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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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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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只怕这次领兵征战之人必是太子殿下无疑。若是败了,咱们还有出头之日,若是胜了,只怕会凭添了太子的威势。着实令人担心。”

    雨霏笑道:“子陵何必忧虑,太子殿下向来喜好诗赋雅乐,更兼身子羸弱,素日就连行猎围兽都极少露面。这沙场杀敌,刀枪无眼,岂是儿戏。就算熟读兵书也只怕是纸上谈兵,功亏一篑。更何况是从来没有摸过兵书进出过柳营的人。哪怕这次侥幸胜了,也不过是一时的上风罢了,又岂能及得上三皇兄与子陵这些年一刀一枪,一血一肉积攒起的威信与声望。”

    念远闻言含笑自嘲道:“想不到子陵久经沙场,又在官场历练了数年却及不上霏儿的眼光长远,心思豁达。”

    雨霏含羞笑道:“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子陵只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罢了。絮絮叨叨了这半天,还请子陵勿怪。”

    念远笑意满眸,似有所指:“只要霏儿不生子陵的气就好。”

    雨霏扭过身去,低声道:“子陵这话我可听不懂。”

    念远叹了口气,诚恳道:“上一回是子陵太莽撞了。我只是气自个儿未能护霏儿周全,险些看你落入险境。”

    雨霏娇嗔道:“子陵这会子倒不怨我行事狠毒了?”

    念远长揖,满含歉意道:“霏儿莫要再排暄我了。是子陵未能体会你的苦心。”

    雨霏笑了笑,柔声道:“子陵心存仁厚,行事光明磊落。哪里晓得内阃这些歪歪道儿。子陵每日家应付外边那些险恶官场,世态炎凉已经够疲累的了,岂能教你还为这点子小事儿劳心。”

    念远凝望着雨霏如黑玉般的瞳孔,走到她身边恳切真挚道:“男儿保家,守护妻儿乃是份内之责,岂是小事?又何来辛苦?只盼着霏儿莫要将一切都藏在心底,苦了自个儿。有任何事子陵愿与你分担。”

    雨霏心底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拧了一把,泪险些落了下来。侧过脸去,轻轻将头靠在念远的身上,用几不可闻的音调低声道:“我真的太累了。整日步步为营,心惊胆战。有时候多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可是我不敢,怕一歇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些残酷和无奈。”

    念远就这样站着不动,俩人相互依偎着静听窗外鸟儿啾啾的歌唱,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滞。雨霏慢慢地合上了双眸。

    这时,江嬷嬷忽的冲了进来,脸色暗沉,神情惊慌,道:“郡主,太后娘娘派宫里的教引嬷嬷过来。如今人已经到院门口了。”

    雨霏一惊,飕地站起身来,屋内的亲甜温意霎那间只化为惊诧与不安。。。。。。

正文 64:暗损韶华(四)

    与此同时,肖夫人正与魏昌家的磕着瓜子闲聊,病竟似好了一大半儿。底下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儿,一个个阿谀逢迎,逗乐凑趣儿。肖夫人心情大好,竟也难得慷慨起来,每一人都赏了一串钱。

    魏昌家的笑道:“太太这回可放心了。可见侯爷嘴上虽硬,心却还是向着您这边的。想来大爷袭爵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也不枉您这些日子以来担惊受怕,忍气吞声的受了这些个委屈。奴婢真替您高兴。”

    肖夫人冷笑道:“你以为老爷真的心疼我们娘儿几个吗?只怕他千算万算,也没成想上边倒会把这事儿压下来。忙碌了一场却押错了宝,这会子怕是也后悔不迭呢。”

    魏昌家的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抬头低声道:“不管怎样,那边如今可是没指望了。奴婢方才打暗香阁过,亲眼瞧见郡马爷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怕是心里不痛快要去找那位讨个说法呢。底下的丫头媳妇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出声儿。奴婢看着真是解气。”

