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人啊。”莫莫面无表情地道。
“你也不过是另一只觊觎别人碗里肉块儿的野狗!”少年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愤怒的火焰。
她淡淡地笑,寒光闪现的眸子酷若冰霜。“有这张地图就足够了,为什么要把你背出丛林呢?鲁拿喀的子孙都像你一样没有大脑吗?”
少年充满疑惑地盯着她,“你究竟是谁?”
“阻止法老永生的人!”她轻轻的说,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少年顿时目瞪口呆,复杂的神色在他清朗的眼中流转不断,过了好半天才踯躅道:“你、你想我做什么?”
“带我们进入‘沙漠之都’。”她微笑地指着地图上的地方,但笑意却根本没有到达眼底。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会竭尽全力。鲁拿喀家族永远信守承诺!”少年横掌在胸,向她微微低下头!
鲁拿喀家族,贝都因人后裔。举世闻名的盗墓世家!帝王谷王陵、金字塔密室,没有一座墓室的大门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鲁拿喀的历任族长都会把一生中“造访”过的最有代表性的墓室做详细的记录!这份记录就是他留给后人最珍贵的礼物,同时也是对他一生成就的最高肯定!
雷耀的凤瞳忽闪了一下,随即幻化成了一抹欣喜地笑。冲二审视的目光在少年和莫莫之间来回游移。上校汉斯专心地挖着耳朵,仿佛对情势的转变毫无所觉。阿东收回看着雷耀的眼,脸上找不出任何表情。大块儿扯开大大的笑容,对莫莫竖起拇指!
第七章
阿肯纳顿(约公元前1379—1362在位),是古埃及第十八王朝的国王,同时也是古埃及历史上最富有争议的一名法老,在他统治埃及的时代,他全面地与过去的政治、宗教传统断绝了关系,将原本的多神教信仰废除,改成只敬太阳神(阿吞神);同时放弃旧都,迁至一个沙漠中的城市“亚马尔纳”,他的统治被称做亚马尔纳王朝。
他在位的第六年,动用几十万人工创建新都。“亚马尔纳”在古埃及语中叫“埃赫塔吞”意为“太阳圆盘的地平线”!
这就是世人称奇的——“沙漠之都”!传说,阿肯纳顿得到“太阳神”的神谕,在光芒镜像之地秘密修建了一座与“亚马尔那”一模一样的城!那里,是阿肯纳顿和他的追随者来生的极乐家园!埃及人信仰来生,他们不惧怕死亡,因为死亡只是换一个居住之地。而来生,才是永恒的不灭!
沙漠中的“亚马尔纳”城已经风化成了沙砾,那传说中的,从不曾被证实的镜相之城是否真的存在?!
少年族长双手高举过头,手心向天,嘴里念念有词道:“俄塞利斯请听我的呼唤,风是指引我的使者!塔塔,拜倒在您的脚下,乞求您的眷顾!”祝颂完毕,双臂交叉胸前,恭敬地对着桌上的纸莎草卷一揖到地。
抬起身,塔塔走到桌边,略微暗哑的声音宛如河水幽幽流淌。因为他说的是埃及语,所以莫莫自发的当起了翻译。
“这是被神遗弃的邪恶之地。我们称它为‘应被吞噬的地方’。但是,它所蕴藏的巨大财富,却成了使我的家族通向死亡的诱饵。历经三任族长,每一次付出的都是惨痛的代价!这副图,是用鲁拿喀三十三名好手和三任族长的性命换来的。没有人走到最里面,它,是唯一保存下来的东西。”
莫莫仔细的辨认着图纸上的各种标识,果然是出自不同的人。其中一段写道:“使者到此而返,我不能违反神的指示!”
“塔塔,你可以只送我们到它的大门外。”
少年族长清朗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彩,“承诺可以到那里为止,但,作为鲁拿喀的族长,我必须沿着祖先的路走下去!打开它所有的大门,拿走早就应该属于鲁拿喀家族的财宝,并亲手把它埋葬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莫摘去手套,用手巾擦去额头上的汗,太阳无限度的挥洒着它的热情,现在的温度是42度!
“请您代为转达我的意思。”塔塔的眼望向雷耀,那双墨色凤瞳亦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雷耀,他要入伙!”莫莫转达。
雷耀点点头,道:“欢迎之至,不过,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要什么?”莫莫直问道。
“是你们要什么!按道上规矩,那里已经归属于鲁拿喀家族,但鲁拿喀不是守财奴!你们的双手可以拿走的一切东西,就是鲁拿喀赠送诸位的礼物!”少年族长的身上散发出根本不属于他年龄的气势,冷冷寒光闪现的大大眼睛犹如一把匕首,让人清楚的意识到——不可以小瞧他!
听完莫莫的转达,雷耀爽快地伸出手,道:“好!成交!”
少年族长看着雷耀伸到半空的手,似乎读懂了这个动作的含义。寒澈的大眼对上那双笑意盎然的狭长凤瞳,双手互握的瞬间——微笑出现在每一张脸上!
