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甘苦共担,很快就与平阳镇军民建立了友善和谐的关系。
流沙河上的大桥是通往对面景阳街的交通要塞,半年之前,洪水泛滥,冲垮大桥,吞噬护城石墙,淹没良田千顷。
由于护城石墙被洪水冲塌,泛滥成灾,恶水涌进附近的龙游村,毁屋伤畜,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流离失所,天怒人怨,朝野上下,亦无不震惊。
后经皇帝禁卫亲军陈洪带领禁卫队调查发现,什么狗屁大桥和稀泥石墙,全都由幕后黑手操纵。
朝廷原本拨下军饷十万两,后经调查证实,实际耗财不过八千九百七十二两,连一万两都不到。
剩下的钱财自然没有归回朝廷,而是各界官员,层层瓜分,中饱私囊。
案情错综复杂,牵连甚众,调查到后来,已经没有办法再调查下去了。
有很多涉案官员都是朝中大臣,要是一律杀无赦,恐怕就得朝野动荡,民心惶惶,若是异族乘之入侵,可就国将不国了。
无奈之下,皇帝老儿只得恨恨收手,胡乱宰了几个替罪羔羊,追缴回了万余两银子充入国库,便诏告天下,说是案情澄清,所有犯案者都已伏诛,举国上下,无不拍手称道。
宰相陈玄公正廉明,两袖清风,虽然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处皇宫,住的却是寒怆陋屋,吃的是清淡菜疏,饮的是民用之泉,忠心护国,万民拥戴。
这次朝廷派他来督办大桥竣工一事,看来是用对人了。
这日,我骑着高头大马,准备不辞万苦千辛,也要找到万四娘,向她问个明白,我们中间到底出了何事,她要对我如此冷淡?
心头怅惘,信马由缰,我却没料到,想曹操,曹操就到。
骏马刚转入一条暗巷,一条人影便自里面疾闪而出,伸手拢住了我的马头,这人正是令我牵肠挂肚的万四娘。
我翻身下马,拉住缰绳,笑道:“万姑娘,此行何往?”
万四娘冷冷道:“缪小小,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平阳镇不日就有大难来临,你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脸上变色,道:“万姑娘,你也知道我好打不平的本性,这事既然被我得知,我虽然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但眼见同胞受难,断无袖手不管之理!”
万四娘冷笑道:“具体时间我不知道,但是想来过不了多久,四十八骑便会血屠平阳镇。当然,他们的首要之务,是要炸毁沉沙桥,并行刺宰相陈玄!缪小小,这事不是你想像中那般容易,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就算你想为平阳镇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走吧,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我正色道:“万姑娘,你放心,我这人虽然平时喜欢嬉闹,但大势所趋,总也知道忠孝节义。你们不屑与我为伍,那是你们的事,总之,这事我是管定了!”
万四娘冷笑道:“好一头倔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罢,我已经提醒你了,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
微微一笑,我道:“万姑娘,可曾探听明白,四十八骑为何要刺杀刘玄?”
万四娘淡然道:“社稷安危,全系陈玄一人之手。。此次陈玄有难,但凡我热血之士,无不义愤填膺,小女子虽然弱质女流,向不与男儿低头。四十八骑的本领,你想必已经知道,就不用我再饶舌了。是去是留你自己考虑清楚,我先走了!”身形一闪,投入暗巷,连一丝风儿都未带起。
杀陈玄是首要之务?
我催马赶到河道,但见人山人海,大众都脱了衣衫,精赤着上身,打桩造桥,忙得不亦乐乎。
远远一看,也不知道谁是陈玄,我心头焦躁,这么多人,要是四十八骑混入其中,谁人能知?
我翻身下马,走入人群中,拍了拍一个满脸是泥的大汉肩膀一下,轻声道:“这位大哥,陈大人可在其中?”
那大汉横了我一眼,道:“陈大人刚刚才走,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淡然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陈大人从哪边走的?”
大汉伸手向左方一指,道:“就是那边,带了十二个侍卫!”