    肖夫人抚掌笑道:“该!一个野种妄想凭借女人的裙带往上爬,这会子可尝到搬起石头打自个儿脚的滋味了。话说回来,他若不是中山王的乘龙快婿恐怕这会子爵位就到手了呢。这可不得找那死丫头撒性子。”

    魏昌家的满脸堆笑,奉承道:“正是呢。所以老话说的好‘什么人什么命’有些人要是妄想命里不该有的东西,就算使尽了龌龊侥幸得着了。最后也必定鸡飞蛋打。可咱们大爷就不一样了,打小儿看面相的高人就说过是富贵无极的上等命格儿。前程还不是似丝绸锦缎一般。太太就放心吧,大爷早晚给您争个诰命回来。”

    肖夫人闻言叹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如今这事儿不过才有了个眉目,日后要我操心劳力的时候还多着呢。只是可怜我的雅儿,若是能再拖几日也不至于委委屈屈地抬给人做妾。”说罢直用帕子抹起了泪来。

    魏昌家的缓缓劝道:“太太也别太伤心了。七姑娘虽然受了些委屈,好在五爷平安从牢里回来了。如今又有了宫里娘娘的看顾,谁还敢亏待了他们。奴婢听说那缮夤候府的小姐就是个美人灯笼,风一吹就破了,往日里那药吊子不离火儿竟是用药培着的,病病歪歪哪里像是有个福气的呢。况且。。。。。。”魏昌家的瞅了瞅四周,使了个眼色。肖夫人遂低下头只听得那魏昌家的用帕子捂住嘴,神神秘秘道:“奴婢听春剑说七姑娘出阁前月信已经晚了几日了。”

    肖夫人又惊又喜,连声音都颤抖了半分:“当真?”

    魏昌家的谨容小声答道:“七姑娘出事后,就一直由春剑和木槿伺候着。应该错不了。”

    肖夫人啐道:“说起这个木槿我就来气。成日家鬼鬼祟祟的,以前又和腊梅住一屋里。上次失窃的事儿怕是她也有份儿。只可惜她老子是老爷面前的梯己人,碍着这一点才不好发落。这回本想将她给雅儿做陪嫁丫头乘机打发了,谁知谭府那边偏偏有意刁难,说什么伺候的人儿都是现成的,不劳咱们操心。教我也难再说了。倒便宜那死蹄子。”

    魏昌家的轻声笑道:“木槿那丫头表面上看去蠢蠢笨笨的,心里实是个有算计的。若是把她给了七姑娘,只怕没的淘气。况且七姑娘如今怕是有喜了,若是放一个这样有心思的丫头在屋里,那是大大的不妙。倒不如过些日子喜信定了再在家生子里选几个忠厚老实的送过去,倒还好些。”

    肖夫人斜眼瞥了一眼魏昌家的,含笑道:“你这老货!有什么总是不痛痛快快,少给我装神弄鬼的。是不是又想为女儿博个前景了。也是啊,那谭小子虽说腿脚不灵便,倒也是个玉面少年郎,跟了他自然比跟老爷强,难怪你动了心思呢。”

    魏昌家的听肖夫人言语间似有不善,忙噗通一声跪下,语带惊慌:“奴婢要敢有这等犯上不敬的念头,就被天雷劈死,侯爷康强逢吉,太太和善宽厚,若能长长久久儿在跟前伺候着,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偏偏我那丫头时常身上不好,怕损了侯爷的兴致。没法子这才便宜了玉香那蹄子。”

    肖夫人知道这是魏昌家的在向自己表忠心,暗示春剑有不能明说的隐疾,怕是与子嗣有碍,就是送去谭府得了宠爱,也绝没有资本和王淑雅抗衡。遂亲身扶起魏昌家的,笑啐道:“瞧你,我又没说什么就吓成这样,红口白牙的乱发誓,好没意思。春剑那孩子又聪明又稳重倒也是个很好的人选。只是这种事儿,还是要问过她本人才好,免得又像上回那样教你白操心。”

