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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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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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侯府嫡妻袁夫人才是你的母亲。为了一个害自个儿母亲的奴婢求情。你心里还有一丁点孝义伦常吗?如今婆婆仙去,长嫂为母,本宫义不容辞。来人,请四爷,五爷去祠堂,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儿反省反省。”

    话音刚落,安老太君便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搂住王念义两兄弟,一边对拥过来的下人高声怒喝道:“我看你们谁敢?要是敢碰我的孙儿一下,我就立刻撞死在这里。”

    又转头对雨霏凄然泣道:“郡主好大的威风,您是金枝玉叶的尊贵之身,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孤儿寡母自然不能与您对抗。那就请郡主将我们祖孙俩一同发落了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说罢,便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又是哭老侯爷走得早留下她一人在世间受苦,又是哭王念仁英年早逝,口里直喊:“若是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祖孙三人抱头哭作一团,安老太君乖孙一声,肉一声,淌眼抹泪儿道:“你们两个若能替仁儿早死了,留着仁儿,我也不白操这份心了。这会子你们倘或有个好歹,都丢下我,叫我又能靠哪一个”。。。。。。

正文 185:善恶到头终有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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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善恶到头终有报(七)

    祖孙三人抱头哭作一团,安老太君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又是哭老侯爷走得早留下她一人在世间受苦,又是哭王念仁英年早逝,口里直喊:“若是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乖孙一声,肉一声,淌眼抹泪儿道:“你们两个若能替仁儿早死了,留着仁儿,我也不白操这份心了。这会子你们倘或有个好歹,都丢下我,叫我又能靠哪一个”

    一旁的安嬷嬷见状抬高了音调,眼珠子斜瞥着雨霏,若有所指地劝道:“老太太这又是何苦呢?什么事儿一家人坐下都好商量不是?您拉着几位爷哭成这样,叫郡主娘娘眼里心里怎么过的去呢?”

    安老太君老泪纵横地抽搭道:“老身和孙儿身份卑微哪里配和郡主称家人。只盼着郡主殿下在太后面前少说两句,让我这个糟老婆子和几个不肖的儿孙还能有个立足的地儿就谢天谢地了。”

    雨霏早就看不惯安老太君为老不尊,得寸进尺,这时听她这般胡搅蛮缠,越发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呵斥道:“请老太君慎言您三番四次提及太后娘娘,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您对她老人家的懿旨耿耿于怀呢?若是传到宫里,只怕您和本宫都担待不起。”

    安老太君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僵,忽的又捶胸顿足,痛苦道:“罢了罢了,老身知道郡主娘娘今日必不会放过我们祖孙三人了,您也犯不着费心寻由头给我们安罪名。我一个褫夺了封号的罪妇人还怕什么?一条白绫,一杯毒酒,还是一把匕首,您就看着赏吧。”

    雨霏知道老太君这是以死要挟叫自己退让妥协,若自己不答应,那便背上了逼死祖母,残害夫兄的罪名。心里登时愤恨不已,像有把尖利的剪刀在里边搅动戳刺,长长的袖摆下一双粉拳松了又握,紧握又松,如此往复几次,方才长长地吸了口凉气,平稳了音调冷冷道:“老太君快起来吧。这样哭闹叫下人看着什么意思?一切就依老太君的意思,先将肖氏送去后院柴房看管起来,等侯爷回来再做定夺。”

    安老太君这才抹了抹干涸的眼角,从指缝中偷偷瞥了一眼面纱下看不清表情的雨霏,颤颤巍巍由安嬷嬷扶起身来,慢慢悠悠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土,正色道:“郡主此话当真?”

