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诺日朗低声吩咐队员们分散开找好掩体,吩咐完毕又让杨立华绕着这座神殿转一圈,看一下地形。不一会儿工夫,杨立华回来报告说,这座神殿只有这里一个进出口,语气显得很高兴。
诺日朗却皱起了眉头,他们没有理由选择这么一处“死地”,他们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把国王和达哇公主带到这里做什么?
正思索之间,殿门中走出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彪悍强壮,双目有神,并没有携带武器,一出殿门便高高举起双手,立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显然是在寻找雪豹小分队的踪迹。
扎巴低呜一声,正想冲出去,杰布死死地抱住了它,轻轻地拍着扎巴,说道:“扎巴,不要冲动,一切听从诺日朗大哥的吩咐。”
巴特尔的狙击步枪瞄着那人的眉心,只待诺日朗一声令下,便会随时扣动扳机。
诺日朗从一棵大树后面,闪出身来,用枪指着那人,心中寻思着,照着如此情形,这人十有八九是想过来谈判的。
诺日朗猜得没错,那人一见到诺日朗,便高声喊道:“别开枪,和谈的!”说罢,向着诺日朗走了过来。
一到近前,诺日朗倒也大度,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诺日朗并不担心他会偷袭自己,在空手格斗的情况下,别说是他,再多一个两个,诺日朗也会丝毫不惧。诺日朗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那人先是上上下下,仔细打理了诺日朗一番,随即,操着熟练的汉语,对诺日朗说道:“想必阁下就是诺日朗上尉了!”那人镇定从容。显然,心理素质很不一般。否则,也不会派他过来谈判。
诺日朗一惊,瞪着他,冷冷地说道:“正是!你怎么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诡异地一笑,说道:“请叫我尼卡拉。阁下曾经带领手下在国际侦察兵竞赛场上为中国军人赢得了荣誉,大名鼎鼎!我们很多人都知道你。少校估计得一点都没有错,果然是阁下亲自带的队。今日一见,荣幸之至!”说罢,那人的眼神又狡黠地四处查看,显然是想摸清其它队员的准确位置。
诺日朗不轻不重地说道:“到底要谈什么?有话直说!”其实,诺日朗对他的来意多少能猜出几分。只不过,这样的话必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才能加以证实。
尼卡拉说道:“少校让我转达他对阁下的钦佩和诚意。少校说,能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是他的荣幸。”
诺日朗喝道:“废话少说!”
尼卡拉一笑,说道:“好!都是军人,我就直说了。少校的意思是,希望能与阁下合作,大家都是为了香巴拉的财宝而来。况且,这里是我们的领土,我们来这里得到我们的财宝,并不过分。我们双方可以合作,香巴拉的财宝,我们可以平分,不知阁下认为如何?”
诺日朗听完,冷冷地瞪着他,沉默片刻,说道:“我郑重地向你重申,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和你过多地废话,至于合作,不是不可以,当然可以。我的合作意见是:你们无条件放下武器,无条件释放人质,我以我的人格以及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决不会伤害你们!其它的,免谈!”
听了诺日朗的话,那人一愣,他没想到,诺日朗的态度会如此强横。
其实,诺日朗很清楚这帮印度阿三打的什么算盘,拖延时间,迷惑对手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和谈的诚意。这是他们一贯的套路。跟他们打交道,如果有一刻放松了警惕,他们就会像毒蛇一样,随时扑上来咬你一口。跟他们说好话,更是没用,他会当作你怕了他,好欺负,会更加地趾高气扬。不需要废话,实力是最靠得住的筹码,69年给他们的一次教训,边境安生了几十年。
尼卡拉脸色很难看,微微泛红,咬了咬牙,说道:“既然阁下没有诚意合作,”那就别怪我们不仁不义了。“
诺日朗说道:“不是我们没有诚意合作,是你们没有诚意合作。你们非法侵入我们的领土,非法绑架我们的百姓,如果你们真的有诚意,就请立刻释放无辜的老人和少女。”
尼卡拉诡秘地笑道:“他们不是无辜的老人和少女,他们是这里的国王和公主。”言语之间,很是得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诺日朗说道:“看来你们什么清楚得很,早有预谋!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好,要是他们损失了一根汗毛,我实话告诉你,我诺日朗对着神灵发誓,让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
听了诺日朗威严的话语,尼卡拉神色一变,随即又冷笑道:“大话说得是不是太早了,就凭你们几个人?若不是少校不想把矛盾激化,刚才在丛林中,就没有你们好看的!”
诺日朗冷哼一声,说道:“那你们就试试吧!”说罢,不再和他争辩,诺日朗明白,这种争论毫无意义,看着那人衣着单薄,唇色青紫,微微发抖的样子,诺日朗对他倒也是挺敬佩,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卑不亢,显出了自己优秀的特种军人素质。诺日朗说道:“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态度及合作的诚意,请你向你们少校明确地转达。另外,为了人质的健康和安全,我希望能够派人送过去一些人道主义的棉衣和食物。”说罢,诺日朗顺手指了指正飘着雪花的天空。
尼卡拉微微一笑,说道:“这也正是我过来谈判的第二个条件。我们需要棉衣。希望能够为我们准备20套,如果你们不希望国王和漂亮的公主被冻死的话。”
诺日朗点了点头,说道:“请放心,这个要求,我会考虑的!”