    魏昌家的笑道:“主子定的事儿,做下人的哪能有什么意见。也罢,既然太太如此仁德,奴婢这会子就去找了她来,让这丫头亲身给您磕头谢恩。”说罢,转身刚要抬腿出门坎,忽的又想起了什么,忙缩了回来,犹犹豫豫道:“奴婢真是背晦了,只顾着高兴,险些倒忘了件重要的事儿。还要请太太的示下。”

    肖夫人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问道:“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子都乏了。若不是很要紧的就明个再回吧。”

    魏昌家的轻声道:“同心居的喜姑娘今早来找奴婢,说大奶奶不知怎的着了风,请了几个郎中都不顶用,这会子怕是不好了呢。喜姑娘请太太过去瞧一眼,也好拿个主意。”

    肖夫人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去了嘴角边的渣渍,不屑道:“都开春了,这个天也能受了风寒不成?除了哭闹,耍疯她还能有什么招数。就是这样才弄得后宅不得安静,仁儿也不愿意回去,成天的宿在外书房。成什么样子!如今又装病使这等苦肉计儿,巴望着能拉回仁儿的心。正主儿都不理睬,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魏昌家的低声款款劝道:“大奶奶好歹是您的儿媳妇,大爷这会子又不着家。太太再不去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到处乱吣,难免会让杜府那边多想。再者,娘娘进宫前还是很疼爱大奶奶的。就是看着娘娘的情分,面子上也得过得去些才好。”

    肖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说起来我们三姐妹中就只有这个妹妹可怜见的,早早儿去了。只看在她死去娘的情面上,就去瞧瞧吧。”

    复又对魏昌家的说:“你就不用跟去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好好儿先嘱咐了春剑,免得她糊里糊涂的,日后出纰漏。”

    说罢,自领人一径往同心居去了。

正文 65:暗损韶华(五)

    今天是感恩节,亲感恩节快乐。这几天票票和评论少的可怜,陵儿有点灰心。挥泪哽咽一哈子:票票有木有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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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夫人领着丫鬟媳妇们前呼后拥,慢慢悠悠到了同心居,就见门庭冷落,鸦雀可罗,完全不似往日繁花似锦、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正在暗自纳罕,忽听得正屋内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尖叫还时不时的伴随着瓷器家什坠地的刺耳声响。

    肖夫人眉头拧成了一团,几步抬脚上了矶阶,随行的丫头忙上前打起了撒花软缎帘,正要入内,谁知冷不防从里面飞出一物,直直儿往肖夫人的脸上砸了过来。唬的众人脸色登时一变。肖夫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忙闪身偏过头去,就见一官窑青花龙凤纹如意双耳瓶应声而落,重重地砸在地上,立时便碎成了好几片。肖夫人定睛一看,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这龙凤瓶原有一对儿,是自个儿当年的嫁妆,价值不菲。后来经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这才忍痛割爱。想不到这死妮子居然这般败家,好好的精贵东西就这样糟践了。

    怒上心头,遂在窗外高声喝道:“闹什么呢这是?成日家摔摔打打,吵吵闹闹的。难怪仁儿越来越不待见你。真是扳倒石臼吓婆子——泼妇!”

    里面闻言静了半晌,走出一人来,身着粉红暗花绫袄,水绿缎子百褶裙,脸上青一道,紫一道,娇娇弱弱的,正是柔儿。她满面泪痕,慌忙跪倒在地,低声哭道:“太太息怒,奶奶她是病糊涂了,都不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

    肖夫人闻言沉下脸来,鼻孔里哼一声,冷笑道:“我看她心里明白的很,气性倒大的很。”一面说,一面用帕子拂去发髻上的灰尘,及进屋内,着实令人大吃了一惊。整个屋子一片狼藉,椅子绣墩东倒西歪,满地都是碎瓷片渣子,那些古董花瓶玉觚竟无一完好,几个媳妇婆子围在螺钿雕花拔步床边,试图夺下杜芷善紧握着不放的另一个青花龙凤瓶。