    雨霏心里只觉得好笑,一种疲惫和厌倦感没来由地涌上心头,冷冷地反问道:“老太太以为呢?”说罢,命人关了院门,拂袖而去。。。。。。

    安老太君望着紧闭的朱门和周遭众人那意味不清的眼神,长长叹了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抽干了,艰难地弯下腰去,拉起王念义和王念礼两兄弟,命人替他们解了荆条,一径送到春晖堂来上药包扎。

    谁知,安老太君刚跨进上房的门槛儿还未坐定,王念义就从炕上跳了下来,舔着脸笑道:“老祖宗,你吩咐孙儿办的事孙儿都照着做了,那你答应孙儿的,现在是不是可以。。。。。。”

    安老太君怒气未消,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王念义的脸上,大口啐道:“那可是你的亲娘为了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这把老脸都丢尽了,一肚子委屈没处儿说,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王念义满不在乎地撇嘴道:“不给就不给,您老人家又拉扯上这么一大车轱辘话做什么?您委屈,那孙儿我更委屈呢。好好的爷们在一个妇人面前卑躬屈膝只为了救个半主半奴的姨娘,这下可好,受了皮肉之苦,丢尽了脸面,却连点好处也没有?您说我冤不冤。”

    安老太君看着王念义伸过来的双手,扭过脸去恨铁不成钢地冷笑道:“我没有,你有本事只管找郡主和你那好二哥要去。”

    王念义眉毛一挑,瘪嘴道:“好好好,算我倒霉往后您老人家有事儿可再别找我。”又高声唤王念礼道:“五弟,咱们走。还敷什么药,横竖我们是没人疼的了。还留在这儿讨嫌做什么?等着人家拿棍子来赶么?”

    安老太君闻言,看着一旁挣扎着起身却直喊哎呦的王念礼,狠狠一顿手里的拐杖恨声道:“罢了罢了,真是个小冤家,都好好儿躺着上药,该给你的我保证一分都不会少,这样行了吧。”

    王念义一听这话,顾不得背上的疼痛,一蹦三尺高,扭股糖似的猴上身去涎皮笑道:“我就知道老祖宗最慈悲最疼人了。”一面从安嬷嬷手里接过一个沉重的小包袱颠了两下,一面说:“往后有这样的好事儿,您老可别忘了孙儿啊。”说罢,也不顾安老太君在后面直喊,一溜烟地跑了,王念礼见状也不甘示弱,忙跟了上去。

    安老太君长长叹了口气,对一旁的安嬷嬷诉苦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儿。一点子小恩小惠就这副德行,欢喜的连姓甚名谁都忘了,连亲娘亲爹都不顾了,也不知那肖氏是怎么教的,咱们王家迟早败在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手里。”

    安嬷嬷闻言,忙递上了一块热帕子款款劝慰道:“老太太多虑了。四爷,五爷不好,还有六爷呢。不是老奴说句犯上的话,什么胚子结什么果。大老爷自个儿都那样,也难怪四爷,五爷是这副模样了。您再瞧瞧咱们六爷又孝顺又上进,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时的二老爷。整个府里往后还不全指望他们父子?老太太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安老太君不以为然地撇嘴自嘲道:“你说的倒容易。瞧瞧今儿,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看孙子媳妇的脸色。还说什么享福?不受气就不错了。”

    安嬷嬷劝道:“奴婢就不相信这中山王府能风光一辈子。敢和长辈高声的嚣张丫头,老天爷迟早收了她。您没瞧见她今个那样儿,风一吹就能倒,哪比得上您福泽深厚啊。”

    安老太君闻言,扑哧一笑,抿嘴道:“偏你这般促狭,倒叫我这心里原存着十分气这会子也一分也没有了。”

    安嬷嬷见她笑了,越发殷勤奉承尽挑一些好听的插科打诨,引得安老太君哈哈大笑,将方才在暗香阁的不快一扫而空。

    却说王念礼追着出了门,赶上去冲着王念义喊道:“四哥,等等我呀。有了好处可别想一个人独吞哪。”

