉凤在“恒山派”学武时,对周身穴道研习不精,而吴天远说的这几处穴道她也不清楚在哪里。她知道这会可不能不懂装懂,万一刺错了穴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时候她才想起:“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后悔在“恒山派”没有好好研习周身经脉穴道。当下她只有红着脸向吴天远问道:“你刚才所说的‘不容’、‘梁门’还有那个滑什么门的三处穴道在什么地方?”她这句话一出,差点没把吴天远气晕过去。吴天远道:“你在‘恒山派’怎么学艺的?这都是‘足阳明胃经’的穴道,你不知道?”

马玉凤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吴天远无可奈何,只有解释道:“‘不容穴’在上腹部,当脐中上六寸处。‘梁门穴’在上腹部,当脐中四寸处。‘滑肉门’穴在上腹部,当脐中一寸处。你记好了,到时候别弄错了。”

马玉凤听着吴天远的话,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比试了一下,又向吴天远问道:“到时候,是不是这三个穴位都刺?”吴天远道:“只要刺其中一处即可,而后她若再想吐,便换另一个穴道刺。”马玉凤又问道:“需要用多大的力道?”吴天远此时觉得这个马玉凤甚是烦人,怒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一并问了,别这样一会问一句,过一会再问一句,烦不烦呀?”

马玉凤见吴天远发火了,自己也是挺不高兴,便道:“只这一个问题了,才问你两句便发火了,什么臭脾气?”马玉凤的话说得吴天远一怔,心想:“奇怪了,今天自己的性情怎么如此暴躁?可有些不对劲呀!”当下他的火气立消,道:“只要三分力就可以了。”

吴天远这才让丫环给其夫人喂粥。那丫环弄开徐夫人的嘴,吹凉了匙中的小米粥,送入徐夫人的口中。食物到了徐夫人的口中,她也不咀嚼,囫囵吞下,至于小米粥有何味道,是冷是热,她却是浑如未觉一般。如此喂了几口之后,徐夫人突然张大了嘴欲作呕。马玉凤忙上前,依照吴天远所传的“刺穴术”去刺徐夫人的“不容穴”。可是她一时间手忙脚乱,加之她认穴不准,失了准头,向下偏了一寸,没有刺到“不容穴”,却刺在了“承满穴”上。只听“哇”的一声,徐夫人口中食物喷出,吐得床上、马玉凤身上到处都是。

       第三章 一入侯门(八)

吴天远苦笑一声,向马玉凤道:“我让你去刺她的‘不容穴’,你却刺到她的‘承满穴’上。你这认穴的功夫也不知是谁教的,若是我教的人学成这样,我不打断他的双腿才怪呢!”

马玉凤被徐夫人吐了一身,只觉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怪味,自己闻着也想吐。她听着吴天远的挖苦,心中颇为气恼,道:“你教的法子不灵,却怪我学艺不精,害得我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吴天远听马玉凤说他教的法子不灵,也不生气,笑道:“我教的法子向来万试万灵,只不过你这个笨丫头没有用好罢了。”一旁的丫环收了碗,便准备将床上的锦被换下,而马玉凤也寻思着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吴天远却立即阻止那丫环道:“你停下来作什么?给我接着喂。”

那丫环回头望了徐膺绪一眼,徐膺绪也没有办法,只有向她点点头。那丫环无奈只有接着喂徐夫人喝粥。没有喂上几口,徐夫人又欲作呕。马玉凤急上前去刺她的“不容穴”。这次她倒是一刺即中,只不过慌忙中力道用得大了许多,徐夫人吃痛微微哼了一声,却没有吐出来,看得吴天远双睛一亮。

马玉凤见这下自己的穴道刺准了,徐夫人果然没有再吐出来,心中沾沾自喜起来。而徐膺绪见向来吃什么吐什么的妻子这次居然没有吐出来,心头更是一阵狂喜,欣喜之余,握着马玉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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