    肖夫人见状便厉声怒喝道:“败家的玩意儿。你到底闹够了没有。简直就是一个市井的泼皮破落户,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子奶奶的样儿。”

    那杜芷善只着中衣,披头散发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紧抿,身子瑟瑟发抖,眼睛里射出噬人的寒光,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兽,对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畏惧和戒备,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失控疯狂。这会子忽然听到了肖夫人的高喝声,眼前一亮,摔了瓶子赤着脚几步便跑了过来,死命扳着肖夫人的肩膀,语无伦次道:“姨妈,救我,救我。她回来了,她来找我索命了。”

    肖夫人被那如削葱般尖细的指甲掐的生疼,吃痛道:“这是怎么回事?魔怔了吗?你们这群废物,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大奶奶拉开。”

    众人闻言方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将二人分开。肖夫人揉着被捏得青紫的胳臂,怒目圆瞪:“你们这起子好吃懒做的混帐东西,主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没个人来回一声。一个个都是白养着吃干饭的。还不快去请个医术高明的郎中过来瞧瞧。”

    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敢吭声,肖夫人气得直跺脚,几乎要命人都拉出去打板子。柔儿这才唯唯诺诺地蹭上前来,声音颤抖着回道:“府里相熟的几个都请遍了,都说是风邪入体,心悸痰迷,可几副药下去也不见好。大爷这会子又不在家,奴婢也是慌了手脚。这才请太太来拿个主意。”

    肖夫人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找了人拿着帖子去请萧太医。没用的东西,诺儿那蹄子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怎么这会子却躲着不见人影了。”

    柔儿见肖夫人面色不善,便喈喈嚅嚅,似有什么又不敢明说,后来催的急了,方才半吞半吐道:“韦姨娘前个搬到外书房去了。爷也需要人服侍。”

    肖夫人斜睨了柔儿一眼,冷笑道:“她倒会见缝插针。把个病人丢给你,自个儿去逍遥。”

    这时一旁的杜芷善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发起疯来。拼命挣脱了众人的束缚,哈哈大笑,扯着嗓子喊道:“我没病,你们才有病呢。嘻嘻,你们看着吧,她回来了,这里的每一个她都不会放过的。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哈哈,是她,是她。”

    说着,嗖地一声跪倒在肖夫人面前,一下下用头狠命地撞向青石地面,不一会额头就红肿得老高,一丝丝腥红自磕破处滑了下来,糊住了眼眸,看上去狰狞可怖:“姨妈,求求你救救芷儿。当年是你鼓励我勾引表哥,是你给我的销魂散叫我下在她的茶里,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关我的事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快和她说说,叫她千万别来找我啊。”

    肖夫人没想到杜芷善竟当众提及当年的秘事,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失声呵斥道:“胡吣什么?真的疯魔了不成。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快按住她,拖到床上去绑起来。”

    底下几个有眼色的婆子忙用帕子塞住了杜芷善的嘴,将她架到床上按住。杜芷善拼命挣扎,手脚乱蹬,眼中满是惊惧,口内呜呜喊不出声来。

    杜芷善的乳母名唤古嬷嬷的,上前在肖夫人耳边低语道:“看奶奶这情形怕是沾惹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魔障了。请医吃药不管用,怕是要请个道士来做法驱邪才好。”

    肖夫人闻言,忽的想起那晚在扶风苑边遇着白衣女鬼的情形,只觉着头皮发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奶奶最近夜间可有出去过?前些日子不是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柔儿跪倒,用帕子捂面期期艾艾道:“奶奶那日从暗香阁回来后便整日家不吃不睡,一直自说自话的,又听不清说些什么。奴婢们见奶奶脸色不对想上前伺候,奶奶就摔了药碗,又砸了满屋子的东西要将奴婢们赶出来。奴婢慌了神,真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肖夫人似勾起了心事儿,面如土色,暗自付度了半晌,方抬头低声道:“没法子,看她如今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干脆我自个儿往白云观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法子。”

    说罢,再也不敢看杜芷善一眼,便一刻也不敢多待,慌里慌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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