    王念义转过头来,嫌恶地扫了他一眼,不满道:“嚷什么嚷,深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王念礼涎着脸掰着指头笑道:“我说的,上回也是来郡主门口负荆请罪,你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这次却忽里扒拉的像有只野狗在后边追着一样,上赶着拉了我过来,就怕晚了似的。我还在心里纳闷,以为四哥转了性子。没成想竟有天大的好处在等着你呢。俗话说,见面分一半。方才我也有出力呢。你可不能过河就拆桥啊。”

    王念义忙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忙拉了王念礼到树丛后边,低声道:“你轻声点,别叫人听见,我什么时候说不分给你了。”说罢,从手中的小包裹里抓了两把,活像割肉一般拣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因笑道:“哪,这不是?就当哥哥我赏你的,赶紧拿去喝花酒吧。”

    王念礼撇了撇嘴不屑道:“这一点够什么?你也忒小看人了。”边说边斜眼死死地盯着王念义手里的包袱,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活像是看到了食物的恶狼一般。

    王念义一惊,后退了几步,抱紧包袱转身要跑,却不料被王念礼从后面抱住,兄弟二人扭打成一团,王念义沉声喝道:“要死啦那么一锭银子你还不知足。包下整个戏园子都绰绰有余了。”

    王念礼也不甘示弱,边抢边叫嚣道:“你少唬我。说了见面分一半的,拿这么点算怎么回事?打发叫花子呢。”

    王念义大口啐道:“给了你也是孝敬那些不要脸的倡优,还不如留着让我办点正经事。”

    王念礼满脸鄙夷地回嘴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还不是都散在赌坊了。少在大爷面前装蒜了。还不快拿来,好多着呢。”

    争抢中包袱散了,白花花的银子散落在草丛里,二人见状也就顾不得争吵了,慌忙撅着屁股睁大了眼睛扒着湿漉漉的绿草仔仔细细地找了起来,唯恐落下一锭半块的。

    此刻,暗香阁内,翠微端了碗热茶来,看着在窗前站了许久的雨霏,低声道:“闹了一整日,殿下也乏了,喝盅参茶好生歇着吧。”

    雨霏闻声转过脸来,摆了摆手道:“我不是累,是气。没想到老太君竟是如此难缠的角色,往日里也不见她对那肖氏假以辞色,这回却拼死维护,倒真是我漏算了。”

    翠微淡淡一笑,正色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太太为什么一反常态,想必殿下心里已有判断。”

    雨霏轻啜了口香茗,冷笑道:“她以为在众人面前撒泼打滚,将水儿搅浑我就拿肖氏没有办法了。这就替本宫更衣,咱们一道儿去瞧瞧这位昔日威风八面的侯府大太太。。。。。。”

正文 186:善恶到头终有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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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善恶到头终有报(八)

    雨霏正为安老太君在众人面前以死相逼地维护肖氏,迫使自己不得不妥协而怏怏不快,翠微淡淡一笑,正色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太太为什么一反常态,想必殿下心中已有判断。”

    雨霏轻啜了一口香茗,摆了摆手冷笑道:“她以为在众人面前撒泼打滚,将水儿搅浑我就拿肖氏没有办法了。替本宫更衣,咱们一道儿去送一送这位昔日威风八面的侯府大太太。”

    翠微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因沉声劝道:“肖姨奶奶纵然躲得过这次,等侯爷回来也是断断逃不过的。就让她苟延残喘,自生自灭罢了。殿下怀着孩子又何必去那腌臜的地儿。就怕肖氏再起什么坏心,伤到您和小公子可怎么得了?”