尼卡拉说道:“谢谢!我还是希望上尉能够再次考虑一下,我们少校的建议:合作。这也算是国家之间的一次合作,军队之间的一次合作。”
“你们没安好心!跟你们没有什么好合作的!请你们马上放了国王和达哇公主!你们根本就到不了香巴拉!”杰布在一边涨红着脸,着急地嚷嚷开来。
尼卡拉看了看杰布,胸有成竹地笑道:“请阁下不必担心!神戒我们一定能够得到,香巴拉也一定能够到达,至于你们……”说到此处,尼卡拉故意停住了话语,意语之间得意洋洋。
诺日朗一怔,心中随即踏实下来,他的这句话也算是提醒了诺日朗,说明他们暂时还没有得到神戒,由此推测,他们不会无端地绑架国王和达哇公主。想必,神戒的秘密掌握在国王或是公主的手中。
杰布冷笑道:“你们痴心妄想!你们是得不到神戒的,香巴拉不会欢迎你们这样的人!绑架无辜的老人和少女算什么英雄好汉?”
尼卡拉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不是好汉,我们是军人!”
诺日朗说道:“杰布,不要冲动,不要和他废话。”
尼卡拉看了看诺日朗说道:“上尉阁下,我想我的来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对了,一会儿送棉衣的时候,我希望看到的会是你或是你的这位同伴。”
诺日朗说道:“我的建议,我想我刚才也说得很清楚了,请准确转达到你们的少校,希望你们认真考虑。另外,我再郑重提醒一次:不要随意伤害无辜,否则后果自负!”
尼卡拉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准确无误地转达阁下的建议。再见!”说罢,那人转身,快步向着神殿走了过去。
那人刚进殿门,侧面的一个窗口便射出了一排子弹,“嗒……”,向着诺日朗和杰布二人扫射过来。
谈话的时候,诺日朗早就警觉到了那里悄悄伸出的枪口。诺日朗一把拖着杰布隐蔽到了大树后面。
“嗒……”隐蔽在另一棵大树后面的格桑平措还击了一梭子。
诺日朗低低地喊道:“格桑,不要乱开枪,你马上到里面找一位喇嘛,想办法搞一批棉衣,神庙里一定有。速度要快!”
“是!”格桑平措麻利地转身离开。
杰布着急地说道:“诺日朗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诺日朗安慰着杰布,说道:“别着急,急也没用。等待时机。放心,国王和达哇都会没事,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冷静,寻找合适的机会。”
杰布说道:“诺日朗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天气真是奇怪啊,怎么突然间就下了雪,天气的跨度可真是大!这个深谷可真是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没过多久,格桑平措便领着一位小喇嘛赶了回来。每个人的肩头上背着一大包棉袍。格桑平措的运气真不错,出去没多久,便遇到了一位小喇嘛,格桑平措熟知藏语,虽然他说的藏语和小喇嘛的藏语有很多的不同,解释了半天总算是解释清楚了。
小喇嘛一听国王和公主被关在神庙,大吃一惊,赶紧领着格桑平措去了仓库,格桑平措撬开了仓库的铜锁,将棉袍包了两大包,一个人拿不了,小喇嘛自告奋勇帮着他一起拿了过来。
诺日朗从中留出几套,分发给了队员们,然后对着神殿中喊话,说是要进去送棉衣。
里面很快回应,可以,不过,一定要刚才尼卡拉指定的人送才行。否则,不保证其它人的安全。
诺日朗很想进去探个究竟,可这又违反行动准则,一作为一名指挥官,若是出了不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容易给其它队员带来更大的麻烦。诺日朗很不放心地看着杰布,他只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大孩子,只是位涉世未深的学生。有些担心他应付不了那些老奸巨滑的特种兵。
杰布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诺日朗大哥。”
诺日朗说道:“那好吧,小心点,我看你的枪最好别带着。带着反倒不安全。”
杰布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留下了诺日朗刚借他不久的六四式手枪。
杰布刚走出几步,扎巴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诺日朗见状,心中一怔,赶紧把杰布喊了回来,他让杰布最好别带上扎巴。诺日朗很是担心,万一扎巴看到主人受辱,一时冲动,说不准,会给杰布带来更大的麻烦。
杰布犹豫片刻,答应了,拍着扎巴的脑袋,反复地和它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扎巴到底有没有听懂主人的话,扎巴还是乖乖地留了下来,怔怔的眼神一直盯着杰布走进神殿的大门。
将棉衣送进去不久,马强和吕哲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吕哲是一位优秀的特种战士,头脑聪明,反应机敏,顺着枪声的大概位置,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里。
马强一听说杰布进去送棉衣了,很是着急,连声责备诺日朗,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送棉衣呢?
