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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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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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用心的男人们该头疼了

  叶明净面色如霜:“爱慕,就该娶回家。很简单的道理是不是?让朕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吧”

  也让这些孤独寂寞的宫女们见识一下,你们这些情郎是不是真的会实现自己的诺言。女子都爱做梦,憧憬美好的爱情。当这些美梦被打碎的时候,她们就会知道什么样才是真正的尊重和爱护。

  谭启退下,走出南书房。看着春日的暖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前对宫女们领取药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着全在这里等着呢。广平女帝看似温和安静,步步退让,实则善于攻心,杀机暗藏。和先帝真是完全不一样

  禁卫军统领江文道步履匆匆的走来,看见谭启的背影后愣了愣:“这是先皇身边的谭公公吧。”

  身边的小太监殷勤的回答:“大人好眼力。谭公公如今是内廷总管呢”语气中有说不出的羡慕。

  江文道点头:“陛下向来念旧。”

  叶明净正等着他,见他来了便说起禁卫军的事。江文道汇报:“……禁卫军人数已经招至大半,各级将领已全部到任,这是名单。”

  冯立接过,叶明净翻看,一眼扫过。名字和简单履历已经铭记于心。心中再次感叹,脑子好是居于上位的根本啊。

  江文道说完了正事后,踟蹰了一下,想到儿子的嘱托,吞吞吐吐的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报。”

  “说。”叶明净颇有些好奇的放下案卷。江家人向来不多话,这可是难得。

  江文道继续吞吞吐吐:“臣长子江鸿娶妻东阳侯长女。昨日犬子告之臣,他的妻兄,东阳侯府陆诏,今次得以中榜。只是前两日得人提醒,发觉还有一文章不甚明了,只怕殿试时会出丑。还请陛下拨冗指教。”

  叶明净愣了两秒,随即失笑:“竟然找到你这里来了。难为你竟会帮忙。”

  江文道满头大汗。若是别人他才不会回绝。可听着陆诏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和陛下私下有来往的。宫变那夜的事,侄子江涵和他说过一些,陆诏参与了,还一同进了宫。这样的人,他能帮就帮一把。现在卖个人情,将来说不定就能挡一次灾祸。

  叶明净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陆诏的顾虑,笑道:“这小子贼机灵,想来是要劝朕的。也罢,朕就听听他要如何说。你让他午时后在你府里等着,会有人去接他。”

  午时之后,一辆青帷小车从思康伯府后门离开,在城中三绕两绕,来到了木狐棋社。陆诏从车上下来,跟着领路的随从来到一间雅室。广平女帝正在屋里等着他。

  “这是在外面,不用行大礼了。”叶明净止住了他,语气中略带几分无奈,“称呼我小姐就好。”

  “是。”陆诏拱手,“见过小姐。”

  叶明净嘴角抽搐两下:“坐吧,找我什么事?”

  陆诏也不侨情,直接在对面坐下:“小姐,您上次说的事,我想了一下,有几处疑问请为解惑。”

  “说。”

  陆诏沉吟片刻:“不知小姐是想整顿吏治,还是要清查土地。”

  叶明净嘴唇轻动:“整顿吏治、清查土地、改革税收。”

  陆诏刚端起一盏茶呷了半口,闻言猛的呛了一口水,差点儿把手里的茶盏甩出去。面色通红:“小,小姐。您这动静也太大了。”

  叶明净不动声色,又吐了一句:“时间为十至十五年内。”

  陆诏一口气缓过,拍了半天胸口,哀怨的瞥她一眼。说话不带这样大喘气的好不好。

  “小姐英明,此事决不可操之过急。”陆诏镇定下来,话说的也流利多了,“臣以为,单是清查全国土地一事就非常之难。或许要花上几年的功夫。”

  叶明净嗤笑一声:“陆诏,别和我玩心眼。全国到底有多少亩地,我一清二楚。别忘了,我有铜匦。”事实上,铜匦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派天波卫去查的。

  陆诏一怔,强笑:“小姐神算。”

  叶明净懒洋洋的歪斜了身体,半靠在美人榻上:“你的主意呢?别告诉我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诉苦的。”

  陆诏咬咬牙,知道不拿出点货色是不行了。道:“既这样,就将吏部考评和土地清算结合起来,凡是土地年年减损的,考评一律是差,不得升迁、不得平调。降级处置。”

  叶明净满意的微笑:“这个方案想来只有你能提出了。”

  陆诏苦笑:“敢不遵命否?”