“我想听听你的计划?”雷耀笑容诚恳。
塔塔沉声道:“光芒镜像之意即照镜子!镜像之城,就亚马尔纳的翻版。”他说完一句就会停顿一下,留给莫莫翻译的时间。“它就在于亚马尔纳的沙漠地底!这里是它的中心区域——中城,城市的心脏部分。最北面是包括大阿吞神庙(又名“阿吞之居”)和露天祭坛的神庙区,这里有一条祭祀专用的通道,这里是进入地下的最佳地点!王家大道的最北面是一座小型宫殿,称做‘北宫’。西面是大王宮,我们的最终目的地!王家大道另一側的是一個较小的称做‘王居’的地方。它和大王宫之间由一座天桥相联系!”塔塔耐心的讲解着地图上每一处标有古埃及文的地方。
“我们的路线是祭坛、大阿吞神庙、王家大道、王居过天桥到大王宫!”雷耀在地图上连出一条线路!
“如你所见,这是一副未完成的地图。我的先人最远就只是走到‘王居’。这天桥和大王宫只是名字……”一抹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精光迅速隐没在他的眼中。
“没关系,我们会是那个走到最里面的人!东尼,准备物资。”雷耀开始布置行动。
“O!”阿东拿了衣服,出门去了。
“大块儿、冲二和塔塔仔细商量具体的细节,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莫,你还是做翻译!”
“明白。”冲二回答,大块儿、莫莫点头。
“汉斯,联系拉塞,准备家伙!”
“收到!”
“啊!见到露丝,替我问好!”唤住汉斯飞快离去的脚步,雷耀坏心眼的补充。
泄气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整日笑嘻嘻的脸上,“她到开罗去了。”
雷耀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一抹得逞划过眼底。
汉斯仰天长叹,“我的‘女神之吻’啊!”一甩头,快步离去。
雷耀抓起外套,转身道:“我也出去了。”
南非人的打扮已经多数接近西化,一般正式场合都会穿着西服。日常穿着也是十分讲究,衬衫、裤子都熨烫整齐。你不会看见穿着短裤、背心的本地人!虽然,在此地大家对外国人都保持着宽容的态度,但是为了不引人侧目,出外的时候,纵使气温已经达到40多度,每个人都不会忘记穿上外套!
雷耀高举起右手,掌心向前,(这个动作代表友好,也同时表示“我没有带武器”)高声招呼道:“贝卡!”
人高马大长手长脚的贝卡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热情的迎上来,一把握住雷耀的右手。“我的老朋友,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到屋里坐!”贝卡,尼日利亚人,在镇子上开了一家杂货店。
穿着传统长裙的贝卡的妻子笑盈盈地端出切成精致小块儿的柯拉果,贝卡热情地招呼道;“请尝尝我家乡的特产吧!”
雷耀用右手抓起一块儿,道:“吃下柯拉果,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
贝卡哈哈大笑地道:“当然!它是金钥匙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灼热火辣的太阳不但蒸腾着大地,屋子里也同样没有放过。平顶的铁皮房里仿佛蒸笼,雷耀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得水洗一样。
“一架飞机,今天晚上走。”速战速决,否则有可能被活活烤死。
贝卡点点头,抓起一块儿柯拉果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咽下味美多汁的果肉,道:“去哪里?”
“埃及!”
“最近行情已经涨到了……”他伸出黑黑的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
雷耀笑着伸出手,把那只大大的黑手掌握住。“O!”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着多重的身份,例如:贝卡,表面上的杂货店主,实际做的是出租黑市交通工具的买卖,例如,娜卡,表面上的酒馆女老板,实际上做的是牵线人,买卖军用物资。
第八章
夜色掩映下,七条身影迅速登上一架军用飞机,螺旋桨轰鸣着将他们带上漆黑的夜空……
底比斯以北368公里尼罗河东岸阿玛尔纳——沙漠地带
黄沙万里,遮天辟日!酷烈的风沙使劲撕扯着这群降落于此的不速之客的衣裳。每个人都拎着两只超大的行李袋,厚重的军靴踩踏在黄沙上的痕迹一转眼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一截截断壁残垣孤单地伫立风中,那已经被风沙侵蚀得班驳的表面早已经看不出昔日的模样。巨大宏伟堪比“拉蒙神庙”的“阿吞神庙”、毫不逊色于底比斯王宫的“大王宫”、巨大的露天祭坛、豪华的官邸、错落有致的民居都去了哪里?这就是三千年前古埃及最具个性的法老——阿肯那顿的“梦想之都”吗?被后世把名字都抹去的法老,你的镜像之城,又在哪里?!