我拱手道声多谢,走近马旁,翻身疾上,右手用力在马臀上一拍,白马一声轻唤,四蹄扬起,我虚空劈掌,向左方策马狂赶。
道路初时还甚宽敞,渐行渐上,成了单一的山路,已是陡峭难行。
我身下骏马口中直喷白雾,奔速渐缓。
奇怪,陈玄上山来干什么?巨幅的阴影在心底滋生,我顿感不妙,四十八骑会不会在山上下手?
山道顶端,松涛灌耳,幽暗的林中,败枝枯叶铺地,山石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滑不溜手。
蓦然间,倏闻林中骏马哀鸣,我吃了一惊,座骑却“希聿聿”一声长嘶,两只前蹄扬起,眼露惊色,任我在马臀上连拍,它却始终不肯前行一步。
怎么回事?一道亮光惊虹般射出,直向我胸前袭来。
敢偷袭!我双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缩入马腹下,正欲乘势反攻,偷袭我的黑影却冷冷一笑,身子一闪,化作一缕青烟,向林中深处飘去。
我心头一紧,舍了座骑,发足向前狂奔。
青草漫胸,荆棘遍布,葛藤缠绕,我在林中一番追逐,黑衣人已隐去身形,而前面,马尸倒地,鲜血狂流,触目惊心。
我疾步上前,在马尸旁蹲下,但见倒在地上的十三匹骏马,都是脖子歪于一旁,颈骨碎裂,想是被人以重手法生生扭断了马脖。
什么人有此本事,竟能于片刻之间,扭断十三匹飞奔前行的骏马脖子?
冷风吹过,树叶轻拂,寒意阵阵。我默默站起身,四顾无人,陈玄是逃走了,还是被四十八骑擒住了?
蓦闻前面怒吼声声,刀剑相交所发出的金铁交鸣刺耳惊魂,我一声怒叫,身形掠起半空,双足在树梢疾点,转眼到得拼斗屠场,十二名官兵胸口中剑,血流如注,已仰天倒于地上,双目暴睁,一脸骇异之色。
而前面两条人影正在剧烈拼斗,一人使的是长剑,流云飞瀑,剑雾裹云,寒冬傲梅,一剑分三,梅花狂绽,正是万四娘。
另一人,手舞五虎断魂刀,猛砍猛劈,刀法娴熟,辛捷狠辣,与万四娘旗鼓相当,胜负难判。
“小小,陈大人被他们抓走了,快去悬崖边截住他们!”万四娘焦声大喝。
“四娘,那你呢?”我不无担忧的问。
“别管我,这家伙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快去吧!”
“好!”我咬了咬牙,“四娘,你自己当心!”拔起身形,纵向悬崖边,停下脚步,但见云封雾锁,崖下黑雾翻腾,袅袅而上,依稀辨得黑雾中有人影在纠缠,天行衣已然爆裂,林上上那件宝衣化作水液,我别无长物,怒吼一声,双臂振风,向悬崖疾扑而下。
双眼透过黑雾,前面一只竹枝做成的鹰样风筝,正向下疾堕,一个面色憔悴,却正气凛然的五旬老者被捆在竹竿上,满面怒容,须眉戟张,想来便是宰相陈玄了。
另一人俯身竹制栏杆前,双手操罗盘,稳如泰山。
眼看我就要落在风筝上面,那名四十八骑的骑士嘿嘿冷笑,按下加速钮,“嗖”鹰翼风筝盘旋而上,迅速向左方飞去。
我骇叫一声,身子向无底深渊坠下。
“忽!”空中突然飞来一只红嘴长啄仙鹤,一条蓝影骑在鹤背上,冲着我挤眉眨眼,背上斜背着百宝囊。
那家伙,西装革履,系着据说叫做什么“金利来”的领带,油光满面,头上打了“海飞丝”,梳得有条不紊,发型倒是不错,只可惜却没有什么本事。
哈哈,我忘记自己正在向下直堕,开声叫道:“子弹先生,你早啊!对了,你不在二十一世纪好好呆着,跑到这遥远的古代来瞎掺和什么?”