  五日后,广平元年的殿试在期待中开始。陆诏跟随着人群走进御和殿。

  叶明净坐在帝王宝座上,头戴十二根冕旒的御冕。晶莹的玉石遮住了她面幻莫测的容颜。大殿中偷看的士子们眼露失望,龙座上只能看见一堆华服和一顶华丽的帝王冠冕。唯有半个光洁的下巴可以用来遐想里面绝世的容颜。

  众人入座后,叶明净手一挥,内监们在殿侧悬挂上这次的试题。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非常中规中矩的题目。众贡士们松了口气,纷纷磨墨下笔。

  堂上的几位阁老和三个考官也松了口气,今次科考的试题有两条问题特别尖锐,他们心里一直拎着。就怕年轻气盛的皇帝想搞变法。天下平稳不易,这乱子出不起啊。

  陆诏心头暗叹。女帝的这个题目,看似中正平和,实际则暗藏杀机。要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除了民间教化外,朝廷还需要有大量的钱财调拨。钱从哪里来,从税收里来。真是……

  他按下心神,端端正正的书写。

  最后一人交卷,主考官林珂现行阅卷。他看完一份,书写上自己的评价,交给副考官,副考官也是写上各自的评价,转交廖其珍,其后再在剩余的人手中传阅,每人都需给评价,最后才落到叶明净手上。

  叶明净看了几份卷子,笑吟吟的问众考生:“朕有一问,众卿可各自酌情回答。”

  清越的女声回响在宽广的大殿。众考生精神一振。心知肚明,刚刚是笔试,现在这个就是面试了。人人打点起了十二分精神。

  “诸卿在卷中书描写的祥和盛世令朕颇为心动。”她取出一份卷子,“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孔子的话引用的倒是不错。只是,倘若这一地之处,人人都只一日一餐度日,身着麻衣褴褛。又该如何保证年老无依者有所养,年幼丧亲者有所育?这位考生呢,你来说说看。”

  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道:“此地民生如此贫瘠,当先治贫为重。或是土地不丰,或是荒年遭灾。总需使得民众生活有所保障,方可实现大同之世。”

  “说的好。”叶明净轻笑,“只是若是一县之良田历年总在减少,百姓生活愈发困苦。卿以为该如何呢?”

  垂着头的陆诏轻轻闭上了眼睛。

  

  …………无脸的我……

  第169章殿试(下)

  “这官者,当首重民生。广开良田……”一殿之上,好些人在侃侃而谈。叶明净的表情谁都看不见,只能从专注的神态上判断她正在认真的倾听。

  实际上叶明净这时心里正在骂,骂这帮纸上谈兵的滑头。说了半天全是空话。听着好像个个都是栋梁的样子,她敢保证,这里面没一个人知道如何从土质,气候,灌溉,各类农作物的生长期上来判断一片土地到底种什么最合算,如何种能得到最大的效益。

  不懂不要紧。她招的也不是农科学家。问题是你不懂就不要装懂好不好?而且她刚刚明明就说了“良田历年总在减少”。这帮家伙怎么没一个人提一句了?不是说当臣子的都的揣摩上意的么?你们自己看看,合格吗!陆诏呢,这家伙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陛下,学生有一言。”人群中传出一个沉稳的嗓音。众贡士下意识的侧开身体。说话的人显露了出来。

  此人一出现,众人就不自觉的赞叹一声,好相貌!只见他一身浅蓝色长衫,镶墨蓝色认缘,面如白玉,发如乌墨,眼若星辰,朗朗而谈:“陛下适才所言‘良田历年总在减少,”学生听了深为忧虑。良田税收,乃是国之根本,年年减少。如此一来,百年之后,我大夏竟无可用之田地了……

  叶明净呼了一口气,心说你总算出来了。

  在一边给内阁挥笔记录的薛凝之诧异的抬头,这人竟是陆诏?怎么说这样的话,疯了吗?不对,陆诏不是这么鲁莽的人。他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叶明净,十二根冕旒后面,女子的面容忽隐忽现。

  陆诏的言词并不激烈,却句句影射官员们失职忘本。没几句后,他话锋一转:”学生一界书生,见识浅薄,今日斗胆妄言,盖应忧心我大夏百多年江山,既已发现忧患,难道还将此忧患留于子孙后代吗?亦或子孙后代愁苦于良田数目之时,追溯前缘,知晓竟是由广平年间开始。学生想起彼时情景,心下惭愧,不能解忧患于初发之时,是为无远见……“语声怆然,开始打悲情牌。

  陆诏的策略很简单,直接将后果铺陈开来给你们看,上医治未病,真到了土地兼并严重的时候,再整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时一来闹的动静就大了。叶明净今年才十七岁,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忧患一定会在她的任期内爆发。现在的内阁四人到那个时节或许已经退休致仕了。倒霉的那一届的内阁。可但凡官员,谁不会推卸责任?陆诏给了在场的众贡士们一个思路。

  可以预见,未来的内阁阁老一定会在这些人或是下几届当中产生。当朝廷遇到土地隐患爆发的时候,那一届的内阁就有了推脱的借口。

  他们可以说这危机是从广平元年开始的,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在很久以前就有病了啊。当时的内阁阁老们不愿治。到我们这时,病才爆发出来,我们有什么办法,责任不在我们。

  而女帝是一定会赞成这种言论的。因为只有这样,她的政治才没有过失,过失是广平元年的内阁。广平元年朕才十七岁,刚刚登基,还不是阁老们说了算么。缺乏远见,任凭危害社稷的祸事蔓延,这样一来,这国上位阁老一生的政绩和清誉全都毁了。史书上也会有记载。

  这个问题,陆诏不提也就罢了,他既然在新皇登基第一年的殿试上提了。史官就一定会记载。到时就明明白白的证据,在座的新进贡士们也不是傻子,只要日后有关于土地兼并的问题爆发,他们第一个就会想起今天,可想而知,他们会理所当然的将责任推诿。

  内阁除非有动作,如果什么都不做,尽早一天会引火烧身。告老还退休都没用。

  很典型的陆氏风格,不和你们谈什么大义,咱不是愤青,他直接从切峰利益下手,动用威胁。

  机灵点的考生已是一脸若有所思,方敬气的胡子差点没被吹飞,董学成大吃一惊,由于有几分远亲关系,他是知道陆诏这个人几分的。他在殿试时能来这么一出,就一定是有天大的好处,会是什么好处呢?