    雨霏满不在乎地笑道:“怕什么?她现在就是一条没了牙齿和利爪的疯狗,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这会子害怕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咱们。况且我与她还有些未了的恩怨,索性一次儿算清。”

    屋外已是黄昏,暮霭沉沉。狂风蓦然大作,肆意横行间掀起尘土,推搡着摇摇欲倾的颓垣,凄厉之声如同夜枭撕心裂肺的哭喊。花木歪斜,枝干颤抖着从中折断,芙蓉花瞬间只剩秃枝枯叶。闷雷滚滚似车辇闯过闹市,声声击碎人心。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恍如隔世,只不过这一回决定人生死的主角换成了自己。

    后院几间下房尚未掌灯,花白的墙壁斑驳剥落,青砖地面坑洼难平,炉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黑沙吊子和几个缺角裂缝的破茶盅子。连芦席土炕都是旧年风景。一道耀目森冷的白光刺得肖夫人睁不开眼,舔着干涸得起了糙皮的嘴唇,揉着酸痛红肿的脸颊,吐了口浓黄黏腻的吐沫,骂骂咧咧地高声喊道:“杀千刀的小娼妇,有娘生没娘养的咋种羔子,等老娘出去,定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门诡异地吱呀一声开了,同时传来一声冰凉鄙夷的冷笑:“姨娘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儿啊。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可不值当。”

    肖夫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华衣美服,面笼轻纱,俏生生地扒着门边,用帕子掩唇而笑。后面跟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丫头,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玻璃绣球灯,在这抹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突兀。

    肖夫人见这主仆二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想看我的笑话吗?告诉你,要老娘向你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简直就是做梦。”

    雨霏莲步轻移,缓缓上前,斜眼不屑道:“这府里谁不知道姨娘铁骨铮铮,什么时候对人服过软啊。不过本宫也有一个嗜好,无论是多硬骨头的人也好,本宫都要把她给打折弄断了。更何况只是个色厉内荏的软骨头。”

    肖夫人满不在乎地斜睨了面前的主仆一眼,梗着脖子冷笑道:“老娘这回是一时不妨才会着了你的道儿。魏昌家的那老娼妇也不知收了你多少好处,敢忘恩负义在背后捅了我一刀。老天爷有眼,迟早用雷劈死她,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上刀山入火海,来世投胎做猪做狗沦为畜生。”

    雨霏冷笑道:“姨娘的嘴还是这么厉害,一点儿也不让人。只可惜脑袋不够使只知道耍嘴皮子。你以为把春剑给七妹妹在谭府做了通房丫头,魏昌家的就会对你感激涕淋忠心不二了?要知道,她最在乎的可不是这个亲生女儿,而是她那个相好的拼头呢。你让李利图办得那点子偷偷摸摸的事儿能瞒得过所有人去?他们不另寻个靠山难道就坐着等死吗?一百万两银子呢,足够他们抽筋剥皮坐几辈子牢房了。”

    肖夫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狠命地拍着腿上的灰尘,连连恨声道:“你别得意等老爷回来了,老娘定要叫你加倍奉还。”

    雨霏咯咯咯笑个不停,好半晌方才喘着细气儿哼道:“你以为自个儿还有以后吗?想不到姨娘素日里标榜心思缜密,运筹帷幄,这会子身边没了帮手,就变得如此天真。”

    肖夫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颤声追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在我面前虚张声势,假模假样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懂什么,我与老爷十几年夫妻,情深似海。老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我去死呢。”

    雨霏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冷哼道:“夫妻情深,这话听起来可真讽刺。当年婆母与侯爷何曾不是多年夫妻,情意深重,结果呢?还不是弃之敝履。想婆母当年好歹还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敢问姨娘你呢?一个低三下四的小妾,被赶出了家门的弃女,在侯爷心里能有多少分量,又凭什么让他为了你与太后和中山王府作对呢?”

    肖夫人闻言,心顿时犹如从悬崖峭壁上直勾勾坠入了深渊大江中,一点声响也听不见便已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一时竟愣在那里只管呆呆地望着头顶黑乎乎的房梁暗自出神,好半晌瞳仁猛地一紧,结结巴巴地强辩道:“你,你胡说宫里的皇后娘娘那可是我的亲姐姐。你是郡主又如何?见了她还不是要乖乖儿行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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