坐在鹤背上的子弹哈哈笑道:“工作之余,放松放松心情,减减压而已。嘻嘻,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找来只鹤当坐骑,胡乱进入某个时空,没想到却又碰到你了。哈哈,缪小小,你真是命不该绝啊,没想到我一来,就要救你的命!”
降鹤飞下,子弹伸手扯住我后背衣襟,一把提落鹤背上,笑道:“缪小小,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我怒眼圆睁,厉声叫道:“闭上你的鸟嘴,还不快追上前面那只风筝,救出陈大人!哼,要是陈大人有何闪失,我惟你是问。”
子弹皱了皱眉,冷冷道:“缪小小,你鬼叫什么?别忘了,救不救陈大人,是你的私事,关我鸟事啊!”
我怒吼道:“王八蛋,陈大人忠心卫国,人所共仰,你要不救他,那还算有人性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一、宰相陈玄
四十一、宰相陈玄
子弹却淡淡一笑,道:“你既然是我《血战江湖》中的男一号,我如果不助你一臂之力,老是跟你唱反调,那这本书也只是越写越丑了。好吧,我马上就帮你去救陈大人!”
“什么,说好了《血战江湖》要由我来写的,你敢抢我的锋头?告诉我你们作家协会的电话,我要投诉!”我大声尖叫,恨不得一脚将这可恶的子弹踢下鹤背。
“I’m sorry!”子弹满脸坏笑,摊摊双手,突然伸腿猛力一夹鹤腹,仙鹤凄然长鸣,双翼狂拍,箭一般向上面的风筝追去。
子弹嘻嘻笑道:“缪小小,那控制住你们陈大人的,是什么东西?”
我怒声道:“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灵蟒国派来的杀手!”
“灵蟒国?”子弹皱皱眉头,“我们的历史上可从来都没有什么灵蟒国啊?奇怪,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伸手在他额头一敲,冷笑道:“你们的历史上没有,那是你们的事,总之我们的历史上有不就结了?说你这小子是井底之蛙,你还不服气,真是孤陋寡闻!”
子弹这家伙问题还真是多不胜多,“缪小小,那家伙很厉害吗,你打得过他吗?”
我胸膛窜起来的怒火简直就要爆破胸腔了,没好气的道:“那家伙厉害得紧,还会什么狗屁天龙遁,我要跟他斗起来,只有自取灭亡!”
“啊,原来我所写的缪小小,居然如此不中用,就连灵蟒国一个小角色都打不过,唉呀,真是惨不胜惨啊!”
“放屁!”我怒吼一声,右手食指抵在了子弹背后的厥阴俞穴位上,双眉轩动,“子弹先生,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指废去你的功力,让你生不如死!”
子弹哈哈笑道:“缪小小,我可没有练过什么武功。哈哈,我连武功都不会,你还说要废掉我的武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我一时恼羞成怒,厉声叫道:“还敢放狗屁,再敢胡言乱语,我一把推你下去!”
“好,好!缪小小,请你保持冷静,我马上就去救你的陈大人!”子弹说着,将仙鹤催得与风筝齐平,大声叫道:“前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弃械投降!”
风筝上那家伙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子如此无礼?”
子弹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根黑黝黝的东西,用眼瞄了瞄,指定那骑者背心,厉声道:“小子,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手枪,威力奇大,百发百中。嘿嘿,你绑架人质,罪无可恕,再不悔改,我一枪毙了你,正是为民除害!”
此时,风筝已快着地,黑衣人解下风筝上的绳索,又麻利的解了陈玄的束缚,一把抱住,弃掉风筝,疾跃下地,拉着陈玄便向前狂奔。
“哪里逃?”子弹怒吼一声,手指扣动扳机,“砰”子弹双臂一震,向后一扫,差点将我撞落鹤背。
我正要破口大骂,陡闻正在奔逃中的黑衣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寂然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手枪的威力,真有这么大?