  廖其珍却是看陆诏很顺眼,认定他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后生。

  林珂是早早就知道叶明净在关注土地兼并的事,心中直道这小子运气太好了,话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这次殿试的名次只怕逃不出一甲。

  叶明净心下大快。陆诏果然好用。是不是真的忧国忧民她不在乎。只要能将事情办成就行。为着私利还是为着天下,晓以大义还是威胁利诱,那又有什么关系?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该次殿试圆满结束。

  贡士们退下后,叶明净将考官和阁老们招到南书房,讨论今次的录取名次,按照考卷的笔试名次,陆诏依然排在第五名,叶明净道:”此人见识不凡,心怀大义,比那些官员文章做的漂亮的人强多了。

  林珂拱手:”此人的确有才学,文章做得好只是片面之功。古往今来,许多能吏者往往不善文章诗词。”

  廖其珍也抚须:“那小子谈吐不俗,风采脱尘。比许多小家子气缩在角落里的强多了。酌情将名次提一提也是应该。”

  方敬一脸平静:“不知陛下想将此人排在何位?”

  叶明净笑:“探花郎怎么样?这么俊俏的少年郎,理当探花。”

  廖其珍哈哈大笑:“妙,妙!探花郎,陛下圣明。”

  方敬一愣,他原以为女帝会给个状元的,没想到是探花,一甲最后一名,比陆诏的笔试第五名推前两个名额。虽然是恩宠,却并不过分。

  董学成目光一闪,虽说只是朝前两个名次,可这一甲和二甲绝对是两回事,侯府探花郎,还是陛下亲自提拔的。前途无量。呵呵!难怪宁可得罪他们也要说那番话了,他心头暗忖,看来得让媳妇回一趟娘家。’

  林珂也笑了:“这么俊俏的探花郎,游街的时候只怕要被女子们的瓜果绢帕给淹了。”

  、廖其珍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当年美男子陆云被人围观的盛况:“……魏晋古风再现,子不逊父亦……”

  说笑一会儿,叶明净趁热打铁,提起了良田逐年送减少的事:“……方卿家,内阁好歹拟出个章程来,别再这么耽误下去。”

  方敬苦笑:“臣遵旨。”

  下衙后,董学成早早的回到家,问家人:“少爷回来了吗?”

  这个少爷指的是他的长子,礼部仪制司主事,董康,董康的妻子孙皎是庆国公孙显的孙女。而东阳侯陆震的妻子恰恰是孙显的妹妹,孙皎的姑姑。

  当初结这门亲的时候董学成一家并不情愿。这小两口是背着老两口私定终身的,倔了好久。后来承庆十五年秋天,因着六皇子落水身亡,先皇只余一女。宫中再次开始选秀。庆国公孙显亲自登门,送上重礼。拜托他同意小两口的婚事。董学成一来被他的爱女之心打动,二来也看不得儿子自打得了选秀消息后,悲愤欲绝的落魄相。便松口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想来,真是世事难料啊。

  董康早就回来了,他是五好青年,从小就喜欢黏在家中。娶妻后更是如此。除了去礼部上班点卯,就是在家中折腾。把个夫妻俩住的院子整的跟人间仙境似的。屋子的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花架子搭满院,串串紫藤花开,董康坐在花架下的石桌边,拿着刻刀教九岁的长子刻印章。

  董学成叹了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顾缉是同病相怜,都只能指望孙子了。

  董康见着父亲来了,大吃一惊:“父亲?”另一个童音在喊,“爷爷。”

  董学成笑着问了孙子几句课业,让他退下。坐在桌边,一脸肃穆的对儿子道:“今日殿试,出了一位敢言之人……”

  董康听完父亲的话,,吃惊的道:“陆诏?他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会如此莽撞?”

  “他可不是莽撞。”董学成呷了口茶。刚好看见孙皎端了新茶和点心过来,对媳妇点点头,道:“你抽空回一趟娘家。别的也别说,就告诉陆诏,他被陛下钦点了探花。”

  “探花!”孙皎惊喜交加,“别的大人没有意见吗?”

  董学成笑了笑:“又不是状元,探花能有什么意见。这点面子都不能陛下,那还了得。”

  孙皎行了礼,退下去急急忙忙的准备了。

  董康看着父亲:“可是陆诏要被重用了?”

  “难说。”董学成沉吟,“看着是说土地兼并,内里这事还关系到吏治。动一发而牵全身,一个不好就会出大乱子。就看陛下心里的主张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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