格桑平措不服气地说道:“这不是豹头的错,是他们提出的要求。你也是位特种战士出身,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让杰布进去送!”
马强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他正要往神殿里面冲,诺日朗拉住了他。
格桑平措冷笑:“不怕死就往里冲吧!”
马强说道:“死倒是不怕,怕的是我死了,老老小小的没了依靠。成,听你们的!赶紧想办法,我马强全力配合,别在这耗着,急人!”
诺日朗说:“我也想马上冲进去和他们大干一场,又能怎么样?有助于解决问题吗?不管怎么样,也要等杰布出来再说。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杰布出来就知道了。你不是一向很冷静、很理智、很关心杰布安危的吗?怎么这会儿倒冲动起来,不管杰布的死活了?真要是有心关心杰布,就老老实实候着!”
马强无言,点起了香烟。
诺日朗见单薄的马强坐在雪地上抽着闷烟,便又客气地让小喇嘛领着格桑平措再去拿几套棉衣,他寻思着,要不了多久,钱教授和梅青也会赶过来。
杰布背着一大包棉衣刚进神殿,便被两支冲锋枪冲住了脑袋,神殿的大门再次关了起来。
其中一人先是快速地在杰布的周身仔细地搜查一番,另一人一把从杰布的肩头抢下包来,麻利地打开,从中拿出了两件喇嘛棉袍,一人一件穿了起来,显然,他们早已耐不住寒冷。
杰布倒也不惧,随着他们快步进了内殿。神殿内立着许多诡异的神像,杰布却是无心再留意这些,搁在平时,准会细细地研究一番。此刻,满脑子装着的怕也只是达哇公主了。
“加布!你怎么来啦?”达哇公主远远便看到了杰布,她总是把杰布的名字叫错。达哇公主的语气中既显得激动,又显得兴奋。
杰布也看到了达哇公主,达哇公主正和她的阿爸靠在一起,被捆在一根柱子上,一副狼狈不堪、可怜兮兮的样子。杰布心头一热,紧接着又是一阵辛酸,衣着单薄的达哇,似乎正在微微地颤抖着,清水一般的鼻涕挂在鼻尖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清澈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兴奋的光亮,却也显得楚楚动人。
杰布的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不管怎么说,达哇公主救过他的命,他将肩头的背包一扔,不顾一切地向着达哇冲了过去。刚冲到近前,扑通一声,杰布脚底一绊,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原来,是一名士兵给杰布使了个绊子。
达哇公主怒道:“不许伤害他!否则,你们将什么也得不到!”达哇的胸脯一起一伏,脸色涨得通红,很是气愤的样子。
杰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再次冲到达哇公主近前。
一位三十多岁,冷峻沉稳的中年人,正挎着一支斯特林冲锋枪,冲着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人便是这支队伍的头,阿伦德拉少校。这是一位身手不凡,经验丰富,老奸巨滑的特种部队军官,在印军中声名显赫。
“加布,你没事吧?”达哇公主关切地问了一句。
杰布恼怒地瞪了绊他的那人一眼,双目喷火,恨不能立刻扑上前去,撕碎了他。杰布攥了攥拳头,咬了咬牙,还是冷静地克制住了自己。
那人不屑一顾地斜藐着杰布,很是嚣张。
杰布脱掉了刚穿上不久的棉袍,将身材娇小的达哇紧紧地包裹起来,随即又赶紧回身到包裹处,拿过最后的两件棉袍,一件披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又走到木赤国王身边,他刚要去解国王的绳索,一名士兵用枪指住了他的脑袋。
杰布怒道:“你们还有人性吗?想要把他们活活冻死?”
那名士兵迟疑着,看了他们的头人阿伦德拉一眼。
阿伦德拉冲着他点了点头。
待杰布解开国王和达哇公主的绳索,帮他们穿上了棉袍,旁边的几位士兵赶紧将他们二人重新捆绑到柱子上。
木赤国王微笑着,慈和地看着杰布,一言不发。
阿伦德拉少校皱着眉头,思忖一会儿,好像觉出某个地方不对劲,便走到杰布近前,冷冷地喝道:“我们不是要20套棉衣吗?是谁让你带这么多的?”阿伦德拉少校说的是汉语。他觉得奇怪,棉衣的数量刚刚好,其中包括了他们队伍中的一名向导,这人是木赤国王的近侍,是一位被收买了的内奸。
杰布冷冷地答道:“诺日朗大哥说,你们不需要20套,这么多够用了!”
阿伦德拉少校低低地用自己的母语喃喃自语了一句:“诺日朗,果然是名不虚传!”诺日朗对他们人数的准确判断,让他隐隐地产生了不安。诺日朗的大名,他早就听说了。对于中国的驻藏部队,他们早有分析,作为驻藏部队侦察连长的诺日朗,自然名列他们特种部队的军方档案之中。从关角祭坛察觉到自己被一只精干的中国特种部队追踪时起,他便猜测着,很可能是诺日朗带的队伍。因此,他们的行动格外地小心谨慎,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他很清楚,诺日朗可不是一盏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