仙鹤着陆,我抢先跳下鹤背,近前一看,黑衣人后背上赫然是一个血窟窿,暗红的血已然凝固,伤口也不知道有多深。
我将尸体翻转过来,摘掉黑巾,是个陌生面孔,脸筋扭曲,睁大双眼,瞳孔扩张,想是临死之前,心头无比震骇。
陈玄凝立当地,脸上带着一丝悲哀,还有几许惊怖,回过头来,望着子弹,被他的怪异装束吓了一跳,“阁下的独门暗器果然厉害,十丈之外,准头不失,威力强大,就算比起江南霹雳堂的火器,也不知要强过多少倍?请恕老夫孤陋寡闻,这暗器究竟叫做什么名堂?”
子弹面有得色,掏出手枪,在枪筒上轻轻吹了口气,笑道:“不敢有瞒,这暗器的名堂就叫做手枪,说出来你也不会听过。陈先生,在下有几句话要向我这位兄弟交待,还请你暂避一时!”
陈玄点了点头,踱步林中,背转身去。
子弹看着陈玄去远,扯扯我的衣袖,轻声道:“缪小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就将这柄手枪留给你作纪念。这手枪的威力你已经见识过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胡乱使用,以免误伤人命。”
我接过枪仔细端详,啧啧赞赏,道:“子弹先生,这玩艺儿真是太神奇了,能不能教我如何使用?”
子弹沉声道:“先将枪收起来。这种东西,在我们那个时代,见惯不惊,但在你们这个朝代,若然出世,便会引起极大震动,你还是好自为之,要被别人夺去,一定会酿成血腥惨案!”
我心头狂跳,慌忙将枪收好。
子弹点了点头,轻声在我耳边一阵密语,接着跨上鹤背,吹了声口哨,仙鹤深通人性,双翅扇动,狂风大作,尘沙乱旋,我抬头看时,一人一鹤已飞上半空,成了两个黑点。
看着子弹远去,我心头颇为感激,这家伙莫非与我有什么渊源,我一出事,他便赶来救我?
摇了摇头,我奔进林中,陈玄恰于此时快步出来,眼中精光暴闪,奇道:“公子那位朋友,想必是武林异人,尤其是他使用的暗器,更是惊绝武林。公子得与异人论交,当真令老夫羡慕非常!对了,老夫只顾着聒噪,却忘了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动问,在下缪小小,草莽野夫!”我笑笑,觉察到陈玄脸上有未完全舒展开的淡淡忧郁,“陈大人不必担心,虽然前路迷茫,险阻重重,在下必会克尽己能,尽力保护大人周全。”
“哦!”陈玄凝视着我,深蓝眸子射出两束强光,笼罩在我脸上,似乎要看穿到我的心里去,“缪公子,老夫与你并无交情,你冒死相救,老夫不甚感激。兹事体大,你小小年纪,所历风浪可能不少,但若与四十八骑交手,恐怕你自身难保,更别谈保护老夫了!”
“原来,陈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迎上他的目光,见他脸上有圣洁的光辉流水般在脸上轻轻滑动,心头巨震,“陈大人,在下并不是贪慕虚荣之辈,更不擅长溜须拍马之道,但陈大人为民请命,以身作则,与民同乐,与民同苦的作风,却令在下衷心佩服。像陈大人这种好官,在朝中运筹帷幄,震慑敌国,乃是我鸡皮国的福气。陈大人为国为民,日理万机,辛苦操劳,如今大人有难,在下如不舍命相助,于心难安!大人不必多说,这事就如此定下,此处恐有四十八骑的密探,咱们速速回到平阳镇,相机行事!”
“好!”陈玄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颊上透出一丝红润,因操劳过度,睡眠不足,他双眼中血丝满布,此时却闪烁着柔和的光辉,他的脸上有坚毅,有柔情。
坚毅起来,没有任何事能打倒这铜浇铁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