太阳红彤彤的脸即将坠入山的那一面,黑夜就要降临到这片荒芜之地……
“抓紧时间搭帐篷,东尼准备晚饭!”雷耀、汉斯、冲二和大块儿快手快脚地开始搭建帐篷。
塔塔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甚关心,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朗大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落日的余辉。莫莫扒下遮掩口鼻的面巾,帮着阿东生火架锅。
沸腾的水里扔进三块儿淡绿色的压缩面饼,它迅速的膨胀开来,不一会儿一锅粘稠的糊糊就飘出了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肥皂。虽然对它的味道是不敢恭维,但是只要一碗就足以支持一名壮汉未来五天的营养所需。味道,此时变得不再重要。
一大一小两顶帐篷搭建在背风的石灰岩下,没有了太阳,沙漠开始渐渐显露出它酷寒的一面。
汉斯、大块儿已经打起了震天响的鼾声,一高一低仿佛是男声二重唱。冲二和塔塔各拿一根小棍,沙地上的图被反复的抹去,又画上。语言不通的两人用着各自的语言争执得面红耳赤。阿东仔细检查着分配好的物资,这是行动前的例行检查。因为,一点失误都是有可能要人命的,所以,身为“后勤部长”的阿东每一次都是极其谨慎的对待这项工作。
莫莫爬出小帐篷,披上外衣,坐到火堆旁。跳跃的火光在她的脸孔上打着忽明忽暗的光影,几近纯黑的紫色眸子望着哔哔卜卜的火星竟然渐渐失神。思绪飘到了记忆的深处,那个她不敢轻易去触碰的角落。
同样是沙漠、同样是燃着篝火的夜晚。
“妈妈,沙漠的星星好亮啊!”小女孩儿贴在妈妈的身边,紫色的眼睛兴奋地望着星空。
莫云初微笑地抚摩着女儿柔软的头发,道:“莫,跟着妈妈辛苦吗?”
“不啊!很好玩啊!”小女孩懂事地回答,却悄悄地把磨得满是水泡脚往里收了收。
“莫啊!你八岁了,该上学喽!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儿!不要学妈妈,知道吗?”莫云初搂着女儿摇晃着。
“妈妈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不可以像妈妈一样?”紫色的眼睛里全是问号!
“妈妈是个不乖的女孩,莫儿会是个乖女孩的。”
“什么样子才是乖女孩呢?”
“乖女孩啊!乖女孩就是做着大家都会做的事,好好读书……”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雷耀在她的身边坐下,把手伸向火堆。
莫莫不着痕迹地收拾起不经意泄露的情绪,“还没睡?”紫色眸子里已经恢复成一片清明。
雷耀看着她,笑笑的眼眸里有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没有女人暖床,太冷了!”
莫莫轻笑着,但那笑容却是疏离而没有温度的。“雷耀,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呃?什么事这么严重?”雷耀收起没正经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放塔塔一条活路。”
“莫……”雷耀回头看看不远处已经从争执转为研究的塔塔和冲二。“给我一个理由。”
“鲁拿喀家族欠我母亲一个人情,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鲁拿喀的人死。就当是我欠你一条命,好吗?”她紫色的眼睛灼灼地望定他。依雷耀的办事风格,是不会和任何“外人”分享所得的,哪怕是领路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塔塔转变的那么快。莫,但你要保证他不会碍事,否则,就是我不动手,其他的人……”那双墨色的凤瞳眨吧着,任谁都能猜到他没说出来的意思。
“我明白。谢谢!”她垂下眼,不再言语。
良久,雷耀庸懒而低沉的声音幽幽道:“多美的星星啊!”
“是啊。”莫莫拾起身边的柴添进火里,火舌一下子就将它吞没了。她抬眼望向星空,那闪烁的星子仿佛是妈妈温柔的眼,“很美。”
“你知道吗?”雷耀突然凑到她的身边,灼热的气息吹拂到她微侧的脸颊上。
莫莫认真地等着他说下去。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觉你有点像女人诶!”
莫莫危险地眯起眼,雷耀放肆地大笑着躲开莫莫毫不留情的拳头。冲二和塔塔在这时候来到火堆旁“雷,这小子坚持不用炸药。”
“有比炸药更快捷的方法吗?”好不容易控制住笑意的雷耀从地上爬起。
“不用我的方法休想进去!”塔塔坚持道。
雷耀按住暴起的冲二,“让事实说话吧!冲二,你还是准备好炸药。”
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两座悬崖的中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塔塔迎风而立,高举起五指大张的右手,地上的影子快速地随着太阳的上升而移动着。塔塔眯起的大眼,追随着影子。太阳好似突然跳脱到正当空一般,光芒万丈地开始挥洒它的热情。
塔塔在原地插下一根棍子,又分别在几个点上插下同样长度的棍子。他忙碌地在各个棍子之间画着连线,并不断地在随手的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他在用他的方法测算着入口的位置!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一天的时光就飞逝而过……
都不是新手的大家安静地等待着,汉斯和阿东从很远的地方抬回两大桶水。雷耀和大块儿仔细研究着地图,商议着可行的行进路线。莫莫、冲二根据塔塔的计算,测量着距离。并在各处都插上标注编号的小棍。
“怎么样,找到了吗?”汉斯高声问着。
塔塔抬起头,对着莫莫道:“他问什么?”
“他问找到没有。”莫莫从一堆棍子里找到自己要的编号,转身欲走。
“告诉他,他此刻就站在它上面!”塔塔不大的声音轻轻飘到莫莫的耳朵里。
一抹讶异闪过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他现在就站在镜像之城的上面。”塔塔没啥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镜像之城就在这片沙漠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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